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
切整晚在地裏幹活,這麽下去,就算是再好的身體也是受不住的:“二弟啊,你這整晚的幹也不是辦法,以後你就前半夜來給地裏幹好了,後半夜就回家裏休息!咱們是親兄弟,沒必要算的這麽清楚,你現在趕緊回家看看弟妹雪雲雪燕他們,朱氏那邊也要防着點才是啊!”
“恩,大哥,我知道了!”
雪貴良見大哥并沒有推脫他過來幹活,心裏頭總算是平衡了些,他虧欠大哥的越多,心裏頭接受大哥的接濟就有些過意不去,以後他一定多多幫大哥家裏幹活。
看着雪貴良的身影,雪貴昌心裏頭感嘆着他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實誠的弟弟,想了想又笑了,他和雪貴良的性子不都是一樣的嗎?兩人也不愧是親兄弟,連性格都這麽的相像。
......
雪家老宅,一大早,朱氏就跟着老三家的租的車到縣裏頭去了。
自從昨天晚上雪貴良出去之後一夜都沒回來,王氏幾乎一夜都沒合眼,當簾子掀開的時候,王氏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門口看去,見是雪貴良,她心裏頭放心的同時又別過了腦袋眼神愣愣的望着屋頂。
雪燕聽到動靜就睜開了眼睛,揉揉眼睛突然想起來還有兩個餅子,立刻就爬了起來,伸手就拿了個餅子放在嘴裏啃了一口。
雪燕吃了兩口餅子,就把剩下的那個拿起來交到了雪貴良的手上,雪貴良沒說話,默默的掰了半個餅子,将剩下的半個餅子又交給了雪燕。
雪燕看着餅子的眼睛裏發出光亮,一邊吃着手中的餅子,又将剩下的餅子分了分放到了包袱裏。
“昨天晚上我去給大哥家裏頭幹活去了,大哥說了,以後讓我前半夜去幫他幹活!等會我熬了藥就到地裏去了,有什麽事情就讓雪燕到地裏去找我!”
王氏沒吭聲,雪貴良将那半個餅子吃完就出了屋子,因着雪貴良終于開了竅,王氏的心情也似乎沒有那麽頹廢了。
如今她卧病在床,雪貴良在朱氏手底下幹活,畢竟是雪上加霜,這個時候,她不想給雪貴良添堵,可是家裏的情況也實在不容樂觀,原來想着,她能和貴良一起給大哥些做些活,不管怎麽樣都能還些大哥家裏的恩情,可現在,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雪貴良的身上,她心裏頭實在是不好受。
這次就算她弄成這個樣子,雪貴良也只字不提分家的事情,看來分家的事情是沒什麽指望了,她雖然對自家男人心涼了,但這麽多年的相依為命卻不能一點都不管不顧。
就算是日子再苦,只要雪雲和雪燕都好好的,她就能支撐下去。
雪燕将剩下的餅子分成了兩份,分別留了一份給王氏和雪雲,雪燕雖然愛吃但關鍵時候還是知道心疼家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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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熬好了分別放在兩個碗裏,雪貴昌害怕雪燕搞錯,還分別在碗上做了記號,雪燕依照記號等湯藥到了合适的溫度,便一一将藥喂給了王氏和雪雲,喂完藥她就到竈房裏頭燒水去了,剛好朱氏不在家,爹從村子外頭撿來的濕柴還沒用完,剛好可以燒些水放到屋裏,餓的時候最起碼有涼白開可以喝,以前朱氏在家的時候,老是喝生水肚子常常會痛,有時候會拉肚子。
“有人在嗎?”雪燕正在屋裏燒水呢,這聲音可把她吓了一跳,屏住呼吸仔細的聽了一陣子,好像并沒有人進來。
110半路殺出個雪永村
在老雪家門口探頭探腦的,正是雪永村,是個個子有些矮脊背佝偻着頭發已經全部花白的老頭子。
雪永村叫了一聲,有些奇怪的是這門大開着,屋子裏并沒有人回應,他在門口等了好一會,還是沒有動靜,就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離開了老雪家的宅子。
這個時候,初春的天氣已經漸漸的開始回暖了,村裏頭有很多在外地找活計的人已經開始陸續前往外地了,有人為了省錢背着半袋子的幹糧就上路了,現在依靠幾畝薄田維持生活實在不易,很多人都開始想方設法的出去找活計,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家裏的人都能吃飽飯,平日裏村子裏頭除了幾個游手好閑的地痞無賴外,剩餘的就是些拖家帶口沒條件到外地靠種幾畝薄田讨生活的人。
而能從地主手裏租下二十畝好田地種的,雪貴昌家裏頭在望雪村是第一家,就因為雪貴昌家裏是第一家,老雪家族裏有幾個老人已經開始對雪貴昌當初從老雪家分出去的事情表示不滿了。
這裏頭鬧得最兇的就是雪永村,雪永村是雪家一族的老人了,今年已到了古稀之年,要說他到了這般年紀本應該兒孫滿堂了,只不過這雪永村也是個苦命人,因為家貧一輩子沒娶親的他,在去縣裏趕集的路上撿了個兒子,百般辛苦将那兒子給撫養大,誰知那孩子長大後竟和一女子跑了,到如今依然沒有絲毫音訊,前幾年他無意之中又救了一個孩子,那孩子為了報答他,就留在了這望尋村和他相依為命,近兩年他生了一場大病,前幾天才下床,性情倒是變了許多,變得脾氣暴躁,變得愛猜忌懷疑。
雪貴昌離族的時候,雪永村還在床上躺着,正因為離族的事情至始至終雪永村沒有參與半分,現在雪貴昌家裏租地買房過得風生水起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就成了他心裏的一個心結,雪永村去找過兩次雪應國,可是族長那邊對他也只是半冷不熱的态度,雪永村從族長家裏頭出來的時候臉色并不好看,看的出來他這次又吃了雪應國的閉門羹。
正因為在族長家裏頭吃了閉門羹,雪永村就想着到老雪家去碰碰運氣,可沒想到在門口叫了半天都沒人應。
雪永村就轉過頭朝雪貴昌山腳下新買的房子那邊走去。
早上剛吃過飯沒多久,雪景就拉着追風在院子後頭擺弄她的小院子,那塊開好的土地下面的草根已經被他們盡數給弄幹淨了,只是每次翻動的時候總會有些小石頭或者是幹結的土塊,播種花種之前,這地還得好好的料理翻整一下。
“有人在嗎?”
這聲音既蒼老又陌生,聽到聲音的雪景放下了手中的小鋤頭,随着追風一起繞到了院子前頭。
柳氏剛從竈房出來,站在竈房門口卻是一頓,她沒想到雪永村會來他們家,畢竟是老雪家那邊的人,柳氏客客氣氣的請他到屋裏去坐。
雪永村一邊咳嗽着,一邊佝偻着背視察着這屋子的情況,越看心裏頭越憋屈。
柳氏見他咳嗽不止,剛進屋就給他倒了茶水出來,雪永村喝了一口茶水,瞄了一眼床上新做的被子,還有被這拾掇的井然有序的屋子,心裏頭特不是滋味。
雪永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人還認得清楚,他現在可是一點都不糊塗,柳氏正尋思着這雪永村找她什麽事情呢,雪永村倒是先開口了:“貴昌媳婦啊,你們現在這日子過得不錯啊!”
“雪大爺,你見笑了!”
柳氏聽不出雪永村的用意,只是見他剛進來的時候,就不停的打量着房子的情況,又見他別有深意的盯着自己看,心裏有些發毛。
“不知雪大爺這次來我們家裏,有什麽事情嗎?”
“貴昌離族的時候我還在床上躺着呢,這麽大的事情都沒人跟我說一下?我老頭子還沒死呢,如今這貴昌從老雪家分出來了,我身為老雪家的一份子,叫我怎麽跟雪氏祠堂裏供着的各位交代?”
柳氏一怔,這雪永村竟是為了這件事?
“雪大爺,這我們家從老雪家分出來,族長和老雪家本家也都是同意的,而且還有裏正做公正,戶籍也都是衙門裏頭蓋了印子才遷出來的。”
雪永村胡子一吹,有些不悅:“怎麽,我雖然不是你們老雪家的本家,但怎麽說,我祖上和你們祖上也總歸是親戚,這事兒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管吧?再說了,朱氏那麽大年紀了,你們就忍心丢下她?你們難道就不怕村裏頭人戳你們的脊梁骨嗎?”
“雪大爺,這事兒族長和裏正都那邊都已經同意了,而且這都是板上釘釘沒辦法更改的事情了!”
柳氏因着雪永村是老雪家一族的長輩,這才沒有跟他造次,又因着他年紀大了,說話也都存着幾分客氣和尊敬。
“哼,你們這是忘恩負義,你娘把雪貴昌拉扯這麽大這麽不容易,這從老雪家分出來,不就是和跟別人跑了沒什麽分別嗎?如今瞧你們自己過得吃穿不愁的,我真替死去的雪應民寒心啊!”
這雪永村的事情,柳氏也是聽說過得,在村子裏頭,他的遭遇也的确是讓人同情,可不能因為他的遭遇這樣,就把離族的事情都怪哉兒女們的頭上吧。
“雪爺爺,你來我們家責怪我們分家的事情,怎麽不去打聽打聽這朱氏都是怎麽對待我們的?再說了我們不偷不搶也絕對沒有花老雪家一文錢!”
雪永村和柳氏都看向在屋門口說話的雪景,她這番話簡單明了卻是說在了點子上。
雪永村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小丫頭怼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見她樣貌身材也只不過五六歲年紀,心裏更是氣氛難平。
“你一個小丫頭,大人說話插什麽嘴?”
“你一個老爺爺,怎麽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都不懂啊?”
雪永村聽完這話,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111撿來的兒子
雪永村再怎麽說也是已經七十歲的古稀之年了,卻被一個小丫頭怼的一個字說不出來,心裏多少都有些怨念,因着他是雪氏一族的老人,老雪家也沒人敢這麽直接嗆他,所以今天這事兒,又在他心裏結了個小疙瘩。
這個雪永村雖然第一眼看上去并沒有那麽讨厭,但是娘都跟他好好說話了,他依然不依不撓的,現世中也有不少的老年人倚老賣老的,對付這樣的人,堅決不能心慈手軟,再說她一個小孩,占了童言無忌的便宜,再者她說的都句句在理,老頭兒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雪永村臉色不太好看,他怎麽說也是雪氏一族的老人,被一個五歲小丫頭這般說辭,不但是面子沒有了,裏子也說不過去。
“雪大爺,小孩子說話雖然不好聽,但就是這個理,我們從老雪家分出來,”
明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老頭子還非要跑過來翻舊賬,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僵持間,耳邊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落,一個十六歲左右的男孩出現在雪景家門口。
“爹!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說話的男孩聲音明顯透着擔憂,他臉色黝黑,身材卻比同齡人要結實許多,看他大冷的天只穿個半袖,褲腿也被他挽起了半截子,可是他那樣子好像根本沒有怕冷,他的身後背着弓箭,手裏頭提着一只身上插着一根弓箭的兔子。
男孩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快步走上前來攙扶住了雪永村,轉頭對着柳氏則是一臉的抱歉:“大娘,我爹沒有給你們家添什麽麻煩吧?”
柳氏滿臉真誠的笑意正是對男孩最好的回答:“沒有沒有,你爹年紀大了腿腳又不方便,以後還是不要讓他一個人在村裏走動的好。”
男孩腼腆一笑:“多謝大娘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爹,咱們走吧!”
那男孩一只手提着兔子,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攙扶着雪永村出了雪景家的宅子,只不過看着這一老一少,雪景卻是有些搞不明白了。
這雪爺爺明顯是古稀之年了,可那男孩卻喊他爹,實在是有些不太尋常。
柳氏自然是讀出了雪景眼中的不可思議,看着兩人離開的方向,柳氏默默開了口:“那個男孩叫田清,是雪大爺撿來的孩子。”
柳氏将雪永村的遭遇都告訴了雪景,這老頭子怪不得這麽固執,原來曾經受過這樣的打擊,都是苦命人現在聽娘這麽一說,她就更怨念不起來了。
......
望雪村的人家的住的房子都是參差不齊的,坐落的并不齊整,進村的主路上房子還算齊整,多半住的都是些生活還過得去的人家,像是裏正家,族長家,老雪家等,接着在主路兩旁後面的人家房子零零散散,過得清貧不說,泥巴牆都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程度了。
就在村子的最後面,有着一間四面通風的小屋子,正是雪永村的家。
田清把雪永村攙扶到了屋裏,将他又扶到了床上,回頭到院子裏頭生火燒水去了,燒完水等水放涼了,這才盛在碗裏給雪永村端了過去。
雪永村本來還在氣頭上,見着田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接過碗就把碗摔了出去。
哐啷一聲響,本來就缺了口子的碗現在被雪永村摔得稀巴爛,田清倒是沒說什麽,跪在地上開始撿拾散落的碎片。
“好你個不孝順的,剛才你為什麽不幫我的忙,眼睜睜看着我被人欺負嗎?你雖然不姓雪,可你記着,你這條命是我這個姓雪的救得,你如今這麽不長進,難道也想不管我這個糟老頭子了嗎?”
田清不說話,他知道爹以前撿過一個孩子,而那個孩子長大了以後就就消失了,這件事對爹的打擊很大,爹能跨過那道坎救了他,他欠爹一條命,所以留下來照顧他也是應該的,只不過這雪家的事情他在村裏頭多少也是聽說的,雖然爹想管雪家這件事,可這事畢竟已經過去了啊,又不是爹一個人的力量所能挽回的。
“爹,雪家的事咱們先別管了,這族長和裏正那邊都已經同意了。”
田清話一剛說完,雪永村就扔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眼刀子:“我說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說你是外人就是外人,雪家的老祖宗跟你沒關系是吧?反正這件事我老頭子就是要管,這朱氏辛辛苦苦把雪貴昌拉扯大,他憑什麽說不管就不管?這種不孝的人,就應該天怒人怨的!”
田清也沒再接雪永村的話頭,怕是現在他要是接過來又要惹爹生氣,等他收拾完碗的時候,就又端了一碗溫熱的水過來,雪永村見他沒有反駁,這才接過來喝了半碗。
等雪永村喝完,田清就打算把兔子拿到縣裏頭賣點錢過來。
雖然田清身上穿的單薄,但是雪永村倒是穿的挺齊整,可以看得出來,田清在他身上很用心,以前雪永村過得沒有這麽艱難,要不是這兩年雪永村看病花去了田清前幾年的積蓄,日子過得也不會這麽的艱苦。
田清知道,雪永村的年紀大了,并沒有幾年活頭了,所以就幹脆辭了在鄰村給地主家裏喂馬的活計,這兩年專心在家照顧雪永村,空閑的時候他就在山上打些獵物,好在這兩年斷糧的時候,他總能好運氣的從山上打到東西,拿到縣裏去賣了,又可以換幾天的口糧。
田清的手剛碰到兔子,雪永村就知道田清該到縣裏去了。
眉毛一橫,嘴上好不了留情:“你個不孝順的東西,你是不是打算到縣裏以後就不回來了?你是不是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是個累贅?”
每次去縣裏的時候,雪永村總會嘟囔幾句,田清也早就習慣了,但每次他都會非常耐心的給雪永村解釋:“爹,家裏頭沒糧食了,我把這兔子拿到縣裏頭賣了,晚上咱們就有粥喝了,你在家等着我就是,晚飯前我肯定就會回來的!”
田清說完,便奪門而出了,只留下雪永村,看着田清離去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112縣裏買種子
這之後日子過得倒也挺快,這幾天,追風沒過兩天就在山上采一次藥,雪景就讓許大夫抽空給二叔送過去,雖然雪貴良心裏也有些納悶,但是家裏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好接受了許大夫的幫助,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雪景在背後幫他的忙。
這幾天沒有朱氏的磋磨,又因着雪貴良的照顧,雪雲的腿傷好的很快,也能下床走動了,王氏的腰痛病也好了很多,在雪燕的攙扶下能在床上坐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好轉,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過了上元節了,過了上元節的第二天,雪貴昌和柳氏起了個大早,今年的天氣暖的比較早,已經立春了,再過個把月這早玉米就能種了,雪貴昌早早就和張大麻子說好了,今天要到縣裏采購糧種去。
雪景後院的那片地也整理的差不多了,等天氣稍微暖和些,她就把花種給撒進去,這幾天她倒是考慮了很多種什麽花的問題,思來想去想着還是先種些簡單的好,一年生的花卉每年都會經歷枯萎這個階段,相對而言比多年生的好照料一些,而且到時候用這些花到靈市換取能量值的時候又不會那樣的紮眼,索性第一年的時候就種些向日葵和鳳仙花好了,這兩種花都屬于可以露天種植,而且比較容易成活的,而且珍惜的花卉不常見而且也不是那麽好培育的,現在她的首要問題就是想辦法能名正言順的盡可能多的在靈市兌換能量值。
這到縣裏頭趕集的事情,當然少不了雪景,一方面柳氏想帶着雪景讓她到縣裏頭散散心,一方面景兒注意多,買種子的時候也可以給他們一些意見,張大麻子的驢車這會兒已經在門外等着了,前幾次張大麻子和雪貴昌家裏打交道都很愉快,雪貴家裏的事情他自然一點都不馬虎。
草草吃過了飯,雪柔就在竈房裏收拾碗筷,因着爹娘這次又不讓雪興冬跟着,他在竈房裏頭幫忙的時候還時不時的對着追風仍眼刀子。
這個追風,怎麽什麽事情都跟他搶?哪哪兒都有他,本想着多一個哥哥景兒能受到更好的保護,可沒想到這個不親的哥哥現在都快把他這個親哥哥給比下去了,他心裏實在有些憤憤不平。
出了門之後,柳氏抱着雪景就上了驢車,留下雪貴昌和追風在後頭坐着,天氣漸漸回暖,這一路上也開始有了鳥兒的影蹤,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很快便到了縣裏頭。
到了縣裏,照例張大麻子就在集市口等着,張大麻子就把驢車安置好,自個兒在集市口的攤子上看熱鬧。
雪貴昌帶着雪景直奔糧行,這糧行老板姓梁,單名一個食,倒是和他開這個糧行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梁掌櫃一眼就認出了他們這一家子人,關鍵是這老板對雪景印象深刻,這姑娘長得水靈靈的,特別是眼睛讓人過目難忘,這來他店裏頭買糧種的長得這麽好看的小姑娘梁掌櫃還是第一次見,自然就記下了。
梁掌櫃很熱情,雪貴昌進來的時候,梁掌櫃就詢問他們要買什麽種子,梁掌櫃這店在縣裏頭已經開了二十年了,這附近的不管是商人還是糧農都在他這裏買種子,他這裏的種子更是童叟無欺,種子分上中下三等,适合各種消費階層的人群。
梁掌櫃的店裏擺放着各種糧種的展示品,還別說,這普通中等和上等的糧種之間,的确有着不小的差距。
這地是好地,自然是不能買低等的種子,要不然這地就大材小用了,思索再三,雪貴昌準備先買些中等的種子來。
中等種子顆粒勻稱,比低等種子略微飽滿了一些,低等種子八文錢一斤,中等種子是十六文錢一斤,按照一畝地播種五斤玉米種子的話,這二十畝地要需要一百斤玉米種子,這樣算下來,玉米糧種就要花費一兩六百文錢。
梁掌櫃也說了,這中等玉米種子畝産在六百斤,雪景粗略算了下,二十畝地的産量就是一萬二千斤,保守些就按照一萬斤來算,再怎麽說這中等玉米種出來的糧食,也該賣十文錢一斤,到時候只是賣玉米的話就有一百兩的進項,一年租地的錢就有了,而且剩下那五十兩,足夠讓他們在望尋村過着吃穿不愁的生活了。
雪景的大腦再快速的盤算着,等她算清楚了,卻見雪貴昌還在玉米種子的樣品前徘徊着。
雪景走過去,拉扯一下雪貴昌的衣袖,瞧雪景這樣子,雪貴昌就知道自家閨女有什麽想法了,立刻彎下腰胳膊一彎就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景兒,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
經過這段時間之後,雪貴昌夫婦對雪景的意見自然是十分慎重的,而且兩個人已經有意無意的傾向于她的決定。
“爹,咱們就買中等玉米種子吧,我剛剛算了下,不僅夠交一年的地租,而且我們一年的生活費都有了!”
雪景這話剛一出口,梁掌櫃那兩撇小胡子一動,又不禁對她高看一眼,這可明明是個才五歲的小丫頭,怎麽這麽快就算出了玉米的産量,就連他這個老頭子都要動用算盤才能夠算的清這筆賬,她居然就腦子一過就給算好了,別說是目不識丁的泥腿子了,就是上了幾年私塾的人也比不上啊。
梁掌櫃那贊賞無比的目光,可是把雪景上上下下給打量了個透徹,燒得她身上火辣辣的。
“此女以後必成大事啊!”梁掌櫃思索片刻之後,給出了結論。
雪貴昌知道景兒和別的孩子有些不同,自從上次被朱氏賣去冥婚之後,一場大病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對于這些,雪貴昌和柳氏一點沒有懷疑,他們都以為這是上天對他們的恩賜,是上天看他們一家可憐,才讓景兒變得如此懂事和聰慧。
“梁掌櫃,麻煩你幫我稱一百斤中等的玉米種子!”
“好嘞!”
梁掌櫃話音剛落,一邊的夥計轉頭就到後院的倉庫裏頭去拿種子去了。
等夥計拿完種子,雪貴昌驗收了種子沒什麽問題之後,就将銀錢給結了,由于糧行離集市口不遠,他們就先将玉米種子放到了張大麻子的驢車上,回頭又朝花草市場的方向走去。
113花娘
剛過冬,這花卉市場多半賣的都是常青的綠植,除了幾盆梅花之外,其他花卉還沒到花期,那梅花香的很,雪景就把花市上的幾盆梅花全都買了下來,接着又順道挑了幾盆君子蘭,這幾盆君子雪景也觀察過,回去好好的養着,不出一個月便會開花。
等買完這幾盆花,雪景就提出想在他們這裏買些花種回去,他們這裏雖然也賣花種,但多半都是賣綠植為主,而且夥計又不敢私自做決定,老板為人謹慎,怕他們自己買回去花種種出來花草搶了自己的生意,因着雪景是老客,關顧他們生意好幾次了,夥計就趕緊到後院去找掌櫃的過來。
在擺着盆栽的花市門口等着那夥計去叫老板,老板人還沒到,雪景就聽到女人清脆的詢問聲。
“是誰,想要從我這裏買花種啊?”
話音落,此刻已從院子裏邊出來一個身着紅色長裙的女人,那女人眼角一顆淚痣,一抹紅唇甚是撩人,雪景看得出,這女子年紀輕輕就壟斷了縣裏的花卉行業并不簡單,單看她從剛出院子那看人的眼神,就知道此女身後關系必定錯綜複雜,何況又見她穿着和打扮皆嬌豔許多。
“小妹妹,是你要買花種嗎?”
花娘倒是很意外,這賞花弄草等風雅之事,對她來說只怕是富貴人家才有的待遇,她這剛一出院子,眼神就在這三個人身上打量,兩個大人看這花草卻是和常人無異,倒是這小姑娘,看這花草的時候,有着別樣的神情,而且看她的時候,也帶着紳士般的目光仿是将她整個人給看了個十之八九。
這個小姑娘不簡單,花娘同樣的審視在心裏和雪景一樣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姐姐,我只是買些常見的種子,不會搶你的生意,你就放心吧!”
“小妹妹,說的哪裏的話啊,我一點都不擔心你會搶我的生意呢,妹妹要什麽花種,盡管說就是了!”
這個小姑娘,倒是把自己心裏頭的想法看的真真的,不過瞧她這番坦誠,定然不會搶自己的生意,再說她這做這花卉生意做的不是一兩年了,也不怕她這個小姑娘。
雪景瞧見女人眼裏的禁忌之意逐漸散去,就知道這女人已經打消了心裏的疑慮。
“姐姐,我想從你這買些向日葵種子和鳳仙花種子!”
“噗!”
花娘差點沒笑出聲來。
“我說是妹妹要什麽花種呢,原是要這個啊,妹妹要多少?”
雪景盤算着,這後院裏的那片空地少說也有兩畝地,而且這向日葵和鳳仙花都可以密植,要是多了的話,還刻意撒到前院去。
“姐姐,你這裏若是有的話,葵花籽和鳳仙花種各給我弄兩斤好了。”
因着這富貴人家對這種花根本都是沒什麽興趣的,頂多這小丫頭就是種些向日葵到時候可以拿瓜子來賣,花娘對着跟在她身後的夥計揮了揮手:“你到種子房裏去拿種子去吧!”
“姐姐,你看着這些花和花種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這些普通的花兒,按照五百文一盆,這十盆就收你五兩銀子吧,那些種子就當姐姐送你的好了!”
“多謝姐姐!”
雪貴昌剛準備掏錢,就被雪景給阻止了:“爹,這錢我來出!”
瞧這一家子的舉動,倒是把花娘給逗樂了,這大的不管錢,居然還是小的管錢,真有意思。
雪景從懷裏掏出來一定銀子,剛好五兩。
花娘收了銀子,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小姑娘又多看了幾眼,實在是因為這家人太有趣了,花娘不得不多留意了幾分。
花娘收了銀子後,夥計已經從種子房裏出來了,他手裏各拿了個紙袋子,裏邊放着他已經稱量好的向日葵和鳳仙花的種子。
夥計将花種交到了柳氏手中,那邊花娘又從院裏頭叫了兩個夥計出來,把他們買下的這幾盆花都搬到了板車上,又讓夥計推車把花給他們送到集市口。
等買完所有的種子之後,剛好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雪柔在家裏,雪貴昌和柳氏就沒擔心家裏的事情,倒是景兒之前跟他們來過縣裏幾次,還沒好好在縣裏頭吃過東西。
等所有東西都搬上了車,雪貴昌就給了張大麻子十文錢,讓他在附近攤面上吃個面,雪貴昌柳氏雪景和追風,就朝縣裏頭的小飯館走去。
剛進小飯館,夥計就招呼上來了。
“各位客官請坐,這是菜單,你看看要點什麽菜?”
雪貴昌柳氏他們坐了下來,因着自己大字不識一個也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雪景看出了雪貴昌的難言之隐便搶在他面前開了口:“夥計,你們這裏都有什麽招牌菜。”
“我們這裏有絕品紅燒肉,上品烤鴨,紅燒獅子頭,還有清蒸鲈魚,請問你要來點嗎?”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夥計是憋着嗓子差點沒笑出聲的,一家人都穿着粗布衣衫,還敢到這飯館裏來用菜,而且開口就是要他們家的招牌菜,別看他們店小,但是一般人家也是吃不起的。
都說人常常看穿着打扮來判定一個人的消費層次,這個店小二倒是十足的把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水平給發揮了出來。
雪貴昌看了一眼景兒,這嘴角勾起的嘲諷笑意,讓雪貴昌有些不自在,柳氏也在暗自拉扯着雪貴昌的衣衫打算離開。
不急,雪景倒是十分有興致的想給這個店小二一點教訓。
“好,把這四個招牌菜都上一遍!”
雪景話一出,店小二可是直接傻眼了,他千算萬算可是沒算到,這家人居然真的就要了他們的招牌菜,而且那小姑娘的态度如此的認真也不像是說笑。
店小二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有些不太自然的夾着菜單離開了,見他對着櫃臺裏站着的掌櫃耳邊低語了一陣子,就去後廚去了。
不一會,幾個菜就都上齊了,這幾個菜,可都是這店裏的招牌菜,雪貴昌其實就想要一些家常菜就可以了,畢竟玉米收之前,身上的銀子還是要省些花的。
“爹,放心,今天這飯錢我出。”
桌上的菜擺放的整整齊齊,可雪景總覺得哪個地方有點不對勁兒,瞧見盤子裏的魚之後,她嘴角輕輕一勾,看來那個店小二這次要倒黴了。
114狗眼看人低的代價
雪貴昌剛準備動筷子,雪景就在旁邊拽了拽他的袖子:“爹,等會!”
雪貴昌有些不解的放下了筷子,雪景剛巧就叫住了剛離開他們桌子邊的店小二。
“小二,回來!”
那店小二聽到叫聲回頭臉上有些不耐煩的折返了回來。
“客觀,什麽事啊?”
“麻煩,結賬!”
結賬?店小二一頭霧水的,這麽快就結賬?那感情好啊,客人剩下的這些菜,他正好可以打包回去好好的吃上一頓。
店小二笑嘻嘻的去了櫃臺上,掌櫃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錢給算出來了,接着他又笑嘻嘻的走了回來。
“客觀,這絕品紅燒肉是八十文錢,上品烤鴨是一百文錢,”紅燒獅子頭七十文錢,清蒸鲈魚一百二十文,一共是三百七十文錢。”
“三百七十文?行,我知道了,叫你們掌櫃的過來一下!”
雪景這麽一說,這店小二有點摸不着頭腦了:“客觀,這銀子你直接結給我就可以了,給我給我們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