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來參加訂婚宴的賓客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司家十幾年前是落寞過,幾年在投資方面做得風生水起,成了不少人想攀附的對象。
不了解情況的客人知道男方家境相當普通後,連連惋惜: “真是好命,一輩子都不用努力了。”
“司家的門哪裏是那麽好進的,他的苦頭還在後面呢,”搭腔的男人神色鄙夷, “只是訂婚罷了,能不能結婚還要兩說。不過是給司家養條免費的看門。”
這些小聲議論李規聽不見。但從那些人的目光不難揣測出對自己的惡意。
他想得開,不過是嫉妒自己罷了。
女人群裏嚼舌根的也不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司悅人還真有本事,看到沒有那邊是前男友桌,相處得真和諧。”
被簇擁在中間的女人搖晃手中的香槟: “就一桌啊,要是我的前男友過來,怎麽也得三桌下來。”
“你說她怎麽突然訂婚,難不成真的懷孕了。”
“應該是意外吧。”
“嘿,這種事有幾個意外,”女人冷聲提醒周邊的姐妹, “平時都提防着點,不少男人就用這種龌龊手段想當金龜婿。真為了孩子結婚,可就着了他們的道,以後有你們的苦頭吃。”
“那要是真懷孕了可怎麽辦”其中模樣乖巧的女孩小聲嘀咕, “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啊。”
女人直接拍了她的小腦袋瓜: “你傻啊,孩子有沒有爸爸跟結不結婚是兩碼事,再說不領證只辦婚禮也是一樣。留點心眼,真想讓你們家的錢被那些便宜男分走。”
“哦。”女孩低低叫了聲。
“來敬酒了。”
女人趾高氣昂地起身,從頭到尾打量李規一番。模樣是不錯,身材維持得也挺好,她就是想不通怎麽突然那就要訂婚了。但還是說句吉祥話。
“恭喜。”
“多謝。”
司悅人全程笑而不語,靜靜看着李規曲意逢迎招待賓客。他倒是不怕事大,故意牽着他來到那大家津津樂道的前男友桌前。
賓客的名單她過目過,沒想到還真的都來了。
李規笑容燦爛,語氣格外真摯: “多謝幾位今天能抽空參加我和悅悅的訂婚典禮,在這裏我敬各位一杯,多謝大家從前對她的照顧。”
司悅人神色微妙,李規這樣能說會道的人才,還真是難得可貴。
坐在輪椅上的江逾青冷眼盯着李規那副小人得志的醜陋嘴臉,他怎麽也想不通,明明只是想騎馬誣陷李規。怎麽反倒迎來了訂婚的請帖。
他在家哭過鬧過,想找悅人問個清楚,但得到的結果只有被關在家中反省。
江家是要臉面的,從前男未婚女未嫁,江母自然樂意撮合。但請帖都收到,兒子還要湊上去,這不就成了遭人唾棄的小三。江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江逾白從頭到尾氣定神閑,仿佛真的只是來參加訂婚宴的賓客。只有他心裏清楚是如何忍耐周圍的不适。
偏偏李規今天是不準備放過,從容端起酒杯一一開敬。
“江醫生,能否加個聯系方式。如果我們以後有孩子,少不了麻煩你。”
面容俊雅的男人擡眸看向明媚動人的女人。她今天很漂亮,鮮少穿這種素淨的顏色,與她張揚肆意的性情并不沖突,反倒襯得氣質如華。
司悅人沒有阻攔李規,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她原以為江逾白不會出席,但他還是來了,何必呢明明可以找個借口,卻還是從容赴宴。
她不由煩躁起來。
“你……”
江逾青氣得咬牙從輪椅上,他看過不去剛要起身理論。江逾白一把将弟弟按下去,心平氣和端起酒杯,一飲而下。辛辣的白酒頓時充滿他的胸膛,燙得溫潤的眼珠都泛紅。
随後拿出名片,神色未改遞上他的名片,淡聲道: “恭喜。”
今天是她的訂婚典禮,他不想鬧得讓她不開心。
李規指尖接過,又把矛頭對準旁邊的人,故意刺激道: “逾青腿上的傷還沒好,我真是過意不去。可能是許久未練生疏了,不如我下次教教你。”
江逾青臉色青白交加,難看到極點。
好在江逾白淡定解圍: “我弟弟不方便,他的這杯酒我他喝了。”
“江醫生真是好酒量,”李規也回敬一杯,下面的矛頭就對向孟沉鏡。
“孟總今天看起來又年輕不少。”
孟沉鏡換了新的發色,更顯年輕的霧霾藍,整個人冷清的氣質更為突出。分明眉骨下的鳳眸更顯驚豔。但他沒理睬李規,反倒大膽地看向司悅人。
蘇意的手藝極佳,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身姿。将她身材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你今天很美。”
孟沉鏡誠心誠意地誇贊,讓李規慣來維持很好的情緒瞬間崩潰。索性把敵意對向最後的許枳。
但還沒開口,司悅人一句輕飄飄的感謝大家的祝福打斷他的話語。
她從趙寧那裏得到少年的近況,正在準備以男團身份出道。雖然之前打人的醜聞鬧得沸沸揚揚,但有人爆出內定的事實後。許枳的風評漸漸好轉,公司準備趁機利用他的高人氣推出男團。
年紀小的人總是誰受些偏愛。
李規不動聲色把司悅人對許枳的關照放在眼裏,他略帶嫌惡地打量着戴着帽子的少年。但對他沒有任何威脅性,所以選擇放過。
訂婚宴結束得很快,李規送走所有賓客。即使他做得再細致周到,來的人都不看好他。畢竟司謙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席。顯然是不承認李規的身份,以後有好戲要看。
但實際上司謙人一直都在,只是因為臉上的傷未愈,對外稱是在國外考察項目。跟張浦新打了那架,兩人傷得都不輕。
司悅人借着腿酸的理由先走,留他一人應付她哥的刁蠻。
李規步入包間,司謙人坐在圈椅上,矜貴冷傲地掃了他一眼。一側等候的鄭秘書淡聲解釋: “依照規矩,你應該向司董敬茶。”
李規從未聽過這樣的規矩,望着桌面上的成套茶具顯然是刻意準備刁難自己。但還是畢恭畢敬地煮好,遞上去。
司謙人眼皮微掀,沒多說什麽。只将滾燙的茶水澆到他鞋面上。面對他的侮辱,李規默默忍下。
煮了三壺茶,但司謙人總能挑出錯處。看他的意思是準備跟自己耗到底。時間已經是十點,若不趕快離去,今天晚上他是回不去。
李規索性挑明: “司董您就這麽讨厭我。”
“你怎麽說動悅人訂的婚,你心裏清楚。”
“您知道蘇老板為何願意忍受張浦新嗎”
司謙人以為他是要嘲笑自己的年齡,面容凜冽,指骨咔咔作響。
李規不慌不忙道出事實: “因為蘇老板不甘心被你擋住她的光芒,司太太這個稱呼只會成為她的阻礙。所以寧願選擇一個能襯托她的廢物當丈夫,也不願意選擇你。我想你們之間應該是出了什麽問題,否則她不會找小男友刺激你。”
司謙人怒極反笑: “你以為你的胡說八道能……”
“是真的,”屏風隔斷後的蘇意款款走出,正色道, “他說的是真的。”
男人嘴唇抿成直直的線,位高權重十幾年的司謙人想不通蘇意竟然是因為這種理由放棄自己。
他和蘇意認識三十多年,但仿佛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李規默不作聲退出寂靜無聲的戰場,他算準一切。利用照片威脅司謙人讓他回國,訂婚的事他本不想操之過急,但司悅人主動提出,他欣喜若狂地準備好一切。
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在國外的幾千個夜晚都是他陪着度過。兩人一起見證國外分公司的艱難起步直至輝煌。如果不是司謙人從中阻攔了,他們或許已經結婚生子。
但好在一切來得及。
李規嘴角勾起,驅車前往兩人的新房。悅悅她不想去不熟悉的環境,他就帶着簡單行李搬到她的大平層。
車窗外的風景向後推移,霓虹燈在他眼前閃爍。李規期待起兩人美好的同居生活,就像從前那樣。他迫切想要和司悅人組成一個新的家庭。或許是年幼時父母給的關愛太過稀薄。在石頭堆砌的小山村裏,連件新衣都顯得極其吝啬。他只能撿着哥哥姐姐的舊衣長大。
所以從司悅人送他西裝那天,李規就瘋狂地愛上她。或許對從小錦衣玉食的她來說,那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男人來說那是多年不幸童年的救贖。
李規蹑手蹑腳地進入客廳,本以為她已經睡下。輕推開卧室門,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剛被他在宴會上奚落過一番的男人,此時挑釁般抱着他的未婚妻。司悅人懶懶靠在他懷裏,純白旗袍被随手扔在床邊。取而代之的是件黑色真絲吊帶。
她手上的戒指還在燈光下閃耀,襯得李規的男戒尤為可笑。
他喉嚨變得幹澀,啞聲道: “悅悅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已經得到我未婚夫的身份,剩下的就沒必要幹涉吧。”司悅人嗓音懶怠。
孟沉鏡将懷中的人摟緊,無視掉李規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的陰毒目光。認真地扮演起惡毒小情人道戲份,為此還特意看了幾部狗血電視劇借鑒經驗。
“我要的不是身份。”
“可我能給你的只有身份。”
李規知道她是愛自己的,現在所做的不過是一時氣話。這訂婚來的是不光彩,算是他強求來的,過段時間等她氣消了就好。
偏偏在這時司悅人叫住他,語氣中帶着強硬的命令。
“套沒了,身為我的未婚夫是不是該去買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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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鏡劇本:惡毒小情人
李規劇本:無辜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