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淮淺拿着一根糖葫蘆,臉上帶着溫柔地表情,笑盈盈道:“小弟弟,你叫一聲姐姐,姐姐就給你。”

她面前站着一位八九歲的男娃娃,生的白白胖胖。他穿着一件抹藍色的銀絲彩袍,小布鞋,手腕上戴着銀飾,一雙碩大的眼睛睜正緊緊地盯着她看,伸手倏地朝淮淺的身旁抱住了一人,朝他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哥哥。”

淮淺見此臉一黑,惡狠狠地看向白沚身前的男娃娃,好啊,墨白,待你回去後,我保證不打死你。

此娃娃正是下凡渡劫,重新投胎的墨白。淮淺下凡前特意去司命那兒看了眼墨白投胎的人家,發現竟是個王爺府上。

她當時便不開心了,為何他投胎便投個這麽好的,她可是到最後才來了個丞相府。是以她一下凡便逮到了偷跑出府的墨白。

白沚見他竟抱住了自己,忽而不知想到了什麽,眸光一閃,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腦袋,淮淺卻是不服氣上前也蹲下身子,拿着糖葫蘆繼續道:“小孩,你叫何名?”

男娃娃睨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本世子可是端王府的世子,蘇安瑾。”

淮淺一愣,安錦……

蘇安瑾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出聲,“不是那個第一公子的錦,而是這個。”言罷,他便伸手攤開她的手在她手心上一筆一劃的寫着。

寫完他便自顧自地說着,“父王想讓我有那一百年前安王爺的風儀,便給我取名為安瑾。”

淮淺沉吟,安錦啊……此人在她作為沈淮淺活着時被封為王爺,而後他的功績和待人風度被世人傳頌便給他一個第一公子的稱號。

他一生未娶,但也英年早逝。

原他已逝去百年了……

蘇安瑾見她不說話,轉身問身前的白沚,“她為何不說話了?”

白沚眼眸微暗,面容淺笑道:“你出來這般久,還不回去麽?”

蘇安瑾一驚,“我忘了。”他擡起小腿朝前跑,還沒跑多遠又轉身,朝他們問:“若是還想見你們,該如何?”

“我們的住宅在這條街的盡頭。”

蘇安瑾見是淮淺回答他,哼了聲扭頭便跑。

淮淺咬牙,咒罵一句,“這死小孩。”

白沚起身轉身向左走去,淮淺見他走了也是起身,喚他,“你去哪兒?”

前方的人理都不理她,頭也未回的徑自朝前走着,淮淺又喚了聲,“喂!”

他依舊不理,淮淺倒是有些雲裏霧裏地,這人怎麽了?怎好端端的就這樣了,莫不是抽風了?

她快步走了幾步到他的身旁,兩人無語地走到街道盡頭的一座宅子前,宅前有棵大樹,此處少有人經過,很是安靜。

她深吸了口氣,上前推開門,院內的一切映入眼簾,簡單的桌椅,一張搖椅在樹下,一切如當時一樣。

她離去後在天上有數月,但人世早已經過了數十載,但這一處她命人買下按照原樣地放在這兒,想着若是日後無趣便來這兒消遣時間。

她同白沚步入院內,暗地裏偷偷瞥了眼他,見他神色如常并無什麽異常,只好收回視線,但她缺沒看到他衣袖內輕顫的手。

“神君覺得如何?”淮淺淺笑問。

白沚輕輕睨了她一眼,便朝院內的右側的一個房間走去。

這什麽眼神?!

淮淺蹙眉盯着他的後背,似是想盯出一個窟窿出來,但視線終是止在了他關房門。

她當真不明白為何洵華要将他派下來,說是什麽奚容要管理軍士無法下凡,便将白沚神君派下來好保護她也好相互照應,但這哪裏是相互照應,分明是她一人在照顧他好麽?

淮淺嘆了嘆氣,也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着休息一番。

但……睡不着。

她翻了身終是起來,打開房門見原本應當在房內的人竟正躺在那張搖椅上,閉着眼假寐。

她漫無聲息地走上前,看着他那種平凡的臉,想着一拳打上去算了,但她也只想想,她開口喚了聲,“雖說我們是不吃飯了,但若是我們這天天不升炊煙也是會被人說道的,你可會燒飯?”

白沚睜開眼看着逆光下的淮淺,她已摘下了面紗,也是幻化了一張平凡的臉,但在陽光下卻依舊閃閃發亮,他移開視線,嘆息,“你若是想吃我做的飯直說便好。”

淮淺站在原地一怔,回神後在心內直罵。

放屁!

最後終是白沚給她燒了一頓菜,淮淺看着桌上的菜,狐疑地伸筷夾了一口,一怔。

她沒想到白沚的手藝竟是挺好的。

淮淺擡眸看着坐在對面靜靜吃着飯的白沚,正巧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倆可沒什麽相識之人在此,怎會有人來找?

淮淺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要起身,卻見白沚先起身走去,來到院門前打開,淮淺坐在廚房內只聽門外似是一位大娘的聲音,“你們可是剛來的?”

白沚點頭,大娘将手中的東西遞去,“我住在上頭的一處宅子,我方才見你和一位姑娘經過我家,想來應當是住這兒,我便來瞧瞧。這是一籃水果只當是見面禮。”言罷,她朝院內望了眼瞧見廚房內的淮淺的背影,輕聲問,“那姑娘可是你家娘子?”

白沚眼眸一閃,側頭往後看了眼一眼,見她坐在廚房內背對着他,但那耳朵似是偷聽狀,他轉過頭來,點點頭,“恩。”

大娘一笑,“我就說看着像,那你們夫妻倆好好相處,若有什麽事到上頭找我便好。”

白沚點頭送走了大娘,順手将門關上,轉身回到廚房,坐回原先的位置,對上某人惡狠狠地視線。

白沚挑眉,“怎麽?”

淮淺眯眼,“娘子?”

“不然?說你是我妹妹?”

“……我想做你姐姐。”

晚霞飄過,明月升起,夜幕降臨。

今夜正巧是凡間的花燈節,天剛黑,淮淺拉着白沚便往外跑,雖說這節她也不是沒過過,但每次有節日她便想去熱鬧一番。

白沚被她拉着衣袖快步走着,倏地他停住腳步,淮淺在前頭止住回頭問他,“怎麽了?”她話音剛落,便見自己的手被一雙大手牽住。

“既是夫妻,那就應該這般。”

白沚牽着她往前頭走去,淮淺一怔,正想甩開,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又收回了這個念頭。

罷了,又不會少塊肉。

兩人并肩穿梭着人群中,淮淺有時會被人擠到後頭,兩人相牽着的手一松,她便感到白沚緊緊将她握住,側身擋在她身前替她擋去人潮。片刻後,終是到了街道的中心,其間挂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花燈下挂着猜謎紙,若是猜中了便可贏得花燈,而最好看的花燈便在街中心的一樁木架頂端。

淮淺望了眼那花燈想着若是以前她定是會要來将它送給竹卿,但現今……竹卿都不知與她的情郎跑哪去了,她要來又有何用。

白沚也是掃了眼,又是側頭看了眼她,并未多說什麽。

淮淺靜靜地看着人們的競猜,忽而一道道女子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你看看那位公子我瞧着似是挺俊俏的啊。”

“你瞧俊俏有什麽用,沒感到他身邊站着一位姑娘麽?”

“你怎知是他家娘子呢!那姑娘也未绾婦人發髻,許是他家的妹妹呢。”

“唉,你就別想了,可能那夫人不想绾發,這事不常有麽?”

……

淮淺聽着這兩人一句一句的對話,晃了晃白沚的手,不懷好意道:“你可聽見那女子的話,若不然我助你一把嘗嘗那春宵的滋味。”

這話說出來本該是欣喜的,白沚卻是低頭睨了她一眼,不知是覺得人群太吵還是怎樣,他彎腰貼近她的耳畔,輕聲說着,“若是讓有心人聽到這番話,你說會怎麽想我們夫妻二人?”

淮淺被他說的一噎,耳朵被他說話的氣息繞得微癢,她只覺得有一些燙,擡頭便瞪了他一眼。

白沚瞥見她耳廓的粉紅,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

“你看看那公子與那姑娘的親密之舉,這能是兄妹麽?”

“诶,好容易瞧見一位俊俏公子,竟是有婦之夫。”

……

淮淺拉着白沚遠離那兩名女子,走了幾步正巧便碰上了下午來送水果的大娘,她是沒見過那大娘長什麽模樣,但白沚見過,而那大娘也是認出了他們,笑道:“真是巧啊,你們也是來賞花燈的?”

淮淺點點頭,她瞧見大娘身邊站着一位看着三四十歲,帶着書生相的男子想着應當是她丈夫,不想大娘便介紹起來,“相公,這便是我下午與你說的我去拜訪的夫妻”

那男子拱手行禮,“兩位好。”

白沚回禮,正巧此時一道暗影自天邊劃過,帶着極深的戾氣和陰冷,淮淺視線一頓,大娘忽而單手拉着她,“來,你與我一起吧,他們是男子會說些男子之間的話,你與我一起賞花燈吧。”

淮淺一愣,點頭淺笑,大娘瞧着她笑道:“我看你與你家相公應當是剛成親不久吧。”

她只笑未答,大娘便自顧自的說着:“我家的晴兒比姑娘你小上幾歲,若是能找個好人家就好了。”

淮淺聞言,掃視了一眼并未看到什麽姑娘跟着她,大娘看到她的視線一笑,“晴兒被他哥哥拉去玩兒了。”

淮淺了然一笑,開口,“夫人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你說吧。”

“近日京城可有發生什麽命案?”

大娘蹙眉,“命案倒是沒有,好似就只聽說有人家報官說自家的孩子不見了。”

淮淺聞言,眸光一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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