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來被人拒絕的痛,是這樣的啊……
确實是很痛啊……宋止。
淮淺嘴角扯開一抹笑,聲音暗啞,“我就知道你會說不好,那我還需努力,讓你答應才行啊……”
宋止擡眸看着她,随意的點了點頭,擡頭看了眼天色,起身道:“要煮飯了。”
他往廚房的方向走去,途中轉身問她,“你可要留在這兒吃飯?”
淮淺思索了一番搖頭,“不了,我出來并未與娘親說。”
宋止點頭轉身徑自走進廚房,空留淮淺一人在院內,淮淺看着他這般不在意,着實覺得心有些疼,她衣袖一揮,只見她如煙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廚房內的宋止似是感到了院內無人,倏的放下了手中的碗,兩手抵着桌子,額上冒着少許汗滴,而他面色蒼白,似是在忍着什麽重大的傷害,只見幾滴暗紅色的血沿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他白皙的手背上,他不甚在意地擡手抹淨了唇角溢出的血,而後直起身子繼續手上的動作。
這邊淮淺嘆着氣地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個撲身撲在床上,将頭埋進被褥內,就算是青衫喚她吃飯,她都未理她,她心內懊惱這也算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也是第一次向人求親,可沒想到她會喜歡這般人,而這人給她的反應也真是絕情啊……
不行!淮淺心想着,忽的起身坐起,哪能這樣就放棄了,好歹人家蕭宜歆都在他身邊都了這麽多年,難不曾她就被這次的拒絕就要洩氣了?
她想此搖頭,“怎麽可能!就算是她死纏爛打都要他答應她成親!”
她這般想着,完全清醒了,朝門外喚了聲,“青衫,給我端飯。”
門外的人應了一聲端着飯進來,淮淺提筷夾着菜,忽的想到了什麽,對着青衫道:“青衫,你幻化成瞳兒的樣子到錦秋那兒替我拿幾件繡帕來。”
青衫點頭,似是困惑,“神君,要繡帕何用?”
“自是要繡啦,我要繡帕子給宋止送去,好讓他感動喜歡上我然後再同意與我成親。”淮淺這般想着,覺得自己的計劃當真是完美。
一旁的青衫看着身前人沉醉的表情,嘴角一抽,但并未回話,她怎麽看着神君像是要回到以前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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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似是想了什麽,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第二天一早,淮淺便起身到謝怡華屋內,找她教她怎麽刺繡。
謝怡華看着身前低頭仔細刺繡的女子,輕笑,“淺兒怎麽突然想到想學刺繡?”
她以前叫她來學,這孩子可是百般不願,說是寧願去抄《女戒》也不願學這個,卻沒想到今日自己竟主動找她來學,難不曾……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低頭看着她,淮淺擡頭看着她道:“想送人。”
謝怡華眯眼笑,“送人?莫不是送給心上人?”
淮淺頭也未擡地點頭,可手上的動作一偏竟紮到了自己的手指,她叫了一聲,謝怡華連忙低頭看她的手指,見那白皙的指腹上被紮出了血,她拿出帕子替她拭去,正要與她說小心點時,便聽到淮淺對她說。
“娘親,我喜歡上宋止了,我想與他成親。”
謝怡華一怔,一時還未反應回來她口中的宋止是何人,待回神一驚,對她道:“你方才可說的是大皇子?”
淮淺點頭,解釋,“我與他無意間相識的,可日子久了,我便發現我喜歡上他了,我已與他說了此事,但我也不知他是何想法。”
謝怡華聽着她說着,當真是被吓的不輕,回神後只道:“你,你怎能喜歡上皇子呢!且他身子那般,你莫不是說了糊話?”
她要伸手探她的額頭,淮淺伸手擋住她的手,雙眼對上她的視線,認真道:“我知此事有些離譜,但這是真的,娘親,我喜歡他,我想與他……”
“住嘴!”一向溫和的謝怡華聽着她的話,竟對她出聲嚴厲道,“我看你當真是病糊塗了,你給我回你的院子清醒清醒!”
言罷,便對身後的丫鬟道:“你們将小姐送回院子,沒有我的容許不能讓她踏出院子半步!”
“是。”
淮淺是被人帶回院子的,她知此事對謝怡華确實會有些沖擊,也知她一定會接受不了,但也終有一天她會接受的,畢竟她可就這一個女兒,怎麽可能會舍得讓她受苦。
現在淮淺便等着那一天,幾日後,謝怡華派人再請她去她那兒,問她是否清醒了,但她依舊回一樣的話,她喜歡宋止,想與他成親。
此話一出,她便又被帶回了院子,她這幾日也是無所謂,反正她有得是時間,正好這幾日她可以繡繡她的帕子,等她出來的時候這帕子也應當也繡好了。
可她卻沒想到最後讓她出來的不是謝怡華的同意,而是蕭宜歆的喜帖。
她看着手中的大紅喜帖,上方寫着永和公主與将軍府嫡子顧炎風于此月十五成親,這永和公主便是蕭宜歆,可這顧炎風,她不識。
她還真有點不信,她只不過是在這院內待了一個月罷了,這蕭宜歆便要成親?
她看着送請帖過來的錦秋,“姑姑,這蕭小姐何時成為公主了?”
“是太後娘娘向皇上要的,說是蕭小姐是她蕭姐的嫡女,若是沒有一個好名諱要怎麽嫁人。”錦秋解釋道。
淮淺點頭又問:“那這婚事也是太後娘娘指的?”
錦秋搖頭,“這倒不是,他們說是公主自己向太後娘娘求的,公主與顧公子在一次宴會上相識,便互生情愫,之後便是公主向太後娘娘求指婚,這才有了這次的婚事。”
淮淺聞言依舊不信,怎麽可能,蕭宜歆對宋止的情是如何深,她當然知道,她怎麽可能就會這般甘願同他人成親,可這……喜帖。
她低頭有看了看手中大紅色的喜帖,又覺得這已是事實。
淮淺朝錦秋點頭,“我知曉了,有勞姑姑了。”
她待錦秋退下後,瞬時到了宋止的院子裏,院內的人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女子,好似習慣一般,淺笑問;“莫不是這回又要給我送帕子?”
淮淺一噎,她這些日子自然不可能當真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內,只要她繡好帕子她便往宋止那兒給他送去,一開始她給他送帕子時,他看着她手中的帕子一怔,好似深陷入了什麽回憶中,久久未回神,她叫了半天,他才回神,拿起帕子問:“這是雞?可雞怎會在河裏?”
淮淺閉眼,輕聲道:“那是……鴛鴦。”
宋止一陣輕笑,“原是……鴛鴦啊。”他低頭看她,忽的瞥見了她白皙的手上一個個的針眼,臉上的笑淡了幾分。
淮淺擺手,“我這回還沒繡完,我來是問你這個的。”她将手中的喜帖遞給他,“這個你可有收到?”
宋止接過看了一眼,指了指身側的石桌,她沿着他的手看去,見桌上赫然放着與她一樣的喜帖,她轉頭問他,“你可要去?”
宋止搖頭,“太吵了。”
淮淺嘴角一抽,這可真是個好理由。
淮淺看着他忽道:“宋止,你說我都給你繡了這般多的帕子,你便娶了我好不好?”
宋止眨眼看着她,笑道:“不好。”
淮淺好似習慣了,擺手,“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曬太陽吧。”
宋止揮手,“不送。”
……
日子一晃而過,馬上便到了十五,便是蕭宜歆出嫁的日子,淮淺坐着馬車到蕭府,到府內時一個丫鬟忽到她身邊道:“沈姑娘,我家小姐有請。”
淮淺了然,便跟着她到了一處院子,院內樹上挂着紅繩,屋門上貼着碩大的喜字,丫鬟踏進院子敲了敲房門,“小姐,沈姑娘來了。”
裏頭的人回道:“進來吧。”
丫鬟聞言推開門,請淮淺進去,淮淺踏進屋子,看着梳妝臺前端坐着的女子,她那三千青絲挽成複雜的飛仙流雲髻,其間裝飾着金絲香木嵌蟬玉珠,插着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鸾點翠步搖,鏡中她佩戴着蘭花蕾形耳墜,容貌清麗嬌豔,面若桃花,身着一襲豔紅色的霞帔,襯的她的膚色更加白皙。
淮淺淺笑:“新娘子很漂亮。”
蕭宜歆轉頭看着她,回以微笑:“謝謝,今日找你來,我并無惡意,只是想讓你送我出嫁。”
淮淺看着她一怔,出聲道:“這婚事聽說是你自己求的?”
“嗯。”她點頭應了一聲,“我不能找我愛的人成親,那只能找愛我的人,你說是麽?”
淮淺聽着她的這番話,點頭,“是,祝你們百年好合,早得貴子。”
蕭宜歆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外面輕聲道:“我好像聽到了奏樂聲,迎娶的人應該快來了。”
她将蓋頭遞給淮淺,“你幫我蓋上吧。”
淮淺接過走到她身前替她蓋上,正要收回手時,卻便被她抓住了,抓着她的那雙手很冷,冰冷的很,只聽她悶悶的聲音傳來。
“他沒來是麽?”
淮淺一怔,而後應了一聲,終是不忍道:“他身子不适,不宜出門。”
她一默,忽的低低道:“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他不想來,以他的性子應當根本就不願來這樣的地方。”
奏樂聲越來越近,她起身放開她的手,踱步到屋前背對着她留了一句,被清風吹散的話。
“……再見了……宋止。”
作者有話要說: 岑利:“蕭蕭別哭,到我懷裏來!”
蕭宜歆:“不用了,我有愛我的顧顧。”
岑利:“哦,我有愛我的岑利。”
蕭宜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