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

袖子裏,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只見他臉上卻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對着雪貴昌道:“娘生病了,我這是拿回去給她補補的!”

雪貴福這話也是有夠無恥的了,既然從老雪家都分出去了,還對着雪貴昌和雪貴良叫大哥,要知道,以前在老雪家的時候,雪貴福眼睛可是長到了腦袋上,見着誰都跟欠他一百兩銀子似的,如今卻居然這麽死皮賴臉的公然占他們家的便宜。

“爹,咱們不是從老雪家都分出來了嗎,可為什麽貴福叔還問你們叫大哥二哥啊,貴福叔可是朱奶奶的親生兒子,現在他又沒分出來,這照顧朱奶奶和給朱奶奶看病的事情,再怎麽說也該有他一份才是啊!”

雪景雖然年紀小,可是說的話也句句在理,雪貴福雖然眼高于頂,但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一聽雪景這麽說,整個人臉色就變了。

他一邊心裏頭罵着雪景這個小丫頭騙子多管閑事,一邊不得不露出一副虛僞和藹的笑容奉承着在他心裏看似無比低賤的雪貴昌:“貴昌哥,再怎麽說我娘也曾生你養你三十多年,這份恩情你總不會忘了吧?如今她這病了,吃你幾個雞蛋那也是應該的吧?再說了,這承諾給娘買藥的事情,有許大夫做證人呢!”

雪貴昌自然不像雪貴福這般沒臉沒皮,他既然答應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到,他知道景兒說的都對他們既然從老雪家分了出來,這在族裏的族規裏,老雪家已經和他們家沒有什麽關系了,可自古以來都是百善孝為先,他給朱氏看病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對族裏對自己也算都有個交代了。

雪景知道自己的爹老實又善良,又怕他到了老雪家吃啞巴虧,便擦了擦嘴角,從椅子上下來,走過去拉住了雪貴昌的手:“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雪景是雪貴昌的女兒,雪貴昌又怎麽不知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怕自己吃虧,也便不再推脫的抱起了他,跟着雪貴良一起跟在了雪貴福的身後。

還沒等柳氏開口,追風就已經在飯桌上消失不見了,見追風去了,柳氏也就放下心了。

另外一邊,老雪家,許大夫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他給朱氏看了看腿疾,朱氏的右腿有一處地方有黑色的腫塊,聽朱氏描述,她腿疼的厲害,每走一步都跟刀在上面劃着一樣。

雖然許大夫行醫多年,可從外觀上和朱氏的所描述的症狀上,一時間卻暫時無法判斷朱氏的病因,只能先開些止痛活血化瘀的藥出來,吃一段時間看看是否有所好轉。

許大夫開藥方的時候,雪貴福已經帶着雪貴昌和雪貴良進門了。

朱氏聽到門外的聲音之後,嘴上便開始哼哼起來,她這哼哼,就是給雪貴昌和雪貴良聽得。她這腿,可是她泡了整整七天的冷水腳,就全憑着這次多拿些藥費,好改善貴福的生活,她這個做娘的沒本事,老大老二又這麽不孝順從老雪家分了出去,她現在也只能指望貴福了,雖然他們家從小條件不怎麽好,可是最好的都是留給了貴福,眼看着他要和自己一樣吃不飽穿不暖的,朱氏寧願自己忍受這份腿疼也不要看着貴福跟着自己受苦。

152要錢不要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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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貴昌和雪貴良剛進雪家大門,就聽到了堂屋裏柳氏哼哼的聲音,雪景心裏也納悶着,這朱氏現在又是玩的什麽把戲,之前在老雪家瞧他對雪雲和二嬸又打又罵的時候,那身體可是健康着呢,如今二叔家剛剛從老雪家分出去,這朱氏就病了,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朱氏是借着爹曾經許下要給她看病拿藥的承諾來訛詐錢財。

雪貴福帶着雪貴昌和雪貴良進了屋,許大夫剛把藥方寫好,雪貴昌對着許大夫點了點頭。

許大夫作為村醫,在看病上面從不有偏見,正因為如此,望雪村大多村民對他都還算尊重,許大夫雖然家中條件艱難,但往往在給比他更窮苦的人家看病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少收一些診金,或者給對方寬限一些時日,這幾次相處下來,雪貴昌對許大夫的人品是十分贊成的。

而許大夫和雪貴昌的眼神交集中,兩人也均有兮兮相惜之意,許大夫知道雪貴昌老實,而且還對朱氏以前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凡是明些大理的人,就知道雪貴昌已經坐到仁至義盡了。

“哎呦,哎呦!”

朱氏發來的呻吟聲過于凄慘,不由得引得雪景朝床上看去。

堂屋內屋的床上,朱氏平躺着,眼神似是有意無意的往雪貴昌這裏瞄看兩眼,看她這番症狀雪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兒。

容不得她琢磨朱氏到底有什麽不對,雪貴昌已經開了口。

“許大夫,朱氏這是怎麽了?”

許大夫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朱氏,嘆了口氣:“我在村裏行醫也有三十年了,可這朱氏的腿病我卻一時間也查不出來什麽原因,待我回去研習醫書,怕是會有一些所得,只不過現在我也只能開個活血化瘀的方子,希望可以緩解一些朱氏的腿痛之症!”

許大夫說着,便将桌子上已幹了的一張藥方遞給了雪貴昌,雖然雪貴昌并不識字,但是雪景卻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雪景對藥理不太精通,但是藥方中有幾味藥材她還是識得的,哪幾味也确實有着活血化瘀的功效。

因着許大夫本着負責的态度,每次給朱氏看病的時候,都将藥方抄成兩份,留給朱氏抓藥一份,另外一份就交給雪貴昌保存。

雪貴昌将那藥方收了起來,聽聞許大夫說着朱氏的腿病不知病因,現在也無法根除,只能靠藥材先壓制住疼痛,他心裏頭就帶着些疑問,以前在老雪家的時候,這朱氏的身體明明很好,可現在怎麽會得這種病,剛才來的路上,聽雪貴福說的時候,他還有所懷疑,可到了這裏,許大夫已經向他說明了朱氏的病情,這許大夫定然是不會撒謊的。

“貴昌啊,你先讓朱氏抓十副藥吃着,我粗略的計算了一下,一兩銀子該是夠了,這藥方我留在這裏了,你讓貴福到縣裏去走一趟,把這藥給抓回來吧!”

許大夫又将桌子上剩下的一張藥方交給了雪貴福,雪貴福趕緊接着就放進了懷裏,轉頭他就看向雪貴昌伸出了手:“大哥,許大夫都說了,這是娘抓藥的錢,一兩銀子!”

總歸是爹的一番孝心,雪景知道爹的心意,也就沒有再阻止,何況這許大夫診斷這朱氏是真的有腿疾,不過也是她自個兒咎由自取,以前死活磋磨別人,這會該是得到了報應了,對朱氏的腿疾,雪景心裏卻是沒有半分同情之意。

雪貴昌從懷裏拿出來一小塊銀子,還沒等他托手,雪貴福就搶着把銀子收進了懷裏,接着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

許大夫收了藥箱子,便和雪貴昌雪貴良他們一起出去了,出門的時候,雪貴昌又從懷裏掏出來十個銅板給了許大夫。

許大夫感激的接下,和雪貴昌昌越好了再給朱氏複診的時間,便背着藥箱走了。

今天這事兒,莫名其妙的透露着詭異,這朱氏以前嘴上可是不饒人的,可今天躺在床上的她除了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之外,卻是意外的安靜,不得不讓人有些匪夷所思,興許是因着朱氏潑婦的形象在雪景的心中太根深蒂固了,所以一時間她沒有往日那般撒潑打诨倒是讓雪景有些意外,只不過雪景還真希望以後這朱氏能改頭換面,別再招惹什麽是非,好好的度過自己的餘生就是上天對他們家最好的恩待了。

雪貴昌和雪貴良他們前腳剛出了門,朱氏就起身到竈房裏頭去燒水了。她雖然腿疼的厲害,可勉強還能走路,一想到貴福因着一兩銀子,也能買些好的吃食,心裏就安慰的許多。

而另外一邊,拿着一兩銀子和藥方趕往縣裏的雪貴福并沒有到藥房裏去,而是徑直拿着一兩銀子到飯館裏去了,這一路,他一連吃了四個雞蛋,可肚子裏還是咕嚕嚕的叫個不停,這麽多天,嘴裏頭一點葷腥的都不沾,剛吃了的那幾個雞蛋讓他越吃越餓。

在小飯館裏點了一只烤鴨,又點了兩斤牛肉,因着吃肉沒什麽味道,又點了一壺酒,等酒足飯飽之後,這頓飯足足就花去了伍佰文錢。

雪貴福拿着飯館掌櫃的找回來的伍佰文錢,感嘆這銀子是在是太禁不起花了,随後,他轉頭就到了成衣鋪子,在成衣鋪裏又給自己訂做了一身衣衫,又花去了三百文錢,然後又拿着剩餘的二百文錢在縣裏的集市上逛着。

突然迎面走過來一個手拿着破碗穿着破破爛爛的乞丐,那乞丐頭發髒亂,身上不斷發出陣陣惡臭,這乞丐還沒有走到路人的身邊,有不少人就捂着鼻子厭惡嫌棄般的躲開了,雪貴福只顧看集市兩邊的熱鬧,對迎面走來走路不穩的乞丐全然不知,那乞丐撞到了雪貴福身上,手中的破碗應聲而落碎掉了。

“你個狗東西沒長眼嗎?”雪貴福一巴掌就打在了那乞丐的臉上,那乞丐一個踉跄身子不穩撞倒了他身後的胭脂攤,那乞丐跌落在地,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胭脂攤的老板,看着滿地滑落的胭脂撒的滿地都是,幾個月的辛苦就這樣付之一炬欲哭無淚之下立刻撲上去抓住了雪貴福胳膊。

153寵兒如害兒1

雪貴福倒是冤枉的很,他可也是受害者,要不是那個該死的乞丐,他也不會遇到這種倒黴的事情,胭脂攤的老板,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不但身體單薄不說連個子卻整整比雪貴福矮了半個頭,雪貴福冷哼一聲,用力一甩便将那胭脂攤的老板給甩了出去。

那胭脂攤的老板被推出去後,腳下踩到胭脂盒身體失去重心滑到在地,看着這地上滾落的一地的胭脂,他再也忍不住抓起眼前的胭脂抱着便痛哭起來。

此刻圍觀的人已經有不少了,有幾個實在看不過去的就站了出來。

雪貴福剛才還牛逼哄哄的,可看到站出來的幾個人,有幾個還比他高大而且還比他強壯,心裏立刻就慫了,只不過他臉上卻是沒有半分的悔意,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用及其讨厭和厭惡的神情看着圍着他的幾個人,從懷裏将錢袋子掏了出來,而後,他慢慢的将錢袋打開,那錢袋裏邊只剩下只剩下二百文錢,他将錢袋子的袋口松了,然後将錢袋字的錢倒進了手裏,這期間有不少的銅板就滾落到了地上。

雪貴福将錢袋裏的銅板全部都倒了出來,之後手一揮,那銅板就落在了攤販老板的身上,可憐攤販老板連躲都沒躲過去,那銅板有不少砸到他的腦袋上,叫周圍的人看着都疼。

“你們這些下賤的東西,不就是要錢嗎?夠了吧?”

雪貴福丢給圍觀自己那幾個人幾個冷刀子,随後又朝着胭脂攤老板的方向啐了一口,而後大義凜然的伸手在圍着自己的那幾個人中間撥了一條縫,走出了圍觀的人群。

這年頭,做些生意不容易,胭脂攤老板做這些胭脂不容易,家裏有老有小的也需要他養活,雖然今天受到這番屈辱,但好在不至于這幾個月的努力全部都落了空,他一邊掉這淚一邊将地上的銅板撿拾了起來,剛才那幾個幫忙的漢子也都是臨攤的幾個老板,也都趕忙幫着胭脂攤的老板撿散落在地上的銅板,都是苦命人,彼此也都了解做生意的艱辛,遇到這種情況,自然都要相互照應一點。

胭脂攤的老板将銅板撿回來之後,就向幫他的幾個攤販老板道了謝,抹着淚收拾着地上散落的胭脂。

而出了圍觀人群的雪貴福,心裏頭越想越氣,今天他運氣真是差透了,出門就碰到這樣的事情,真是該死,他在心裏罵那個胭脂攤的老板和幫他的人還有那個乞丐不知道罵了多少次,等換了新衣服這才回了望雪村。

老雪家,朱氏燒好水之後,就靠在門外的牆上望眼欲穿的在門口等着,等到正午才看到雪貴福的影子。

朱氏臉上帶着寵溺,拖着疼痛的腿,上前迎了幾步,只見雪貴福卻有些耐煩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就徑直回到了堂屋裏。

朱氏瞧着雪貴福身後的包裹,這家裏米面糧油早就已經所剩無幾了,本想着貴福能從縣裏頭帶些糧食回來,可等包袱打開的瞬間朱氏的心也就涼了半截。

那包袱裏不是別的,正是雪貴福換下來的舊衣服。

“娘,你幫我把這舊衣服給洗洗,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飯去!”

朱氏說着,就拖着她疼痛萬分的腿,朝竈房走去。

她心裏想着,貴福脫下來的那衣服,的确穿了很長時間了,買一身新的也對,見他沒有買吃的回來,肯定是把剩餘的錢都給興文買東西了,想到這裏,朱氏心裏邊欣慰起來,或許沒過久,胡氏就會看到他們的誠心,讓貴福回去,到時候她也可以跟着貴福到縣裏頭享福,不用在這望雪村受罪了。

朱氏将米缸裏最後的米用光了,又用最後的油煎了兩個餅子出來,等她将飯做好,把飯端到了堂屋放到桌子上,雪貴福一口氣便将那一大碗粥喝完,就連餅子都沒給朱氏剩下一口。

雪貴福吃完,他早上在縣裏頭吃的東西不少,這會兒一碗粥兩個餅子下肚湊合着吃飽了,不過這清湯寡水的的确讓人吃起來不是味道。

朱氏收了碗盤,到竈房裏頭的時候,從鍋裏面盛了些稀粥出來,第一碗的時候,她已經把裏邊的米都給貴福盛出來了,喝稀粥的時候,朱氏就将那帶油的盤子舔了舔,喝了兩碗稀米水之後,總算是暫時不餓了。

等将碗筷盤子都洗好之後,朱氏就尋思着把地裏的十畝薄田給轉租出去,自從雪貴昌和雪貴良從老雪家分出去之後,地裏頭的活兒子都沒人幹了,也不知道現在地裏的草已經長多深了,如今她自己有腿疾,而貴福又幹不了那種粗重的活,以前有雪貴昌和雪貴良在的時候,等糧食收成的時候,賣了糧食付了地租之外,還能結餘下買口糧的錢,可現在,已經揭不開鍋了,若是不把地給轉租出去,怕是到時候地裏的糧食就會爛到地裏。

而且把地給轉租出去之後,就有銀錢讓貴福到縣裏多走動走動,這一來二去的,胡氏那邊自然就會心軟了。

那邊雪貴福吃完飯就到屋裏歇息去了,睡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醒,一醒來就感覺肚子空空的,大着嗓門喊叫朱氏。

朱氏下午出去了一趟,問了好幾家,終于把地給轉租出去了,下午的時候,她跟着轉租給的那家人到裏正那裏了一趟,把轉租的文書給簽了,十畝薄田,眼看着地裏的糧食馬上就要成熟了,雖然有些心疼,但是為了貴福,朱氏還是咬咬牙就轉租了,他們家的地租到年底的時候過期,也就是說在麥子成熟後,還能再種一季的玉米,這樣子算下來,租的人怎麽算都是劃算的。

若不是地裏的活計實在是沒人幹,他們家又急着用錢,要不然朱氏肯定不會出此下策,她就指望着那這銀錢挽回現在的局面,好讓胡氏讓貴福和自己都搬到縣裏頭去。

從外邊跑了半天的朱氏,她的腿疾本來就很嚴重了, 回到家裏腿就像是快要斷了一樣,在路上有幾次,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腿骨斷裂摩擦的聲音,剛一進門就聽到雪貴福再叫她。

154寵兒如害兒2

朱氏腿疼的實在是走不動了,就靠在竈房的牆邊喊:“貴福,你是不是餓了,我這就給你做飯去!”

拿到租地的錢的朱氏,順便去姬大媽那裏買了兩斤雞蛋回來,別說這雞蛋了,連白面餅子她平日裏也是不舍得吃的,以前雪貴昌和雪貴良兩家人都在的時候,她也是省吃儉用,省下來的錢就給興文和雪梅添些玩具或者是給他們零花用,如今眼看着興文就要考童生了,可她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她甚至在心裏有些責怪自己。

朱氏拖着腿,把剩餘的白面取了出來,煎了兩個雞蛋餅出來,家裏實在是沒米了,就用剩餘的糙米熬了些粥出來。

等飯做好之後,朱氏就端着粥喝餅子進屋了,雪貴福已經在那裏等着了,他一看到盤子裏的雞蛋餅子,一抓就把兩個都抓了過來,卷起來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朱氏看着雪貴福吃着雞蛋餅,肚子裏雖然也餓的厲害,但好在竈房裏還有些稀糙米粥,可以勉強填飽肚子。

等雪貴福吃完了雞蛋餅,端起來碗剛喝下去一口,覺得口感不對的他立刻就将口裏的糙米粥給吐了出來。

“娘,我要喝大米粥,這種糙米粥實在是太難喝了,根本就是豬食!”

雪貴冷着臉就将那碗糙米粥給放下了,氣呼呼的他轉身就回自己屋裏去了。

朱氏将那碗稠糊糊的糙米粥端起來,默默的進了竈房,她知道,讓貴福喝這糙米粥是有些委屈她了,等明日一大早,他就讓張大麻子到縣裏頭去的時候,帶些大米和白面過來,順便再割上半斤肉回來給貴福補一補。

晚上的時候,朱氏像往常一樣的泡了冷水腳,她腿是疼,可是卻也不能叫許大夫看出破綻來,雪貴昌給的銀錢,十副藥也只能吃十天,等過了這十天,若是讓許大夫看出什麽端倪出來,怕是那藥錢也就泡湯了,為了貴福,她受點苦也是應該的,只要一想到以後能跟貴福一家在縣裏頭一起生活,過着衣食無憂日子,她做夢都會笑醒的。

晚上的時候朱氏泡着泡着腳累的睡着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半條腿已經沒了知覺,她好不容易緩了大半天腿才能挪動,就趁着月光将雪貴福脫下來的棉衣洗幹淨了晾起來,這才拖着病腿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朱氏就出去找張大麻子了,因着她走不開的緣故,就把銀錢給了張大麻子,讓他到縣裏頭代買米面糧油和肉,朱氏計算着,這賣的錢,剛好夠貴福在家裏無憂無慮的生活十天,等十天後,她就尋思着剛好可以拿到雪貴昌的藥錢,貴福暫時也就不會挨餓了。

雪貴福起床後,肚子餓的咕咕叫,喊了幾遍朱氏都不見回應,他就換了新衣服出門了。

雪貴福花四百文錢買的新衣服,并不是棉麻布料,而是較為下品的緞子,這望雪村裏人平日裏穿的都是最下等的粗布,一件衣服上的補丁更是代表着它的穿着年月,平日裏能穿的起新衣服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

這花錢買的好衣服,果然不一樣,雖說這雪貴在縣裏,可在家裏待遇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胡氏雪文和興冬穿的是緞子,他穿的卻是棉麻,這一點一直讓他心裏有點不太平衡,如今一有了錢,他立刻就去成衣鋪子拿了一套布料緞子的衣服出來。

這臨近初春,天氣總算好了些,望雪村村村子裏的人日子也就過得好了一些,村子裏大部分只穿着單衣過冬的,好不容易等到了春天總算不那麽冷了,到地裏頭幹活的效率慢慢的也就高了起來,所以很多人一大早就到地裏頭去幹活了。

在縣裏的時候,雪貴福可是從未起過這麽早,也不是他想讓這望雪村人看看他身上這身新衣,他可不想起這麽個一大早。

果然,沒有多久,就有幾個人在雪貴福的身後低聲細語了,雪貴福就找處地方假裝休息,實際上則是豎着耳朵想聽聽村裏人都是怎麽議論他的。

“哎喲,你瞧,這不是朱氏家的老三雪貴福吧?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那顏色那叫一個鮮豔啊,這肯定不是棉麻布料,一看就知道他身上穿的可不是普通布料!”

“看來這雪貴福是發達了,就連雪貴昌家裏怕是都沒人穿這種布料吧?果然以後是要當官老爺的人,就是不一樣!”

“誰說不是呢!這雪貴福家裏的雪興文,從小在咱們望雪村頂頂聰明,這今年不是要考童生了嗎,這雪貴福真有福氣,有這麽個争氣的兒子,真是惹人羨慕!”

“他家的姑娘也不賴啊,那雪梅長得可是白白嫩嫩的,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坯子,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子,不過咱們家的兒子怕是沒戲了,雪梅肯定也看不上!”

雪貴福聽着幾個村裏的莊稼漢對自己的議論,臉上慢慢的就眉飛色舞起來,心裏就跟吃了蜜一樣的甜,雪貴昌家裏算什麽,不就是有點臭錢,而且那錢還不知道是什麽不正當的手段弄來的,等興文考上了童生,到時候有了秀才的功名,把這個雪貴昌抓起來一審,他就不信問不出來?

一想到這裏,雪貴福的牙齒就開始上下打架,心裏也開始不痛快起來,他可是還記得,上次因着雪貴昌家裏那個死丫頭雪景,他可是白白賠了五兩銀子,那可是五兩銀子啊, 不知道能買多少好東西了,而就是因為那件事之後,胡氏對他的态度就每況愈下不如從前了,這讓他心裏更加的嫉恨些貴昌一家。

等興文考上了童生,他就和雪貴昌一家新仇舊恨一起算,若不是他虎落平陽被犬欺,也不會卑躬屈膝的接受雪貴昌家裏的錢。

他覺的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他一個将來要做官老爺的人,居然在這麽落後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過着這種卑賤的日子,實在是讓人心裏頭窩火。

他發誓,這種屈辱他一定會報,等興文考上童生,當上秀才,他會讓曾經的罪過羞辱過他的人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155配置花肥

另外一邊,雪景完全不知道老雪家發生的事情,昨天爹從老雪家回來之後,就和二叔和興冬哥一起到地裏頭去了,留下來他們幾個在後院裏頭打理小花園。

而今天一大早,雪景起來的時候更是沒有見到雪貴昌二叔和興冬哥的影子,想必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地裏頭忙着了。

不過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馬上就是清明節了,這天看起來有些陰沉沉的,在現世的時候,每年的清明節總是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看樣子,這個世界和現世裏的也一樣怕是每到清明節都會下雨,該是老天爺知道,這一天是祭拜先祖的日子,總是将這一天渲染的有些悲涼,看着這樣的天氣,連心情也都莫名其妙的沉重了下來。

不過過了清明節之後,剛好趁着花園裏的濕氣,就可以把花種給撥進去,只不過這花都有花的習性,要想這花長得快,就必須在肥料上下些功夫。

雪景觀察過村口樹林裏的腐葉土,還有山坡上的泥土,兩種土之間都含有大量的有機物,将其混合後作為肥料,肯定對花的成長有莫大的幫助。

雪景大概計算了一下肥料的用量,算了一下腐葉土和山坡泥土的配比,接着就拿着鏟子和追風雪燕出去了。

他們出去的時候,雪雲特意叫住了雪景,她現在不用棍子已經可以走的穩穩得了,其實前幾天的時候,雪雲已經提出來要幫雪景的忙,只是雪景想讓她把最後的藥喝完,許大夫診斷過後萬無一失再讓她來幫自己的忙,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呢,雪雲姐的腿上可不能因為幫她的忙再惡化了。

而經過這幾日的休息,王氏已經可以下床了,她不彎腰的時候腰就沒有那麽的疼了。

柳氏見她在床上實在無聊,又怕她自個兒偷偷起來幹重活,就讓她和雪柔一起幫着自己做春天的薄衣。

柳氏給幾個孩子都量了下尺寸,這買回來的布料除了能給孩子們每人做兩件春衣之外,剩餘的布料還能給雪貴昌和雪貴良每人做一件坎肩穿。

等畫好了衣服樣子,幾個人就在堂屋裏頭圍桌子忙活起來了。

雪景和追風還有雪燕先是到了村口的樹林,幾個人找了一處土地松軟的地方,就挖了起來,追風的力氣大,沒多久就挖了一大堆的腐葉土,雪燕雖然吃的多,可是她那力氣卻也對得起她吃的那些糧食,瞧這兩人挖的那一大堆的腐葉土,雪景想着夠用了,就讓雪燕跑去張大麻子家讓他過來幫忙把土給拉回去。

而那個時候,張大麻子剛好不在家,去縣裏頭去了,他們從張大麻子家裏出來的時候,後面就多了一個人,正是張大寶。

這張大寶生的虎頭虎腦的,年歲也和追風興冬差不多,只不過他見雪景他們穿着整齊,而且意氣風發的樣子,就有點不敢接近,可是他又想認識他們,就在後頭偷偷的跟着。

張大寶跟着雪景到了山腳下找了一處土質不錯的山坡,天氣越來越暖和,幾日沒注意,已經有不少的野花開了,雪景打眼一瞧,有些野花的能量值讓她有些心癢癢。

自從上次張大麻子上一次給張大寶帶過那串糖葫蘆之後,張大寶就心心念念的一直想認識這雪景,可如今遠遠見了她,瞧她白生生的小臉可愛至極,水靈靈的大眼睛眨眼間好像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她在花草間那靈動閃身的的樣子,就在那一瞬間就死死的刻入了張大寶的腦海。

張大寶的臉莫名的紅了一紅,而就在那一刻,雪景剛好看到了在山坡後面探出來腦袋的張大寶。

剛才從張大麻子家裏出來的時候,雪景就一直覺得有人跟着,而追風一路上神色也極其自然,又因着張大寶眉眼間像極了張大麻子,雪景就推測出這個跟着他們的孩子就是張大寶。

張大寶見雪景看他知道藏不住了,立刻就從山坡後走了出來,低着頭的他拿手指頭撓着後腦勺,一只腳的腳尖不自覺的踩在另外一只腳的腳尖上面。

雪景見他虎裏虎氣的表情帶着些許羞澀,就走上前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

張大寶被這突如其來的甜蜜聲音臊的滿臉通紅,連話都不會說了,只是紅着臉整個人木讷的點了點頭。

“好,那大寶哥你就幫我玩挖泥土吧!”

雪景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方向,追風和雪燕正在那裏用鏟子挖泥土,由于追風和雪燕心疼她,就讓她自己在附近玩,她剛好趁這個功夫就在山坡四處的野花叢中轉了轉,只這一會兒功夫,已經從靈市裏兌換了幾百的能量值,雪景猜測的果然沒錯,綠色不開花的植物明顯能量值偏低,而随便一株開花的野生植物,能量值最低也有幾十。

雪景帶着張大寶到了小山坡那裏,他沒和追風跟雪燕打招呼,就紅着臉拿了旁邊的鏟子不停的使勁的挖起土來,雪燕一見來了個生人,就悄悄的向雪景問起來,才知道這孩子就是張大麻子的兒子張大寶。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大半個小山坡已經被挖了下去,由于雪景家住在山腳下,周圍有很多個這樣的小山坡,雪景查看過幾個,這個山坡常年背陰土質松軟,而且根據土壤的顏色來看,确實比其他幾個含有更多的有機物,雖然這些山坡相隔不遠,但是有機物的分不多少有些差異,而花卉生長的必要元素就是這些土壤中的有機物質。

等土壤挖的差不多了,已經快到正午了,聽到驢車的聲音之後,他們這才在小路上搜尋着,而此刻張大麻子正趕着驢車朝這個山坡走來。

張大麻子趕着驢車到了山坡這裏,倒是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自己兒子張大寶,雖然他心裏一直想大寶不要整天和村子裏頭那些痞孩子混在一起,正苦于怎麽讓他和雪貴昌家裏的幾個孩子認識的時候,沒想到他倒是搶先一步了。

這倒是解除了張大麻子心裏頭一個小小的苦惱,畢竟雪貴昌家裏的這幾個孩子,各個都懂事,卻都不是村裏頭那些痞孩子能比的,特別是雪景,僅僅只有五歲就聰明伶俐,有時候說話做事就是連成年人都不及她幾分。

156農忙

如今見張大寶和雪景他們玩在一起,張大麻子的嘴角不自覺的彎成了弧度,說話間也帶着幾分快意:“景兒,我們家這個大寶不成器,以後就讓他和你們多玩玩,這樣我也就不怕他學壞了!”

一聽張大麻子這樣說,雪景又偷偷看了一眼張大寶,瞧他那低眉順眼暗自羞澀的樣子,怕是很難學壞吧?不過這張大麻子平日裏倒是幫了他們家不少忙,而且這張大寶羞澀起來就跟個大姑娘似的,該是沒有什麽壞心思的。

“張叔,我覺得大寶哥挺好的,他以後有空就來我家找我玩就是了!”

張大麻子一聽,這雪景并沒有嫌棄他們家的大寶,心裏就樂開了花:“景兒,你在村口林子裏挖的腐葉土我已經拉回你家了,以後再有這種活,你直接叫張叔過來幫忙就是了,這種粗重的活,怎麽能讓你們這群小孩子做?”

“張叔,這不是我家地裏的活爹娘忙不過來嗎?再說我覺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也挺好的!”

雪景的話讓張大麻子從心裏頭給她默默豎起了大拇指,如今像她這般大的孩子,不是一整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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