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2)

分家的事情,大哥沒有告訴他具體的經過是怎樣的,可是卻告訴他,這次事情多虧了傅天澤的幫忙他們一家才能順利從老雪家分出來,大哥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而眼前這位僅僅才有十歲的公子更是氣度非凡讓平常人有望塵莫及之色,他心中猜測,這位定是澤公子無疑了。

救命之恩怎可不言謝,一口氣把排骨湯當酒喝下的雪貴良大着膽子開了口:“澤公子,這次多虧了你的幫忙,你就是我們全家人的恩人!”

傅天澤放下碗,胃裏的知足讓他難得有個好臉色,對幫雪貴良他沒有興趣,他只是不忍心讓景兒為這件事苦惱,只不過看在景兒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太過于冷淡了:“就當我是我幫了你。”

傅天澤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在說話,可雪貴良覺得他說這話不太對勁兒啊,可又瞧他看向雪景眼裏露出的溫柔之色,他便是全明白了。

原來這澤公子肯幫他們家這個忙,也都是因為景兒,這樣說來,若不是景兒的話,這家他們就是死也不可能分出來的,就是說,這件事完全就是景兒的功勞,景兒先是讓他看清了朱氏的真面目,而後又讓澤公子想了辦法讓他們一家順利從老雪家分出來,這種大恩大德,他雪貴良以後就是當牛做馬剔骨削肉也會一一報答。

雪景知道傅天澤的性子,這家夥沒什麽不好的,就是一副自帶生人勿近面孔的樣子讓人有些對他有些誤解,而面對着他對着自己眼裏閃動着那一絲信任與溫柔,雪景心裏竟有一絲絲的心疼,造成他這樣性格的原因怕是因為他曾經歷過無比痛苦的過往,或許直到現在他依然在承受着這種痛苦,這世界上帶着面具的人太多,但人一生下來誰都想自由灑脫的過一生,可終究是受這俗世所累。

147相思玉

許是傅天澤的冰冷氣場感染到了在座的每一個人,就連往日裏喜歡吃的雪燕也都是一副細嚼慢咽的樣子,雪景不得不在心裏頭默默的感嘆,沒想到這傅天澤還有這種特殊的能力。

這一頓火鍋雖然飯間話少,卻讓傅天澤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這種感覺是他所曾不曾體會到的,這種與家人同桌吃飯的感受他是 從不曾體會到的,就連他的娘也很少和他一起吃飯。

這頓飯,也是傅天澤吃的最有人情味的一頓飯,相比之前過年吃的餃子,又讓他有了另外一番體會,這種感覺,像一只手一樣,撫摸着他疲憊勞累的身體,讓他這幾日的乏累和腦中煩悶的事情,暫時都抛到九霄雲外了。

吃過飯,雪貴昌知道傅天澤的性子偏冷,也知道雪景和他合得來,就囑了句讓雪景去送送他。

就算是雪貴昌不說,雪景也會把傅天澤送出門,再怎麽說阿澤也幫了他們不少的忙,雖然這頓飯的氣氛确實是有些怪異,但雪景看的出來,在座的每一個人對傅天澤都是出自真心的感謝。

雪景喝傅天澤出院子的時候,追風就在他們身後跟着,傅天澤知道他跟在身後,故意拉起了雪景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傅天澤對追風有一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追風會是他一輩子的對手,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根本說不清楚。

“陪我走走吧!”

停住腳步的傅天澤,突然就轉過身來,害得雪景的頭輕輕的碰到了他的腰,在雪景吃痛挪開的瞬間,一抹淡淡的微笑出現在傅天澤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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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雪景擡起頭來的時候,那抹笑意已在他的嘴角隐去。

“疼嗎?”他伸出手在她的額頭上撫摸了一下,臉上雖冷,但話語卻帶着溫柔。

雪景知道,這就是傅天澤獨有的關心,看着他冷着臉還一本正經的說這些溫柔話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實她一點都不疼。

看着她肆無忌憚的笑着的樣子,傅天澤的心陷入了柔軟的沼澤中,這種笑讓他沒有反抗的餘地,越陷越深。

“你不是說要我陪你走走嗎?走吧,不過不能走的太遠,這天馬上就要黑了,我怕天黑了爹娘找不到我他們會擔心的!”

“好!”

傅天澤話音一落,雪景就覺得整個身體飛了起來。

一時間,樹木山坡就在她的俯視之下漸漸退去,直到他們落在山坡處一顆參天大樹的樹杈上。

傅天澤将雪景放在樹杈裏邊,等她安穩坐好了,他就并排着坐了下來。

他喜歡這種俯視萬物的感覺,這種感覺曾陪伴過他多少個夜晚,讓他在自己孤獨寂寞的人生中得到了絲毫慰藉。

天已漸黑,唯有風聲還在耳邊,似是在對人訴說着塵世間的人生百态,雪景兩只胳膊支着腦袋偷偷的的看了眼傅天澤,只露出側臉的他很美,美的就如同畫中的仙人一般,其實只要這般靜靜的看他就是一種很美的享受了,而這天地間又有誰能拒絕這番美的享受呢?

似乎察覺到雪景的目光,傅天澤并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咬了下唇角:“景兒,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這次的不算,我要和你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

“怎麽,這次的飯不好吃嗎?還要我再單獨請你一次?”

“好吃,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單獨吃!”

傅天澤突然之間就回過頭來,漸漸黑去的天色也掩蓋不了他傾城絕世的容顏,而這份殘存在眉間的冰冷,又讓他多了幾分霸氣的味道。

雪景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麽說這傅天澤也幫了他們家不少的忙,而且以後甩鍋給他那也是少不了的,再說雖然他這個人有時候狀态的确不太正常,但好在他不會傳播什麽事非,這就是讓她能放心的盡情耍鍋給他的原因。

“好,請就請,不就一頓飯嗎,不過這頓飯你要等等了,等明天開始我家裏就要忙了,忙完之後就到了農耕季節了,吃飯的時間,我再讓追風通知你!”

雪景剛說完,傅天澤眼睛一亮,沉聲道:“對,到時候一定要讓他來!”

不知怎的,傅天澤突然心裏就有一種無比暢快的感覺,那種感覺居然讓他有一種偷偷笑的沖動,還好他忍住了。

“景兒,若是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讓追風來長樂山莊,我看到他自然就知道你要找我,對了,這個給你!”

傅天澤從腰間扯下來一枚玉佩,安玉佩在黑夜之中悠然發着綠色的光亮,剛才雪景就察覺到了,在這個沒有現代工業仿制的地方,有玉佩能如此在黑夜發出夜光,定不是一般之物,而對雪景來說,這東西太不平常有太過貴重,她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有這種東西怕是又會招來什麽事非。

“這個玉還是你先替我保存着吧,這種東西村子裏頭又不常見,你也知道,農村事非多嗎!”

對,看來是他想的有點不太周到了,他怕是有些心急了。

這玉佩名為相思玉,是娘當年和爹的定情信物,天下間只此一枚,娘曾經告訴過自己,以後要把這枚玉佩交給令她心動的第一個女子,他雖不明白心動是何種感覺,卻已然已經決定要把相思玉交給眼前的這個女子了。

“是我想的不周到了,那這玉我就替你保存着,等你及笄之年再送給你就可以了吧?”

“好!”雪景默默的點了點頭。

反正她離及笄之年還早着呢,這中間這麽多的年頭,肯定會發生這樣和那樣的事情,若是這麽多年,傅天澤真的還是要堅持把這玉送給她的話,她就接受,畢竟能堅持自己初心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只不過到後來雪景才明白,這相思玉其實就是傅天澤的一種執念。

兩人又在樹上坐了一會,默默的聽着風聲,看着望雪村的燈火漸漸的亮起,傅天澤第一次覺得,自己孤獨的內心深處有了一絲小小的安慰,此刻,在這個小小的望雪村裏,有着那個冰冷的皇宮中他不曾體會到的人情味道,世人都說高處不勝寒,而誰又知道高處心易冷?

148算盤

從老雪家分出來的雪貴昌和雪貴良,此刻過得風生水起,可老雪家朱氏那邊,卻是盡不如人意了。

自從朱氏從老雪家分出去之後,憑借着許大夫送來的方子,她從雪貴昌那裏拿到過一次錢,雖然才五百文,但是卻讓她嘗到了甜頭,這錢她也并沒有拿來看病,只是讓雪貴福帶回縣裏給興文和雪梅買點好吃的東西。

平日裏,雪貴福怕妻,也并沒有什麽私房錢,因着這次回去,辦事不利讓雪貴良順利從老雪家分出去,胡氏惱羞成怒,直接就把雪貴良從縣裏的鋪子打發回望雪村了,若不是因着怕自己娘家丢了臉面,雪梅和興文這麽大了,胡氏還真不想和這個雪貴福再過下去,這老雪家一家過得清貧,要不是因着他們娘家的接濟,別說是裏子了,就連面子都會掉到地上去了,看在雪貴福還是孩子的爹的份上,她每個月就從自己的私房錢裏頭留出來二百文錢給雪貴福,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就是連這兩百文胡氏掏的也是不情不願的。

雪貴福連夜被胡氏趕了回來,餓着肚子趕着夜路,這一路他是越想越氣,要不是因着雪貴昌和雪貴良一家他也不可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從小被朱氏捧在手掌心裏,哪裏受過這樣的苦啊,在縣裏頭過慣了舒坦的日子,會到村子裏頭還有有朱氏等着他養活,這五百文錢怎麽夠?

半夜的時候,老雪家的門被敲的哐哐想。

朱氏披了衣服,有些困意的她在開門的那一刻,睡意全無。

“貴福,你怎麽回來了?”

雪貴福連看都沒看朱氏一眼,徑直就進了堂屋。

朱氏尋思着事情有點不太對勁,進屋點了油燈,看了貴福的臉色,十有八九是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雪貴福将懷裏的二百文錢往桌子上一扔,那串着銅板的繩子斷了,有不少的銅板七零八落的滾落到了地上。

朱氏那叫一個心疼啊,顧不得腿上的酸疼,彎下腰就去撿:“貴福啊,你這是撒的哪門子氣啊,就算是再怎麽生氣,這錢又沒有錯,你何故跟它生氣呢!”

朱氏費了老大勁兒,才将銅板一個個都撿了回來,自從上次把許大夫送過來的伍佰文錢給了雪貴福之後,她這腿總是隐隐的酸疼無力,不過她倒是沒怎麽在意,畢竟現在她年紀也大了,村子裏頭同歲數的老人腰酸腿疼的可是多了去了。

朱氏把銅板放到了桌子上,雪貴福也沒說話,就是一張臉冷的像冰塊一樣,看着油燈上跳動着的火苗發呆。

半晌他才開口:“娘,我們以後要怎麽辦?我回不去縣裏了,每個月就這二百文錢這是要餓死我們啊!”

雪貴福突然就兩只手抱着頭,聲音也哽咽起來。

朱氏哪裏看到雪貴福這個樣子啊,從小這貴福就是她的寶貝心肝兒,如今見他這樣作難,怎生不心疼啊!

她走上去,将雪貴福抱在了懷裏,但雪貴福明顯的要比她高大許多,她只抱住了他的半個身子:“哎,貴福啊,放心,有娘在,絕對不會讓你受苦的,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想想辦法,胡氏肯定是一時間被鬼迷了心竅,這才把你趕回來,等你做出些榜樣,讓她知道你是她們不可缺少的人,他們自然就會哭着喊着讓你回去了!”

雪貴福突然之間擡起頭,掙脫了朱氏的兩只手,亮光照耀下的他抖動着身子,似乎快要失去了理智連聲音都有些歇斯底裏:“娘,你說怎麽辦?咱們靠什麽翻身?靠地裏那産量少的可憐的薄田,還是這二百文錢?”

朱氏一愣,他沒想到雪貴福有這麽大的反應,但是轉眼一想,這孩子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田裏的活她更是沒讓他幹過半分,如今讓他照顧田裏的活那是不可能的了,朱氏尋思着,再怎麽着也不能讓貴福受什麽委屈,就是自己受苦也得讓他吃飽穿暖。

朱氏下定了決心,心裏就有了一個點子,走到雪貴福身邊的她盡量的壓低了語氣:“兒啊,娘怎麽可能讓你受苦你,那不是還有你大哥在嗎?”

雪貴福一愣,轉頭看向朱氏,看着她那麽有把握的樣子,心裏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于是他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朱氏的身旁,抓住了她的手:“娘,你說的都是真的?”

朱氏看着雪貴福,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放心,你大哥跟許大夫說了,以後我有什麽病的話,你大哥會把醫藥費給出了,有了你大哥這醫藥費,也不至于讓你在村子裏頭過得太寒酸!”

“娘,你真是對我太好了!”

雪貴福說着,就包住了朱氏,一想到不用受苦,不用像村子裏其他的人一樣幹那些下賤的體力活,雪貴福的心裏的恐慌總算是去了一大半。

雪貴福進屋之後,朱氏就到竈房裏頭給雪貴福燒熱水,這從縣裏這麽遠走回來,要是不弄些熱水洗洗的話,怕是明早起來腳肯定又酸又疼,以往有柳氏和王氏在的時候,輪不到她下竈房,貴福不在家的時候,她也總是能湊活一頓就是一頓,可以後這貴福就在家裏了,她這個做娘的不照顧他誰照顧?

朱氏将水燒好以後,又兌了些許涼水,用手試了試溫度,這才把木盆端進了雪貴福屋裏,進屋的時候,雪貴福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了,看着兒子這麽累,朱氏也不忍心打擾,當即就給兒子脫了鞋和襪子,給兒子洗起腳來。

等把腳洗完了,朱氏又把雪貴福下半身挪到了床上,這幾日,她覺得自己腿腳是越發不好了,腿骨連接的地方,更是隐隐的發疼,可因着又怕吵醒貴福睡覺,她就一直忍着,直到出了屋子,她這才肯喘一口大氣。

朱氏回到屋子裏後,又給自己打了一盆冷水,把腳給伸了進去,這雖然已經入了春,可白天和夜裏水溫差距挺大,腳伸進去的那一刻,朱氏全身的每個細胞都結結實實的打了幾個冷顫,這水更是冰冷的刺骨,直到腿腳幾乎都沒有知覺了,她這才把腳從木盆裏挪了出來。

149蓋房子

天一亮,張大麻子就帶着順子和吳大頭過來了,昨天晚上幾個人坐在了一起,把雪貴良家裏要蓋房子的事情說了一說,三個人各自回家之後幾乎是一夜沒合眼,要知道他們這是多少年沒蓋過房子了,如今地裏頭不到農忙的時候,手頭上又沒什麽活計,雪貴良的這蓋房子的活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能接到這樣的活計,運氣已經算是不錯了,現在在望雪村裏頭,像他們一樣,糧食已經所剩無幾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已經有人開始到山上挖些剛冒芽的野菜回來吃了,而野菜再怎麽說也不是糧食,吃多少對填飽肚子也是無濟于事。

張大麻子在門口叫了叫門,出來迎接的是雪貴昌和雪貴良,幾個人就在院子裏頭的石桌坐下了,雪貴昌和雪貴良昨天夜裏的時候,就把要買的材料統計了下,結合着張大麻子他們經驗所計算出來的材料的用量,雪貴昌先拿出來了五兩銀子給張大麻子,讓他們幾個人去縣裏頭把材料給拉回來,等張大麻子吳大頭和順子出發的以後,一家人就吃了飯,在挨着雪貴昌家外牆的那塊地上收拾起來。

雪貴昌和雪貴良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共用一堵牆,而且要在這堵牆上留一個側門,兩家以後也可以相互照應着,而且因着這次給貴良家裏蓋房子,他家正好将老舊的地方再修繕一下,而且和張大麻子商量好了,不僅要再在院子裏頭蓋兩間花房出來,而且還要在後牆也開一道門,後院雖是一片荒地,可到了春末初夏的時候,卻是孩子們嬉戲玩耍的好地方。

挨着雪貴昌家的的一片地,已經荒廢了有很多年了,好在地基還算平整,只是把常年生着的雜草清理幹淨,好在人多力量大, 不到半天的功夫,這片地就整理的差多了,快到中午的時候,張大麻子和吳大頭已經拉了一車的泥土過來,這泥土不是普通山坡上的泥土,而是粘性很強的專門用來蓋房子的泥土,張大麻子把泥土都卸下來之後,就讓吳大頭趕着驢車到縣裏頭接應順子去了,順子那邊已經挑好了蓋房子的草料在等着吳大頭了。

張大麻子這邊還有事情要做,他到月竹村的地主家裏頭租借了一頭牛車過來,這牛的力氣相比之下比驢子大多了,他在山腳下挑了塊凸起的土坡,挖了兩車的土,和雪貴昌雪貴良他們用了一下午的功夫才将房屋的地基給弄平,接着張大麻子又摸黑讓牛套了他閑置多年的石攆出來,來回幾圈将雪貴良的地基弄得結結實實的。

這張大麻子是個實誠人,如今又見他在打地基上确實花了不少的功夫,俗話說這若是地基不穩的話,房子住的不久就有可能坍塌掉,而且這個時候的人還是恨單純的,也不像現世裏的人即便是收了錢,還昧着良心蓋那種豆腐渣工程,這或許是唯一一點讓雪景喜歡這裏的地方吧,因為這裏的東西都是純天然不造假的。這個時候蓋房子和現世的不同,建築工藝還很落後,村裏頭大多都是土房子,而那種用石料建造的瓦房,是真正的富貴人家才能住得起的房子。

張大麻子走的時候已經半夜了,雪貴昌雪貴良他們也忙到半夜,這一天,吳大頭和順子陸陸續續從縣裏頭拉回來兩車泥土一車草料,第二天等張大麻子将整個雪貴昌和雪貴良對他說的布局都規劃好畫好線,雪貴昌和雪貴良就幫着張大麻子和蓋房子的泥土。

柳氏雪柔在家裏負責做飯和熬藥,家裏頭雪飛飛雪雲還有王氏,身體都在慢慢的恢複,現在也是用藥的關鍵時候,王氏也是因着柳氏的多次勸說,才肯繼續在床上歇着,而雪景追風興冬雪燕他們就待在外頭随時幫雪貴昌他們端茶倒水拿工具之類。

他們先蓋的是房子的外圍,這蓋房子不是容易的事情,看似簡單,可從哪個地方開始蓋,泥土和水的比例也是極其講究的,張大麻子因着許久沒做這蓋房子的活了,剛開始的時候,慢一些,不到半天的功夫,就上手了,整個速度就快了起來。

另外一邊,吳大頭和順子已經将剩下的料都拉了回來,加起來共計拉了八車泥土,兩車草料。

這十車蓋房子所用的材料,就擺滿了滿滿的半個山坡,因着害怕下雨受潮,雪貴昌和雪貴良就支起了個簡易的棚子。

材料都到齊備之後,蓋房子的速度就快了起來,再加上有雪貴昌和雪貴良他們的幫忙,房子的外牆在第二天的時候已經蓋好了,接着,就是蓋坐落在屋子正中央的那三間屋子,屋子的大小之前就統計過了,蓋這三間房子出來,花費了兩天的時間。

接下來,蓋茅房竈房和柴房又用了兩天,雪景家的花房僅僅一天功夫就蓋好了,而後張大麻子又在側牆和後牆上量好了挖牆的尺寸,讓吳大頭按照尺寸回去定木材做門。

這七天下來,張大麻子吳大頭順子三人累的夠嗆,但當雪貴昌将銀子送到張大麻子的手中的時候,張大麻子的困意也就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張大麻子掂量了掂量這銀子怕是一兩有餘,這張大麻子雖大字不識一個,卻算的清楚,雪貴昌這工錢沒少給他,七天時間,每人每天五十文錢,可是比他平日裏拉車的工錢多出來兩倍之多,吳大頭和順子看到雪貴昌給張大麻子的銀錢,臉上也都露出了笑容。

雪貴昌和雪貴良這段時間也比較疲累,和吳大頭約好了讓他過來商量家具的時間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這房子裏的土炕和竈房裏的竈臺在蓋房子的時候都已經修好了,因着新房子濕氣重,土牆也需要時間鞏固,這房子怕是十天半個月之後才能住人,這幾天大家雖累的夠嗆,可是看到房子建成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已經表露了他們內心的想法,就算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150找上門來

之前蓋房子的時候,雪貴昌和雪貴良的神經都處在高度集中和緊繃的狀态,而新房子的塵埃落定,讓每個人的心裏都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又因着這幾日的疲累,雪貴昌和雪貴良便不自覺的睡了懶覺,等他們醒來,急速穿上衣服的時候,柳氏和雪柔已經在竈房裏把早飯給做好了。

自從雪景的提議之後,雪家就養成了一日三餐的習慣,這吃過早飯以後,就像雪景說的那樣,一上午好像都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

前幾日,從縣裏的集市上回來的時候,柳氏就讓雪柔到村子裏姬大媽那裏,買了五斤雞蛋,然後分別用雪貴昌喝酒的小壇子腌了兩壇雞蛋,一種五香的一種鹹的,之前柳氏是一直舍不得吃雞蛋,如今又因着這幾日大家的乏累,她準備都給大家補一補,一大早她就破例給每人煮了五香雞蛋和鹹雞蛋各一枚,而且除了粥之外,她還把縣裏頭買的豆角切碎加了點粉條蒸成了素包子

雪景是被包子的香味給熏醒的,穿好衣服的她出了屋門就像往常一樣洗手洗臉,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另外一個屋的追風和興冬也起床了,他們因着雪景的影響,早就已經習慣了起床洗手洗臉,飯前必須洗手的習慣,等洗完手,三個人就一起在竈房門口探頭探腦的,柳氏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笑容聲音中更是充滿了母性的慈愛:“你們別進來,這竈房裏頭煙火氣大,先去屋裏等着吧,馬上就要吃飯了。”

雪景瞧了一眼剛出爐的包子,想着自己現在這種情況肯定是幫不上忙的,回頭就碰到迎面開門而出的雪燕。

“景兒,我睡過頭了,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

“雪燕,先洗手洗臉去!”

還好雪興冬反應夠快,這才叫住了馬上就要踏進竈房門檻的雪燕,雪燕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回頭那一瞬臉上有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不過那神情也是轉身即逝,接着她就撲到了水桶邊,三下五除二就把手和臉都洗了。

雪景瞧着她這心急的樣子,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來,柳氏自然知道這雪燕嘴饞,等她剛到門口就給她遞過來一個熱乎乎的包子,雪燕也不怕燙,兩只手換着拿着包子,她吃包子那種滿足的表情總是讓人對食物産生那種美好的念想。

此刻的雪貴昌和雪貴良在柴房裏頭收拾農具,蓋房子的事情了了,眼看着再有兩日便是清明了,這過了清明節,早玉米也該種上了,蓋房子這幾天,他們再忙也會抽空到地裏除草,這草一日不除就長得飛快。

等粥煮好了,雪柔就和柳氏一起把做好的米粥包子還有兩盤子鹹雞蛋給端上了桌,那雞蛋一上桌,每個人的眼睛就有意無意的朝雞蛋瞄過去。

在現世的時候,雪景沒少吃過雞蛋,因為她平日裏忙課業的緣故,也經常就一碗粥一個雞蛋就搞定了早餐,那個時候就偷偷的在學校宿舍放了煮蛋器,那個煮蛋器功率小而且容易隐藏,一個單層的煮蛋器煮的雞蛋剛好就夠一個宿舍人吃的,看着這兩盤子雞蛋,雪景似乎又陷入了前世的回憶裏。

“景兒,來快吃,娘腌的雞蛋,你嘗嘗味道怎麽樣?”

這兩盤雞蛋,一盤是五香的,一盤是鹹,柳氏随手就拿了五香的雞蛋出來,剝了殼,給雪景遞了過去。

“娘腌的雞蛋怎麽樣都好吃!”

雪景兩只水靈靈的眼睛眯起來,嘴角輕輕的彎成弧度,她拿過雞蛋,輕輕啃了一口。

“大娘,這雞蛋真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雞蛋!”

說話的是雪燕,那雞蛋不小,可她卻是兩口就把整個雞蛋給吃光了,吃完的時候,她又習慣性的将自己的十根手指頭給舔了個遍,見他吃的這麽香,雪貴昌和雪貴良還有桌子上的其他人紛紛都拿着雞蛋剝了起來。

就在以前,別說是這雞蛋了,就算是白米粥,雪貴昌也是不敢想的,自從從老雪家分出來之後,他們家一直就是順風順水的,吃穿不愁而且還有餘力來幫助老二一家,此刻的雪貴昌已經很欣慰了,他發誓,一定會讓全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大哥,二哥!”

門外頭,響起了一個聲音,雪貴昌和雪貴良一愣,紛紛就站起身來。

剛出堂屋門,就看見了在門口站着的雪貴福?他來做什麽?兄弟兩個對望了一眼,彼此挪動腳步朝雪貴福走去。

“貴福,有事嗎?”

雪貴昌自問沒有欠老雪家的,所以自然這雪貴福找上門來,他心裏也是坦蕩蕩的沒有絲毫的愧疚。

從剛才進來的時候,雪貴福心裏頭就一直恨得牙癢癢的。

他來的時候,就聽村子裏頭嘴碎的婆子聚在一起聊天,聽見說的是這雪貴昌和雪貴良一家,他就刻意聽了一會,當時他還覺得這群婆子就是沒事愛叫嚼舌根,可親眼所見了這才知道,那婆子說的都是真的。

這雪貴良從老雪家分出來以後,馬上就在雪貴昌的幫助下買了地,而且還蓋了新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眼見為實,雪貴福看到那新房子的時候,肺都快氣炸了!

憑什麽他現在落到這種田地,被胡氏趕了出來,如今在村裏只要一出來就被人指着脊梁骨說閑話?他從小就聰明,家裏頭有什麽好東西都會讓給他,如今他兒子在縣裏頭上私塾,今年他若是考上了童生,看那群狗仗人勢的東西還敢不敢在背後戳他脊梁骨?

這個雪貴昌,無非就是從哪裏交的什麽狐朋狗友,說不定就是靠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家裏才有的錢,雖然他現在沒有證據,可是他心裏早已肯定,大哥家的這些錢來歷不明,若是讓他找到了證據,到時候他可不會手下留情,他今天走到這個地步,都是這雪貴昌和雪貴良害的。

雖然雪貴福心裏頭有氣,看不上雪貴昌和雪貴良,可是這次他來畢竟是有事要辦,便暫且壓下心中的怒氣,不和他們一般計較。

151朱氏的腿疾

“大哥,二哥,我有事要找你們!”

雪貴福壓着心裏的怒火,臉上帶着就連他自己都有點惡心的微笑。

雪貴昌和雪貴良卻是有點不懂了,他們看雪貴福的笑容總覺的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

“咱們去屋裏談吧!”

雪貴福步子上前,就拉住了雪貴昌和雪貴良,徑直朝堂屋裏走去,根本容不得雪貴昌和雪貴良細想。

在院子裏頭的時候,雪貴福就聞到這飯菜的香味了,就這七天的功夫,他已經将胡氏給他的二百文錢給花完了,他在縣裏頭過得是什麽日子?回到望雪村過得那是什麽日子?就是這幾天他天天吃白面馍馍都覺得自己委屈,像他這樣的身份,怎麽能吃不是白面馍馍那種低賤的東西。

原想着大哥家裏,最對也就是和他的情況一樣,吃些白面馍馍生活就頂天了,可進屋的瞬間,雪貴福就傻了。

桌子上擺放着熱乎乎的包子,那包子的香味悠悠的傳到他的鼻子裏,讓他肚子裏的饞蟲莫名的就蠕動了起來,特別是當他看到盤子裏頭天妒人怨的雞蛋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糟了雷劈一樣的愣住了。

想他平日裏吃的都是什麽,雞蛋這種東西,本就該是他這種尊貴的人吃的,要知道,這興文今年就要考童生,考了童生之後不久便秀才了,到那個時候他便是秀才的爹,他一個秀才姥爺,本就該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在這望雪村裏,他就應該是過得最好的一個,憑什麽大哥二哥這種下賤的粗糙人現在能過得這麽好?

雪貴福心裏嚴重的不平衡,看着這一桌子飯菜只能打斷了牙齒往肚子裏頭咽下。

這雪貴福平日裏就是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柳氏和幾個孩子見他進來都好像沒看見他一樣,喝粥的喝粥,吃包子的吃包子。

一桌子的美味在眼前,早上起來吃的那個白面馍馍好像在肚子裏也石沉大海了,雪貴福也覺得莫名的饑餓,恨不得撲上去将一桌子的飯菜一掃而光。

“貴福,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雪貴昌的話,提醒了雪貴福,他這才不情不願的從飯桌上把目光收回,臉上帶着讓人怎麽看都怎麽虛僞的笑容:“大哥你不是說過,娘以後有病了就來找你嗎?”

雪貴昌的确是說過這話,雖然現在已經分出了老雪家,但畢竟朱氏對他有生養的的恩德,就算是朱氏再有什麽不是,他這份責任還是要擔起來的。

“行,我和你走一趟!”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說到底,雪貴昌和雪貴良兩兄弟性子極為接近,連這份血氣方剛都有些相似。

“好,那大哥二哥,你們跟我走吧!”

雪貴福說着,回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抓上的盤子裏抓了幾個雞蛋塞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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