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李規不敢賭,他從不做無把握的事。幼時受盡苦楚,以至于冒險一搏對他來說無比奢侈。司悅人提出的條件很有誘惑,如同引誘夏娃的蘋果。
但一旦離開,那意味着她不再需要他。自己還有什麽利用價值,在日後真得不會被舍棄嗎
男人最終眸色死寂帶着絕望離開,錯過門口的人時,神态變得倨傲,涼涼道: “今天的我就是以後的你。”
司悅人對于李規的選擇并不意外,他是不敢冒險的人。但沒預料到孟沉鏡筆挺地站在門外。
男人垂眸,手指攥緊那豔紅的玫瑰,尖銳的花刺進入手心也毫無知覺。他抑制住臉上的表情,溫柔地進門遞上剛買的花。
“你都聽到了。”
司悅人目光定定,沒有辯解,坦誠地暴露她的心思。他再好也從不是對她的必要選項,随時可以舍棄。但看到他蒼白的面色還是有些許抱歉。
她真好奇為什麽有人能不顧自身利益去愛別人。比如她哥和蘇意姐。平心而論,當年司家那種情況,蘇意姐已經是仁至義盡。即使不少人指責蘇意無情無義,但司悅人并不感到哪裏不妥。
人本就該維護自身利益。
再說兩人的結合就是聯姻性質的更多。
男人沒有回答,固執的保持遞花的動作。清瘦的身影顯得莫名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司悅人先沉不住氣,最後還是接過了花,擡頭望着眼前面色愈發蒼白的男人,言語直白: “如果你介意,我們可以中斷關系。”
“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們的關系可以……
“不要,不要抛棄我,我已經沒有什麽失去的,”孟沉鏡驀然伏在她左肩,晃得她差點摔在他身上,男人悶聲輕喃, “我不要什麽名分,就算以後被發現,大家罵我也無所謂。”
他只是想陪在她身邊。
司悅人感受到滾燙淚水正在逐漸浸透她的肩膀,今天她被兩個男人趴在身上哭。她從不會被男人廉價的淚水所蠱惑同情,換做別人會有些愧疚,但司悅人有點厭煩。
她從未真正意義上愛過誰,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可疲于應對這種複雜的關系。最後用薄情的吻換回男人停止哭泣。
兩人的相處模式回到大學時期,白天相安無事晚上回到屋內肆意溫情。雖然司謙人下位,但李規的輔助讓她比之前還輕松不少。
唯獨讓她不爽的就是孟沉鏡,自從上回他撞見跟李規談話後,選擇逃避話題。司悅人也不再提起,但還是發覺男人越來越消瘦的身軀。
按照承諾。李規跟她在人前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互相給予對方應有的體面。偶爾遇到會撞見的場合。孟沉鏡也只是淡淡在遠方看着。
游樂跟他吵過,公司IPO就這兩年的事。若被曝出醜聞,将功虧一篑。孟沉鏡并不理會,對待現狀安之若素。
每天期待夜晚到來的。
他若是争搶些,司悅人心裏還會平衡。但什麽都不要,顯得她倒虧欠些什麽。就這麽過了半年,兩個男人都沒怎麽鬧。偶爾因為工作留到李規那邊,沒發生什麽實質上的關系。還是各睡各的,但望着屏幕男人回複簡單的一句好。
司悅人感到有點魔幻,她知道他乖,但也太乖。一點醋都不吃,少了點愛情間得調劑。
三十歲的她不想二十歲有大把的時間消耗。集團換了掌權人,她一門心思只想讓公司走向另一個頂端。
忙活完幾個項目後,司悅人晚上被約去和蘇老板和她哥吃飯,望着餐桌上神色飛揚的男人,她預感兩人有事要宣布。
其中心中已經猜到幾分,但還是感到淡淡傷感。蘇老板堅持了這麽年的原則還是被打破。愛情有那麽讓人陶醉嗎
司謙人下位後,形象迥然不同。從前是固定黑藍灰的冷淡西裝,如今格紋襯衫加白色內搭,霧霾藍的短發襯得他氣質更冷,但整個人由于沉浸在愛河,眼神都格外溫柔。
但她說話毫不客氣,嗆嘴道: “你都四十多了,沒必要裝嫩吧。”
“說話準确點,我剛四十一。”司謙人格外介意年齡的話題。男人比女人容易衰老,即使他平時小心保養。但依舊跟蘇意擱着些差距。
司悅任緘口不語,只能選擇默默祝福。
蘇意來得較晚,平時衣着素雅的她難得換了件鮮豔的旗袍。紅色的山茶花開滿白色的衣襟,面上也染上些緋紅。她一落座先是同司謙人對望一眼。對方矜持地搖搖頭。她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
司悅人以為會是兩個紅本本,再看到上面的公證書後神情錯愕。在看到裏面的內容後,遲疑地念道。
“意定監護”
蘇意挽了下鬓邊的碎發,柔聲說: “我考慮了下,這很适合我們現在的情況。”
她還是獨立的個體,不是誰的妻子或者夫人。
司悅人沒送出包裏的信封,裏面裝着沉甸甸改口費。她先行離去,在車上細想一番,嫂子這個稱呼她也未必會喜歡,還是她的思想太過狹隘。
李規這時發給她消息,張老爺子溘然長逝,張浦新還沒站立腳尖,無情地被踢出去。據消息已經要帶着孩子去國外的分公司。
【司悅人:這個結局對他來說還算不錯】
【李規:張浦新的孩子其實是他大哥的私生女,因為礙于臉面只能把髒水潑給他,不然分公司都碰不到】
司悅人眼神一沉,剛放下手機就看到街邊的男人,懷中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在夜晚的冷風中顯得格外寂寥。
“爸爸,那是媽媽。”小女孩奶聲奶氣指着玻璃窗裏面的女人,撲騰着要下來。
司悅人見勢不妙,下車來到二人身邊。還沒開口,男人就戴上墨鏡,嗤笑道: “別想太多,臨走前讓孩子看看。”
小女孩可不想只看看,眼見下不來,直接嚎哭起來。張浦新只好交給保姆,讓她把人帶回車內。
司悅人看他沒那心思剛要走,男人慢悠悠道: “如果不是李規從中作梗,我也為此會輸,不過他也沒贏。”
作梗,他不是利用照片威脅司謙人回來,進一步想跟她訂婚。
“他跟我大哥裏應外合把我整下臺,項目沒了,老爺子也沒了,還真是個狠人。好在李規也沒得到什麽好處,”張浦新語氣戲谑, “如果嫌現在這個無聊,我可以給你介紹更好的。”
他得讓李規戴一輩子綠帽才解氣。
司悅人只覺得他是普信男,現在看來還有羊癫瘋。好在他很久都不會再回來。
回家後仔細研究起意定監護的信息,其實倒也沒什麽用處。但又反反複複細看一番。
晚上照例在意亂情迷之後,她躺在男人起伏的溫熱胸膛上,烏黑的長發散在上面。司悅人有一搭沒一搭像他抱怨今天誰惹她不開心。
男人不會哄人,每次只會淡淡地哼。
司悅人驀然想到他好像也沒什麽親人,突發奇想道: “你想跟我意定監護。”
身下的健碩身軀略微僵硬,孟沉鏡不太确認地重複着: “意定監護”
司悅人手指玩弄着他健碩的腹肌,随意道: “也沒什麽太大用處,不過在生病時能幫忙簽個字罷了。”
“我願意的。”男人回答的地小聲翼翼,生怕對方突然改主意。連夜找好需要的材料後第二日就去公證處排隊。嘴角的竊喜從起床就抑制不住。
“司總,司董今早有事,會議由你主持。”司悅人對助理把會議資料遞給伏案的男人。
李規眼眸一縮,擡頭溫言: “跟誰出去了。”
“這是司董的私事,”女孩雖然才來一個月,但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男人心知肚明是誰,但還是忍不住過問。将手中的報表看完後,起身前往會議室。
他至少還有未婚夫的身份,那個小三遲早被踹走。與此同時兩人在陽光的沐浴下并肩從公證處走出。
男人握緊身側女人的手,回到車上仍翻來覆去看那張薄薄的紙。
司悅人笑着打趣他: “還沒看夠”
孟沉鏡頭回跟她頂嘴,紅着耳尖回道: “沒有。”
明明三十了,怎麽看着還那麽可愛。
司悅人環住男人的肩,側身親吻。卻被他一把抱在身上,順從仰頭閉眸任由她随意欺負。系好的領帶變得淩亂不堪,襯衫大敞,被女人咬下微紅痕跡。
窗外陽光照在兩人身上,黑色的影子交融在一起。指尖的戒指閃着盈盈的微光,随後逐漸暗淡。
孟沉鏡摸到那堅硬的塊狀,劃破了手指。但只是佯裝無事的握住,幸福地沉浸在愉悅中。
“許枳的男團最近有場小型的演唱會,我訂好了周六的票。你不介意吧。”孟沉鏡是介意他曾經的存在,或許是為了炫耀曾經的不堪,被奪走昵稱的痛苦,故意先斬後奏。
“好啊。”司悅人對男人愈加欣賞,她的選擇果然是對的。
孟沉鏡把人送回公司後,在車內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摩擦起司悅人的簽名。沉靜平和的面容浮現出一抹矜傲。從此他們多了一層法律認可的聯系,李規所謂的未婚夫頭銜又算的了什麽。
她果然還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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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十篇回憶番外,一人兩章,謝謝小可愛們一路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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