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放箭!”
朱薇看見十幾支箭朝着她面前射來,只覺得心中一寒。
身後的軒轅靖和柳寒钰已經快速躍下樹,與護衛們拼殺着。
她從腰間抽出劍來,剎那間,仿佛又回到在河內縣遇到虞舟祁的時候。
他目光望向她,眼眸中湧動着複雜情緒。
“快帶他走”
她阻擋在軒轅靖面前,右手執劍,擊退着想要圍上護衛們。
“虞舟祁,你這算上君子作風嗎?”柳寒钰繼續刺激着虞舟祁,他雙劍飛舞着,刀劍碰撞聲音不決。
“你這幅模樣倒是像皇帝陛下。”
他雙手一用力直接劈開對方的長刀。但是軒轅靖那邊卻有些為難了。
右胳膊的傷留血不聽。
朱薇覺得心中愧疚,如果不是她暴露了行蹤,也不會讓虞舟祁能夠利用她找到柳寒钰,連累了軒轅靖。
她跟軒轅素不相識,他卻能說出幫她報仇這種話來。
“虞舟祁,你放他們走。”
朱薇朝着人群中的虞舟祁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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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寒春冷笑了一聲說:“你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讓殿下放人。”
她的臉上浮現着笑容,繼續說:“這位公子可是柳協的獨子。殿下可是還有事情要麻煩柳協大人。”
“虞舟祁,我不知道你的謀劃是什麽。但是利用柳寒钰能做的事情,利用我也能。”
她看着傷痛難忍的軒轅靖說,“如果你不讓他們走,那麽……”
少女垂下頭,然後散落的發絲纏繞在她的脖頸上。
“我只有殺了你。”
寒春聽聞快速擋在了虞舟祁面前,“殿下。”
“虞舟祁,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朱薇将劍對準了虞舟祁,他身邊沒什麽厲害的護衛,不過憑借着以多勝少的優勢,以及朱薇不會下死手的前提。
“阿薇,你當真要如此。”
兩個人對立着,目光交彙的剎那。他看到了她眼中一如河內縣時的殺氣。
朱薇劍指向他的胸膛,微風吹拂發絲,她看見虞舟祁示意停手,朝着她劍方向上前幾步。
師傅畫本沒有告訴朱薇人是複雜的,她雖然對人有所警惕,卻以為好人樣樣都好,壞人什麽時候都是罪惡面孔。
那種被迷惑,被欺騙的感覺,讓她仿佛置身在一個急流的小船中。
“呵,”虞舟祁冷笑了一聲,說“放他們走。”
朱薇放下劍,對柳寒钰說“你先帶軒轅走,都城再見。”
柳寒钰扶住軒轅靖的身體,然後騰空一步,用輕功躍過屋檐消失在夜色中。
虞舟祁不顧寒春的阻攔,徑直走到劍旁,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跟我回去。”
朱薇此時在想,如果她狠一點,說不定就刺死虞舟祁了。
可是為什麽要殺他呢?
是她自以為是了,還以為他可信。說到底大家不過是一場利用關系。
他利用她的武功,報仇心理。
“昔日飛燕入廬州,今日踏馬臨船游……”遠處,有歌聲傳來。
她望向那月下起舞的女子,都不過是利用。
“虞舟祁,我們緣分有限。各自珍重。”
朱薇不明白為何他昨日還是一副溫柔體貼面容,此時卻有此時滿腹算計。
她抱拳行禮,準備離開。
“阿薇”虞舟祁說:“回到都城,報完仇,我放你走。”
“虞舟祁,我信你,可是你騙我太多次了。”朱薇憤懑的說“既然是同路人,為何要算計我。”
“阿薇。”
朱薇沒有回頭,輕功一躍離開了。
寒春卻從旁邊暗衛手中奪過劍,朝着朱薇追了過去。
朱薇察覺到背後有人追來,側身一避,腰間軟劍軟如綢緞抽出。
朱薇不明白寒春為何對自己如此敵意。
本來就對寒春所作所為厭惡的朱薇,劍一擋,然後一個反手劍柄一轉,朝着胸口刺去。
“你打不過我,別來招惹我。”
朱薇收劍,伸出左手用力一掌講她從空中打落,然後一劍刺如她的右胳膊。
寒春被擊落在地上,吐了口血,說:“你以為你有什麽不同嗎?”
本來打算離開朱薇,停下腳步。
“我、憐兒都是太子案的後人,還有勳兒。還有你不知道的很多人……”
寒春繼續說:“殿下将你帶回來,與你親昵,不過是演戲給別人看。”
“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但我知道你也是太子案的後人。”
原來,虞舟祁身邊竟都是太子案的後人。
說話間,寒春扶着牆站起身來,擦幹淨嘴角的血跡。
“殿下身邊不該有你這樣的人,你會害了他的。”
“什麽叫不該有我這樣的人”
朱薇快步扼住她的喉嚨。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寒春笑了起來,“不然,我絕不會讓你再回到殿下身邊的。”
朱薇松了扼住她喉嚨的手 ,将劍放回腰間。
“我不殺你,是因你是太子案後人,和我一樣有血海深仇。”
“還有,我和虞舟祁只是合作關系。你是太子案的後人,就不該這裏玩些小女兒家的把戲,該睜開眼睛看看,動腦子想想。難道,你不想還那些枉死的親人們一個真相,為他們洗刷罵名嗎?”
“難道你就要在這裏,守在虞舟祁身邊嗎?這就是你的全部了?”
說完,她揚長而去。
虞舟祁看着她決絕離開的面容。手中的拳頭握緊。
在廬州城內游蕩了兩日,她來到河岸邊。
河水倒影着廬州城的月亮。
朱薇坐在河岸邊,看着河中的船慢慢悠悠停泊着。歌女們在船上唱着歌跳舞。
她擡眸,瞥見不遠處有兩人在拉扯着。她不是八卦性子,本沒有打算聽牆角。
卻看見一個小小的亮點閃爍着,在靠近河岸邊緣随着水波向前漂着。
是河燈。
她伸手一抓将河燈攔了下來,河燈上不知道哪個女郎寫的情話。可惜到了她手裏。
若是大歷十一年,什麽都沒有發生。或許她也像虞城縣的姑娘們一樣,會期盼自己未來的夫婿。
将河燈放回河流中,那一對拉扯的男女聲音卻傳入她的耳中。
……
朱薇仰頭看着滿天星辰。
天下偌大,她什麽也沒有,什麽也沒有。
有一個歌女注意到河岸邊的朱薇。
“姑娘這是初到廬州?”
朱薇看到一個如弱柳扶風的女子,走到她眼前。
女子發髻松散,面容算不上年輕。但是聲音極為動聽。
“我看姑娘似是有什麽愁人事。偏巧我這人熱心腸。”
女子朝着朱薇靠近了些,說“姑娘是江湖中人吧。”
她溫柔看着朱薇說。
“我在這裏唱歌已經五年了。”
“舊時,也是廬州城內人們口中千金買笑的佳人,可惜紅顏易老,如今已經沒有人聽我唱歌。”
她用帕子遮住眼眸,低語說“不知道姑娘還願不願意聽我唱歌”
朱薇附和點頭說道:“你聲音很好聽,想必唱歌應當不錯。”
“那我唱一首給你聽”
歌女聲音婉轉動人,伴随着晚風,竟然讓她生出了些困意。
香味漸漸襲來,加重了她困意。頭重了起來,她倒在了地上。
陷入婚禮儀式前,朱薇看到女子漸漸靠近的面容,還有旁邊男人的聲音。
“還得老娘出馬。你這個蠢貨怎麽不早點來。
“這個怎麽樣?身材差不多”
“這姑娘長得不賴。”
“你再看我挖了你眼睛,現在沒有人趕緊綁上船。”
“能行嗎?”
“別廢話,先把她綁上船去……”
第二日,日光照耀着船艙內。
朱薇才醒來,船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走到船頭,河內還有幾條船,這些船頭都挂上了一個“廬”字。
這船是一路順水從廬州送到安州的給達官貴人們獻藝。
昨天夜裏,她去撿到河燈的時候,無意瞥見了那女人和一個男子拉拉扯扯。
她本來不想去聽什麽牆角。
“我可不想去什麽安州。林郎,你說好了要娶我的。”
“可是,可是……你若不去安州,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女子哭泣聲不止說:“若是去了安州,只怕我再也回不來了。難道你就忍心跟我分別嘛?”
哭岔氣後女子繼續說道:“還是你也迷上了那憐兒那個小狐貍精。你忘了當年若不是為你,我可是拿出所有珠寶首飾,換了這自由身。”
“怎麽可能,你可是我的心尖。我也是為你,都被逐出府了。”
“那你不能看着我去安州伺候那些人呀。”
那個被喚作林郎的男人終于不忍說:“我……我有什麽法子。”
“不如你找個替死鬼。找個乞丐什麽的,替我去安州陳王宴。”
安州陳王宴。
朱薇心中一動,這陳王名聲頗爛,素與合家交好。這次陳王宴,她說不定能找到合甫。
當年魏家倒臺後,合家最為得利。
失去虞舟祁這一條接近虞川軒的方法,她可以選擇去都城找柳協。但是這個想法很快被她扼殺。
柳協他當年難道不懷疑,為何不繼續追查。如果是迫于虞川軒的威嚴,那麽她現在去了,柳協也不會幫她。
倒不如,利用陳王宴接近合甫。
當年太子案的幾大功臣,被虞川軒找理由殺的差不多了,只有合甫還活着。
或許,這是個機會。
朱薇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行不行的通。但是眼下,她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虞舟祁她是再也不敢信了。
于是打定主意後,她将計就計,故意的等待着那歌女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