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番外

番外

番外一:男主視角

某年的深冬,下雪。

江林澈第一次來到桐寧北水街,探望一個教導了他很多年,關系頗深的老師。

大雪紛飛,桐寧的冬天一向很冷。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都裹着厚實的棉服,凍得直打哆嗦。

小姑娘穿着一身單薄的藍色校服,目光呆滞地游離在街上,滿目通紅,嘴唇打顫。

看見他以後眼睛就不眨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毫不避諱,眼睛裏就差閃出星星。

江林澈覺得有點好笑。

這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身上沒二兩肉,穿這麽點出來,跟只沒人要的貓似的,偏生這只貓還會閃星星眼。

看了挺讓人難忘。

他提醒小姑娘要多穿一點。

再後來,江安瞳打電話讓他去接人的那個雨夜。

隔着昏暗的雨幕,他認出了北水街離家出走的小姑娘。

沒別的,就沖那股盯着他出神的勁兒他就不會認錯。

那麽多年還是跟以前一個樣。

Advertisement

盯人一點都不避諱。

他叔叔家不止有江安瞳一個祖宗,還有一個小祖宗。

每次見着他都說江總有錢,吵着要吃小蛋糕。

他耐不住,這次幹脆買了再去。

很巧,在店又碰着一愛吃蛋糕的小朋友。

滿滿裝了一盤。

結果付錢找不到手機,急得面紅耳赤。

江林澈失笑,走上前幫她付了錢。

安織緊張兮兮地說要加他微信給他錢。

本來以為安織加了她微信至少會偶爾發個消息問個好。

結果人轉了賬以後就沒了聲。

朋友圈一幹二淨。

行。

膽子比貓還小。

後來,江安瞳那丫頭生日,江林澈領了家裏懿旨去送個禮物給大小姐,順便看着別讓人喝大了。

人男朋友在那也不知道哪輪得到我去看着。

不過,倒還真遇到一喝大的。

安織醉醺醺地從洗手間出來,一頭紮進自己懷裏。

小姑娘喝了酒身體熱乎乎軟趴趴的。

看得人心旌搖晃。

不知道誰給她的膽子喝酒。

江林澈把人送回學校讓喬影扶回宿舍。

小姑娘喝醉酒迷迷糊糊還在叫他名字。

他站在車邊,兀自笑了一聲。

入夏。

安織發了第一條朋友圈。

【桐花繁盛葉照影,只得此夏處處寧。】

詩很美,桐寧很美,生于那的人也很美。

入秋。

江林澈還是沒等來安織的一條問候消息。

去找江盛尋那拿了點公司資料。

一進門就碰上安織。

什麽緣分。

江盛尋在給她介紹自己時,安織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像幹了壞事被抓包一樣。

每次吃驚都這個反應,看了令人發笑。

一起出來的時候,外面寒風凜冽。

安織還在穿長款的裙子,腳踝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

又不好好穿衣服。

他沒忍住又提醒了一句。

她問他是不是記得那天北水街的相遇。

江林澈頑劣地想要逗逗小姑娘,裝作不知道一般。

安織說他是不是對所有姑娘都這樣。

問完又想着道歉。

傻不傻。

怎麽可能會忘掉。

聽完回答又紅着臉跑了。

真的很好逗。

隔日晚上。

江林澈在醫院裏又碰着這小姑娘了。

她整個人紅着臉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連醫院門都拉不開,跟喝醉了一樣。

江林澈看着玻璃門外的人影,走到她身邊拉開了門。

門一開就被小姑娘環抱住,她身體滾燙,散發着炙熱的體溫。

可憐兮兮的。

生病發燒來醫院也不找個人陪。

說不想麻煩人。

江林澈怒氣不打一出來。

二十多歲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他把人帶去挂號輸液。

安織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偶然有點肢體觸碰,又馬上彈開。

他感受得到小姑娘其實挺想靠着他,依賴他的。

但是又不太敢。

瞻前顧後的。

江林澈心裏嘆了口氣,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陪人坐在長椅上挂水。

安織還問他為什麽在醫院。

那一刻江林澈心裏有點開心。

她倒是挺在乎他。

江林澈去接了杯熱水回來,結果小姑娘又看出神了。

她說他長得好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誇得太直白了。

很多人都誇過他的相貌,但是安織仿佛格外真摯。

這是他第一次為此而産生了愉悅的感覺。

小姑娘喝完水想睡覺。

偏偏還騙他說自己不困。

看着她沒什麽安全感的模樣他突然生出了一種想讓她依賴自己的想法。

于是這個想法開始不可遏制一般越演愈烈。

直到她一臉驚訝地問他真的能這樣做時,強烈值到達頂峰。

他伸手攬住她的腦袋枕在他的肩上。

這是他邁出的第一步。

當安織頭靠上來那一刻,他很緊張,她的發絲觸碰到他的脖頸,很癢,像在他心裏刮蹭。

醫院好像突然變得很安靜,發燒人士的體溫仿佛源源不斷地将熱量傳輸過來。

他耳邊燥熱難耐,胸腔內仿佛有種奇異的共鳴。

幾分鐘後,安織熟睡,呼吸平穩,時不時會瑟縮一下。

江林澈手搭在她的肩膀,将她攬緊了一點。

如果可以,他希望吊瓶裏的液體可以走得慢點,再慢一點,時間被無限拉長。

世界只餘兩人相擁。

離那天醫院挂完水,安織已經一周沒有賴找過他。

江林澈算算,如果明天,她還不來,那他就去找她。

有第一步就得有第二步。

她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頭一天晚上,江林澈接到小姑娘一個電話。

她聲音黏黏糊糊,還帶着哭腔,是喝過酒的樣子。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在公司處理挺重要的事,聽到小姑娘哼哼唧唧的聲音他當機立斷地放了各部門回家,驅車直奔江錦。

他今天有種很強烈的預感要發生大事。

他人一到那,安織就跌跌撞撞地朝他撲過來。

中途還撞在玻璃門上。

“咚”的一聲,他聽了都疼。

她在他懷裏哭,眼淚洶湧,濕了他衣服。

她哭時候,江林澈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

他怕人愣,把人帶上了車。

安織上了車就不哭,她跟他說她有一個喜歡的人。

他心裏咯噔一聲。

她又說那個人很還看,她們相遇在一個雪天裏的蜿蜒老街。

一切都很熟悉。

江林澈反應過來。

“我覺得我可能有點喜歡他。”

“我怕他覺得我很奇怪,我怕他不喜歡我。”

聽到這些,他覺得自己挺混蛋的。

讓一小姑娘喝醉酒哭成這樣來跟他表白。

江林澈仿佛被觸及到了柔軟的地方,他很想抱着安織,親親她,告訴她,我也喜歡你。

他也确實這麽幹了。

——“別怕,他也喜歡你。”

番外二:戀愛日常

說起來挺有意思的。

二十七年來,江林澈沒有一次戀愛經驗。

哪怕是學校裏的暗戀耶都在還沒成型就被扼殺掉了。

近幾年他因為公司上市,成為企業圈裏的新貴,來投懷送抱地女人也不少。

但他每次基本上都是很禮貌地回絕。

面上是挂着笑的,但是稍顯絕情。

安織就更別說了,從小就接受齊律師的刻板教育,更不會有談戀愛的心思。

所以,戀愛起初,兩人相處模式就像小學雞。

其實是安織單方面的。

江林澈怕吓到她一直不敢太過火。

直到某天傍晚,他們吃完飯,窗外有情侶在激烈熱吻,清晰地可以聽見吞咽口水的聲音。

安織臉一熱,揪着江林澈衣袖撒腿就逃回車裏。

江林澈看着搭在自己袖子上那雙手,喉結滾了滾,緊握着手把人按在座椅上。

安織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覆上來,起初是一點一點慢慢的舔舐,到後面舌頭長驅直入,像只被壓抑了許久的猛獸找到了突破口,叫她招架不過來。

呼出的氣體溫熱,鋪灑在對方臉上,她被親得七葷八素,嗓子裏不自主地悶哼幾聲。

江林澈移開唇,啞聲道:“吓到你了?不好意思”,他扶額,“忍得有點久。”

他慢慢撤出,坐回原位。

安織憋紅了臉,突然湊上去,對着他溫涼的唇小心又笨拙地親吻,她想翹她牙關,結果沒撬動,她有點窘地退回來。

江林澈愣了片刻便開始笑,他修長的手拖住她的後腦勺,将唇中氣息渡了過去,唇舌相交,他聲音緩慢低沉,如徐徐誘之一般。

“寶貝,要這樣親。”

當晚兩人差點擦.槍.走.火。

來年六月初。

亭州天氣氣溫驟升。

可十分不巧,安織寝室的空調壞了。

江林澈怕自家小姑娘熱着讓她去自己那住了幾天。

剛落腳時,安織環顧了一下江林澈所說的普通公寓。

目測一百五十平,并且位于亭州繁華地段,周圍地鐵公交商場一應俱全,到了晚上燈火通明。

她把自己一的一個行李箱放在客廳,自己坐在沙發上,小小兩坨,無比拘謹,無所适從。

江林澈看到這場面有點想笑。

他走過去把人撈起來,抱在懷裏:“這房子平時就我一個人住,現在你是女主人,不用太拘謹。”

女主人。

安織臉熱。

還沒結婚就女主人。

看她臉紅成這樣,江林澈刮了下她的鼻子。

“在想什麽臉紅心跳的事?嗯?”

安織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跳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你怎麽老是喜歡這樣抱我,跟抱小孩一樣。”

江林澈挑眉:“你不是小孩?”

安織倔強地搖搖頭,強硬道:“不是。”

江林澈啞然失笑,他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把人牢牢锢在懷裏,另一只手在安織薄薄的衣服裏游走,聲線勾人:

“在我這,就是小孩。”

當晚兩人依然差點擦.槍.走.火。

第二天,江林澈白天公司有事,晚上去了個應酬。

安織晚上回了公寓,一個人看了會兒電視,隐隐有些困意,便洗漱完上床睡覺。

迷迷糊糊之間它聽到開門聲,有人回來。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江林澈已經打開了卧室的門,直接躺在她旁邊。

安織被吵醒,她爬起來,看了眼身邊的人。

窗外隐隐透出一點昏暗的燈光,她看見男人眼睛緊閉着,睫毛在微微顫動,臉頰染上薄紅,嘴唇緊抿着,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

喝醉了。

她撫了撫江林澈的面頰,在他耳邊輕聲道:“江林澈,你喝醉了,起來洗個澡再睡。”

對面依然靜靜地躺着,不為所動,像是睡着了。

她長嘆一口氣,伸長脖子在他喉結上親了一口,沒忍住還悄悄舔了舔。

這個動作像是什麽觸發開關。

一瞬間,安織感覺天旋地轉,他被江林澈反壓在底下。

喝醉的江林澈眸中晦暗不明,他盯着安織,眼底欲.望不加掩飾。

安織偏頭:“你沒醉?你騙我?”

“醉了。”

他在她耳邊用氣音回答,噴灑的熱氣落在脖頸,安織覺得有些癢,她動了動身體。

江林澈雙手按住她亂動的腰,沉聲道:“別動。”

她感覺到他下.半.身細微的變化,身體僵了僵,乖乖束手就擒,一動不動。

江林澈熟稔地撩開她的睡衣,親吻着她的脖頸。

“真乖。”

安織雙手握拳,臉上有些繃不住,小口小口喘着氣,到後面她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幾聲像是催化劑。

衣服褪去,她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空調吹拂地有些發冷。

他指尖濡濕,親昵地用唇瓣含住安織的耳垂,在她耳邊溫柔詢問:“可以嗎?我溫柔一點。”

安織臉上紅得滴血,嗓子只能發出幾聲模糊的回答。

“可……可以。”

……

夜班三更,安織被抱去浴室沖澡。

早晨陽光傾瀉而來。

安織睜開眼,感覺身.下一片火辣辣的疼。

騙子。

還溫柔一點。

只有第一次溫柔。

剩下幾次她差點沒死在床上。

江林澈沒醒。

清晨柔靜溫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他臉上,照得他通透瑩白,皮膚血管清晰可見。

這種場景安織以前想都不敢想。

她伸出手,貪婪地描摹着男人的面龐。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住,腰間被一只手掐住,男人溫柔而餍足的聲音響起。

“寶貝是在勾.引我嗎?”

江林澈翻身把安織壓得不得動彈,他在她耳邊吹氣:

“那就跟寶貝再來一次好了。”

番外三:見家長

安織大三新年前幾天,他和江林澈一起回了桐寧。

剛落地桐寧就開始下起小雪,像是在歡迎兩人到來。

安織覺得江林澈有些不正常。

平時他不愛喝水,路上他就一直在喝水,時不時還擺弄一下手機,過一會兒又開始發呆。

安織幡然醒悟。

他在緊張。

緊張見到她的父母。

平時在公司得心應手,看上去不論遭遇什麽風雨都安如山的江總,也會因為要見丈母娘而惴惴不安。

安織彎了彎唇,握住他冰涼的手,仰頭親了親他,溫聲道:“別緊張,我父母會喜歡你的,想我一樣喜歡你。”

這是實話。

江林澈作為一個女婿确實完美得無可挑剔。

公司總裁,父親大學教授,母親音樂家,無感情史,無不良嗜好。

實在要在雞蛋裏挑根骨頭出來那應該就只有年齡差問題。

江林澈大安織七歲。

但這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齊雯女士大安衡良六歲。

而且齊雯不是不讓她談戀愛,是希望她有更優質的社交。

兩人踩着地上薄薄的積雪,手裏拎着行李,沿着一小段街道走到安織家。

安織敲門,家門打開。

齊雯女士一身溫柔的粉色毛衣站在門框邊,她看了眼兩人,對着江林澈道:“是小江嗎?”

江林澈摘了金絲眼鏡,微微點頭。

安衡良溫聲看過來,操着大嗓門:“女兒和男朋友回來了?快讓人進來。”

兩人進屋,江林澈理了理衣衫道:“叔叔阿姨好,我是安織的男朋友,江林澈。”

安衡良拉着他坐下。

“早知道了,小織跟我們提過很多遍的,年紀輕輕就當上公司總裁,一表人才啊。”

江林澈謙遜地低了地頭:“不敢恭維。”

安織晃了晃齊雯的手臂:“滿意嗎?你的女婿。”

齊雯勾了勾唇,頗有打官司時的風範,留下淡淡一句:“挺好的。”

安織當然知道這句“挺好的”意思就是齊雯女士非常滿意。

畢竟她高中聯考考了全市第一她也才留下一句“還行,繼續努力”。

晚上吃飯。

江林澈與安衡良交談甚歡。

齊雯不經意提了句:

“小江和安織的婚期得訂下來了。”

安織剛喝一口湯,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吐出來。

江林澈扯了張紙幫她擦嘴,另一只手幫她順了順背。

“先訂婚,結婚以後再說。”安衡良補充。

安織一臉驚異地看着他們。

結婚。

結婚???

這就到結婚了???

齊雯朝着江林澈問了句:“小江覺得呢?”

江林澈勾唇,笑得溫和:“我沒意見,什麽時候都可以,早點也好,我父母也是這麽想的。”

安織擰巴着眉頭轉過頭看他。

男人伸手撫平了她眉上的褶皺,湊在她耳邊輕聲喊了句:

“江太太。”

對面兩人一拍即合,訂婚這事就這麽定下開了。

安織在藏咱桌子底下的手掐了一下江林澈的虎口。

“婚都沒結,誰是你太太。”

話眉說完,手被一只寬大地手掌握住,他笑得純善,在她耳邊低語:“那,結個婚,江太太?”

窗外下了一夜雪,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停。

安織興奮地把江林澈叫起來,兩人一大早酒出去瞎逛。

外邊銀裝素裹侘寂一片。

安織在前邊走,江林澈在後面拍照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北水街口。

時隔多年,塵封多年的記憶被釋放。

街邊重新挂上了火紅的燈籠,蜿蜒雪地裏延伸出一串腳印。

安織站在腳印盡頭,身處于老街之間,周遭行人川流不息,她看着街口的男人,大雪悄然落下,模糊了她的眉眼,卻未曾遮掩她面上的笑。

江林澈突然了然。

原來那天,少女所看到的是如此光景。

(番外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