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怎在此?”

白沚擡眸看她那驚訝的神色,唇角弧度微微上揚,“神君為何來此,我便為何。”

淮淺嘴角一抽,這真是白說。诶,等等,她似是想到了什麽。

忽而看他的眼神一變,“你莫不是對我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故意跟蹤我!”

白沚聞言,擡眸與之對視,淺笑道:“神君,其實……”

“停!你不必說了。”淮淺怕他說出什麽早已心儀她之類的話來,連忙出聲打斷他。

白沚卻是依舊淺笑繼續道。

“你有什麽好讓我動心思的?”

淮淺,“……”

她默了半晌,随後扭頭就走,她再也不想見到了這白沚,此人嘴太欠,什麽叫你有什麽好讓他動心思?她就這麽的不堪?

身後的白沚見着她氣呼呼地背影,似是可以想象到她此時帶火的目光,一笑。從前只要他惹來她生氣也是這般的神情,但,只是從前……

他眸光一冷,面色的笑意褪去,側頭看了看那雜草叢生某處。

前方尚還在氣憤中的淮淺,倏地腳步一停,蹙眉扭頭看向島內的景象。

為何她方才感到了一股莫名力量在拉扯着她?她轉身一步步朝那方位走去,然一只手攔住了她,她順着手看向它的主人,她咬牙,“放手。”

白沚細看了眼某處,默默收回那攔住她的手,淮淺睨了他一眼,繼而提步走着。是以她不曾看到身後白沚緊緊護着她的眼神。

淮淺越是接近那處草地,覺得那股力量越是強大。她不知那是什麽,但,她不自覺的想知道。

倏地,一道暗綠色熒光自叢中閃現直擊淮淺眉心,她一怔,頓時雙眼逐漸渙散,腦中忽而回蕩着一人陰笑。

“既已成魔,就算強行剔除了魔骨又有何用?”

“魔終究還是魔!”

“我将帶你重回魔性如何?”

什麽魔?她是魔?

怎麽可能,她是神,是上神之位的神!

淮淺頭疼欲裂,她雙手捂着頭,貝齒緊咬着下唇,面色露痛苦之色,一雙手掌倏地罩在她的手上似要替她拂去痛苦。

淮淺只覺自己的面貼上了他的衣襟,迎面而來的是他身上溫和的氣息夾着一絲冷意,那股氣包裹着她,宛如清風替她趕走了陰霾,她被他抱在懷着中,聽到一道淺淺的柔聲自她頭頂傳來。

“淮淺,我在這兒。”

淮淺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懷內,白沚抱着懷內暈厥的人兒,只見那道熒光自淮淺眉間散出,悠悠地繞着白沚,白沚眼眸寒光乍現,單手緊抱着淮淺,沉聲道:“何方妖孽?”

那道光微閃,并無言語,頓時消失在原地。

白沚收回視線,低頭看着懷內就算是昏厥也皺着眉的人,他擡手撫摸着她的臉,而後将她攔的腰抱起,喚起祥雲朝他那仙島駛去。

“你說這女子為何還不醒?”

“我怎知道,你別一直盯着人家看了,小心神君回來将你趕出去。”

“我又沒做什麽!但這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每次都出現在這兒?”

“我怎知道!”

一間廂房內,床鋪上躺在一名女子,她雙眸緊閉着,那長卷的睫毛在眼下映着一扇陰影,皎潔的面容沉靜着。而有兩只長尾鳥停在房檐上正盯着床上熟睡的女子。

“吱呀”一聲推門聲響起,一人步入房內,他身着青衣白裳,端着一碗湯藥走去床鋪旁。此人不是白沚又是誰?

他将碗放在一邊,側身坐在床畔邊細看床上的人,不知是朝何處低聲問了句,“她可醒來過?”

房檐上的鳥兒回道:“不曾”

白沚拿過床鋪旁的一本書籍放在手中靜靜翻看着,良久,床上人兒的睫毛輕顫,眼睑微動,只見她慢慢睜開眼,兩眼帶着初醒時的渙散。

淮淺悠悠醒來,模糊地瞧見床邊正坐着一人,她眨了眨眼,扶着有些昏沉的腦袋坐起,床邊的人輕聲,“醒了?”

淮淺扶着腦袋的手一頓,白沚?

她晃了晃腦袋,這才看清床邊的人,他手中拿着一本書,似是在打發時間。她這時也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白沚将床邊早已涼卻的湯藥拿來,施法将它變溫,遞給淮淺,“神君,這一覺睡的可真是久。”

淮淺捧着碗喝藥的動作一頓,低頭一口喝完了藥,正要擡手抹一抹嘴角,卻被他拿着手帕替她擦拭了,她沒想到他會這般做,愣住了。

白沚細細地擦掉了她嘴角的藥汁,這才收回手,見她呆愣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上揚。

淮淺回神後,輕咳了聲,“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淮淺聞言微訝,這般久?

她擡眸正好對上白沚的眼神,他一雙眼眸似是幽怨,她眨眼,“為何用這般眼神看我?”

“神君,睡得可舒服?”

淮淺點頭,白沚睨了她一眼,“我睡得可不舒服。”

淮淺嘴角一扯,他不舒服關她何事?

雖說心內這般想,但面上還是問了句,“為何?”

白沚掃了眼她躺的床,“你睡的是我的床。”

淮淺心一顫,面色平靜,點頭,所以?

“我睡的是客房。”

然後?

“可我認床。”其聲幽怨至極。

淮淺:“……”

淮淺默了一瞬,“那你為何不将我放到客房?”

白沚給了她一個似是白癡的眼神,“我自然想這般做了,但若是我碰你,你便一直拉着我,我又能如何?。

淮淺聞言下意識地回道,“怎麽可能?”

白沚睨了她一眼,就這一眼頓時讓她心虛了,不可能的,應當……是不可能的。

白沚起身拿過他方才翻看的書給她,“你剛醒,不宜走動,你看着吧。”

淮淺接過,低頭掃了幾眼,發現竟是凡間的話本,她當以為他這上神不會有凡間的東西的,沒想到竟還會有這個東西。

她随便看了幾眼,朝後翻了幾頁,忽而翻頁的手一頓,她瞳孔驟縮,緊緊盯着某處,這……

半晌後,淮淺自房內走出,看着前院內正曬着太陽的人,指尖一緊。

她輕吐了口濁氣,喚了聲,“白沚。”

前院人應了聲,她走到院內的石凳上,“我想問若是天界的人堕入了魔界,能否重返天界?”

閉着眼躺在搖椅上的人,默了一瞬,繼而低聲答道:“可以。”

淮淺蹙眉,“如何得之?”

白沚睜開眼,淺笑道:“恕我不能相告了,此術乃是逆天之術,神君為何想知道?”

淮淺雙眼微眯,“只是好奇。”

白沚重新閉上眼,并未回她,她忽而開口道:“多謝這次神君的照顧,若有機會我會報答神經吧,我也是該走了,神君休息吧。”言罷,她便提步朝外走去,走時側頭看了眼身後那緊閉着的一扇房門,眼眸微沉。

白…沚……

而在淮淺離去後的院子內,忽而響起一聲輕淺的嘆息……

淮淺駕着祥雲并未回天宮,而是轉道去了趟黎松谷素英府上。

素英給她遞了個糕點,“你這孩子要過來,也不提前知會我們一聲。我們都沒準備什麽。”

淮淺吃了口糕點,笑道:“不用準備,只要姑母在就好。”她掃視了一眼,“姑父呢?”

“他啊,谷內有事便出去了,晚上應當會回來。”

“姑母,墨白下凡了可擔心?”

素英一愣,笑道:“他那混小子,有何擔心的,但說是不擔心也是有些的,怕是他受不住那考驗。”她一頓,有些擔憂,“倒是我怕奚容她對墨白有些芥蒂,那小子可是要經歷凡人的娶妻生子的,那……”

淮淺淺笑安慰,“放心姑母,墨白與奚容的感情可不是說說的,奚容相信墨白。”

素英被她這一說,倒也有些寬心了,之後淮淺去了墨白府上,方才素英有事,她便到了墨白這兒,看着那片墨竹林只當是散散心。

飛鶴走到她身旁,行了一禮,“淮淺上神。”

淮淺應了聲,忽而提步走到墨白的書房內,看着空無一物的桌子,對着飛鶴道:“将你們上君的文房四寶準備給我。”

飛鶴連忙應了聲下去準備,淮淺在書房內晃蕩着,看着書架上的書籍忽而想到上次她發現的畫卷,掃視了一眼發現依舊在那兒,思索了一番,墨白說是故友的,她不打開只是看看應當沒事的吧。

想此,她伸手将它拿起,細看那畫軸上的痕跡,倏地一愣,上方似是刻着四個字,但早已被人被磨的看不清,只能依稀可辨出一個吾字,之後的幾個特別是最後的幾個完全模糊。

淮淺見看不清便只好将它放回原處,正巧此時飛鶴回來但他卻是味拿着筆墨,而是對着她說了句。

“神君,帝君喚你回天宮。”

淮淺困惑不已地回了天宮,可還未她還未踏進門便聽到了洵華的怒火,“你又是如何做事!這般大的事你竟現在才說?!”

“怎麽了,怎生的這般大的氣?”

殿內正處于怒火的洵華,聞言朝殿外看去,只見一人正慢悠悠地走來,她言笑晏晏,可那雙眼睛內帶着清冷,一襲青衫襯得她越加秀麗。

淮淺瞥見殿內跪着一人,這人她倒是熟悉,不正是閻王麽?

洵華見她來了,開門見山道:“你那時在凡間可是見到了幽魂游蕩在人世?”

淮淺點頭,“恩,那幽魂可是兇殘,見到我還朝我攻擊呢,怎麽了?”

她睨了眼地上的閻王大致知道發生何事了,洵華嘆息,“那幽魂不知為何可化為人身到處精/氣,凡間命案無數。”

淮淺挑眉,“閻王都不曾管理的麽?”

地上的閻王聞言,身子一顫,明明淮淺神君的話很是平淡,可他卻是感到了寒氣。他低頭恭敬道:“我确實是派人将那幽魂收回,但派去的人非但沒有收回幽魂,反倒還身負重傷,下官覺得此事嚴重便來禀告帝君。”

洵華看向淮淺,“此事你怎麽看?”

“自是要查清楚,帝君派我去查吧。”

洵華一愣,擡眸看着淮淺臉上的笑,他方才便想讓她下凡調查,見她與他都想到了這一點,點點頭,“好,此事你應當了解的較透徹。”

淮淺點頭答應,“那我現在便下凡。”言罷,只見她起身正要走,洵華拉住她,“哪有這般急的,此番應當會有風險,你可要當心。”

淮淺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安啦,姐姐我可是淮淺上神。”

洵華一默,放開她,盯着她擔憂道:“當心。”

淮淺一笑,便轉身往外走了。

凡間,陽光明媚,街道上商販叫喊着,行人紛紛留駐看着可有心儀的東西,好不熱鬧,其間一位女子面帶面紗,露出她那雙靈瑩的雙眸,可眸中卻是清冷,宛如高山上的千年寒冰。她眼神冰冷足以看出她的心情似是不好,的确她現在心情很不好,因為……白沚為何在此?!

再一看,女子身旁正站着一名男子,他容貌平凡,身着一件布衫,墨發只用一根發帶虛虛地綁着,而他嘴角輕揚,似是心情不錯,與她身旁的女子赫然形成對比。

……

作者有話要說: 岑利:“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淮淺:“我想殺了你!”

白沚:“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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