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司悅人歪着腦袋望着面前的李規,外面小雪已經轉成中雪。男人的睫毛沾染上細細的雪粒,黑色挺括的大衣上挂上薄薄的白霜。修長的脖頸挂着條藏藍色圍巾,也不知道誰織的,針腳歪歪扭扭,使他這副文質彬彬的打扮減分不少。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司悅人警惕地看向他。
她朋友圈剛發出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李規的消息未免知道的太快,或許也可以說,他的手伸的實在是有些太長。
“我只是偶然聽到司董要上山燒香禮佛,碰碰運氣罷了。想不到你們還真在這裏。”
李規斯文俊秀的外表總能讓人輕易相信,但司悅人可不信他的鬼話,嗤笑道:“那你運氣還真好。”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不然怎麽會遇到司總你呢。”李規大大方方把他的底牌漏出來,他知道悅人對他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跟他維持三年地下情人的關系。
“你過來做什麽,這裏可什麽都沒有,飯菜也難吃的要死。”司悅人因為沒吃飽,不耐煩的用腳踩着地上薄薄的雪層玩。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李規含笑跟在司悅人身後。在她的腳印旁落下自己的痕跡。
“我來不就有了。”
李規像哆啦A夢一般從口袋裏拿出飯盒,司悅人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好奇的回頭張望。
“放心都是素菜,我一直放在身上用體溫暖着,還是熱的。”
司悅人知道李規的手藝一向很好,在國外的那些年,每晚他都會為自己熬粥,閑暇時還幫自己做中餐。身為秘書,他做得顯然超出職責所在。司悅人不拒絕也沒有點破,兩人的關系一直模棱兩可。
直到司悅人逐漸習慣李規在身邊的存在,他精心處理好她身邊的瑣事。大到公事小到生理期都推測的相當準确。所以一些事情的發生變得順其自然,許多暧昧本就需要時間來做催化劑。
後來李規白天是盡職盡責為她工作的秘書,晚上是溫情乖順的地下情人。即使他對自己百般好,但在被哥哥發現兩人的私情後,司悅人只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沙發上靜靜喝着紅酒端坐。
司謙人看着儒雅,力道卻格外狠辣。李規清隽的面容被扇腫,嘴角也泛出細細的紅血絲。他顯然被打懵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無助地仰頭望着自己,司悅人從頭到尾不做聲響聲,默認司謙人對他進行處置。
李規衣衫不整出去時的表情極其平靜,沒有她想象中的失落。他情緒控制真是達到恐怖的程度,不管什麽場合上,都不會失了體面。脊梁永遠挺拔筆直,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只甘心做一個小小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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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悅人喜歡李規的照顧,更喜歡他的知趣,懂得進退。它最開始跟李規在一起的想法很簡單。
玩玩而已。
再說李規本就是自己主動湊上來的,兩人不過各取索取罷了。她對于他的服務很滿意,他也利用自己的身份結識不少的人脈關系。司悅人當時也有些厭煩,對李規失去新鮮感。
在舒适的一雙鞋,穿久了總是需要換雙新的。
尤其是對方做出的成績越來越亮眼後,司悅人更容不得他在自己身邊。她不是那些無知的老板,屬下的光輝成績超過自己就開始磨刀霍霍。
她私下問過李規的想法,想調他去總公司那邊歷練,升職會更加快。
他拒絕了,說是想陪在她身邊。
司悅人不喜歡這個回答,你可以圖她權色,但人就不是你能觊觎的。
雖然之前不歡而散,但她是真餓了,也懷念李規的手藝。
兩人在僻靜的廊下用餐,院內雪花紛紛揚揚。李規溫情脈脈望着埋頭吃飯的司悅人,兩人仿佛回到從前。在無數加班的夜晚,諾大的辦公室只有他和她。其實只是看着她吃飯,心中也很溫馨。
司悅人吃飽後,回歸話題:“誰是你的情報人。”
“我真是猜的。”
李規沒有神通廣大的本領,司謙人防備他,身邊的人不會向他透露出任何消息。他去司家時和司機正好撞上,看到輪胎上的泥痕,猜測是去了郊外。
因為兩人每到正月初一都會去廟裏為父母祈福。他又注意到司悅人車上有一個小小的平安結,上面印有廟宇的名稱,才打賭猜測兩人會在這裏。
司謙人原本是絕對的唯心主義,但在父母突遭意外離開,留下二十歲的自己和十歲的妹妹後,就開始積德行善。每年都會以自己的名義捐錢捐物,以求心安。他世上只有司悅人一個親人,對她身邊的人盯得很緊。
他不像圈內的其他人,熱衷用聯姻的方式來穩定行業地位和擴大事業版圖。他知道悅人愛玩,一輩子不結婚也無所謂。男人又不需要給什麽名分,就算以後有孩子,也是司家的。
這樣還能保護她的財産,防止被有心之人瓜分走。對于他們這些富人來說,結婚證并不是必需品。
“司董。”李規注意到身後緊盯他的目光,從容主動彎腰打起招呼。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讓司謙人感到尤為惡心。
“你莫非是屬狗的,這地方也能找過來。”司謙人語氣淡淡,夾雜着濃濃的嘲諷。
“碰巧。”
司悅人裝聾作啞,兩個男人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談話。
“說實話,李規,我很欣賞你的才能,可你的心不安定。”司謙人始終認為工作和感情是兩回事,絕不能摻和在一起。
“這是我的自由。”李規淡淡一笑,對于對方的警告完全不放在心上。
“說句難聽的,你連鴨子都不如,至少他們還有錢,你呢?沒錢沒名分,最後被一腳踢開。”司謙人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垂眸掃過面前卑賤的野狗。
李規面色不改,自我洗腦:“她心裏還是愛我的。”
“就靠一頓飯,別太可笑了,如果來的人孟沉鏡,她也會吃。”
“司董?”
兩人均身軀一震,望向門口風塵仆仆到來的孟沉鏡。他手上提着小巧的飯盒,無措的和兩人對望。
廟祝想不到會來這麽多人,走上前猶疑道:“我們房間不夠四人住,司董,您看……”
天已經暗下來,山路崎岖,地面濕滑,今天人肯定是走不成,只能在這裏湊活一夜。
司悅人倒覺得無所謂,随意道:“那一起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