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信任
第44章 信任
池羽是第二天一大早去找醫生拆的石膏。剛拆完石膏,胳膊還不能完全伸直,池羽就從診所直奔雪場開練。
那天,跟據線報,黑梳山後山雪好。中午時分,大雪飄飄,梁牧也在纜車頂上,穿好了雙板等他。
這副Bent Chetler板腰寬120mm,比普通大山板寬,增加浮力。池羽則是帶上了火紅的一塊指向型雪板,是Jones的“飛行家”。他早上在滑道內,懶得滑下山取他的粉雪板,用便攜螺絲刀把固定器後移一英尺,讓板頭浮起。陽光穿過镂空的板芯,把火紅的大山投映在雪上。
道外條件非常好,幾乎空無一人。新雪剛下一晚上,池羽剛滑兩步,就帶出一小股流雪,順着三十多度的斜坡直接滾落到坡底。
梁牧也很了解雪山,所以他停住了,沒再繼續前進。
池羽也停下來,用雪板垂直鏟了一塊半米左右的雪塊。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半晌,池羽重新踩上固定器。
“可以走,走吧。” 他對身後人說。
梁牧也卻沒有跟。他看着池羽,說:“不要因為我拿了相機,你就……”
池羽向他走近了兩步,摘掉了雪鏡,又松開了頭盔,側過頭來聽他說話。
梁牧也就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照不照相都無所謂的。昨天剛下的新雪,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如果條件不理想,可以改天。你下禮拜還要比賽,我不想節外生枝。”
他早就過了為了證明自己而逞能的年紀,也從不把冒險蠻幹和所謂男性氣概挂鈎。自從慕峰事故之後,他的态度更是轉變許多。慕士塔格C2附近的冰縫人盡皆知,黑天不走冰縫區也算是基本常識。可是連陳念,他最信任的朋友,最優秀的登山運動員,都可能因為急功近利而無視眼前的風險。他離開這個圈子,除了覺得追逐首攀速攀記錄本無意義,還有一層原因。他很難再信任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王南鷗這樣的摯交好友。他更難信任自己。
池羽沒說話,也沒有質疑他。他只是蹲下來,用手掌按壓雪塊,确認積雪穩定性。又從外套兜裏拿出一張黑色小卡,把晶瑩雪片放在上面,對着陽光觀察晶體的結構,再次确認雪況。
“這裏是北面,新雪早被吹走了。你擡頭看看樹就知道。我們現在腳底下的是比較硬的積雪,肯定是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坡度不超過三十,雪塊的結構也很穩定。你都沒有AST訓練,我不會帶你去暴露程度高的區域。”
“我說的是你,”梁牧也說,“我也不希望你冒沒必要的險。”
池羽點點頭,知道他是在說下周的比賽。他開口道:“我知道。我說了可以,請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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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牧也對上他的目光,半晌,他點頭同意。
事實證明,池羽是對的。這片道外區域無人到過,積雪穩定又松軟,是最理想的條件。梁牧也肩膀上背着個背包,帶着他的尼康小相機,追着池羽拍了一下午,拍靜态也拍動态。拍雪花飛揚下他的眼睛,濃黑如羽的睫毛,也拍他在未有人動過的粉雪上刻滑。
池羽說比做愛更爽的是粉雪上的背山轉彎,他就拍他在風暴之中轉身,從流雪中如利劍般鑽出。
回城的海天公路上,池羽不斷超車,偶爾飙上一百二。他倆的雪板在後備箱親密接觸,而梁牧也湊近了他右耳,執意跟他咬耳朵。
那天,他們回的海港城2603,梁牧也的公寓,只因為離得更近。池羽扒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騎在他身上做愛,繃緊了腹肌在他身體上起起落落,反複找讓他自己覺得舒服的那一點。梁牧也放任他做,懶洋洋地撐起來身體看着他。
往常性愛過程中,他習慣了總是主導,做所有的累活兒,跟他在一起的也多是漂亮男生,腰瘦得一把都能握住。做到最後,對方總是哭着說累了要停,梁牧也要哄着摟着才能做下去。可池羽跟他們都不一樣,且不說他脫了衣服一身漂亮的僅僅屬于和自己一樣的運動員的肌肉,腰腹部尤其有力量。池羽做起愛來像一匹狩獵的狼,眼睛裏面發着光,攻擊起來又狠又準,還不知疲倦。
到最後,池羽竟然還有精力配合他,他一手抓着床架,随着他捅進去的時候擺着腰迎合。他們的節奏其實并不太快,可梁牧也每操進去一次,他都跟着叫一聲,聲音啞得不行,梁牧也覺得情欲的浪到了頂,把他用力按在自己身上不能動,臀部收緊了,借着床墊的彈性反複彈起來,性器在池羽的後穴兇狠地進出。池羽這回聽話了,摟緊他的脖頸,在梁牧也的耳朵邊上急促地喘。
梁牧也以前沒那麽喜歡接吻。 可此刻他也湊上去,兩片嘴唇撕咬着吻他,從他的嘴唇到脖頸再到身體。
欲望緣何而起,他自己一直都很清楚。從他在漫天飛雪中第一次按動快門那時候起,他就在幻想這一刻。他的相機抓住了無數靈動瞬間,可還是不夠。他要把鏡頭放下,衣物褪去,在他最原始而不設防的時刻捕捉到他。這時刻他拍不了,只能用眼睛欣賞,用身體感受。
做到一半,池羽明顯要高潮,大腿一直興奮地發抖,手不斷纾解自己的性器。梁牧也興致大發,竟然把硬得發燙的陰莖連根抽出來,連帶着潤滑順着池羽的臀縫滴滴答答往下流。
“你怎麽……”池羽有些疑惑,又些許不滿。
可他話沒說完,梁牧也把客廳的全身鏡拿過來。然後他按着池羽的手腕,讓他趴在牆上,底下又撞進去。
“啊……!”還是後入進的最深,池羽一下就失聲了,繃緊了脊背,閉着眼睛承受,汗水順着脊背滴滴答答。
可後面的人又命令他:“池羽,睜眼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麽樣。”
一雙有力的手臂被他死死按在牆上,只有圓潤結實的屁股露在外面,被梁牧也從後面撞的響聲不斷。梁牧也的手一直捏着他一片臀不放,所以上面一個清晰的指印。小洞被幹得發紅,一張一合,卻不斷痙攣似的吸住他,似天生就要被幹。可池羽擡頭,那一刻他眼神聚焦,透過鏡子,正全神貫注地同他對視。他的目光都很純粹,蓄力時,思考時,歡愉時。像是矛盾的結合體,單純又下流。
也不知道是懲罰了他,還是懲罰了自己。
梁牧也感到有些難耐,也不顧什麽節奏或者姿勢了,發了瘋一樣開始操他,每一下都頂住讓他失聲叫的那個位置,池羽本身已經快高潮,哪受得了這個,膝蓋一軟。
梁牧也趕緊抱住他,讓他自己撐着,舔着他左邊耳朵,對着鏡子擡起他一條腿繼續幹。
沒用幾下,池羽啞着聲音呻吟了一聲,精液一股股地噴出來,全噴在鏡子上。他實在是站不住了,扶着鏡子往下跪了下去。
梁牧也被他夾得快感如潮,把性器抽出,安全套彈下來,讓池羽閉眼,然後全射到池羽的臉上脖頸上,連眼睫毛都未能幸免。
他也好久才平複心跳。可再擡眼的時候,池羽已經把褲子套上了,正一個人在浴室用冷水洗臉。他臉上情欲的潮紅都沒褪,脖頸上新舊吻痕交疊。最近他們實在是有點瘋,池羽從不說停,總有着無限精力,他自然也沒必要節制。
洗完臉以後,池羽把T恤穿上,車鑰匙握在手裏,就要出門。
梁牧也在背後拉了他一把。
“怎麽了,”梁牧也差點以為他是臉皮薄挂不住,就說,“床上的話別當真啊,寶貝。”
池羽皺着眉頭去拉門:“別這麽叫。叫名字。”
梁牧也試圖哄他:“池羽。小羽。”
池羽這才轉過頭,可還是沒有笑模樣:“叫大名。”
梁牧也說:“高逸能叫,我不能叫?你有小名嗎,給我聽聽。”
池羽就回了句“沒有”,拉開門就要走。
他離開的速度簡直堪比逃難,連外套都忘記拿。是梁牧也抄起來外套,去樓底下堵的他。當時池羽的車頭已經擠出來一點,連并線燈都打上了。他揮舞着外套,跑了兩步穿過馬路,才把衣服交還到對方手裏。
那件天藍色夾克上,速邁的logo醒目,Summit的英文字母旁邊帶個小山。
池羽硬梆梆地說了句謝謝,然後竟然扭過頭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