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淮淺與白沚一同踏入洞/穴,四周一片漆黑,卻是能聞到陣陣的腐朽味,忽而一道火燭自淮淺的掌中現出,使之看清了四周的景象,她腳踩的地上鋪着一片片白骨和早已幹涸的血漬,不時還會有幾只老鼠前來啃噬着白骨,見此情景不免令人作惡,胃裏似是翻江倒海。
淮淺只是蹙眉看着,那白骨頭顱微小,有些尚只有人的巴掌大,這些無一都是些孩童的屍骨,在這個年紀迎接他們的本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時光,但卻是被人殘害在此,無人知道他們經歷了哪些非人的折磨,最終以一舉白骨留在這世上,最後竟還要經受被老鼠咬啃。
淮淺目光淩厲,手中緊握着拳,現在她還不能施以往生咒,待她出來後再為你們超生吧。
白沚在她身旁看她緊握成拳的手,微微垂眸,“走吧。”
淮淺點頭提步走去,可卻越是往裏走,地上的屍骨越多,腐臭味越重,一股陰冷之氣環繞着她與白沚。她将手中的燭火火焰控制得小了些,以免打草驚蛇。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忽而自深處傳來,兩人相視一眼,她單手一收将燭火滅去,白沚牽過她的手随即往山壁藏去。
兩人屏氣靜聽着洞內的動靜,只聽一人慢慢走來,不知為何在方才淮淺和白沚站着的地方停了一停,那人似是在搜尋着什麽,淮淺等了半晌才聽見那腳步聲複起,而聲音漸漸飄遠,那人好似往洞外走去了。
良久後,白沚在掌中燃起燭火,淮淺這才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她方才自山洞的中心往側方躲去,白沚靠着洞壁站着,而她正靠在白沚的胸膛,在他的懷裏。
她只覺兩頰有些微燙,但現在也不是想這的時候,白沚低頭見她的表情一怔。
倏地,淮淺只覺自己所站得的地方一顫,山洞內的洞壁有些破裂,整個地面搖動起來,有些石塊紛紛掉落下來。
“遭了,這個山洞要塌了!”
淮淺一驚,那人怕是早已發現他們了,他竟想要毀掉此處将她葬送在這兒。
白沚眼眸一眯,拉着她迅速往洞外走去,而山體搖動得越來越大,洞壁破裂的聲音越大,石塊掉落的也越多。白沚直接将她擁入懷內,淮淺只聽見他低低的聲音。
“抱緊我。”
他施出仙術急速往外飛去。
淮淺看着那掉落下來的石塊,不知是她被人護着的緣故還是怎的,她竟然閉着眼扭頭躲入他的懷抱內。
白沚抱着她終是逃了出來,她自白沚的懷內擡頭看着那山洞轟然一聲随即倒塌成平地,掀起陣陣土塵朝他們襲來,她衣袖一揮一道結界擋住了那陣土塵。
她放開抱着白沚腰身的手,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便掃視了一眼四周,忽而瞥見某處雙眼一眯。
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躲在一棵樹下,似是感到了淮淺的視線擡起了那布滿淚痕的小臉,此人正是方才淮淺跟着的孩子。
怎出現在這兒了?莫不是方才那腳步聲便是這孩子發出的?
她緩步上前走至樹下,低頭俯視他,“你怎在這兒?”
“姐姐,你知道這裏是哪裏麽?孩子睜着純真的一雙眼看着她。
淮淺眯眼,“你可有受傷?”
孩子搖了搖頭,“沒有,姐姐,我好怕啊,姐姐。”
淮淺走近了幾步,只見那孩子的眉間殷紅忽而一閃,他猛地起身朝她白皙的頸部張大嘴似是要咬斷她的。
淮淺身子一側,似是早已想到他會這般,而那孩子轉身撲了個空,随即轉身看着她,那雙眼睛內只有一片漆黑,毫無眼白。
一道手刃擊倒了他,孩子雙眼一閉昏倒在地。
白沚低頭盯着他,淮淺上前見地上的孩童子,沉聲道:“這是巫蠱之術?”
白沚看着孩子眉間的殷紅點頭,沉吟一聲,“怕是那操縱之人早已發現我們會來,特此以這孩子來引我們入局。”
淮淺輕笑了一聲,“這倒是聰明。”比那金雁聰明多了。
她看着白沚笑盈盈道:“你将這孩子的術式解去,我去超生那些亡靈。”
白沚看着她那臉上的笑臉,雙眸一垂,吐出兩個字,“不要。”
淮淺聞言一瞪,“你又沒事做,有何不能做的?”
言罷,她不理他提步便朝那倒塌的山洞走去,看着空中四處飄蕩的幽魂,輕吐了口濁氣,閉着眼雙手輕揮,朱唇親啓念道:“以吾之名,行往生,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超生他方……”
白沚收回視線蹲下身子,伸出兩指以法術凝結于指尖,朝那孩子的眉間一點,輕念了幾句,只見一道金光覆蓋住了那道殷紅,随即脫離眉間消失于半空中。
他伸手将孩子抱起,擡眸見前方的人兒正朝他這兒走來,不知想到了什麽有些失神。
而這邊的淮淺見他站在樹下抱着那孩子竟讓她想起那時她救回阿俟時的場景,那時宋止也是這般抱着阿俟,那時她正巧在抹去阿俟的記憶時被他瞧見了,或許便是那時他便知道她不是常人了。
她擡眸盯着前方的男子,他一席青衫着身,墨發以玉簪固定,容貌平淡,神色自若,而她眼眸一暗。
宋止麽……
兩人将孩子放回了那戶人家的院子內便回去了,路上淮淺看着白沚,回想起方才在那山洞內的情景,她靠在他懷裏,被他擁入懷裏,而她……丢臉!
她當時倒覺得沒什麽,但現在想想便只有丢臉和有些……啊,她覺得臉好燙。
白沚走在她身旁,見她似是有些懊惱的樣子,但臉頰兩旁卻是有些紅,唇角一勾。
“沒想到,神君也會躲入人懷抱的一面麽。”
淮淺聞言,輕咳一聲扭頭不看他。
現已過午時,日頭有些曬人,白沚見四下無人便幻化出一把紙傘撐過自己的頭頂,一旁的淮淺瞥了一眼見他這般正想也如此,卻是被身旁的人一手拉進了傘內。
這傘本就只夠有一人撐,現在淮淺和白沚在其中,為了不被日頭曬着,不得已要挨得近一些,她想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挽着他的撐傘的手臂。
白沚垂眸淺笑。
兩人共撐一把傘,走回了宅子的院內,白沚收回傘,淮淺坐在石凳上手臂一伸趴在桌子去,嘆了嘆,“忙了一個早上,什麽都沒有,反倒還差點送命了。”
“若是我未來,你便這麽進去了?”
淮淺閉着眼應了聲,“恩,難不成這麽站在外面麽?”
白沚看着她淡淡道:“下次千萬不可貿然前去,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可是無法跟天帝交代。”
淮淺聞言睜眼看去,挑眉,“你可是白沚上神還怕天帝?”
白沚收回視線躺在搖椅上,閉眼,“天帝可是天帝,我這個上神也是要聽的。”
“那我還是天帝的胞姐呢,你怎不聽我的?”
白沚吐了幾個字給她,“你又不是天帝。”
淮淺被他說得一噎,一時無話回他,正巧此時一道人影忽而閃現在院內,淮淺見突然出現的人,揚眉,“喲,這不是地仙麽?怎到這兒來了?”
一位老者留着蒼白的胡子,朝院內的兩人鞠躬行一禮,“參加兩位上神。”
淮淺依舊趴在那但确實用手撐着下巴看着他,問道:“有何事?”
地仙還未答,倒是白沚先說話,“查的如何?”
“小仙,按照神君的話去查了近日孩童失蹤的人家,那都是些平常人家,有些個都是有善心的。”
淮淺聞言一怔,沒想今早白沚說是他有事竟是找了地仙詢問這個。
“還有呢?”
“還有便是這京城內陰氣和戾氣最重地方在皇宮內。”
白沚睜開眼,起身朝他點頭,“下去吧。”
地仙彎腰便離去,淮淺拖着下巴想着方才地仙說的話,皇宮?
她想起那年與宋止一同發現的那個宮殿,莫不是那個地方?
罷了,哪天有時間便去看看吧。
她擡頭在看發現白沚又躺在搖椅上在樹蔭下假寐着,她起身喚了聲,“白沚,你若是想睡便回房去。”
搖椅上的人輕輕應了聲,而她也覺得有些困便回了房躺在床上,不自覺間便睡了過去。
“宋止,你娶我好不好?”
“不好。”
“宋止,你說說蕭家小姐都成婚了,你就不想?”
“她成婚與我有何關系?”
“那我便直說了,你娶我吧。”
“不好。”
啊,她這是夢到了宋止了,竟是沒想到還會夢到他。
夢境一轉,那是兒時的她正對着一位俊朗的男子問道:“為何我不能去?”
他摸了摸她的頭,淺笑道:“因為钰兒是女子啊……”
父君!
她鼓起腮幫子,似是不滿,“為何女子就不行,我也要去嘛,父君,父君!”她拉着父君的手撒嬌道。
父君只是笑揉了揉她的腦袋,依然拒絕,“不行,不管你再怎麽說父君都不會讓你去的。”
“钰兒,你就別再拉着你父君了,母妃說過了那個地方很是兇險的,你就好好呆在宮裏等墨白回來。”一道溫柔的女子聲自房外傳來,她轉身看去,“母妃,你都不幫我!”
女子容貌皎潔俏麗,與男子站在一起就像是天作之合,母妃笑道:“你呀,分明就是想去看白沚那小子,還說着什麽想去歷練歷練。”
她臉一紅似是羞澀,父君見此嘆息,“我的钰兒心裏都只想着白沚,都沒有父君和母妃了。”
她聞言連忙拉着父君的手,“沒有沒有,我一直喜歡父君和母妃的。”
白沚?為何有白沚?
“白沚,你莫不是喜歡我?”
“宋止,你娶我好不好?”
“白沚。”
“宋止。”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喚白沚,可一道卻是在喚宋止,一直回蕩在她的腦海裏,讓她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岑利:“哎呀,哎呀,完了淮淺要矛盾了。”
淮淺眤她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岑利:“怪我啰?”
你們為什麽都不評論呢,讓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