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洛清歡從容道：“起來吧，幸虧你們及時趕到，不然我們幾個還不知何時才能突出重圍，省了不少麻煩。”
岳如銀幾人聞言，默契地向後退了一步，審視洛清歡。
洛清歡也察覺到空氣裏的沉默，轉過頭來，尴尬一笑。
他朝那些魔族揮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
得了令的魔族退下，洛清歡趕忙上前一步。
可他上前一步，岳如銀幾人就後退一步，一進一退，畫面倒有些滑稽好笑。
一旁跪在地上的春半城嘲諷道：“朱雀，看來留在你身邊的人都是有目的的。”
岳如銀、夜無塵、洛清歡側過頭，齊齊将目光聚在春半城身上，齊聲道：
“你閉嘴！”
春半城吃了癟，不服氣地将頭扭到一側。
洛清歡兩步沖至岳如銀身前，剛想靠近，一只手按在他的臉上，擋住視線。
夜無塵道：“做什麽？”
洛清歡急道：“解釋啊，你們聽我解釋！”
夜無塵語氣一如既往毫無波瀾，“解釋也無需湊這麽近。”
洛清歡兩手扒住他的手拽下來，“我也想啊，可你們一直在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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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碧峰道：“你站在方才的位置解釋，我們也聽得見。”
洛清歡喪氣垂下雙肩，腳步朝後退了兩步。
“那些魔族是我無意中遇見的，有幸救過他們其中幾個的性命。為了報答我，他們才叫我少主。”
岳如銀沉着道：“依你話裏的意思，你一開始就知道有些被種入‘幽夢花’的妖族和靈人，是不會失去意識的。”
洛清歡點頭，“嗯。”
“那你為何未與我們講？”
洛清歡激動辯解，“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剛到這兒就被襲擊，也要容我喘口氣才能講啊！”
元碧峰雙手環胸：“你要我們怎麽相信，你與他不是一夥的？”
洛清歡看向地上的春半城，驚呼：“你們是不是傻？”
三人一計眼刀射過去，洛清歡像只受驚吓的小羔羊，連連擺手，
“啊，不是，你們想想，我若是同他是一夥的，為何還要自相殘殺啊？”
岳如銀道：“說不準，你是在演戲。”
洛清歡道：“你們到底如何才會相信我啊？”
元碧峰與岳如銀對視一眼，眼底的懷疑與嚴肅盡散，嘴角輕微上揚。
洛清歡這才知曉這幾人在耍他，食指指向自己，
“你們在愚弄我？”
元碧峰打趣道：“逗小孩還挺有意思，難怪你撿了兩個。”
岳如銀聽後，目光和藹，看向元碧峰身側的塗山詩情，
“若是覺得有趣得緊，你與詩情趕緊成婚要一個自己的，逗着玩。”
塗山詩情臉色漲紅，掃了眼元碧峰，垂下了頭。
元碧峰道：“自己的怎會舍得，還是逗別人的有趣。”
岳如銀上半身傾斜，擋在夜無塵身前，“你可別。”
夜無塵他這樣，眉歡眼笑，“月哥。”
元碧峰道：“這個冰塊，無趣得緊，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岳如銀為夜無塵辯解，“無塵很賢惠又細心，一點都不無趣。”
塗山詩情這時擡起頭，主動朝他走過來。
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眼底的喜悅難掩，
“你真的是朱雀叔叔嗎？”
岳如銀看着眼前只見過一面的小侄女，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塗山詩情繼續道：
“父親常常一個人對着房間的那幅畫忏悔，後悔沒有及時趕到聚魔島，後悔當時為了妖族的事情而沒有經常去看您。”
岳如銀溫柔道：“這不怪他，他是一族的妖王。若是為了我連累了他和族人，那罪過可就大了。”
“對了，這件事，不要同你父親提起。什麽都不知道，對他和你們妖族才最有利。”
塗山詩情乖巧點頭，“聽朱雀叔叔的。”
洛清歡見沒人理他，小碎步擠了過來，霜花扇指向地上的春半城，
“我們現在就帶他回九重天，将他的惡行公之于衆，還小叔叔一個清白。”
岳如銀猶豫道：“他背後的人還沒有盤問出，若是這時帶他回去，豈不是打草驚蛇。”
洛清歡掃了眼春半城，又掃了眼塗山詩情與元碧峰。
前者白了他一眼，後者二人自動退至一邊。
還是不放心，洛清歡施了一層結界隔離。
岳如銀腦袋稍稍轉動，環視周身的結界，道：
“你有何重要的事情，就連碧峰都不能聽？”
話落，他将視線定在洛清歡的臉上。
在見到洛清歡的臉上嚴肅的神情時，他的心往下一沉。
洛清歡右手手腕上下甩動，合起的霜花扇一下一下砸在左手上。
靜默幾息，他才回答岳如銀的問題。
洛清歡道：“小叔叔，你心裏應該有懷疑了吧？”
岳如銀眉峰跳動。
是，他确實有猜疑的對象。
但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他不會說出是誰。
岳如銀伸出手，攤開掌心在洛清歡面前，
“我餓了，你乾坤袋裏有吃的沒？”
他的話，讓等着答案的洛清歡一愣。
岳如銀甩了兩下手，“給我點吃的，不然一會上九重天，還不知道何時能吃上飯。你與碧峰是仙，詩情是妖，餓一時沒關系。我和無塵可是肉體凡胎，餓不得。你有沒有，沒有，我問問碧峰。”
說完，他提起劍就要往外沖。
洛清歡攔住他，“有，有，早就備好了。”
說完，掏出乾坤袋打開。
被油紙包成四四方方的點心飄出，落入岳如銀手中。
接到點心的那一瞬，他立即打開，分了兩塊給夜無塵。
洛清歡解除結界，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以後凡事要小心些，那個人很快就會猜到你是誰，說不準，會再次對你下手。”
岳如銀聞言，只是輕輕皺了下眉。
吃過糕點，五人帶着春半城飛上九重天。
歸淵和一衆上仙、仙人已經得了洛清歡的傳音，齊聚在九重天議事的大殿“重霄殿”等候。
岳如銀剛前腳剛踏入大殿，有幾個仙子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這人誰啊？區區一介凡人，怎能上得了九重天？”
“你們看，他旁邊那個也是個凡人。”
“你們眼拙了不是，那可是青龍，下凡歷劫而已，這位可不敢得罪。”
“那方才那位不是什麽大人物了吧？為何可以上九重天？”
“不清楚，瞧瞧。”
經過這一路，岳如銀已經将這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掃了個遍，忍不住在心裏嘆氣。
這九重天真是幾百年都未變，還是這般勢力。
夜無塵拉住他的手，食指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輕劃。
岳如銀明白他的心思，回以微笑，小聲道：“我沒事。”
夜無塵張口還想說什麽，岳如銀反勾住他的食指，
“回去再說。”
這時，他們也走到了大殿中央的位置，打頭的元碧峰躬身，他身後的洛清歡與塗山詩情亦是，三人齊聲道：
“天帝。”
說完，三人直起身。
岳如銀松開手躬身，夜無塵同他一起。
二人道：“天帝。”
坐在正上方的歸淵道：“雲離，這就是你說的銀如月？”
洛清歡道：“禀天帝，正是。銀兄修為高強，相助我與玄武抓住了那個将‘幽夢花’種入妖族和靈人的兇手。”
歸淵道：“兇手在哪兒？”
洛清歡道：“在大殿門口，由守衛看守。”
歸淵道：“帶上來。”
随着他的話音一落，守衛架着還被綠色披帛捆住的春半城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
在九重天有些年頭的上仙，自是認出了他是誰。
先是面面相觑，而後了然地點頭。
那些不明白其中緣由近些年才飛升的仙子，問道：
“這人是誰？額間怎麽還有仙子的印記。”
知情的上仙聞言，連忙低下頭，目光偷觑上方的歸淵，大氣都不敢出。
此舉，令那些摸不着頭腦的仙子更感興趣。
又忌憚歸淵在場，不敢放肆，只能瞪大雙眼，豎起耳朵，瞧瞧這出好戲。
守衛壓着春半城行至五人前方跪下，朝歸淵行禮後，退下。
歸淵疑惑道：“春半城？”
春半城不語，板着張臉，一直瞪着岳如銀。
為了不讓他亂說話，元碧峰給他設了禁制：
若是開口說出岳如銀和朱雀兩個詞，就會受萬蟻噬心之痛，倒地不起。
歸淵道：“可有證據。”
洛清歡道：“有的。”
說着，他展開霜花扇，對着春半城的上半身輕輕一掃，一半的衣衫碎成一塊塊，在空中停滞一息，飄灑墜落。
那道醒目的紫線，不言而喻。
有的膽子小的仙子倒吸一口氣，“他這是快死了吧？”
這話說出口，他又趕忙閉上嘴。
洛清歡又道：“天帝明察，當初，春半城作為朱雀的侍童，在朱雀入魔後消失匿跡不見蹤影。一百多年後，他又橫空出現在聚魔島，身上這條紫線又将延伸至心脈，怕是與當初朱雀莫名入魔一事有關。”
“雲離上仙為何對朱雀一事如此感興趣。”
說出這句話的正是鐵三角裏的雲墨。
岳如銀循聲望去，那張臉仍舊如以前一樣，高高在上。
“不是說，被種入‘幽夢花’會失去意識嗎？可他朱雀，可是清醒的很吶。”
這話，正是鐵三角裏的雲桦所說。
他們一左一右立在群仙之首的次位，一唱一和。
岳如銀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們視自己為敵人，根本不在意他們的诋毀。
夜無塵上前道：“天帝，朱雀入魔當夜我在場。那夜我來到朱雀宮時，朱雀在溫泉睡着，春半城也在場。我将他抱回寝殿，他剛醒來不久，身體便出現了異狀。”
雲墨反駁，“誰不知道你與朱雀同氣連枝，你說的話誰會信！”
洛清歡道：“天帝，我交予您的那份調查卷宗，想必您已經閱過了。被種入‘幽夢花’，若是修為或者意志力強大，是不會受其影響的。只是身體和元神會受些苦頭，熬過去，雖不會恢複成原來，但也不至于如同行屍走肉，只想着嗜血。”
歸淵點頭應道：“你交上來那日，我便已閱完。朱雀元神未滅一事，想必雲清已經告知于你。”
“雲離知曉。春半城已經承認是他給朱雀種入‘幽夢花’一事，為了他口中所說的為阿爹報仇。”
雲桦道：“這件事，也不能聽你們一面說辭。萬一是受你們的威脅才妥協怎麽辦？”
雲墨幫腔道：“就是。況且，入了魔就是魔族，魔族本就不該存在于這世上。更何況他曾是九重天的戰神，法力之強，三界無人能敵。他死了，也是給三界下了定心丸。萬一他再像那日一樣，屠殺三界生靈，你我今日還能老老實實站在這裏嗎？”
“你們不能這樣污蔑月哥！”夜無塵氣憤怒吼，聲音震徹重霄殿。
一旁的岳如銀只是靜靜立在那裏，雲淡風輕，聽着他們争辯自己如何不該存在于世。
又好似他們口中談論的不是他，心底未掀起一絲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