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休賽期食堂阿姨也回家了,本來紀一渝要給郁淺燼留個值班的,但他拒絕了,這周邊吃得多、外賣很方便,沒必要耽誤阿姨的休息。

半中午醒來後,他看了一眼裴勇的房間,這人确實還沒出泉水,只拿了個小行李箱走,其他的估計準備酒醒了再回來收拾。

去廚房喝了杯溫水,郁淺燼披上外套,走出門。

休賽期他經常住在基地,有時候自己做飯有時候懶得做,就出去逛着找餐館,和這一片的老板都熟了。

在一家家常飯館打包了四菜一湯三份米飯——怕正長身子的寧厭不夠吃,郁淺燼拎着保溫袋,又走回了基地。

就是這孩子回複【好嘞】半天了,怎麽還沒見着人。

洗澡去了?

郁淺燼于是整了個保溫罩把飯菜蓋上,然後去廚房給自己煮茶。

快煮完了,身後才傳來腳步聲。

郁淺燼回頭,挑起了眉。

這孩子還真是洗澡去了。

頭發沒完全吹幹,有些潮,一縷一縷搭在額前。

眼尾微耷,薄唇緊抿,這副表情說不上來是郁悶還是委屈。

郁淺燼揚了下下巴:“過來。”

寧厭于是老老實實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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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淺燼放下熱水壺,擡手輕撚了一下寧厭淡紫色的發尾:“會掉色麽?”

他連寧厭的肌膚都壓根沒碰到,後者就跟觸電般,蹭得往後退了一步。

郁淺燼:“?”

寧厭好像也察覺出自己反應有些大,又往回靠近了一步,幹笑:“我......我以為你要撓我,我特別怕癢。哈哈。”

他摸了摸鼻子,道:“會,但不太明顯。”

郁淺燼“嗯”了聲:“去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他把茶水倒進公道杯,放在保溫墊上。

一回頭,寧厭還站在自己旁邊。

郁淺燼:“怎麽了?”

“沒、沒事。”

寧厭說:“等你一起。”

郁淺燼:“那走吧。”

“噢。”

寧厭慢吞吞轉身。

本來郁淺燼是以為寧厭不喜歡這些觸碰的行為,但跟在寧厭身後,他卻發現這孩子耳尖紅了。

害羞了?

這麽純情?

這孩子也長挺帥,十八年來沒談過戀愛麽?

郁淺燼于是問出了口:“寧厭,你談過戀愛嗎?”

天知道寧厭滿鼻子都萦繞着郁淺燼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大腦還處于宕機狀态,一瞬間把這個問題聽成了“你談戀愛嗎?”

“啊?”

他一愣:“和、和誰?”

郁淺燼:“?”

郁淺燼笑了:“我是問你以前談過戀愛麽,不是問你要不要談戀愛,難不成TRG還包婚?”

寧厭:“......”

寧厭又被自己傻逼到了,他也不會承認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有在期待郁淺燼回答“和我”。

媽的。

更傻逼了。

郁神那麽帥那麽A的人,怎麽可能和同性談戀愛。

寧厭心裏把自己罵了一頓,然後慢吞吞回複:“噢,沒談過。”

“嗯。”

郁淺燼道:“如果以後你打職業出名了,會有很多來自各方面的誘惑。希望你還能堅守住本心。”

寧厭:“那我有機會打職業嗎?”

郁淺燼:“?”

郁淺燼:“又套話呢?”

寧厭不說話了。

“還有兩天轉會期開始,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郁淺燼坐下:“聽話。”

“哦。”

寧厭在他對面坐下:“好吧,我聽話。”

這就乖了。

郁淺燼接着道:“下午我要回家一趟,和你方向相反就不送你了。我給你打個車。”

寧厭:“?”

寧厭這才驀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永久住進TRG基地,這一切的美好依然是南柯一夢終須醒,馬上就要回歸現實了。

他又開始沮喪了。

郁淺燼已經習慣這孩子總是莫名在炸毛和撒嬌和委屈裏切換,尤其一提到分開他就更委屈,所以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聊了聊游戲。

飯後,兩人一起把碗筷收進洗碗機。

“郁神你不用給我打車了。”

寧厭跟在他屁股後面:“我坐地鐵就行,很方便,比打車要快。”

郁淺燼:“随你。”

寧厭也沒什麽行李,就一個身份證一手機一直揣在兜裏,給郁淺燼道別後,走出了基地。

外面有些飄雪。

上海的冬天雖然冷,但很少下雪。

至少寧厭這十八年都沒見過。

他有些呆。

果然,這老天都感受到自己的難過了,開始十二月飛雪。

......好吧,十二月飛雪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

寧厭更難過了。

慢吞吞走進地鐵站,慢吞吞找了個座兒,慢吞吞倒地鐵,慢吞吞掃碼出閘門。

易元洲說他在網吧,于是寧厭回家換了身衣服,就掉頭去了網吧。

這哥是玩上單的,但這局系統補位給他分到了打野,寧厭還沒到兩人常坐的位置時就聽到了他的鬼哭狼嚎。

“卧槽這貓女小代!!他咋知道我在這兒?不是,他開挂了吧?舉報!!”

“15投了,下一把。誰沒點?上單是你嗎?ad是你嗎?輔助是你嗎?”

寧厭:“......”

寧厭在他旁邊坐下:“我沒點。”

“你哪個位置?你為啥不點?——等下。”

易元洲入戲太深,過了兩秒才蹭得回過頭。

他表情一頓:“唷,這不是‘郁神給煮面’哥嗎?怎麽光臨寒舍了?”

寧厭:“?”

寧厭:“你腦子被門夾了?”

“不,我心寒了。”

易元洲一臉悲憤:“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你沒感覺到我周圍都是寒的嗎?”

寧厭:“......”

路過的林小寒:“?”

同病相憐啊兄弟,都是心寒哥。

“打小龍。”

寧厭目光轉向屏幕:“對面打野肯定在先鋒,這個時間點你們這個戰績接不了,只能換資源。”

易元洲:“啊?”

易元洲思考了幾秒,然後果斷起身,把座位讓給了寧厭。

寧厭:“......”

易元洲理直氣壯:“你打游戲跟我聊天你不會被影響,但我打游戲的時候跟你聊天我就會大腦過載,所以你打,我要第一時間吃瓜。”

寧厭:“......”

6。

他接手了這盤殘局。

“所以你的試訓到底咋樣?”

易元洲星星眼:“我能不能跟着你升天?”

寧厭:“?”

這人真就惦記着升天了?

他一字一頓:“你能不能關心點別的,比如我和郁神的關系。”

易元洲:“?”

易元洲:“你和郁神啥關系?”

寧厭:“郁神給我下面了。”

易元洲:“......”

易元洲:“我耳朵都他媽要磨出繭子了,什麽時候郁神在你下面了你再告訴我。”

寧厭:“?”

易元洲:“?”

易元洲幹笑:“哈哈,當我沒說,我呆人下面郁神都不可能呆人下面。”

寧厭:“......”

寧厭:“別他媽意.淫。”

“是是是。”

易元洲道歉:“我錯了。”

寧厭繼續專心打游戲去了。

但他的思緒不知不覺又飄到了夢裏的那些畫面。

外人面前清冷高貴的郁神,被自己扣住手腕,緊咬着唇,那雙漂亮的淺色眸子染上水暈,目光迷離夾雜着忍耐......

——操!

真正意.淫郁神的明明是自己。

太無恥了。

寧厭趕緊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腦海。

“你觸電了?”

易元洲關心:“搖頭幹啥?”

寧厭:“。”

寧厭:“這個中單好菜,跟郁神差遠了。”

易元洲:“廢話,哥這是白銀局,怕不怕?”

寧厭:“......怕。”

易元洲又湊過來:“所以你試訓能成不?”

寧厭沉默了片刻。

他追進對面野區給打野哥殺了,然後才開口:“不知道,郁神讓我等通知。”

“哦。”

易元洲道:“我還以為你住進基地他還給你下面,是你已經成了呢。”

寧厭:“......”

哪壺不開提哪壺。

唉。

他又emo了,于是pin隊友打團,一通咔咔亂殺。

兩人雙排了幾把,易元洲也看出來了寧厭心情不好,哥倆好地摟過他肩:“別多想了,你這麽厲害肯定能拿下郁神的心的。走,我請你去吃個燒烤。”

寧厭:“......”

他本來已經無所謂了,結果易元洲這一提,他又想起來郁淺燼請自己吃的就是燒烤。

唉!

寧厭更emo了,耳機往桌上一擱:“換一個。”

“行、行。”

易元洲應聲:“都随你。”

于是兩人去吃了大碗馄炖,吃完飯後,寧厭還給郁淺燼發消息問要不要雙排。

但郁淺燼說他今天住家裏,不打游戲。

寧厭也就沒了上分的興致,玩了兩個小時其他游戲,回了家。

孤單、寂寞、空虛、冷。

住了兩年的房子,寧厭第一次産生了這樣的感覺。

古人雲曾經滄海難為水,太對了。

等等,這句詩好像不是這麽用的。

算了,問題不大。

寧厭又開始唉聲嘆氣了。

擱床上看了會兒小說,他去洗漱。

寧厭耷拉着眼,注視着鏡子裏的自己。

然後伸出手,揪了下自己的發尾。

唉。

郁神只是想看下自己頭發,沒想到自己反應那麽激烈,肯定惹他不高興了。

唉!

自己這一身如履薄冰,能走到郁神身邊嗎?

心不在焉洗漱完,寧厭往床上一栽。

他沒事兒幹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現在滿腦子就又都是郁淺燼了。

等下。

寧厭驟然回神,摸過手機,打開百度。

【對一個人做春/夢說明什麽?】

【1、潛意識的欲望表現:弗洛伊德的心理學理論認為,夢是潛意識欲望的一種體現。表明生理上的欲望尚未得到充分滿足,需要通過夢境來實現。

2、情感和社交需求的反映:春/夢可能與內心深處的情感需求有關。比如,當一個人長期單身時,他們可能會在夢中與理想的伴侶相遇。

......】

寧厭蹭得坐直了身子。

生理欲望?

內心感情需求??

理想的伴侶???

完犢子了。

他發了十幾分鐘的呆,顫顫巍巍撥通了易元洲的電話。

“喂。”

易元洲打了個哈欠:“我正準備睡覺,咋了?”

寧厭的聲音無比凝重:“出事了。出大事了。”

“?”

易元洲已經十年沒聽過寧厭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瞬間驚醒:“咋了?咋了這是?你別吓我啊。”

空氣安靜了片刻。

就聽寧厭一字一頓,帶着三分震驚三分荒唐四分絕望。

“——哥們不會真愛上郁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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