第15章 (9)

了,這下雪景心上的大石頭算是卸下了。

反正這阿澤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看到的,他們也都知道,這阿澤家裏頭家財萬貫,那以後她拿出來多少銀子,家裏頭的人也就不會再懷疑了,以後有什麽鍋都甩在阿澤身上就好。

“景兒!”

雪景對着傅天澤做了個鬼臉,門外這是爹娘回來了。

雪景開了門,一下子撲在迎上來的柳氏身上,柳氏飽了雪景,一雙眼睛卻落在剛從屋子裏頭跨出一只腳的白衣公子身上。

這不是他們家雪景的說的那白衣公子嗎,莫非這公子來這裏找雪景有什麽事嗎,他們一家能從老雪家分出來,還真是脫眼前這位白衣公子的福。

“公子若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裏用午飯好了!”

傅天澤剛想開口拒絕,就聽見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說道:“娘,阿澤天天錦衣玉食的,哪裏受得了我們家的粗茶淡飯,等改日我們有機會,再感謝他好了!”

一聽雪景這麽說,柳氏才知道自己有失分寸,這才笑着道:“對對對,是我考慮不周了,這段時間家裏忙,也沒好好的整頓,等安頓下來,我這邊再請澤公子好了!”

“嗯!”

傅天澤有些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傅天澤剛一說完,身體就輕飄飄的出了院子,像是一陣風一樣。

奇怪,剛剛在屋裏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出了屋子見了自己家裏人,就變得跟冰坨子一樣,雖然雪景也覺有些奇怪,但以後這鍋有人背了,她也就不操心銀子怎麽往外拿的事情了。

雪景在柳氏的脖子上親了親,柳氏将她放到了地上。

“娘親,離族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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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今日的事情,雪貴昌難得的好心情,這裏正和族長都出面了,這念了除族書就可以真正離族,這只不過是走個過場,其實也就是給族裏邊年老的長輩一個交代。

族裏倒是有幾個德高望重的前輩,雖然不想家族四散分離,但這除族書已經到縣衙裏頭蓋過印子了,雪貴昌一家從此以後就和老雪家沒什麽關系了,老雪家的族譜上也沒有他們的名字了。

現在雪貴昌家自立門戶,在望雪村有了自己的戶籍,以後他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妻兒會受欺負了。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要感謝雪景,自從雪景會說話以來,他們家可真是從衣不蔽體直接到了衣食無憂的高度,這在望雪村,就是裏正和族長家,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日子過啊。

雪貴昌看着雪景,他這個閨女他是越看越喜歡。

“來,抱起來讓爹親親!”

雪貴昌兩只手掐住雪景的腰,将她高高舉過頭頂,還在空中扔了兩下,雖然他這個爹給高興的,可把雪景給吓了一跳,再怎麽說這五歲軀殼裏也是個二十五歲的女青年的,經雪貴昌這麽一扔,她還真有些臉紅。

雪貴昌扔完,把雪景抱在懷裏,是左看看又看看,怎麽也看不夠的樣子。

“孩他爹,把景兒放下,趕緊洗手吃飯去,柔兒已經做好飯等着我們了!”

“恩好!”

雪貴昌親了雪景一下,才不舍的将雪景放下,看着這一家子生活如此和睦,雪景心裏頭真比吃了蜜還甜。

不過真正的過上好日子,不是她一個人強大,而是讓家裏頭每個人都強大,每個人都能有一技之長,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畢竟靈市總會有發展到盡頭的一天,到時候若是她真的走了,這一家老小對她的依賴,也怕是會害了他們。

所以,除了能夠讓他們衣食無憂之外,還必須讓他們都能夠各展所長,在這個世界裏實現自己的價值。

一家人圍在炕上吃飯之際,雪景又從懷裏掏出來些銀子放到推到雪貴昌跟前,雪貴昌看着這些銀子,又看了看雪景,一知半解。

“爹,這個銀子是剛才阿澤過來,我昨天不是替他買了幾盆綠植嗎,他已經讓人搬走了,而且他又看我把蘭花養得極好,就給了我點賞錢,咱們跟老雪家分了家,奶奶又沒給咱們家分什麽東西,這明年開春就要張羅種糧食的事情了,這些銀子爹就在咱們村裏先租些田地再買些種子農具什麽的,明年咱們就都有收成了!”

雪景知道這錢給的不多,五十兩銀子,也剛剛只夠在村子裏租上幾畝肥田,幾百兩銀子她此時也是能拿的出來的,但畢竟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錢來,還是有些突兀,再說這阿澤又不是傻子,若是給的多了,總會讓人懷疑,再說,這是在如此落後的望雪村,誰都知道財不可外漏,今天這事,怕就是哪個看他們家過得好有人眼紅給鬧出來的。

對雪景來說,這錢并不算多,可對雪貴昌一家來說,這五十兩銀子,簡直就是不可想象,以前他們過得是什麽日子,他們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有自己的宅子,還會有自己的田地。

這小戶人家,一個成年人一年的吃穿用度差不多二兩銀子過得寬松些,一兩銀子過得緊吧一些,這從現在到明年開春三月就能種早玉米,早玉米到8月份成熟,這中間差不多八個月之久,他們家現在算上雪飛飛一共是是七口人,八個月十兩銀子吃穿用度戳戳有餘,留出來一部分錢買種子肥料和農具,再留出來一部分錢過春節,加上上次剩下來的二十兩銀子,剛好差不多手頭上有五十兩的空閑銀子可以租地。

這望雪村的地有好有壞,五十兩銀子的話,應該能租二十畝差不多的地,這澤公子對他們家的大恩大德,雪貴昌和柳氏都銘記于心,只是他們不知道,這都是雪景背地裏甩給他的鍋罷了。

雪貴昌收了銀子,柳氏開始整理炕上的碗筷,雪景就十分習慣的将娘準備好的食盒拿出來,和雪興冬追風一起到穆大娘家裏去送飯,雪柔則是到屋子裏頭去照顧雪飛飛吃飯。

060請大夫

雪飛飛的病,雪貴昌早就聽說過。

小的時候,家裏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可是正是因為有雪飛飛的存在,每一次請大夫過來,都要花去家裏頭大半的銀子。

雪飛飛吃藥就跟吃飯一樣,朱氏天天對她非打即罵,而她又因着自己的病,越吃越多,吃的越多就會越胖,吃的越胖精神就越不好,這就像是個惡性循環一樣,久而久之,家裏的情況就每況愈下,到最後就連糙米都吃不起了。

可是雪飛飛好歹是自己的親妹妹,雪貴昌又不能讓她一直這麽下去,就在屋裏和柳氏商量了下,柳氏知道自己丈夫心軟,自己和他是一樣的想法,兩人盤算着先請村醫過來,給雪飛飛看看病,給她抓幾服藥看看情況,只不過這錢是景兒賺來的,他們也十分尊重景兒的意見,景兒剛從穆大姐那裏送飯回來,雪貴昌和柳氏就把景兒留在了他們屋子裏頭。

可是還沒等雪貴昌開口,雪景就知道爹的意思了,她猜到了十有八九,這兩天她去看過姑姑幾次,雖說她比剛來的時候精神好了很多,但确實和正常人有些差距,姑姑這病怕是從小就得了,不知道受了什麽驚吓,除了藥物上的配合之外,還必須讓她多接觸美好的事物才好。

這雪貴昌本就是個老實人,對待鄰居穆大娘能夠那樣,何況是對待自己的親姑姑呢,畢竟雪景也十分的能理解雪貴昌的感受,她也是個感性的人,爹娘的做法也是完全正确的。

而她現在的任務,就相當是個提款機,等家裏沒錢的時候,她适當的拿出來點錢就好了。

“爹娘,你們是要說姑姑的事情嗎?這錢我已經給了你們了,你們就看着安排就好了,再說咱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麽見外,而且阿澤以後來的時候,沒準看我養花養的好,還會打賞我銀子呢,銀子方面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雪景怎麽感覺,這會兒說起謊話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一聽雪景這麽說,雪貴昌倒是感覺自己有些多想了,他這個女兒懂事的讓他有點心疼。

下午,雪興冬就到村子裏頭村醫許大夫那裏跑了一趟,許大夫提着小藥箱子跟在雪興冬後面,一老一小在山路上走着。

許大夫剛進了雪貴昌家的門,雪柔就端了一碗溫水出來,許大夫喝了水之後,這才好了點,畢竟年紀大了,走上一段山路就有些喘。

許大夫跟着雪興冬進了雪飛飛的屋子,給雪飛飛把了脈,鑒于雪貴昌家的情況,他盡量用普通的藥代替貴重的藥,只不過雪飛飛這病長年累月了,這藥方中的有兩味珍貴藥材又必不可少,許大夫是救死扶傷的,在望雪村裏行醫這麽多年,村裏頭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找他診治,只不過許大夫家裏不賣藥,等他開了方子還是要到縣裏的藥方去抓藥。

雪貴昌收了藥方,拿了些診金給許大夫,許大夫囑咐學雪家人,平時不要讓雪飛飛吃涼的,不要讓她吃肉,盡量不要讓她受到刺激。

許大夫剛給雪飛飛看完病前腳剛出門,雪貴昌後腳也出門了。

前幾日,他在村子裏頭留意着田地的事情,村子裏頭大半的人家都是租的田地在種,這望雪村本來上好的田地就好,這好點的地都在月竹村富戶的手裏頭捏着,要想租好點的地,就必須要裏正牽線搭橋才是。

雪貴昌從山腳走到望雪村村口,裏正這會蹲在門外頭一側的長條石凳上吸水煙。

因着老宅賣了的緣故,手頭上有點閑錢,暫時也不用為呂賢的學費擔心,而且連着過年買年貨的錢都有了,這幾日心裏頭也算是舒坦了些,就連許久沒動的煙杆都被他拿了出來。

呂正剛抽了幾口,嘴裏頭悠閑的吐口煙圈,實在是太舒坦了,他這煙剛吸上幾口,就看到雪貴昌朝着他們家門口走來。

呂正站起身,将煙杆子在牆邊輕輕磕了磕。

“貴昌啊,你這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裏正,确實有事,咱們去你屋裏說吧!”

裏正開了門側着身子把雪貴昌讓了進去,便跟着雪貴昌一前一後進了堂屋。

因着有了銀子,呂行和李氏就沒在家,今天就跟着張大麻子到縣城裏趕集去了,除了買些日常用的物品和米面糧油之外,順帶看看在那裏上私塾的孫子呂賢。

他這孫子是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這都說上了私塾才能出息,可偏偏這五谷縣這麽大個縣城,除了最富有的月竹村外,基本上其他村的适齡孩子都要到縣裏去上學,畢竟現在上得起私塾的人家又不多,雖然他們離月竹村近,但月竹村的小學欺生,外地人想要進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今快要過年了,他這是掰着指頭過日子,只希望他這個孫子能夠快點回來,他夜夜夢裏頭做夢想的都是自個兒的孫子。

老宅子賣了,便解決了呂正的心頭大事,見這雪貴昌今次來好像是有事情讓他幫忙的樣子,畢竟這雪貴昌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買了他的宅子,他這個做裏正的以後的也要對這雪貴昌稍微關照一點才是。

兩人進了屋子,裏正沏了點茶水出來,上次因着家裏實在困難,就算是茶莊買的茶葉渣子都所剩無幾了,他這個做裏正的平日裏也沒什麽愛好,就喜歡喝喝茶,今日呂行到縣裏的時候,他特別囑咐兒子到茶莊裏頭再買點茶葉過來。

雪貴昌也沒動杯子,他是老實人,說話也就不喜歡拐外抹角的:“裏正,我想在咱們村裏頭租二十畝上好的農田,你這邊能幫我打聽一下嗎?”

“好,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對了貴昌,你們搬到老宅裏頭,可有什麽不方便或者需要幫忙的地方啊?”

一聽說這雪貴昌又要租地,呂正一個慌神差點沒把杯子裏的茶水給灑了,要說這雪貴昌家往日裏的情況,他可是十分了解的,別說是租地了,就是一天一頓飽飯怕是也很少落着,再者說了,這村子裏頭大部分都是窮苦人家,這上好的肥田誰不想要啊,這望雪村稍微好點的人家 ,租個一二十畝中等的田地就不錯了,再不濟的,就是最下等的田地,好點的田,長出來的糧食自然是比下等田地裏長出來的糧食要好得多。

雖然呂正沒有開口問,但是他卻是很想知道,這雪貴昌現在為什麽這麽的有錢,花了二十兩買了他的老宅子不說,這還一下子又要租二十畝肥田?那得花多少錢啊!

061老家來人

雪貴昌和裏正說完租地的事情後,裏正說會盡快給他回複,他謝了裏正後便急匆匆的往家裏頭趕,在門口碰到了雪貴良王氏和雪燕。

因着昨天晚上,雪燕偷吃老三家饅頭的事情,雪貴良一直耿耿于懷,今天,老三一家就要到縣城裏頭去了,這些天他和王氏忙的不可開交,白天地裏頭幹活,王氏除了中午要回來給老三一家和朱氏做飯以外,連兩個孩子都看不上幾眼,兩個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雪貴良看在眼裏也實在是心疼,但不管肚子怎麽餓,也總不能偷人家東西吃吧?

可是不管怎麽打罵這死丫頭,她就是不肯承認,這不,雪貴良這才到大哥家裏頭問個究竟。

到了門口,他卻是有些不敢進去,大哥從老雪家分出來,如今喬遷新居,可他卻是連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手,作為親兄弟的他,多少也應該添些物件才是,只是他囊中羞澀,就連一個銅板也是拿不出來的。

雪貴良見到雪貴昌,張了張口,但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雪貴昌看到雪貴良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頭肯定是有些見外了,雖然他和老雪家是分開了,但親兄弟就是親兄弟,他永遠都會認這個二弟。

“二弟,弟妹,你們站在門口挺冷的,趕緊到屋裏坐吧!”

雪貴昌伸手去拉雪貴良,雪貴良不自然的縮了縮手,這才跟着雪貴昌進了屋子。

“二叔,二嬸!你們來了!”

雪柔和雪興冬就在院子裏頭打水,看到雪貴良和王氏進來,立刻就圍着迎了上來,這邊雪興冬立刻就拉着王氏的手雪景的屋子裏頭走。

雪景單獨的小屋裏頭,剛才順子剛做了個小玩意送了過來,上次順子來家裏做完竈房修繕的事之後,雪景就偷偷讓雪興冬到順子那裏去找他,讓他給做個小爐子出來。

沒想到,這順子的小爐子倒是做的挺精致的,今天一早就送過來的,雪柔和雪興冬在外邊打水,雪景喝追風就在屋裏生火,正準備在屋子裏燒水呢。

雪興冬拉着王氏到雪景的屋子裏頭看,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雪景和追風在那裏生起了小爐子,那個爐子雖不算精致,但卻是鐵制的,這順子除了會修竈臺之外,也是村子裏頭的鐵匠,平時也會打一些簡單的東西出來,這爐子最好的一點便是耗費很少的木材,便刻意達到燒水和取暖兩個功效,雪景做這個也不是為了自己,這雪蘭雖喜寒,對溫度過低也并不好。

再說年前還有一場大雪,為了迎接下一場大雪,也得做好萬全的準備不是,雪景一看二叔一家子進來了,立刻把她們讓到了自己的炕上,還拉着雪燕一起看自己剛剛做好的小火爐子。

看大哥一家過得現在過得這麽有滋有味,雪貴良打心眼裏感到替大哥高興,同時心裏頭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辛酸,他不知道,他這個苦日子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雪景的屋子裏頭擠滿了,都在看雪景那個剛做好的小火爐子,直到雪燕的肚子咕咕的響了兩下。

柳氏一拍腦門,突然就想起來了:“哎呀,我怎麽忘了,你們肯定還沒吃早飯吧?家裏現在不到飯點,也沒什麽吃食,這邊有些鹹菜和饅頭,你們先等會,我這就去竈房給你們熱熱!”

柳氏說着,便出了屋子到竈房裏頭去了,雪貴良看了一眼雪貴昌道:“大哥,昨天那饅頭,真是你們讓雪燕帶回去的嗎?”

雪貴昌一聽雪貴良這麽問,就知道,雪燕這孩子在老雪家裏又受委屈了,朱氏就是個不講理的主,再加上那個眼高于頂的胡氏,怕是雪雲和雪燕在她跟前也讨不着什麽好果子吃,雪貴昌思緒再三道:“貴良啊,咱們兩個是親兄弟,我也知道你怕孩子們受委屈,現在大哥從老雪家裏分出來,雪景這丫頭也出息,替個貴公子辦事,現在一家老小的溫飽問題算是解決了,平日裏你們在地裏的時候實在顧不得孩子們的時候,就讓雪雲和雪燕來這裏吃飯吧,反正就是一副筷子事。”

“大哥!”

雪貴良沒想到,大哥現在從老雪分出去了,還對他這般好,就像是親兄弟一樣的。

一聽雪貴昌這麽說,王氏的眼淚也忍不住的往下流,昨天她是怪罪了雪燕,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打了她一巴掌,那孩子昨天晚上躺床上,也不知道留了多少的眼淚,現在想想她心裏心疼的厲害。

雪貴良和王氏的想法一樣,他們兩個是賤骨頭,在老雪家也被朱氏給磋磨慣了,可是兩個孩子确是無辜的,天天看他們挨餓找不着吃的東西,就是在老雪家多吃一口糧食也是天大的罪過,雖然他們想讓自己的孩子能夠吃得飽,可是就這樣來大哥家裏白吃白喝,卻讓他們根本開不了這個口啊!

雪景算是看到了雪貴良的心裏頭去,立刻開口就道:“二叔,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正愁着沒人幫我收拾屋子後頭那塊雜草地呢,我想把那塊地給開出來,種些菜和花草出來,就讓雪雲姐和雪燕姐姐過來幫我的忙吧,以後雪雲姐和雪燕姐就吃過晚飯再回去就行!”

雪景這孩子,可真是心善,她的一番言語,卻是把雪貴良和王氏深深的給打動了,王氏那眼淚流的厲害,連話幾乎都說不出來了。

“貴良啊,你是家裏頭當家的,再說現在景兒給貴公子種些花草,她年紀還小,我們又要忙自己的事情,種花的事情就讓幾個孩子鼓搗去吧!”

雪貴良看了雪貴昌幾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他那粗糙的手握在雪貴昌的手上,兄弟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這才對嗎,你今天晚上就讓雪雲和雪燕過來吃飯吧,我明天就到縣裏頭的集市上買些農具回來,剛好孩子的姑姑也需要到縣城裏頭抓些藥吃!”

“孩子的姑姑?你說的是?”

雪貴良的年紀比雪貴昌小,自然對雪飛飛的事情記不太清楚了,但他記憶裏,确實有那麽一個人存在,這幾天,他雖一直忙于農活,但偶爾也會聽說大哥當日分家時的情形,具體的他也不是很清楚,接着,雪貴昌便把雪飛飛的情況跟雪貴良說了一遍。

062看到希望

幾人正說着話,雪景的屋子的門被開了一條縫。

“來,這熱饅頭,你們先吃着。”

進來的是柳氏的,她的兩只手各拖着一盤子白面饅頭。

柳氏剛一進來,雪燕的兩只眼睛就死死的盯住了柳氏手中的饅頭,失了魂似的往那饅頭走去。

“來,快吃吧!”

柳氏将盤子低了低,雪燕餓的實在太厲害了,她的肚子已經叫了一早上了,見了饅頭眼睛就發直,兩只手不客氣的一手那一個便快速的啃了起來。

“這孩子,慢點!”

王氏的臉一紅,她知道雪燕這孩子愛吃,也就沒有踢她再辯解,柳氏将盤子放到了炕上,拿了饅頭遞給了王氏。

王氏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看着饅頭,手卻搓着自己的衣角。

雪貴昌見了,也就把話給說開了:“我雖然從老雪家分了家,但貴良和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咱們是一家人,所以就不用見外了,快吃吧。”

雪貴良和王氏對望了一眼,兩個人也都褪去了臉上的羞澀,伸手接過了饅頭慢慢的啃了起來。

幾個饅頭下肚,不知道有多少天沒吃飽的肚子也得到了滿足。

而雪貴昌接下裏的好消息,又讓雪貴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貴良啊,我今天到裏正家裏頭走了一趟,想在村裏頭租二十畝地,這二十畝地我和你嫂子也種不完,你們兩個明年開春若是得空的話,就過來給我們幫把手,到時候也能賺些閑散銀子。”

“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大哥我能騙你不成!”

雪貴昌所說的話,讓雪貴良感覺這一切都是這麽的不真實,就跟做夢一樣的,這望尋村裏都是窮苦人家,如今這大哥從老雪家分出來,這家裏頭的十畝薄田就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雪貴良這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只會種田,他雖然有時候也在村裏頭找些閑散活計,但根本就是賺不了幾個銅板,再者說人家地主家裏種的田,都是找些有資歷的長工來做,像他這樣臨時的家裏還有個多事老媽子的人家根本不會請,雪貴良知道,大哥這麽說不嫌棄他,還不顧及朱氏,就知道大哥有多關照自己了,這份情雪貴良記在心上,要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也一定會幫忙。

“貴良,到時候你就放心和弟妹來就是了,大哥再不濟,也能管你們吃飽飯不是?”

“那多謝大哥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謝啊!”

雪貴良第一次感覺到,像大哥這樣,才算是個真正的家,大哥現在能關照他們,讓兩個孩子吃飽飯,他和王氏就已經很感激了,就算朱氏在家裏怎麽磋磨他們兩個也沒有關系了。

“就是二叔二嬸,你們就不要客氣了,我爹雖然和奶奶分了家,但他還是經常念叨你們的,以後咱們兩家都多走動走動!”

雪景小小的身子靈活的爬到了雪貴昌的腿上,親昵的摟着雪貴昌的胳膊,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不惹人憐愛。

雪貴良也實在是很喜歡小雪景,這丫頭不但懂事,而且還有這麽大的本事,還給富家公子哥種花草賺錢,要知道,他們這些種糧食的都是沒什麽出息的,這只有富人家的公子才喜歡擺弄花花草草的。

“景兒是有出息了,景兒你以後有空就多教教雪雲和雪燕,也不用把她們當做姐姐看,咱們家裏頭誰能賺錢誰就是老大!”

雪景這孩子是越看越招人喜歡,雪貴良說這話是真心希望,雪雲和雪燕能從雪景這裏學到些東西,他們家這兩個姑娘,是一個懶一個吃,總是叫人頭疼的。

誰知雪貴良這話一出口,柳氏便笑了:“哎呦,別說,景兒還真是咱們家本事最大的一個,咱們一大家子現在可全靠景兒養活呢!”

雪景知道,柳氏這是說笑的話,但又不由自主的接上了柳氏的話頭:“娘,你又取笑我了,爹這不是租了二十畝肥田嗎?等咱們明年到了豐收的時候,爹娘的本事可要比景兒厲害多了!”

“哈哈哈哈......”

屋子裏頭充滿了歡聲笑語,好像這一刻誰都忘了這許多年來所經歷過的憂愁生活,未來的一番景象就像是美好的憧憬一樣開始在每個人的心裏生根發芽。

朱氏那邊去村口送老三他們去村口了,怕是沒多久就要回來了,雪貴良也得回家裏頭張羅上地裏幹活的事情了,這接近年關,地裏的雜草卻不停歇,三天兩頭就要冒出來一茬兒,他們家的地本來不是什麽好地,那草再猖狂一點,怕是明年的收成就更不好了。

雪貴良出了屋子,接着到雪飛飛的屋子裏頭看了看他這個妹妹,也多虧了大哥厚道,才肯幫他這個妹妹看病,雪貴良心裏知道,他這個大哥也是被逼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和老雪家分家。

爹死後的這幾年,雖然分家的念頭也經常在雪貴良的腦海裏出現,但今年這個念頭卻尤為強烈,可到底是忘不了爹死前的交代,計算式再難,他也要留在老雪家,大哥已經走了,他若是再分出去,百年之後到了那邊怕是沒臉和爹交代了。

出門的時候,柳氏包了幾個饅頭交給王氏,并在她耳邊低語,讓她藏着點,怕是讓朱氏發現了又要找事,王氏知道大嫂的好意,嘴裏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卻十分的感激,收了那饅頭之後,一家三口便往老雪家的方向走。

老雪家的宅子內。

剛把老三和老三媳婦送走的朱氏,進門看到門口的農具沒有動,便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天殺的一群懶貨,一大早就造反了,連地都不去了嗎?這些天殺的,真是皮子養了,沒事餓你們幾頓就好了,這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這樣子等到過年,怕是糠都吃不上了,我這老婆子怎麽這麽命苦啊,看別人家吃白面大米,我卻只能糙米窩頭的吃着,你說我要這幾個兒子有什麽用啊?”

朱氏說着,看了一眼老大家燒毀的房子,吐了一口吐沫,轉眼就進了雪貴良的屋子。

這不進屋子不要緊,她一看到炕上破被下躺着的人,立刻就火了。

063雪雲的心思

看着床上被子裏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朱氏兩眼冒火。

怎奈掃視屋子裏一圈,也沒趁手打罵的東西,立時就出了屋子,在院子抄起一人高的大掃帚就進了屋子。

還沒走到床邊,就舉起大掃帚往被子裏的人身上打去,一邊打還一邊罵着:“天殺的都是一群懶貨,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幹脆打死你這個懶貨算了!”

卷着被子在床上雪雲根本就沒睡着,聽見朱氏的動靜還沒來得及躲,那掃帚就噼裏啪啦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唯一可以抵擋疼痛的被子本來就薄,朱氏打的又急,她只能把被子越裹越緊。

“娘,你這是幹嘛?”

朱氏正打的興起,手上的掃帚被人奪了去,可朱氏的氣還沒消,扭過頭就給了剛進來的雪貴良一個狠厲的眼刀子。

雪貴良心疼自己的閨女,剛進門就聽見朱氏在自己的屋子裏又打又罵,進屋想都沒想就奪下了朱氏手中的掃帚。

王氏是個愛哭的,雪燕則是躲在王氏的身後,王氏摸着眼淚坐到了炕上,那眼淚就像是開了閘一樣不斷的往外流。

“娘,你這是幹嘛?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們這就到地裏給你幹活,你若是把孩子打出病來,我們哪還能給你安心幹活啊!”

雪貴良說的都是心裏話,他見自己女兒受欺負,可卻是沒法像大哥一樣,有底氣和朱氏提出分家,大哥這次能順利分家,也完全是憑運氣,到他這,朱氏怕是說什麽也不會同意他分家了。

朱氏掃了一眼雪貴良和王氏,那眼神就像是看仇人一樣,接着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的出了屋子。

“雲,讓娘看看,你哪裏被打壞了 沒?”

王氏哭着拉扯着被子,雪雲這會兒也從被子裏頭探出了頭,朱氏打罵她們已經成習慣了,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雪雲知道,爹娘的日子也不好過,所以她也不怨爹娘。

王氏看到雪雲的額頭有些紅,多半是剛才朱氏打的時候留下的,心裏頭莫名的又疼又酸,摸了一把眼淚後,她就從懷裏掏出來包着饅頭的小包袱塞到了半截身子還躲在被子裏的雪雲的手中,然後小聲的說:“雲,這饅頭你藏好,千萬別讓你奶奶發現了,爹娘到地裏幹活了,今天你們要是餓的話,就偷偷吃點!”

王氏說完,又看了一眼她這兩個苦命的孩子,接着就就跟着我雪貴良出了門。

聽到院子外頭搬弄農具的聲音,接着聽到關門的聲音,雪雲知道,爹娘這是到地裏去了。

她這才在被子裏打開了娘塞給她的那個小包袱,從裏邊拿了個饅頭出來,放在嘴裏輕輕一咬,饅頭的味道特別的香甜,她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雪燕見雪雲吃饅頭,便也跪着爬到了雪雲跟前,見她吃的香甜,便也湊了上去:“姐姐,饅頭好吃嗎?讓我也吃一口!”

雪雲知道,她這個妹妹沒什麽不好,就是平日裏,嘴上喜歡吃而已,見她如此,手裏的饅頭就朝她的嘴上遞了一遞,雪燕就順勢咬了一口,笑眯眯的在旁邊看着雪雲。

雪雲吃了一個饅頭,肚子總算不是太餓了,身上也有些溫度了,這時候,雪燕就笑嘻嘻的朝着她靠近了些,然後嘴巴就附在了她的耳朵邊上:“姐姐,我告訴你個秘密哦,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們兩個可以到大伯家裏吃飯去了,你知道嗎?大伯家裏天天有這種白面饅頭吃,而且還有香糯可口的大米粥,真是好吃極了!”

雪雲的目光停在了雪燕的身上,她也想吃好吃的東西,可是在她心裏,卻是有比好吃的東西更重要的東西,那是一份深埋在心底深處的自尊,一個被她丢棄在角落裏不知道哪裏去的自尊。

雪雲心裏頭藏着個心思,這個就連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的心思,是一個屬于花季少女的秘密,也是她懶惰背後藏着的秘密。

這一天朱氏總感覺什麽地方不對勁兒,怎麽這雪雲和雪燕一天都大半天都躲在屋子裏頭不出來,雪雲那個懶貨也就算了,雪燕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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