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司謙人被妹妹的話吓得差點心肌梗塞,他清楚妹妹愛玩,但有道德底線,不會做出越軌的事。可這番大膽的言論還是讓他蒼白的面色挂上一層冷霜。

立馬擺出長輩的模樣溫聲斥責:“說什麽胡話呢?”

“就一張炕,你不睡其他人也要睡。”

司悅人說的是很單純的睡覺,某人卻想歪了。孟沉鏡聽到她的話,耳根一熱。目光閃現出細膩的肌膚,如同軟玉一般,觸手生溫。他像沙漠中快渴死的旅人,為了心心念念的水源,貪婪的一片片吻下去,很輕的力道,但還是留下微微的紅痕。

此起他的溫柔,悅人動作就粗暴的多。她難受時眼角挂着淚,毫不留情的将指甲深陷入他的後背。疼得他發出悶哼,但身體又誠實的給出喜愛的反應。不斷哄弄着懷中的人,輕聲呢喃着寶寶。

司悅人看着又一個不速之客,語氣變得不耐煩,踢了腳地上薄薄的積雪:“你怎麽在這裏?”

“我約他來這裏談生意。”司謙人鎮定自若,拂去身上大衣的落雪。

“哦,是嗎?”

司悅人不管她哥話中的真假,來到廊下看起山下的雪景,到處都是靜谧的白色。遠遠眺望山的那邊,能看到鱗次栉比的高樓,同山下低矮的平房形成鮮明的對比。手機沒有信號,她閑得無聊就用不知誰丢在角落裏的雪球模型開始堆小鴨子。

孟沉鏡就在身後默默排列整齊她的鴨子大軍,司謙人和李規則在屋內望着院中的兩人。

“司董,喝茶。”李規盡職盡責又扮演起秘書的角色。即使身為德國分公司的負責人,他無需屈尊降貴的做端茶倒水的活計。但為了得到司謙人的認可,他心甘情願。

“我讓孟沉鏡來這裏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司謙人心中李規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再有能力還只是司家養出的一條妄想噬主的野狗罷了。孟沉鏡雖然也是,但至少不會像他那般卑賤的上位。

“我知道司董不喜歡我,不能像孟總那樣,為公司帶來更多的收益,”李規低眉順眼的說出自己的劣勢,“但德國分公司這兩年的業績您也看到了。”

“你想多了,這不是收益的問題,”司謙人玩弄着茶杯,澄澈的液體滲入地面,他不輕不重提點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心不誠,好好的秘書不當,非要去爬床。”

“司董您誤會了,我跟孟總确實逾越了工作關系,但也是在得到她的首肯,”李規垂眸溫言,大大方方的解釋,“司總平時工作繁忙,但還是有需要的。外面的男人也不知道幹不幹淨,所以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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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上陣,”司謙人語氣中是滿滿的嘲諷,“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想靠婚姻這種手段飛黃騰達,進司家可沒那麽簡單。”

“我并不要什麽名分,只想陪在司總身邊做事,”李規依舊面不改色的繼續添茶,“我能有現在的成就少不了司家的幫助。只是想報答所以才在司總空閑時為她解悶,又怎麽敢奢求其他的。”

“呵。”

司謙人望着李規遞上來的茶水,沒有動彈。他這種什麽都不要的人其實最想什麽都要。嘴上說着好聽,心裏哪會容忍當見不得光的情人,不對應該是床伴。

他內心評價李規真是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難怪能拿下國外那麽多的訂單。美其名曰什麽報答,集團出資幫助他完成學業,他不去提高業績反而以身相許,辦公室伺候得不夠還跑到床上伺候,真不嫌累得慌。

司謙人是男人,更清楚同性內心的想法,漫不經心的将滾燙的茶水倒在李規那考究的皮鞋上。

“做事就好好做事,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不管多麽昂貴的皮鞋,始終要選最合腳的穿。”

面對赤裸裸的羞辱,李規臉上從始至終保持着從容的淡笑,脊背筆挺,颔首道:“司董說的是。”

司悅人在雪地忙得不亦樂乎,瞧着身後整齊排列的鴨子大軍。或許是心情不好,或許是看在他大老遠跑來陪她受凍。索性主動坦誠事實:“之前在宴會上的見面是我故意設計的,因為我想拿下和你們公司的獨家技術支持,來獲得和國外訂單的合作。”

孟沉鏡半蹲在地上拜訪着她的小鴨子,嗓音緩緩:“我知道。”

“你傻嗎?明明知道還跳進火坑。”司悅人從前就覺得孟沉鏡憨頭憨腦,生了一張很好騙的臉。

“我還有更多能讓你利用的地方。”

孟沉鏡希望司悅人不要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感到厭煩,只要她願意多看他幾眼也是好的。他年少時從不相信偶像劇中那些深入骨髓的愛戀,直到遇見她,明媚燦爛的太陽是所有人都熱愛的。只是自己在被短暫照耀後自私的想獨占她的溫暖。

“那就看看你是否值得我繼續利用吧。”

司悅人粲然一笑,她早已不是校園時純情的小女生。步入社會戀愛也變得畸形,雙方考慮的不再是适不适合,而是能得到什麽利益。她也遇見過合适并且不錯的男人,但接觸過後兩方都想當對方的愛情中的主導者,那游戲就無法進行。所以才默認和李規的關系。

知情識趣,而且幹幹淨淨的如一張白紙,戀愛的經驗為0.身為年長者的司悅人親手把對方打磨成自己喜愛的樣子,最主要的是放得開。比起江逾白的克制受禮,孟沉鏡的寡言悶騷,李規在床上很合自己的心意。

司悅人看着門口衣冠楚楚的男人,誰會知道他在無邊的黑夜裏多放浪形骸,讨人喜歡。但相處的太久,她逐漸厭煩,所以和許枳玩起純情愛戀。大葷大肉吃多了,清淡飲食更有利于身心健康。

她同李規側身而過,孟沉鏡剛要進去,男人主動上前客套地打起招呼:“孟總,不如談談。”

“我跟你有什麽可說的。”孟沉鏡從未把他放在眼中。

“孟總來此不止是為了情愛吧,如果你真的在乎悅人,怎麽會我視而不見。”

李規篤定他是為了公司利益才來到悅人身邊不斷刷存在感。否則看到心愛之人的前男友出現在面前,怎麽可能會心平氣和的面對。

“你不過是悅人的一個下屬而已,我何必在意。”

孟沉鏡語調平淡,自己至少是司悅人公開承認過的前男友,他李規算什麽?一個見不得光的床伴罷了。無非是悅人嫌悶的時候,拿來當回消遣。

為何要跟他一般見識,他只要得到的是悅人的愛就好。

李規不由哂笑,這人的想法還很是有趣,難怪司謙人會把找過來對付自己。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時間,而且最會的就是等待。

廟裏沒有供暖,全靠着炭火供熱。明亮的燭火照亮着供奉在桌上的後土娘娘。旁邊有兩個精雕細琢的小侍童,活潑可愛的模樣。

司悅人蜷縮在一旁的木椅上,蓋着羽絨服等候十二點的到來。司謙人虔誠跪在蒲團上,縷縷青煙萦繞在院內,他将三炷香插在大鼎內。

猛然外面山下出現連串的煙火,遠遠往下看,夜幕下能看到對面繁華的城市裏朵朵漂亮的花。山腳下也有星星點點的火光。被驚醒的司悅人忍不住起身來到廟外欣賞,卻無意踩到自己的鴨鴨大軍。

幾小時過去,它們被凍得堅硬無比。司悅人只感覺腳腕一痛,随後就倒在身後兩人的身上。

“悅人。”

“司總。”

李規和孟沉鏡一前一後抱着司悅人的後背和小腿,兩股力量誰都不肯先放開,暗地裏較着勁。

“都給我放下。”

司謙人黑着臉,看着腫的老高的腳腕,立即背着妹妹下山。孟沉鏡和李規用手機為他照明,一路上司悅人疼得直拽男人的頭發。

“都怪你燒什麽頭香!”司悅人鼻尖凍得通紅,瑟縮地趴在男人的肩頭上。雪地路滑,孟沉鏡在前方開路,她坐着李規的車緊趕慢趕才來到醫院。

大年初一的醫院看病的人倒不少,李規去幫她挂號,司悅人被她哥背着來到急診病房。在白熾燈的照耀下,能看到她的腳腕已經腫成饅頭大。而醫生看了之後,先用冰袋止痛,等到做X線檢查才能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司悅人坐在推床上,冷眼看着司謙人神色愧疚的推着她去拍片。孟沉鏡則在一旁抱着她的随身物品。還沒進入電梯,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她面前經過。

“老江我都不知道跟孩子家長解釋多少遍,可他們非說在網上搜索……”

“行了,我知道了。”男人身上裹挾着外面的冷風,神色有幾分疲憊。

司悅人聽到熟悉的聲線下意識的擡頭對上那道目光,跟記憶中的男人比起來,江逾白消瘦很多。不變的是銀框眼鏡後面的那雙溫情的雙目,看誰都仿佛溫柔到極致。

男人仿佛察覺到什麽,迎上那雙一直打量她的目光。驚愕,詫異,懷念,動容,複雜的眼神在一秒內全部呈現。

而很快他就轉身,急匆匆從她眼前走過。司悅人望着電梯門緩緩合上,面無表情的盯虛空。她身後的孟沉鏡卻宛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冷氣從腳尖冒上發梢。

他的噩夢江逾白,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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