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來仙友是知曉我是誰了?”

淮淺聞言輕笑一聲,轉身朝來人看去,只見他撐着油紙傘在雨中漫步走來,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執着傘柄,而紙傘卻是遮住了他的樣貌,但他身着一襲玉色錦袍,身姿清雅,步履輕緩。

此情此景不免讓淮淺有些晃神,她真是不知此人為何就有這般好的身段,這都還未看到他的樣貌就有些失神了,若是看到他的樣貌豈不是要入迷了?按理說她的樣貌也算是不差的,她怎麽就從沒見他對她晃過神。

白沚輕移幾分傘柄,露出面容朝她看去,見她似是在想着什麽事,那雙好看的眉微皺起。

淮淺回神時正巧瞧見他的面容,挑眉看着他,“仙友似是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他走來經過她的身旁踏入院內,頭也未回,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

“正巧出去便從其他仙人那聽到了。”

淮淺跟着他踏進院內,聞言,擡眸盯着他的背影神色不明道:“那神君可真是巧,正好經過九重天境外,又正巧救下了我。”

“只是恰巧。”

“那神君是否又恰巧與我說了些奇怪的話?”

白沚聞言轉身看來,雙眸與她對視,淺笑道:“淮淺神君,還是切勿白日做夢的好。”

言罷,淮淺神色一變,愣在原地,這話……

淮淺神君,還是切勿白日做夢的好……

沈淮淺,白日做夢不好……

那人對她也說類似的話啊……

前方的白沚見她不語問道:“神君方才為何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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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思緒搖了搖頭,“無事,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她理了理思緒,擡眸看着他輕聲,“仙友既然這般說了,那可能是我聽錯了,但我都來這兒這麽久了,仙友也應當要好好招待我這個客人不是麽?”

白沚臉上的淺笑不變,“我這無茶無水,神君還是出去喝吧。”

“仙友還是別這麽無情的好,我可是千裏迢迢從黎松谷那趕來的。”淮淺嘆息道。

白沚擡眸看着她,良久未語,最後他終是嘆了一聲,“等着。”他便轉身朝院內的廚房走去,只見他輕揮了揮手袖,空中方才還在下着的蒙蒙細雨倏地消失了。那天邊的烏雲瞬時散開,顯露出那雲後的太陽,和煦的陽光照射四周,那樹上躲雨的鳥兒也飛了出來,此時正叽叽喳喳地叫着,顯現一派生機。

淮淺見他進了廚房,自己在這院內觀望着,瞥見那碩果累累的石榴樹,一頓,她提步朝那棵石榴樹走去,忽而聽見了那停在樹上的幾只鳥兒的叽喳聲。

“哇,這裏有名女子!”

“這女子是誰啊,神君怎麽都沒跟我們說過?”

“但這女子我怎麽看着有些眼熟啊,怎麽感覺我們以前見過?”

“你糊塗了吧,這都百年未有人來此了,你又怎麽可能見過!”

“我真的覺得我們見過她,不知老爹知不知道。”

其他一只的鳥兒忽道:“诶,她怎麽像是我之前在神君書房內偷看到的……啊!”

那鳥兒的叽喳聲戛然而止,淮淺還未聽清它們的對話,聽聲音停住了便朝那鳥兒看去,而那樹枝上停着五六只各色的鳥兒,此時正緊閉着嘴似是被何人封住了。

見此,她不禁莞爾,忽的一只白皙的手端着一個茶杯遞到她面前,她下意識接過,那手的主人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若是神君沒什麽事,喝完這茶便離開吧。”

淮淺捧着茶杯貼着嘴正要喝,聽到他的這番話,手勢一頓,繼續低頭喝了口茶後,擡頭看去,“仙友為何總是催我離去,莫不是……”她話音一停,掃視了一眼院內,“你這兒有些什麽秘密是我不能見的?”

他神色自若,似是毫不在意她這般說,淡淡道:“我這兒少有外人來,神君又是為何在我這兒待這般久,莫不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言罷,他擡眸看來,那雙眸內的那片幽深直對着她,她心內一頓,移開眼不與他對視。她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她确實懷着心思來的,但卻是沒想到他會這般明說。

她覺得這莫名跑出來的白沚太多疑點,隐藏多年的上神忽的現身,可卻是無一人識得他?還有她經常做的夢和墨白的态度,在加上前幾日他的突然現身都太奇怪了,她确定這一切應當都與他有關,但她又不能直截了當的質問他是否是她的夢中人。

唉,惆悵……

她長嘆一口氣,無奈道:“仙友又何必這般較真,我走便是了。”

淮淺朝他欠了欠身,轉身朝院外走去,白沚站在原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那雙眼睛內帶着讓人看不清的暗光,直至那道纖瘦的身影消失在盡頭,他方才擡眸朝樹上的那幾只鳥兒看了一眼,瞬時幾道叽叽喳喳地聲音響起。

“天哪,神君的眼神太吓人了!”

“要不是你亂說話,我們會這般麽?”

“那也不能全怪我啊,我是真的好奇那女子是誰。”

兩只鳥兒正在争吵着,叽喳聲響徹整個院子,別的鳥兒眼尖望見一只墨綠色鳥兒朝這兒飛來,它飛至樹下對着正在看書的白沚旁急切道:“神君,你快去瞧瞧外面,方才那名女子昏倒在了海棠林內。”

白沚那手指翻書的動作一頓,靜默一瞬,他只是點頭,随意道了一句。

“我知曉了。”

那只鳥兒見神君竟是這般反應,有些呆愣,回神時看神君正仔細地看着書籍,可那雙眸卻是一動未動,似是陷入沉思。

許久後,他忽的擡眸看來,問道:“人在哪兒?”

那語氣平淡可它卻是覺得有些須無奈在其中。

淮淺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方才正躺在一塊堅硬的又夾着海棠味的板上,忽而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懷有淺淺藥香的懷抱內,那陣藥香一直圍繞着她,她下意識地喚了聲。

“……宋止......”

之後,她又是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聲淺淺的嘆息聲。

長夜漫漫,卻是轉瞬即逝,待淮淺再次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她睜開眼有些迷糊的望了望那灑進屋內的陽光,還以為自己身在丞相府內,可也在一瞬,她倏地清醒,坐起,環視了一圈自己所在的房內,回想昨日之事,她離開白沚那兒好似一人走到了那片海棠林,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前幾日被那妖獸所傷的地方有些刺痛,卻也沒多想,之後她走着走着忽的眼前一黑,莫不是她暈倒了?

她起身下床,打開房門,看着院內安靜一片,卻是沒見到院內的主人,她有些奇怪,白沚哪兒去了?

淮淺踱步走到廚房,朝裏頭望了望,卻是無一人在裏頭,她退出來想着算了,忽的瞥到那一排最末的房間,那房門緊閉着,她眼珠一轉,提步慢悠悠地走去,走到那扇房門前,伸手按着房門朝裏一推,那扇門卻是紋絲未動,她狐疑地看着那門,待着些須力氣又推了一次,結果未變。

院內樹上的一只墨綠色鳥兒正靜靜地觀望着這一切,那雙墨黑的眸內閃着暗光。

淮淺後退了一步仔細看了眼房門,方才嘆了嘆氣,這白沚怕是真有什麽事是見不得人的,竟在這扇門上施了法術?!

好奇心使然,讓她竟有點想看看這房內到底有些什麽,正要想施法破除時,忽的一頓,想想算了,若是當真看了不當看的,按白沚的神力來算,她可打不過他。

她啧了一聲,有些遺憾的看了眼那房間,見白沚人也不在這兒,她不好在這兒多留,她夢中人的事只怕是無結果了,她轉身提步朝院外走去,算了算她也好幾日未回宮了,不知洵華如何了?

她想此喚出祥雲,往寒水宮駛去。

直至淮淺騰雲離去後,一只鳥兒自院內飛出撲閃着翅膀望島內的某一處飛去。

“你就不能傳個消息給我麽?”

淮淺聽着洵華帶着怒氣的質問,她扭頭不看他,将那句正要說出口的“忘了”止在嘴裏。

“你先別氣,神君這才大病初愈,你就先讓她休息一下吧。”

紫芸溫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洵華見那座位上的不看他的人,一陣氣餒,他前幾日聽到墨白傳來她受傷的信息,本就很是擔心,昨日墨白又說是她已經出了黎松谷,但他卻是連個人影都未見到,擔心了一晚,這人倒好沒心沒肺的忽然出現在他宮內,問他可有早飯吃?

他能不氣麽?

淮淺看着身旁挺着大肚子的紫芸,對着身旁黑着臉的洵華,帶着歉意道:“好啦,阿姐知道錯了,你也就別氣了,我這不是沒事了麽,你生這麽大的氣仔細點可別吓到了我的親侄子了!”

洵華見她做錯了事反倒還教訓起他來了,臉色更沉,一旁的紫芸見倆姐弟這般,掩嘴偷笑着。

之後兩人都未說一句話,紫芸忽而想幾日前的東西,幻化出來遞給淮淺,淮淺疑惑地接過,只聽紫芸解釋道。

“這是東海之東的竹卿上君派人送來的,說是聽聞神君回來了,正巧她的桃林開得甚是好,舉辦了個宴會想請神君前去觀賞。”

淮淺看了眼手中的請帖,一笑,“原是竹卿啊,我定會去的。”

若問竹卿是何人?那她與她之間的故事可是說來話長。這麽算來,她和她也是許久未見了,不知她現在如何,她這故友應當也是與她一同想到了此點才發下這請帖的。

三日後,東海之東,廣闊湛藍的海間開出一道通往海底的路徑,自各方前來的赴宴的仙家紛紛而至,使平日裏寧靜的海域便得有些喧鬧。

淮淺此時手提着燈籠走着往宮殿走去,路上的仙君看着她覺得奇怪,這女子是何人,雖說長得美極但那手上的東西太過奇特。

在這九重天上只要是有點年歲的人都會知曉那東海之東內的上君是有疾之人,但這女子卻……

淮淺緩步前行,行至殿前将手中的請帖遞給女娥,那女娥接過一看微訝,連忙将她請進殿內。

“神君,上君說她在老地方等你。”

淮淺聽到女娥這般說,挑眉,提步走去,她娴熟地在着殿內行走着,似是她的自家宮殿一般。

她提着燈籠使出瞬移術,雙腳剛沓至桃林間,一道淡淡的女聲自繁花似錦的桃林間傳來。

“你可是又帶了燈籠給我?”

淮淺答非所問道:“老地方?我聽着我還以為我們倆私相授受呢?”

其人自林間現身,她身姿秀雅,一件暗繡白衣襲身,站在桃花豔豔的林間顯得格外迷人,未見到她的面貌便可傾心。

再往她那面容瞧去卻是首先只看到她那條遮住雙眼的白绫。

在這九重天上誰都知道那東海之東上的上君有眼疾,是個瞎子……

淮淺緩步走到她身前将她手中的燈籠放至她手中,“這燈籠可是九重天上尋不到的東西,你可要好好保管。”

竹卿聞言,摸了摸手中的杆柄,沉吟:“九重天上尋不到的……莫不是從凡間來的?”

淮淺聞言揚眉,“聰明!”她又要開口說什麽時,那女娥的聲音傳來止住了她,“上君,時間快到了。”

竹卿應了聲,對着淮淺道:“走吧,我這許久未來人了,你與我一道前去,為我助助士氣。”

淮淺聞言,嘴角一抽,助什麽士氣,又不是要打仗。

宮殿內坐滿了賓客,這竹卿上君可是少見人的主兒,今日竟會設宴賞花,他們怎麽會不來?

但當看到淮淺與竹卿一齊走來時,他們還真是有些呆楞,待竹卿道出她的身份後便是驚愕了。

淮淺與她坐在座位上,想着方才那些仙君的表情就想笑,身旁的竹卿端着酒杯朝她看來,那被白绫遮住了雙眸似是能看清人一般,忽道:“你何時成親?”

淮淺正喝着酒聞言,一口酒差點噴出,狐疑地看着她,“為何這般問?”

“沒什麽,只是想你都這般老了,也該成親了。”

淮淺轉了轉手中的杯子,掃了眼底下的仙家,眼珠一轉,指着殿門道:“這樣吧,若是有人從那門外進來,那我便嫁給他如何?”

言罷,竹卿一愣,轉而點了點頭,嘴角一揚,“甚好。”

淮淺瞧見她那嘴角上的笑和她的話,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她方才也只是唬唬竹卿,怎麽可能還會有人過來,她喝了口酒看着殿外。

忽而,只見一人慢悠悠地朝這兒走來,其人樣貌不清,可待她看清來人後,一口酒噴了出來。

白沚?!

作者有話要說: 岑利:“好累,電腦已經不行了,我心酸的拿手機碼字,給給位看看我疲憊的小手,學校變态到我以後只有一天假期!氣瘋!”

淮淺:“別哭,我摸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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