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這是，怎麽回事？”岳如銀不可置信道。
視線下移，左前胸的位置空空如也，并沒有封魔杵的蹤影。
還未從驚魂中抽神，與他站在一起的夜無塵先他一步，朝對面的“岳如銀”走去。
岳如銀抓住夜無塵的手，道：“別過去！”
夜無塵疑惑回頭，他冷靜道：“你仔細看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空洞無神，看起來就像個任人擺布的玩偶。
可仔細看，卻能在那雙瞳仁中瞧出一絲眸光。
這具原身，是活着的。
得到這個答案，岳如銀自是不敢讓夜無塵貿然上前。
況且，這裏關押着他的原身，以歸淵謹慎的性子，必定設置了機關與法術。
可是，為何他的元神在這具體內，可他的原身卻依然活着？
岳如銀道：“我先試試，能不能回到原來的身體。”
他的元神在這具肉身中待了也有将近一百年的時間了，元神也适應了這具肉身，剝離出來，痛苦是有的。
但比起活命，這點疼他還是受得住的。
岳如銀閉上眼，集中精神調離體內的元神與肉身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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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塵在一旁看守，以防有人突然闖進來，打擾到岳如銀。
剝離元神的過程很快，不過幾息時間就完成了。
元神與肉身分開的那一瞬，夜無塵接住他現在的身體，攬着肩膀，動作輕柔，放倒在地。
岳如銀這邊，由于是元神，虛影一般的存在，所以一般的陣法是困不住他的，就沒有了方才那麽多顧慮，大搖大擺朝原身走了過去。
他站在原身面前，有些恍惚。
熟悉又陌生。
他閉上眼，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并攏，輕觸眉心。
他的元神散發出赤黑色的光，原身與之輝映，周身被一層薄薄的赤色的光包裹住。
岳如銀一喜，就在元神快融入原身的那一瞬，被彈開。
夜無塵在身後焦急道：“月哥，怎麽了？”
岳如銀沒有一緊，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原身，道：
“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
立在他身後的夜無塵将視線挪到那個空洞無神的岳如銀。
二人的心一同沉入深淵。
半晌，岳如銀道：“我們現在去找雲離，看看他有沒有什麽方法。”
夜無塵道：“好。”
岳如銀走回夜無塵身邊，為了以防萬一，他重新回到那具凡人的身體裏。
元神回到實體的那一刻，閉上的眼睜開。
岳如銀動了動四肢，在夜無塵的攙扶下站起。
他張開又合攏五指，來回幾次，擡起手，放在左側的前胸上。
裏面傳來的心跳讓他有了實感，心也不似方才那般不安。
掏出懷裏聯絡的貝殼，岳如銀正準備敲響，身後一道灼熱的視線聚在後背，他立刻回過頭，再一次睜圓了雙目。
夜無塵見狀，神色一淩，順着岳如銀的視線望了過去。
原本一動不動的原身，正扭動腦袋左右打量。
在看到他們二人時，停住了轉動。
雖然那雙眼依舊空洞，可他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慢，在發現他們時瞬移至二人面前。
岳如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現在就如在刀山火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都被灼得發痛。
難怪他回不去呢。
他的元神既然可以被投入另一具身體裏存活，那他的身體，也可以被另一道元神占有。
而且，他根本擠不進去。
夜無塵擔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月哥，我們先離開這裏。”
回過神，岳如銀也知曉此刻不是思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好在，面前的“岳如銀”只是盯着他們，并未有其他舉動。
岳如銀與夜無塵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向後退了幾步。
趁他沒追上來，趕忙敲響貝殼三下。
貝殼打開，洛清歡的臉出現在二人面前，五官皺在一塊道：
“小叔叔，你怎麽還沒行動。”
岳如銀沉默不語，調轉貝殼的方向，面對“岳如銀。”
洛清歡驚呼，“我的老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岳如銀與夜無塵聞言，面色鐵青。
夜無塵冷聲道：“連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話聽着像是在責怪，洛清歡道：“大哥，我即使通曉的事情不少，但也不是全部都了如指掌。”
他看向岳如銀道：“小叔叔，以他的行動毫無目的和反應來看，可能只是你殘留的神識留在裏面。”
岳如銀道：“殘留的神識？”
洛清歡道：“對，你有沒有試着回去過？”
岳如銀道：“方才試過了，快融進去時，元神就被彈開。”
洛清歡的手摸了摸下巴，“事情有點麻煩，你的原身很有可能被下了禁制。”
夜無塵道：“禁制？”
洛清歡點頭，“嗯，這種禁制我也只是聽說過，卻沒真正見過。”
說到這裏，洛清歡一拍腦門，神色緊張，
“小叔叔，你與夜兄趕快回到珠子裏，我現在就過去将你們帶出來。”
岳如銀道：“怎麽了？”
洛清歡道：“那道禁制，如若感受到有人觸碰，不僅是會被彈開這麽簡單，施下這道禁制的人，也會有所感應。”
說完，洛清歡的臉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
岳如銀收好貝殼，掏出珠子，在心中默念口訣。
珠子幻成白蓮，岳如銀與夜無塵正準備跳進去，眼前一道人影閃現，手中的白蓮消失不見。
“岳如銀”好奇地盯着手中的白蓮，左右搖擺腦袋。
岳如銀此刻有些無語。
面前的這個他看起來像個呆子。
可珠子落入他手，即使他與無塵鑽進去，珠子回不到洛清歡的手中，也無濟于事。
若是再落入那人手中，他與無塵的境遇就不可逆了。
岳如銀側過頭，看向夜無塵。
夜無塵此刻也正看着他。
視線下移，落在夜無塵腰側的龍止鞭上，他才收回視線，颔首。
兩人的默契無需多言，只需一個眼神，便明了對方的想法。
夜無塵取下龍止鞭，面色凝重，對準“岳如銀”手中的白蓮用力一甩。
鞭子的首端彎成一圈，圈住白蓮，夜無塵的手向後一撤，白蓮回到手中。
“岳如銀”的目光緊随白蓮，頭向一側歪倒，似是不明白為何會被人奪走。
岳如銀道：“快走！”
說着，他默念口訣，白蓮又幻回珠子。
夜無塵收好珠子，拉住岳如銀的手，二人逃出門去。
門打開的那一瞬，背後生起一陣淩厲的風，還未等他作出反應，夜無塵的手松開，摟住他的腰，護在懷裏。
天旋地轉，夜無塵帶着他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才停下。
剛停下，一道赤色的光在他們方才的位置上炸現。
“轟”的一聲，塵土四起。
岳如銀的頭抵在夜無塵的胸前，剛擡起，就被鑽入口鼻的灰塵嗆得輕咳兩聲，
“咳，咳。”
夜無塵松開手站起，然後握住他的手，将他帶起。
岳如銀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趕走面前的灰塵。
待四起的灰塵消散，原本一整塊的地被分為兩塊。
他與夜無塵站在一側，另一側，站着手握赤峰劍的“岳如銀”。
岳如銀目光緊鎖在赤峰上，挪不開眼。
他與赤峰，早不是法器與主人的關系。
那是陪了他千年、征戰十州的好夥伴。
他很想再摸一摸赤峰，可現在，危機時刻，他要先逃命再說。
岳如銀暗自與赤峰道別：下次見。
而後，他道：“鬧出這麽大動靜，九重天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到，你我快些跑到門口，找個隐蔽的地方鑽進珠子裏，等雲離來尋我們。”
他望向對面的“岳如銀”，“況且，這還有個随時就會爆炸的炸彈。”
還沒等他們邁出第一步，不遠處就傳來了守衛的聲音。
“快，快去那邊！！”
“你快去通知天帝！”
“你們，去将沉淵宮封鎖住！”
随着金屬撞擊的聲音四散開來，岳如銀心道不好。
來不及多想，他下意識拉着夜無塵的手，一邊小心打量四周的情況，一邊躲着守衛東躲西藏，總算跑到了沉淵宮門口附近的水池中間的巨石後面。
這時，一行守衛急匆匆從巨石前經過，馬上就要繞過巨石尋到二人。
岳如銀靈機一動，屏住呼吸，帶着夜無塵沉下水池。
原本，這對于他來說是致命的危險。
可他自從入了魔，感受也比之前慢了很多。
他在水中睜着眼，與夜無塵對視，耳朵豎起，時刻聽着水池外的動靜。
随着金屬碰撞的聲音漸行漸遠，岳如銀松了一口氣。
他試探着探出一半的頭，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四處觀望。
在發現四下已經沒有守衛時，這才鑽回水中，右手的食指指了指上面，沖夜無塵點點頭。
二人從水中鑽出，空氣湧入口鼻，岳如銀吸了一口長氣吐出。
他雙手将貼在臉側的頭發抹到後面，又抹了兩把臉，将水珠抹掉。
岳如銀道：“我們趕快鑽進珠子裏。”
夜無塵附和道：“好。”
他将收好的珠子再次拿到手中。
這時，從天而降一道聲音，讓岳如銀愣住。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歸淵清冷的聲音，伴随着賀無間與塗山微雲的兩道驚呼，
“銀如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