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朱薇清醒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日。
賀曉生忙前忙後的給她遞着藥湯，她不知道賀曉生的身份，大約能猜到他是個郎中。
“姑娘家，要不随我回山上算了。你這，跟着虞舟祁他們折騰什麽呀。”
朱薇覺得這人說話真有趣，一點情面都不給虞舟祁留。
“救命之恩，銘記于心。我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是家仇不可不報……”
“算咯，聽大零說了，是倔脾氣。”賀曉生湊上前，繼續笑着說:“你這病，我從未遇見過。等你報完仇了，可得來洵山找我。”
門被推開了。
虞舟祁一身白色衣裳，更有一種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氣質。
手指碰了下藥碗，藥碗溫熱。
“喝完了？”他的語氣溫柔。
“嗯。”
女子秀發披散肩頭，淩亂發絲之間露出一張秀麗的臉，因着病了幾日，眉眼間竟也少了殺氣。
凜白在身後咳嗽了好幾聲，見着賀曉生還沒有動靜。
他只得擡手，悄然使勁将賀曉生給提溜了出去。
屋內只有虞舟祁和朱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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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薇不解看向他。
“那日你受傷，有人來找了你。”虞舟祁蹙眉道“我看兩人身手頗好，言語之間倒像是跟你相識。”
朱薇感覺到到虞舟祁話語之間的警惕。
終究，他還是并不代表全然相信她。
門外的陽光明媚，窗戶關着，但是縫隙之間仍然可以透着一絲絲光線。
光線打着他的袍子上，他的臉一半在光中，一半隐藏在暗處。
朱薇心想，他們終究不過是合作關系，算不上什麽親厚，因此她也并不會因為對方質詢的口吻而感到難過。
“之前救過的舊識……”
說到底，她也并不完全相信虞舟祁。而且，她的家事也沒有和他細說的必要。
虞舟祁心中知道朱薇是在搪塞他，看來只能自己安排人去查了。
“賀曉生，可以帶你回洵山治病。”
朱薇聽到此話，嗤笑了一聲說“虞舟祁，你是覺得我累贅了。”
“要是覺得我累贅，那我們就此別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并非，只是阿薇你的傷……”
朱薇坐起身子來，目光若灼灼，說：“虞舟祁，我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好……”虞舟祁知道朱薇若是有片刻後悔，就不會跟着他走一路。
“你眼下打算怎麽辦？”
“難道就這麽坐以待斃，等着他們過來殺嗎？”
虞舟祁沒有說話，走到門口。他的目光望向她面無血色的面容說:“既然要動我們，自然也要付出點代價來。”
……
第二日，大歷慣常進行着早朝。
今日堂上卻來了一位小官，這位小官跪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
他跪着的位置前，還有一本折子。
“柳協！”
虞川軒目光掃過文官之首的柳協，問道：“你是吏部尚書，這官員任命怎麽出了這檔子事情。”
柳協從官員們走了出來，朝着這位年邁的帝王行禮，撿起地上的奏折說：“李大人這道奏折，以臣之見，确實證據完整。不過大司馬常在軍中，只怕有歹人利用，還得繼續查……”
李尋常自查清了陸守科之事了，又按照線索一路追查着，卻發現事情越來越複雜。陸殇似乎與大司馬尉遲廣有所聯系。然後竟又查到了這軍中官位買賣也與陸殇有所關系。
來都城之前，他曾準備給柳協寫信求助此事。
李尋常為官時間不算短，對柳協一直感懷着知遇之恩。
此時，卻看見他全然一番要幫尉遲廣與此事撇清關系的架勢。
心中忽然涼了半截，沒想到柳協竟然也是這樣的人。
“陛下，這奏折所說之事，臣必定查徹清楚。”
柳協将奏折走上去，再次呈遞給虞川軒。
太監将那被剛虞川軒扔在地上的奏折又呈了上去。
虞川軒打開奏折又看了看，說:“這其中說這陸殇已死了？”
“是的，臣本來是在查河內縣的一樁案子。發現陸殇此人被人所殺。”
“河內縣？案子？”虞川軒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從皇位上走了下來。
“什麽案子？朕倒有些好奇？”
殿堂內安靜非常，李尋常一五一十将自己在河內縣所查案子說了一份。
其中虞舟祁這一部分他卻沒有說，眼下還不知道陛下對虞舟祁之事到底是個什麽态度。
“哦，竟然是一個小小玉佩引發的案子。”虞川軒忽而笑道。
“這玉佩現在在何處？”
虞川軒看着眼前匍匐在地的人問道。
李尋常将頭重重磕在地上說：“這塊玉佩被人給偷走了。”
“偷走了？”
“這玉佩價值連城？”
“回殿下，并非。”
“那這玉佩為何會被偷走。”
李尋常頭快挨着地面了，等來的卻是虞川軒覺得自己被捉弄的薄怒。
“這……這玉佩……”
“哈哈哈哈”
一串笑聲從殿外傳來，戈陽王此時進入殿內，朝着虞川軒行了個禮。
“父皇，兒臣來說。”
朝中人嘩然，這戈陽王不是立誓不入朝堂，不聽政事上嗎？
“這玉佩中刻有一個祁字。”
朝堂中，李巳目光望向高位上的帝王，看見他的眉頭緊皺成一團。
戈陽王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我公事去過颍州一趟，聽聞河內縣之事。郡府求我相助，我多番查找，發現了那塊玉佩的蹤跡。拿着這塊玉佩的此人，想必此時已到虞城縣內。”
“哦”戈陽王往前半步，跪下說：“兒臣這些年一直在外戍邊，此番回都，還望能為父皇分憂。”
虞川軒卻未發一眼，目光轉向一旁的合甫。然後目光又轉移到柳協到身上。
“前些日子，聽聞虞城縣又生大火。還不知……”
合甫昨日聽派去虞城縣的殺手來報，說是那客棧中的人早已經被燒的幹淨。
此時看着戈陽王和柳協一唱一和的，心中不免犯了疑惑，難道事情又有變化。
“你……”
虞川軒勾了勾手。
李尋常此時還将頭埋着，李巳使了個眼色，旁的太監踢了踢李尋常的腿。
“臣在。”
虞川軒傾身向前，問到:“此事交給你來查。”
“什麽名字。”
李尋常只覺得天旋地轉，他不過一個尚且不到六品的官員，卻被天子欽點。
“臣，河內縣縣令李尋常……”他此時轉念一想，這查下去豈不是會牽扯到太子案之事。
“不想查？”
帝王的威嚴讓他心中膽怯，舊時多次聽聞天子嚴苛，這些年不少官員輕則杖責流放，重則是掉腦袋。
“沒……”
這李尋常是個小官，朝中牽扯不深，對虞川軒倒是好用。
“大理事會助你。務必将此事查清楚。”
查清楚，天子到底是讓他查清楚軍中官位授買之事，還是皇太孫之事。”
“臣領旨。”
柳協在旁邊，垂手看着李尋常回答。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退朝時，戈陽王拉住柳協的去路，兩人悄然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你不想他死，我也不想。合堯這次打草驚蛇了，陛下肯定會借機會的敲打。”
“柳大人不謝謝我。”
“不過是合作，戈陽王還是讓大司馬這些日子好生安分安分。”
戈陽王對于柳協，真是又敬又怕。這個老頭子能在他父皇手下為官多年，未曾被貶，定然精明強幹，除此之外，就是頗為心機深沉。
若是能助他，該多好……
戈陽王看着柳協離去的身影，心中暗暗想到。若是不願意助他，只怕是他登帝位重要阻擋。
太子跟他算不上什麽親厚，那日見到虞舟祁，他心中一驚。此人跟他父親并不相像，雖然沒什麽武功，目光中卻是殺氣，心思極深，倒是有點像虞川軒。
……
李尋常不明白這樁事情怎麽落到了自己頭上。對于目前都城中的局勢，他也一時分不清楚。
“大人，我們還回河內嗎？”
身後的小厮問道，今天看見李大人一回來就是愁眉不展的。
“李大人”
李巳竟然直接到了他所在的客棧，手中還拿着一卷明黃黃的聖旨。
“李尋常接旨。”
這聖旨上，直接将他升官了大理寺丞。李尋常接過聖旨。
心中喜憂參半。
李巳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尋常，然後屏退屋內的人。
說：“陛下，有幾句話要我交代給大人。”
“李公公，您請說。”
“案子查不查清楚全看大人本事。但是玉佩可得完好無損帶回來。”
李尋常目光有些不解。
“這陛下少年英勇睿智，武定安邦，文治利民。如今年逾越半百，時常羨慕起平凡人家了。”
“這天底下呀，誰人不盼着團團圓圓呢。李大人，你說是不是這麽個理。”
李尋常從李巳話語中聽明白了，這是要他順順利利将虞舟祁給帶回來。
“為何陛下不……”
李巳打斷了他的話，說:“這不是該大人問的事情，李大人珍重。”
此時，鳳懿殿合貴妃正在着急的來回踱步。
“找到了嗎？”
“回娘娘，還……還沒有……”
“那還不快去找……”
此時，一個稚氣娃娃聲音響起。
“母妃。”一個小奶娃娃稚氣朝着合荷叫着。那個小奶娃娃被前些日子寵幸，風頭正盛的林美人抱着。
合荷抱着孩子，目光卻冷冷看着林美人。
“将殿下帶去用膳。”
孩子剛被帶下去，林美人正要說話，卻被合荷一個耳光打到在地上。
“合貴妃……你為何打我……”
“你這個小蹄子，你将堯兒帶走是合用意？”
林美人只覺得委屈極了，剛想要争辯。鳳懿殿門口，卻傳來一聲呵斥。
“合貴妃，你就是這般管理後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