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說完，他鎮靜自若禦敵，頭也不回道：“詩情，過來。”
聞言，岳如銀轉過頭。
塗山詩情走的幾步路雖然快，但儀态依舊端莊，來到元碧峰身後定住。
元碧峰道：“方才的話你可聽到了。”
塗山詩情輕輕點頭，“嗯。”
元碧峰繼續道：“門口那個人，抓住他。”
塗山詩情順着他揚起的下颚望去。
說來也巧，春半城戴好帽兜後，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垂着頭，轉動身體。
看他的樣子，應是在尋找什麽。
抓準時機，塗山詩情未有半分的猶豫，立刻甩出盤旋在身後和兩臂之間的披帛。
披帛似一條淡綠色的長蛇，速度之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達春半城的身側。
感知到危險，春半城剛掏出彎刀準備防禦，披帛的一頭将他的雙手捆住，另一頭纏住腰腹與兩條大腿。
塗山詩情喝道：“收！”
披帛得了主人的命令，兩頭迅速聚攏收緊。
“當啷”一聲，彎刀落地，春半城的兩只手被綁在身後，與身體緊實地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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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詩情變幻手上的動作，“回。”
披帛綁着春半城從魔族的頭頂上飛了過來，在岳如銀身前重重落下，帶起一陣塵土。
春半城左右扭動身體掙紮，岳如銀冷聲問出心中疑惑：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還有，為何這些魔族不攻擊你？”
聞言，春半城停止動作，擡頭看向岳如銀，雙眉微蹵，
“你是誰？”
“你不必知曉我是誰，只想需回答我的問題。”
春半城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挪開，看了眼前方元碧峰與夜無塵的背影，輕哼一聲。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
洛清歡這時從後面走過來，右手的霜花扇指向跪在地上的人，
“這是誰？”
元碧峰威嚴道：“別管那麽多，你先過來幫忙。”
洛清歡聳聳肩，上前幫忙。
岳如銀身體虛弱得緊，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又從懷裏的藥瓶裏找了丹藥，吃了進去。
靈丹在體內生效只需幾息，等他明顯感覺到恢複了些氣力睜開眼，面前的春半城毅兩眼緊盯着他的臉。
岳如銀嘴角上揚，“怎麽，想清楚了嗎？”
春半城道：“你很像一個人。”
嘴角上揚的弧度更高，岳如銀笑着道：“哦？我真的同那個人那麽像嗎？”
春半城打量的眼神轉為肯定，咬牙切齒道：“不，你就是他。”
岳如銀調笑：“呦，從前我就知曉你心思細膩，果然沒讓我失望。”
說完，他收回笑容，面色嚴肅，“現在，能說了嗎？”
春半城繼續裝傻，“說什麽？”
不等他回答，岳如銀起身撸起他的袖子。
一條紫色的線赫然出現在眼前，自手腕處向上蔓延。
春半城又開始反抗，岳如銀不顧他的意願一把扒開他左邊的衣襟。
紫色的線已經蔓延至鎖骨下方的位置，再往前一些，就到了心脈。
岳如銀目光緊鎖，“果然，這些“幽夢花”是你種的。”
春半城将頭扭向一側，“是又如何？”
“你為何要這麽做？你不怕死嗎？”
春半城聞言，冷笑一聲，“別在這兒裝好人了。你既然都已經知道是我做的了，殺了我，為你自己報仇。”
岳如銀聞言一怔，而後反應過來，一手鉗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
“幕後那人是誰？”
春半城依舊不正眼瞧他，嘴硬道：“沒有。”
“這‘幽夢花’就連我也未曾聽過，你又是如何得到手的？”
春半城挪回視線，正面與岳如銀對視，
“要殺要剮随你處置，我早就想到有這麽一天了。怪就怪我當初應該更心狠手辣一些，往你的身體裏多種戟株，沒準兒你就死了，也算是替我阿爹報仇了！”
岳如銀狐疑：“你知道我沒死？”
話落，他就感覺到春半城體內的法力四散，意識到他要自殺，岳如銀立刻大嚷道：
“快，封住他的法力！”
元碧峰聞言，立刻收回霄雲刀，一個箭步沖過來，兩指并攏在春半城的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了靈脈。
做完這一切，他又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禦敵。
岳如銀松開手，退後一步定定看着他，“你阿爹不是我殺的。”
春半城見自殺不成，惱火道：“敢做不敢認，我阿爹死于赤峰劍下，不是你又能是誰？”
此話一出，岳如銀沉吟。
春半城見他不語，更是氣憤，“枉我阿爹還将你當作救命恩人一樣看待，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說完這句，像是想起什麽高興的事，長笑不止，眼淚從眼眶擠出，挂在眼角。
笑夠了，他才停下來，紅着眼眶，咬着牙道：
“也要感謝你人前人後的不一，不然，我也不能在你身邊潛伏那麽多年。”
岳如銀靜靜地看着春半颠半瘋的狀态，依舊一言不發。
在前面禦敵的也許成聽見聽他的口出狂言污蔑岳如銀，惱火道：
“月哥，殺了他！”
在場除了春半城，皆是一怔。
岳如銀反應過來，轉過頭道：“無塵，你何時戾氣這般重？”
夜無塵聞言，抿了抿唇，先前高漲的脾氣瞬間消弭，轉為委屈。
春半城似是聽到天大的笑話，道：“何時？他不是一直如此嗎？也就在你面前裝得和一朵清純小白花一樣。”
岳如銀轉回頭來，目光審視，“什麽意思？”
春半城笑着道：“什麽意思？字面意思。”
他看向夜無塵的背影，繼續道：“你從鳳麟洲回來的那晚，他見我想要靠近在溫泉睡着的你，那恨不得當場将我千刀萬剮的眼神，我至今歷歷在目。”
“其實，他才不是什麽清心寡欲的人。那些都是表面的，因為對于不感興趣的事和人，他當然可以做到無動于衷。可是，若為了你，”
夜無塵喝止道：“閉嘴！”
春半城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怎麽，被我說中了？讓你心裏最在意的人知道你的另一面，急得跳腳了嗎？這還不算什麽，還有很多我還沒有說呢。譬如他不在的那三百多年，你日日去朱雀宮......”
“夠了！”岳如銀眉峰倒豎，阻止春半城繼續說下去。
“你若是想吃些苦頭就直說，我不介意讓碧峰來調教調教你。”
一聽到元碧峰的名字，春半城臉上嘲諷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也不再繼續方才的話題。
魔族怎麽殺都殺不完，岳如銀聽着身後的嘶吼，正色道：“你到底，将多少魔族帶來了這座島上？”
春半城做思考狀，“幾百，幾千，幾萬？”
他裝傻挑釁，“我也記不太清了。怎麽，害怕了嗎？”
在場幾人板着臉，知曉情況不妙，這次對方是有備而來，故意設下圈套讓他們幾人往聚魔島跳的。
一向最容易暴躁的洛清歡此刻卻像沒事人一樣，輕笑道：
“怕？誰告訴你我們怕了？”
這時，又有一大群赤瞳的魔族湧了進來，春半城露出得逞的笑容。
還未等唇角的弧度升到最高，剛進來的那群魔族對原本在宮殿內的魔族展開攻擊，一道道利爪插進身體裏，竄出的血濺得老高。
有的甚至無需利爪，而是從腰間抽出兵器。
這些看似與魔族一模一樣黑氣赤瞳，但從行動上來看，不是毫無章法，與正常人無異。
春半城睜圓雙目，“怎麽可能？”
岳如銀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但看得出來，這些後來的魔族顯然是來幫助他們的。
一直懸着的心，終于不用再提着。
身體也察覺到這點，一歪，倒向一側。
他立刻抓住插入地上的斬緣的劍柄，支撐住。
春半城雖然仍舊處在震驚中，但見他這樣，又笑了起來。
“朱雀，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雖然沒有親手将你殺死，但讓你成為三界一百多年的笑柄，也值了。”
岳如銀眉心一跳，“我說了，我沒殺過你阿爹。”
一直隐忍的夜無塵怒不可遏，“春半城！”
他轉動身體，調轉龍止鞭的方向，一鞭子甩在了春半城的臉上。
登時，那張臉，自左眼的眼尾跨過高挺的鼻梁，一直到右臉中間，出現一道血痕。
鮮紅的血自傷口處向下滲出一道道血痕，順着臉往下淌。
春半城緊咬牙關，愣是沒有發出一絲叫喊。
待疼痛稍緩，他才睜開眼。
血流進嘴裏，他就直接吞進腹中。
再張開嘴時，潔白的牙齒被染紅，他道：
“夜無塵，若不是覺着你與我一樣是孤苦無依，我當初早就向天帝告發你對朱雀龌龊的心思。”
夜無塵收回龍止鞭于腰側，踱步至岳如銀身邊，将他扶起，一手扶着他的手臂。
“別拿你同我比，我與你不一樣。以前是，現在亦是。”
身後，元碧峰也收了手，來到他們二人旁邊。
全程立在一旁不了解情況的塗山詩情見他回來，這才上前，站到他身側。
她的目光停在岳如銀身上，欲言又止。
元碧峰瞧出她想問什麽，當即安撫道：“回去與你細說。”
塗山詩情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嘶吼的聲音濺小，洛清歡也收了手過來。
五人立在春半城面前，洛清歡道：
“原來玄武早就瞧出小叔叔是朱雀了。”
元碧峰看向岳如銀，“小叔叔？”
岳如銀撓了撓鼻尖，“他與賀無間的年齡相仿，又救過我的命，這樣叫，親切。”
春半城不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喜歡充當長輩。”
夜無塵一步邁出，岳如銀立即拉住他的手，“無礙，讓他去說，也掉不了一塊肉。”
洛清歡附和道：“小叔叔說的對，讓他說吧，一會他還有用呢。我們将他帶回九重天，在衆仙面前還小叔叔一個清白。”
這時，身後的嘶吼聲戛然而止，兵器入鞘的聲音傳進耳朵裏，五人齊齊回頭。
只見，那群魔族快步上前，在距離他們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兩手交叉放在胸前，躬身道：
“少主，我們來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