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9)

怕是拿不出來了,不行,他得想想辦法才是。

這幾次從雪貴昌那裏要來的銀錢,一次比一次花的快,他這吃飽了一頓,接下來的幾天就又要忍饑挨餓,這人一旦吃葷的吃上瘾,再吃素的東西就會食不知味了。

“這位公子,你撞到奴家了!”

雪貴福一直低着頭想事情,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人,他擡起頭,剛想發作,眼神卻落在了眼前那女人的胸上,這不知不覺間,竟到了花柳巷了。

眼前這女人,體态微胖,膚白如雪,一雙眼睛猶如天上星星一般,在對着他不斷的眨着,特別是她那傲人的胸部,雪貴福的眼睛忍不住的往那上面瞄去。

“公子!你好讨厭啊!”

那女子嗲聲嗲氣的叫着,一颦一笑都讓雪貴福心神蕩漾。

想想,被媳婦趕出來這麽多天了,他可是好久沒有嘗過葷腥了。

那女人勾魂的大眼睛看的雪貴福心裏癢癢,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女人也似乎看出來雪貴福有這意思,她都在這花柳巷口等了老半天了,好不容易來了聲音,又怎麽會輕易的放過,一撲上去就拿自己的紅唇在雪貴福的耳朵邊吹着風,吹得雪貴福立刻就更加的心癢難耐。

......

窗戶緊閉的屋子裏,光亮有些暗,地面上的衣服扔了一地,床上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什麽,你個窮鬼?你身上就這點錢!給我滾下去!”

“撲通”一聲響,從床上滾落下來的,不是雪貴福是誰?

雪貴福也是一臉的憤憤不平:“明明是你勾引的老子,現在又狗眼看人低?老子有的是錢,以前老子可是經常來這種地方的!”

“哼!經常來這種地方?你個土包子,經常來你會不知道這裏的行情?身上只有二百多文錢,你還好意思進來,果然是天下之大,什麽人都有,這有吃霸王餐的,可沒想到還有睡霸王覺的,老娘可沒這麽好欺負!”

剛才嬌俏可人的紅粉佳人,如今立刻就變成了不留情面的洪水猛獸,聽她說話陰狠的語氣,雪貴福後背一陣陣的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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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什麽?老子有的是錢,你要是敢對老子怎麽樣,別說是你了,就連你們這個院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我好怕怕啊!你也不怕你說話閃了舌頭!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是誰吃不了兜着走!來人!”

女人聲色俱厲下,立刻就有兩個大漢推門而入,雪貴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人拉着拖了出去。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可任憑雪貴福怎麽掙紮,那兩個大漢死死的駕着他不放,直到把他拖到了院子裏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兩人的拳頭就劈頭蓋臉的朝他打了過去。

屋子裏,披着衣服的女人下了床,将手裏頭的錢袋子扔到了桌子上後,極不耐煩的從桌子上拿了個杯子就摔到了地上:“真是晦氣,老娘今天居然走眼了,找了這麽個窮鬼,好在他這衣服還能賣上幾百文錢,權當老娘是做慈善好了!”

......

天黑透了的時候,雪貴福才從縣裏頭回來,好在這一路上人不多,并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等他輕手輕腳的進了家門,堂屋裏的燈還沒有滅,自從貴福到縣裏賣藥,朱氏就一直心急的在家裏頭等着,她從中午等到日落西山,又從日落西山等到天已黑透,終于等到了兒子回來。

今天,朱氏可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從床上起來,她現在走路不太方便,這對着門口一座就是一下午。

“貴福啊!你可回來了!”

雪貴福本來想着悄悄的回屋裏去,聽見朱氏叫他,他就知道瞞不住了,直接就拖着腿進了堂屋。

“貴福,你這是怎麽了啊?”

昏黃的油燈下,映照着雪貴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那張臉,再瞧他衣衫不整,亵衣亵褲上都是泥土,朱氏見到雪貴福這副模樣,心一陣一陣的疼。

雪貴福眼珠子一轉,立刻撲上去跪在了朱氏跟前:“娘,兒子我命苦啊,本想着到縣裏頭給娘買些好吃的回來,可是在半路上卻遇到了土匪,土匪把我的銀子搶走不說,還打了我一頓,把我的衣服都給搶走了!”

朱氏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整個身體都是顫栗着的,她恨不得将那幫土匪千刀萬剮,看着受盡磨難逃回來的兒子,朱氏眼裏閃動着淚光:“還是貴福孝順啊,還知道給娘買好吃的,那些天殺的土匪敢搶我兒子,我詛咒他們不得好死,我詛咒他們生的兒子沒有屁眼,生的女兒代代為娼!”

“娘,還是你最疼我了!”

雪貴福假裝偷偷的摸着眼淚,他那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可是把朱氏心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一邊拍着雪貴福的背一邊安慰着:“貴福啊,放心吧,娘怎麽說都不會讓你受苦的,娘這裏還有些賣租地的錢,夠我們過上幾天的,實在不行娘就去借一借,娘就不信依娘的輩分在這裏借不到錢!”

雪貴福擡起紅腫的眼睛,對着朱氏點了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娘,你今天泡腳了嗎?我去給你打水吧!”

朱氏一聽雪貴福這話,暖到了心坎裏去,她果然沒白疼她這個兒子,還是貴福最孝順她的。

“娘還沒洗呢,你去井裏頭給娘打冷水去,你這麽孝順,娘這腿就是再疼也會忍着的!”

拿着盆子出去打冷水的雪貴福,轉過頭的瞬間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他這個娘,還真是傻,怎麽就這麽好騙呢!

他給她洗腳?做夢去吧!他也只不過是為了以後能繼續從大哥那裏騙到錢而已!

180玉米大豐收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已到了七月中旬,今年連老天都幫雪家,風調雨順地裏的玉米各個個大粒多,望着黃橙橙一望無際的玉米田,雪貴昌一大家子心裏都樂開了花。

他們家的苦日子總算是過去了,從今年過了清明節剛種上玉米那天開始,雪貴昌的心就像是懸在半空中一樣,沒有一刻不緊繃着的,如今瞧着大片即将豐收的玉米田,這些天好像都在做夢一樣。

而柳氏正是和雪貴昌一樣的心思,如今就是這黃橙橙的玉米田擺在她的眼前,她還有幾分像是自己在夢裏的錯覺,以前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若這真的是一場夢的話,她寧願長醉永不醒來。

經過幾天太陽的暴曬,玉米田裏的玉米已經完全成熟,好不容易有了幾天好天氣,前段時間更是淅淅瀝瀝的下了半個月的雨,今年的雨水多,若是再下一場雨怕是這地裏的玉米就要耽擱了,而且雪貴昌到縣裏頭已經買來了黃豆種子,他已經計劃好五天之內就要把這些玉米收完,要是收不完怕雨水不說,到時候黃豆種的晚了又會耽誤種小麥的時機。

這收玉米是大事,早在前半個月雪貴昌就已經和張大麻子打了招呼了,張大麻子在望雪村裏頭人脈廣,而且他知道誰家有青壯勞力,而這個時候,村子裏別家的玉米才剛剛種上,地裏頭也不是那麽忙,找人應該不是難事。

經過前幾次的共事,張大麻子自然知道雪貴昌的為人,他張大麻子在村裏頭随便一招呼,就有十來個青壯勞力跟着來給雪貴昌家裏掰玉米了,這其中還有吳大頭和順子。

為了方便掰玉米,雪貴昌決定四人分一個小組,這其中雪貴昌,雪貴良柳氏和雪興冬一個小組,其他的幾個小組,則是分別有順子,張大麻子吳大頭帶着,每個人都接到了相應的分工,張大麻子吳大頭和順子他們就帶着各自人到各自分好的地裏頭去了,一時間大家都幹的熱火朝天,掰玉米棒子那噼裏啪啦的聲音不斷的響起,看着那黃橙橙的大玉米棒子每個人心裏都樂開了花。

特別是張大麻子,他可是沒見過這麽大的玉米棒子啊!他在村裏頭種地這麽多年了,這誰不知道望雪村窮困,能種的起幾畝薄田就不錯了,這薄田裏邊長出來的玉米各又小玉米粒又幹癟,到底是不能和這好田裏頭種出來的玉米相比較的,張大麻子一邊掰着玉米,一邊将玉米的外衣剝下來扔去,每掰到一個更大的玉米,他都忍不住多摸兩下,有時候連口水都會忍不住的流下來,還好這玉米地嚴實,也沒有人看到他這麽沒出息的樣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其他人都想他一樣,有的更是抱着那大玉米直接就哭了起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見着這麽大的玉米,衆人心裏統統都在想,要是自己家裏頭能有這麽好的田地,也種出來這麽好的玉米,那一大家子的生活也就不愁了。

對雪貴昌家裏種出來的玉米,衆人則是又羨慕又嫉妒,羨慕的眼珠子都快飛到雪貴昌的身上了。

而雪貴昌正在地裏頭掰玉米,隐隐約約就聽到玉米地外頭有叫聲,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又聽到叫聲他撥着玉米杆從地裏頭走出來。

這在玉米地地頭等着的,卻是胡老三和胡老六。

許久沒見了,這雪貴昌一見這胡老三和胡老六,卻是有些匪夷所思。

這胡老三如今幹的是正經活計,這次他跑镖的時間長,一跑就是整整幾個月,好不容易回到了村子裏頭,就聽說這雪貴昌家裏頭的玉米地熟了,他和胡老六剛好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貴昌兄弟,我們哥倆在家也沒事,不如也幫着你掰玉米吧!”

胡老三越過雪貴昌的身影,朝他身後這一望無際的玉米田裏望去!

媽呀,這黃橙橙的一片,望不到頭似的,再看別再玉米稈上那大個的玉米,真叫人欣喜。

這雪貴昌不是心眼小的人,雖然說着胡老三和胡老六以前是沒幹什麽好事,整日的在村子裏頭游手好閑的,可自從上次在分家的時候,他們幫過自己一次之後,就奇了怪了,在村子裏頭就很少見到他們的影子了,如今見他們找上門來,又說幫自己掰玉米,又看看他們臉上誠懇的表情,應該不是來搗亂的樣子。

雪貴昌尋思着,都是鄰裏鄰居的,這胡老三和胡老六又幫過自己,索性就讓他們一起幫着掰玉米也行,正想答應,就聽見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貴昌叔,也算我一個吧!”

不僅是雪貴昌吃驚,就連胡老三和胡老六,也都看向雪貴昌的身後。

雪貴昌轉過身子,眼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穿着破舊的黑色裋褐,身後背着有些舊的箭筒和弓,腳上則是蹬着一雙露着腳指頭的鞋子,瞧他臉上帶着溫暖腼腆的笑意,雪貴昌實在不忍拒絕。

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田清,就是那個曾幾次三番找他們家麻煩的雪永村的養子,只不過雪貴昌知道,雪永村是雪永村,田清是田清,田清這孩子是個孝順的,即便是雪永村病的那兩年,他依舊對他不離不棄,就憑着這,雪貴昌對着孩子就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好,你就和胡老三和胡老六一組吧!”

“謝謝貴昌叔!你人真好!”

田清腼腆的笑笑,他來的時候也曾經過多番思想掙紮,原以為這雪貴昌會因為他養爹的關系,不會讓他過來幫忙,可相處之下才知道,這雪貴昌原是這麽的心懷坦蕩,和他想象中一般無二。

今天田清來這裏幫着雪貴昌家裏掰玉米,一是想表達之前雪永村來他們家裏搗亂的歉意,二是他聽說給雪貴昌家裏頭幹活還有銀子拿,反正他這幾天運氣也不怎麽好,只在山上打到了一只野兔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山上的野獸都認識他了,他去之前它們就都躲起來了?明明已經到了夏天,若是在往年,他每天都是會打到獵物不至于兩手空空的。

“喂!小子,快跟我們來,到時候你可別扯我們後腿了!”

胡老三和胡老六已朝雪貴昌分給他們的玉米地走去,回頭卻還見田清在原地發呆,便嚷着叫他。

“哎!來了!”

田清整理好思緒,正了正身後的弓箭,緊緊跟了上去。

181人多力量大

胡老三和胡老六以往在村子裏頭作威作福被人害怕就是因為他們身材高大力氣大,一般人根本是打不過他們的,這會兒來幫雪貴昌掰起玉米來,更是得心應手速度漸快。

而一旁才十六七歲的田清,雖然身體是單薄了些,但好在經常打獵的他身體靈活的很,速度也并不慢。

“呦吼!有兩下子啊,老六看來咱們這次是遇到對手了,來,咱們把這玉米地分成三塊,看誰先到頭,不過這玉米必須要掰幹淨,偷奸耍滑的不算!”

“好!就聽三哥的!”

田清把身後的弓箭往地上一放,臉上笑意濃濃:“比就比,誰怕誰!”

“你小子口氣不小!”

“開始吧!”

一時間,三人是各顯神通,田清憑借着自己伸手敏捷眼疾手快一個個玉米在他的手裏就像變魔術一樣迅速的碼成堆,而另一邊,胡老三和胡老六也憑借着力氣大臂力強一把把将玉米杆攬過來,那玉米對他們來說就是手到擒來,而三個人皆是兩耳不聞地外事,一心只為掰玉米誰都不甘落後。

所有人都幹的熱火朝天,剛好柳氏早上來的時候帶了些餅子過來,雪貴昌雪貴良和雪興冬慌慌忙忙的吃了一個,就又投入到掰玉米的行列中去了,這望雪村,家家戶戶都沒有一日三餐的習慣,他們家也是雪景提出來,這幾個月才習慣的,見大家都充滿了幹勁兒,柳氏就把餅子收起來鑽進玉米地去了。

這掰玉米,一掰就掰到了天快黑了!這夏天的天比較長,天剛剛黑雪貴昌就把所有幫忙掰玉米的人叫停了。

自從上次從玉米地回去了,說這蚊蟲咬的厲害之後,雪景就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些薄荷葉,然後他們用那薄荷葉洗身子後,果然能減少這蚊蟲的叮咬,即便真是有蚊蟲叮咬他們,只要拿些薄荷葉在叮咬過的地方擦一擦,癢痛的感覺很快就會好了。

雪貴昌知道,這天越黑,地裏頭的蟲子就越多,而且張大麻子他們又沒有用薄荷葉洗身難免遭蟲咬,讓張大麻子吳大頭順子幫着把最後的一車玉米裝好後,就往家裏拉。

而今天每個給雪貴昌家裏頭掰玉米的人,每個人都分到五個鮮玉米,這麽大塊的地,自然有還沒有完全成熟的玉米,這鮮玉米拿回家裏用水一煮,簡直就是美味!

雪貴昌将準備好的銀錢分給了每個組的組長,讓他們給手底下的人結錢,衆人拿了玉米又拿工錢,各個臉上都可開了花,這都說雪貴昌為人仗義,現在看來的确不假,若是以後再有這樣的活,他們當然願意過來效勞!

等把玉米車拉回了雪貴昌家裏,就只剩下張大麻子和胡老三胡老六田清他們了。

他們幾個幫忙卸了車,整個院子裏頭堆着高高的玉米堆。

與此同時,在旁邊播玉米粒的雪景正好就看到了胡老三和胡老六,那胡老三和胡老六自然也看到了她。

說實話,胡老三和胡老六都是因為雪景才找到這麽好的活計,如今他們在縣裏頭的镖局跑镖,每個月都吃得好睡得好,出門在外,因着他們兩個的長相,也沒有什麽人敢輕易劫他們的镖,托雪景的福,這幾個月他們兩個順風順水的,還攢了不少的銀錢。

雪景一瞧他們兩個,胡老三就給胡老六遞了個眼色,兩個人都跨步上前走到了雪景邊上。

“景姑娘,以前是我們兄弟兩個不對,若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千萬要擔待啊!”

“是啊,以前是我們兩個混賬,不過我們兩個現在做的可是正當的活計,而且也改過自新了!”

雪景播着玉米,回頭望了胡老三和胡老六一眼,淡淡道:“改過自新就好了,以後別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

“景姑娘教訓的事,我們兩個以後一定洗清革面!”

不用雪景說,胡老三和胡老六可是絕計不會幹之前的蠢事了,現在他們兩個的日子多好,幹的是正當活計,以前他們兩個在村裏頭走的時候,就連小孩子都對他們退避三舍,如今可是大不相同了,雖然他們兩個長得吓人,可因着改過自新的關系,村子裏頭的人見他們的時候也沒那麽害怕了,有時候只要随便一個人跟他們寒暄幾句,他們能高興好幾天,胡老三和胡老六也終于知道做好人的好處了。

雪貴昌一頭霧水的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但總之現在這胡老三和胡老六已經改過自新了是沒錯的,他從懷裏掏出來幾串用草穿好的銀錢,放在手裏頭又數了數,确認沒什麽問題就遞給了胡老三和胡老六。

“這是今天的工錢,每組的組長二十文錢,幹活的人十五文錢!”

雪貴昌手上的銀錢往胡老三和胡老六身邊遞,可胡老三和胡老六都立刻将手背到身後沒有接錢的打算。

“貴昌兄弟,你這樣可就是見外了啊,要不是景姑娘,我們兩兄弟也不可能改過自新啊,這錢我們不能要啊!”

“對,我們不能要!”

胡老六聽胡老三這麽一說,也趕緊在一旁附和着。

“你們兩個就拿着吧,若是你們不拿,這明天地裏頭的活可是沒你們的份兒了!”

雪景這一句話,卻都是讓胡老三和胡老六愣住了。

胡老三沉吟片刻,才伸出手接過了銅板。

其實胡老三也打心眼裏确實不想要雪貴昌的工錢,可一聽雪景這麽說,又覺得不是那回事,只好勉為其難的接下了工錢。

接着,雪貴昌又将手裏的另外一小串銅板遞給了身後的田清。

“貴昌叔,謝謝你,你人真好,之前我爹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你能原諒他!”

田清有些稚嫩又略帶腼腆的聲音在院子裏頭響起,雪景看了他一眼,卻只見他也正在瞧着她這邊看。

他這是在看誰?雪景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正瞧見和田清四目相對的雪雲。

這下,她可是全明白了。

182賣糧食

整整三天,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僅這地裏頭的玉米掰完了,就連掰好的玉米都滿滿的晾曬了兩院子。

前兩天,雪貴昌就和縣裏頭的糧行的梁掌櫃支過聲了,算一算時間,怕是明天就會過來了。

這梁掌櫃的在縣裏頭經營糧食生意多年,在他手裏從不缺富貴人家,缺的是好糧食,這做生意的自然是都想做這賺錢的生意,再說了,這雪貴昌的糧種是從他那裏買的,梁掌櫃自然能關照一些就關照一些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梁掌櫃的一早的就拉了五輛牛車過來了,那牛車是專門用來拉糧食的用的,一車上最少也能拉個兩千斤的糧食。

一大早,雪貴昌一家和雪貴良一家人就在院子裏頭等着,這院子攤滿了玉米,幾乎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一大家子都在等着梁掌櫃的到來,等着今年的玉米能賣個好價錢。

一聽到門外牛的叫聲,一家人都一起出了門。

看着梁掌櫃的牛車越來越近,雪貴昌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梁掌櫃明顯的就是生意人,剛上了最後一個山坡,就疾走兩步上前握住了雪貴昌的手:“貴昌兄弟啊,今年玉米可是大豐收啊!”

“哈哈,托梁掌櫃的福啊,賣給我這麽好的種子,我這玉米才長得這麽好!”

“那就好,咱們以後還要繼續合作呢,你們在這裏等着,等我叫你們的時候,就進去!”

梁掌櫃的說了一句,就跟着雪貴昌一大家子進了門。

雪貴昌跟在他的邊上,随着他的腳步來到了攤曬玉米的地方。

梁掌櫃彎下腰,抓了一把玉米放在手裏,看了看,聞了聞,而且還放在嘴巴裏頭嚼了嚼,如此這般,他換了好幾個地方,又到雪貴良家裏頭的院子同樣也看了看。

梁掌櫃的心裏頭在盤算着,這雪貴昌家裏頭不愧種的是上好的田地,雖然這種的是中等的玉米種子,可看的出來,這中間有不少的玉米已經能達到上等玉米的标準了,這裏邊再不濟的也是中等玉米,就算是當糧食賣,他回去賣給那些富戶,這上等玉米少說也得賣二十五文錢以上一斤,中等的再不濟也能賣十二三文錢一斤。

雪貴昌見梁掌櫃的陷入了沉思,心裏咯噔一下,又見梁掌櫃的突然滿臉的笑意,他那抓着的心就揪的更緊了。

“梁掌櫃,你就不要和我賣關子了,你看下我這玉米的成色怎麽樣?”

梁掌櫃的摸着剛剛長出來的小胡子,笑着道:“貴昌啊,你家這玉米成色确實不錯,我看裏頭有些上等的玉米,但還是中等的玉米居多,你看,這一斤玉米我給你按照十文錢一斤你看怎麽樣?”

十文錢一斤?

媽呀!雪貴昌吓得差點沒坐到地上!

什麽糧食十文錢一斤啊,他們平日裏吃的那種下等的玉米,最多也就是三文錢一斤磨成玉米面的頂多四文錢一斤,這玉米竟然能賣十文錢一斤?

一聽說兩梁掌櫃的出價,站在雪貴昌身後的柳氏雪貴良和王氏都拼命掩飾住內心裏的喜悅。

“梁掌櫃,我家的玉米這麽好,我看這最差的也和你們糧行裏賣的中等玉米種子相差無幾了,若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店裏的中等玉米種子價格可是十六文錢一斤,上等的玉米種子是三十二文錢一斤。”

梁掌櫃的笑容頓了頓,最後視線落在了雪景的身上。

這個小丫頭,他是見過的,之前買玉米種得時候她就在,而且當時還因着聰明被梁掌櫃高看了一眼,如今見她說話間慢條斯理,而且一字一句都有理有據,卻是讓梁掌櫃的無法反駁了。

梁掌櫃思索片刻,拍了下雪貴昌的肩膀:“貴昌兄弟,你養了個好女兒啊,好,我就不和你見外了,你這糧食,我出十一文錢一斤買下了!”

雪貴良一聽這玉米漲到了十一文錢一斤,腦袋機械般的回頭看了眼雪景,只見她瞧着自己微微的點了點頭,雪貴昌這才回過神來,只憑雪景一句話,這玉米每斤就漲了一文錢了!

他這女兒,果然就是他們一大家子的福星!

等說好價格,一家人就幫着梁掌櫃的将玉米裝袋,又将裝好的袋子幫着放到車上,這整整兩大片院子的玉米,整整裝了一百二十袋,每袋都是一百斤的重量,裝完一百二十袋之後,院子裏還剩下一片。

雪貴昌估摸着,這還剩下一千斤左右的玉米,剛好留下夠他們自己吃的。二十畝地,種出來一千三百多斤的玉米,可是比梁掌櫃說的還要多一些。

等清點好了玉米的袋數,五輛車已經裝的滿滿的了,梁掌櫃的從懷裏拿出來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并帶一定十兩銀子的銀元寶,将那些錢交到雪貴昌手裏的時候,雪貴昌的眼圈都紅了一紅,那種感動是自己的付出終于得到了回報的感動。

等雪貴昌收了錢交給柳氏保存好,就想着留梁掌櫃下來吃飯,可梁掌櫃可是個大忙人,況且縣裏頭還有糧行招呼着,雖然有夥計在,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梁掌櫃這次已經幫了雪貴昌一家不少的忙了,又見他執意要走,一家人也就沒留他,目送着梁掌櫃所乘的馬車離去,一家人臉上皆露出歡快的笑意。

“今天多虧了景兒,我們足足多賣了十兩銀子呢!咱們景兒今天又記了一功!”

柳氏說着,就将雪景給抱了起來,接着又在她臉上連着親了兩口。

雪景被柳氏親的心裏暖暖的,大大的眼睛一彎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娘,咱們該感謝梁掌櫃,若不是他照顧咱們,怕是我說上十句話,他也不可能給我們出高價錢的!”

雪景說的話也都是實話,雖說她說的話有理,可是也得要有理的人才能說得通。

柳氏一尋思,景兒說的還真是這個理。

“不管怎麽樣,這次咱們都得感謝景兒,還得感謝梁掌櫃!”

這玉米大豐收,賣了個好價錢,一家人一年的生活都有了着落,自然各個臉上都笑容滿面。

183危機

賣完玉米種子,雪貴昌一刻都不敢放松,還是之前掰玉米的那些人,等着他們将地裏的玉米杆子全部都清除出來,扔到了地頭的坑裏邊。

這望雪村裏頭的玉米杆和和麥稈,收成完了之後就會找一處地方先把這些玉米杆和麥稈扔到一處,大多都是等冬天了再焚燒,這玉米杆和麥稈一到收獲季節就扔得滿山溝都是,燃燒的時候村子裏總會烏煙瘴氣幾天。

這幾日,家裏頭實在是太忙,雪貴昌和柳氏總是在地裏頭一幹活就是一整天,而王氏和雪雲雖然不能幹重活,但是清理玉米杆的活還是能幹一些的,之前掰玉米的時候,她們吵着說要來雪貴昌就沒有答應,現在望着她們兩個拜托的眼神,雪貴昌心軟了,就允許她們兩個到地裏幹一些輕活。

王氏和雪雲好久沒來地裏幹活了,之前在老雪家的時候,他們可都是經常下地的,雖說這段時間兩個人身體上都有些病,但好在現在經過這兩個月的調理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因着又怕給大家添麻煩,所以幹活的時候兩人就格外的小心,雪貴昌和雪貴良在一旁偷偷的觀察過幾次,見她們沒事也就都放心了。

大人們都在忙,雪景追風雪燕他們就負責在地裏頭端茶倒水,這天氣越來越熱,雪貴昌就在地頭兒支了個茶水棚子,幹活的人渴了的時候就來這裏喝雪景他們提前準備好的涼白開。

雪貴昌家裏頭為了趕緊将黃豆種上在地裏頭幹活如火如荼,而另外一邊,剛從縣裏頭回來的胡氏則是氣的肺都快炸了!

時隔兩個月,胡氏回到老雪家,一看這雪貴福還是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她立刻可就怒了,生生把桌子上的茶杯一個個的摔得個稀巴爛。

另外一邊,已經躺在床上幾天很少起來,餓了的時候就喝些冷水的朱氏聽到動靜之後,想着坐起來,可是一不小心就滾下了床半天都起不來,她又不敢大聲嚷嚷,只好疼的她在地上輕聲哼哼。

聽着茶杯在自己身邊炸裂,雪貴福害怕的脖子一縮一縮的,這段時間,他可真是沒少受苦,雪貴昌答應給朱氏抓藥的錢生生的少了一半,他現在也是好幾天才能吃一頓飽飯,他早盼晚也盼就等着胡氏回來的時候能給他帶點葷腥,可是她一回來就在這屋裏頭又摔又鬧的。

可是雪貴福不敢吭聲,只能低着頭縮着脖子眼睜睜的看着她将桌子上的茶杯都摔幹淨。

“你個沒用的東西!老娘嫁給你算是瞎了眼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就是因為你,老娘的面子可都丢光了,我現在一回娘家,可都成了娘家的笑柄了!整條街的人都知道我嫁了個沒用的相公!”

胡氏氣的臉都變了形,摔完了桌子上的茶杯還是不能解氣,起身伸手就狠狠揪住了雪貴福的耳朵。

雪貴福不敢吭聲,就是低着頭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胡氏咬牙切齒的把雪貴福的耳朵擰了個半百六十度,擰完一圈又一圈。

“啊!疼,疼疼!”

雪貴福終于忍不下去,疼的發出了聲。

一聽他喊疼,這胡氏就更不幹了,一張嘴湊到雪貴福的臉上,差點連吐沫星子都噴到他的連臉上:“你疼,你還好意思疼!你看看,你全身上上下下哪個地方像個男人了?老娘跟了你這麽多年,你說,你吃喝哪個不是靠老娘?沒用的東西,你這是要逼老娘不跟你過啊!”

“花兒!我錯了!我錯了!我千萬別丢下我啊!你要是丢下我,我可是活不成了!咱們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何況我還是興文和雪梅的爹啊!”

雪貴福一聽,這胡氏不跟他過了,本來慫這下更慫了,他掙開被胡氏擰着的耳朵,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緊接着就給胡氏磕了三個響頭:“花兒,你放心,你不是說等咱興文考童生的時候讓我拿出來十兩銀子嗎?放心,這十兩銀子我到時候當着你們娘家人的面給你,定讓你把以前丢的面子給補回來!花兒,你別丢下我好嗎?”

胡氏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到雪貴福這樣,她突然就心軟了!

是啊,這雪貴福再怎麽沒用,他也是孩子的爹啊,她剛才說的也是氣話,雖然有個這麽沒用的相公實在是窩火,可是再怎麽說,也怎麽都比沒了男人的寡婦帶着兩個拖油瓶是要強一些。

胡氏按壓住心底裏的火氣,下落的手摸在了雪貴福的臉上。

本來想着這胡氏是要打他,雪貴福早早的就閉上了眼,想着只要媳婦能出氣,任由她打罵自己一頓也行,可是落在自己臉上的卻是手掌的輕柔,他慢慢的睜開眼,胡氏正以一種悲切的眼神看着他。

“花兒!”

雪貴福聲音有些沙啞,看着胡氏的眼睛逐漸的充斥着水霧。

就連胡氏,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她收回手,擦了下眼角:“你起來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胡氏說着,已經坐回到了椅子上。

可雪貴福不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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