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當年獨自一人回宮,待我們找到你時那場景滲人的很,你遍體鱗傷,渾身是血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之後再你問話,你卻也說不記得了,我們這些人又能如何得知?”
蒼清低頭不看她,細細地盯着棋盤說着,淮淺聽着他的話覺得沒什麽差錯,當年她确實是不記得她是如何回的宮,只記得她當時模糊地看到一個人影從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當初她并未在意,而現今想來覺得甚是奇怪。
“老頭,你應當是看着我長大的,你可曾見過在我兒時身旁除了墨白之外的男子?”
淮淺看着他輕聲問,蒼清一怔,“為何這般問?”
“我時常在夢中會夢見一人,可我卻是看不清他的面容覺得甚是奇怪。”她一手托着下巴解釋道。
蒼清眸光一閃,轉而笑道:“許是你在兒時調戲了哪家仙君的長得俊俏的小子,這才讓你這般難以忘懷。”
淮淺聽着他這般胡扯着,一時無語,“若是是我調戲人家,犯得着這般難以忘懷麽?罷了,就你這老頭問你,你也應當也是不記得了。”她連忙擺手道。
“诶!有你這般與長輩說話的麽?”蒼清兩眼一瞪,氣極。
淮淺起身拍了拍衣裙上莫須有的灰塵,瞥了他一眼,随意道:“你也就是年歲我比稍稍大了些,若是按仙位來算,方才我那般說話也沒錯。”
言罷,便見她繞開他朝殿前走去,蒼清看着她的動作問道:“你這丫頭,棋都還未下完,走哪兒去?”
前方的人頭也未回的回了一聲,“不下了,我去趟黎松谷。”
蒼清聞言正要開口說,便見她憑空消失在了原地,哪裏還有他開口的機會,他愣了愣,轉頭看着桌上的棋盤,盯着其上的黑白子相連的局勢,良久,陷入沉思。
這邊淮淺駕霧行駛到了黎松谷,踏下雲霧,看着前方的一座清幽的宮殿,那殿前大匾上寫着墨竹殿,其字灑落飄逸,似是此殿的主人寫的,門前的仙娥瞧見她愣了一瞬,回神上前問:“不知仙友是何人?”
“你只需進去禀告墨白說是钰兒姑娘找他便好。”
仙娥聞言颔首轉身進來殿內,須臾,便見大殿前兩扇大門被打開,從中走出一名俊俏男子,其人身姿清隽,容貌俊榮,嘴角帶着慣有的笑,正搖着手中的扇看着她,此人不是墨白又是誰?
“我當還以為是什麽好姑娘來找我呢,原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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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淺提步踏進殿內,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說若是奚容聽到這話該是如何的反應?”
墨白臉一僵,瞬時轉而對着她笑眯眯道:“钰兒,好钰兒,我方才那是開玩笑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說你方才不正和師傅下着棋麽,怎現今到我這兒來了?”
淮淺瞧見他那假笑的模樣,着實覺得好笑,忍着笑道:“那老頭的棋藝一點長進都沒有,我覺着無聊正巧姑母昨天叫我來你這玩玩,我便來了。”說到這兒她側看了他一眼,“怎麽了,不歡迎我啊?不歡迎我也行,那我便去奚容那兒看看。”
言罷,只見她擡腳要走,墨白見她這姿勢似是當真要走的架勢,連忙拉過她的手,好不虛假道:“哪裏的話,你都多久沒來我這兒了,我怎會不歡迎呢,走,我帶你看看我這兒。”
淮淺被墨白拉着走進殿內,看看他那的魚塘看看他養的花,又看了看他那片分外愛惜的竹林,這當真算是将他這宮殿都看盡了,最後終是她說走不動了,才在他的書房處停下了。
她坐在他那張檀香木做的書桌上,手裏翻看着他桌上的傳記,而墨白卻是坐在桌前的座椅上,正低頭批示着方才飛鶴送來的公文,她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随手便将那本傳記扔在桌上,起身慢步走到書架旁,看着那一排排書籍和畫作,有些卻也是變得泛黃,她掃視了一眼,忽的停頓在一處。
一軸泛黃有些許破舊的畫作穿插在其中,那畫看着有些年頭,上方痕跡無數,應當是被人經常翻看才會如此,但現在上方卻是鋪上了滿滿的灰塵,表明已是許久未有人打開它,便是這般與其他的畫就顯得突兀。
“你在看什麽?”
墨白聽她一直都沒動靜,擡頭朝她看去,只見她背對他站立在那書架旁一動不動,有些疑惑出聲問她。
淮淺被他這聲喚回神,扭頭看他,指着一處輕聲問道:“墨白,這幅畫都染了什麽灰塵,還不收拾一下。”
墨白循聲朝她所指的畫看去,心驀然一頓,他擡眸看她靜默了一瞬,道:“這幅是我一位故友的,這是他托福給我保管的,我卻也一直忘了将它收拾一下。”
“故友?我可識?”淮淺聞言,眨眼問道。
墨白起身走來,伸手将那畫往裏推了推,将它隐于其中,她看着他的動作愣了愣,便聽見他有些漠然的聲音。
“你不識,你們不曾見過。”
淮淺一頓擡眸問:“既是托你保管,他為何都不來取回?”
“許是有什麽事吧。”他瞥了她一眼,挑眉道:“你對這事這麽關心作甚?”
淮淺聳肩随意道:“我見那畫那般破舊,想着會不會是哪兒的藏寶圖呢。”
墨白扶額,“若是藏寶圖,我又怎會将它保管到現今,你別胡思亂想了,快走,快走,你自個去逛逛,我将這些公文處理了便陪你去母妃那兒。”
淮淺見自己被人趕了,朝他翻了個白眼,便徑直踏出了書房,墨白沒管她,低頭看了眼那幅畫,輕嘆了口氣,轉身便走回書桌前坐下。
而外頭的淮淺又怎會乖乖待着等他,她走出書房後便獨自一人走出大殿,身後跟着飛鶴,她轉身對他道了聲,“你對你家君上說一聲,我走了,改日再去看姑母。”
話音一落,她便使出了瞬移術,消失在了原地,飛鶴見她這般也早已習慣,他自小便在上君身邊,自然是見過淮淺上神,他還能不知上神的一兩分性子,只怕是這神君應當是去将軍那兒了吧……
還真給飛鶴說準了,淮淺還真去了奚容那兒,可還未走進軍營就被人攔在了外頭,“大膽,你是何人,竟擅闖軍營!”
那小兵見淮淺生的美,原本強硬的語氣弱了半分,淮淺一旁聞言無奈,她又不好說出她的身份,若是說出來,麻煩事甚多,但她沒身份也沒法進去,思慮了一瞬,正想着幹脆直闖進去算了,她想此正要施法時,便聽見一道清冽帶有稍許驚訝的聲音,“你怎在這兒?”
淮淺朝來人望去,似是不驚訝,“你還是快些放我進來吧,我在這兒站的腳疼。”
奚容方才正要回府上,眼尖的瞟到了軍營口的一抹素白衣裙身影,她這是軍營,自是不會有女子穿着衣裙在此,她稍稍留心的望了一眼,這一眼還真讓她愣了愣。
她聽見淮淺的話,對門前的小兵道:“以後這位姑娘來,直接放她進來便好。”
小兵聞言點頭應道:“是,将軍。”
淮淺被放行,走到奚容身邊,看了眼裏頭的布置,點頭,“你這軍營倒是挺像是軍營的。”
營內放置着一個木臺,似是比試用的,兩旁擺着各樣的兵器,還有些個篝火架在,不遠處還有些士兵在訓練,一陣陣的整齊的吼聲傳來,顯得有些簡潔歷練,還有些嚴肅。
“軍營不像軍營,難不成還像是你那寒水宮一般?”奚容聽着她的話,蹙眉道。
淮淺聽她語氣,揚眉,正要說什麽時,一位長相粗犷的将士走來,朝她身旁的奚容抱拳道:“将軍!”
他看了眼身旁的淮淺,要說的話止了住,淮淺對奚容淺笑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到附近逛逛。”
奚容點頭,領着将士到軍帳內,将士見狀将方才未說的話禀告道:“将軍,據看守的士兵報告,前些日子邊界的封印有些松動,應當是裏頭的妖物作動想要突破封印。”
奚容蹙額,“這事我知曉了,我已上書給帝君,之後我會親自去加固封印。”
“将軍,這封印可是上神之印,以将軍的法力怕是只能維持一時,這不是長久之策。”将士聞言擔憂道。
“這事帝君自會有所決策的,你不必多說了。”
将士看了眼她,開口道:“将軍,方才小兵報與我說邊界時常會有一名黑衣男子出現,但卻又沒什麽動作,只是盯着裏頭看,最後消失在原地。”
“還有這等事?”她看着将士問道:“可看的到那男子的模樣?”
将士搖頭,奚容沉思道:“若是那男子沒危險的動作,那便不必管他。”
将士聞言點頭,之後兩人又說了些戰事,還未講完便見一名小兵急匆匆地跑進,神色慌忙,“将軍,據報邊界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了一個妖獸,正在到處襲擊人,還說将一名姑娘傷到了!”
奚容聞言心一驚,面色一沉大步流星地朝賬外走去,急忙往邊境趕去,傷到一位姑娘?她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位。
淮淺從未想過,自己竟能碰上這等事。
她方才從奚容那兒出來後,便晃悠悠的走到了仙外邊境,忽的瞥到境外的一抹黑影,正要細看時,倏地一陣帶着煞氣的疾風朝她襲來,她當時哪裏來得及做出防護,硬生生地接下了,頭內頓時一陣鳴響,心口頓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她咬牙忍着,可鮮血還是順着她的嘴角流出。
“神君!”
青衫的聲音響起,她驀然現身,望着前方淮淺,再細看瞧見她那張白得透明的臉和那下颚上刺眼的暗紅,身形一頓,連忙朝她方向趕去,可卻是只見一道身影瞬時從她身旁閃過,朝着前方女子的方向駛去。
她見此,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那道急速的身影。
淮淺此刻覺得腦子一片混沌,時不時還有些鳴響,她搖了搖腦袋使自己清醒點,她方才聽到青衫的聲音正想着喚她,可腦中卻伴着些許雜音使她有些不适,一道黑影忽而罩住了她,擋在她身前,她眯了眯眼擡頭看去。
她眯眼看着,但雙眼模糊,瞧不清人影,只能依稀辨別出是個男子,對方似是察覺到了此處,他伸手貼上她那煞白的臉頰,她感到一只手在碰到她的皮膚時輕輕一顫,他替她拭去了唇角的血,轉而将她抱入懷內,動作輕緩,那般的小心翼翼,似是怕她突然消失了。
淮淺雖說是有些迷糊,但卻也被這突來的懷抱愣住了,待回神時正要叱喝,只聽身前的人輕聲似是在呢喃又是嘆息。
“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
其聲清冷卻又帶着怯意。
作者有話要說: 岑利:“在回學校前發兩章,祝各位看文愉快,嗯……感覺沒什麽好說的,我還是來打個廣告吧,來來,各位記得收藏,評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