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寧厭:“?”
寧厭一呆,提線木偶般僵硬地低下頭去。
“——!”
我操。
他徹底傻愣住了,不可置信夾雜着尴尬逃避的目光看向郁淺燼。
卻發現後者已經去繼續吹頭發了。
吹風機的聲音響在耳畔,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
寧厭咽了口口水,趁郁淺燼沒有看自己之際,拔腿就溜回了自己房間。
偏偏這玩意兒還死活下不去。
寧厭絕望了,只能打開窗戶去哐哐哐吹冷風。
-
郁淺燼心平氣和拾掇完頭發,收好吹風機,轉過身,就發現這孩子沒了。
門邊那個孤零零的小板凳倒是還在,提醒着他剛才發生的事情。
郁淺燼注視了一會兒鏡子裏的自己。
他承認自己長得不算差,皮膚也挺好,但不至于能讓一個同性......起xing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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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男生都是這麽血氣方剛嗎?
自己幾年前也沒這樣啊。
不過人與人的生理構造和欲望确實不會完全相同。
郁淺燼按了按眉心。
還沒打職業呢這孩子就這麽大的火氣,進入職業賽場壓力更大的時候怎麽辦呢。
郁淺燼對性的看法十分開放,畢竟奧運村都會給運動員發byt,壓力大時這也是一種排解手段。
但他不想寧厭會像少部分職業選手一樣,去約p,甚至操粉。
那談個女朋友呢?
然而談戀愛的前提必須是互相喜歡,訓練、排位、複盤,職業選手高強度的日常怎麽允許寧厭去認識和了解一個女孩子。
更別說熱戀期還有可能影響到心情。
發愁。
發愁死了。
郁淺燼又一次感受到了青春期少年的老父親的憂愁。
不知道為什麽,對于同樣是新人選手的鹿予言,他就不會操這些心。
可能是因為和鹿予言接觸不多?可能是因為寧厭家裏人不管他?
噢。
應該是因為寧厭更黏人,跟賴上了自己一般。
郁淺燼面無表情穿好睡衣,含了根煙走進陽臺。
誰知剛一打開門,他就跟一個腦袋對視上了。
“?”
寧厭蹭得縮了進去。
郁淺燼:“......”
又擱這兒打地鼠呢。
他掏出打火機,點上了煙。
寧厭的腦袋又從隔間窗戶探了出來:“哥......哥哥。”
郁淺燼側眸:“嗯。”
地鼠哥不說話了。
郁淺燼抽了兩口,才聽到那邊慢吞吞道:“對、對不起哥哥。”
“不用道歉。”
他道:“這是很正常的生理行為。”
“......哦。”
“那哥哥少抽點煙。”
郁淺燼:“嗯。”
話雖如此,他還是抽完了這根,轉身回房時,就看到那半個腦袋還在看自己。
是從窗戶探出來的,側着頭,只能看到一只眼睛,呆毛一晃一晃的。
郁淺燼莫名就想起了一個貓貓祟祟的表情包。
他走過去,揉了一下這個腦袋。
貓貓狗表情一怔。
“別多想了。”
郁淺燼語氣平和:“早點睡。晚安。”
-
第二天起床時,郁淺燼還特意看了一眼隔壁房間。
沒亮燈,這孩子應該還沒醒。
等等。
郁淺燼好像看到了一點光。
他走過去。
這孩子醒了,就是沒起來,靠在床頭玩手機。
看到自己,他眼睛一亮:“你醒了。”
“嗯。”
郁淺燼問:“怎麽不下去吃飯?”
寧厭老老實實回答:“怕洗漱會吵着哥哥。”
“不會。”
郁淺燼道:“以後醒了就做你的事,不用顧慮我。”
寧厭:“噢。”
其實他是想和哥哥一起洗漱。
于是他也得償所願地跟郁淺燼一起洗漱完,然後下了樓。
“最近你們都別看微博啊,都沒什麽好話。”
熬了半宿的紀一渝又頂着倆黑眼圈走進訓練室,囑咐每一個人。
“習慣了。”
季溪打了個哈欠:“遙記我剛入隊時,微博評論區全是歡迎我的,還叫我寶貝。野爹你倆沒趕上好時期啊。”
“啊?”
鹿予言好奇:“為什麽現在不歡迎了?”
季溪聳肩:“因為去年沒打出好成績,而且今年轉會期我們沒買任何一個現役職業選手,這在他們看來就是我們不補強光擺爛,自然對俱樂部有意見了。你們新人是被連累的。”
“所以!”
他指向紀一渝:“都怪雞哥。”
紀一渝:“?”
紀一渝:“怪我幹啥?是教練組選的人,我幹涉不來,你去怪郁淺燼。”
郁淺燼:“?”
郁淺燼:“行。”
“你倆有微博嗎?”
紀一渝問寧厭和鹿予言:“之後需要營業,不過可以交給pr部門來負責。”
寧厭:“有。”
鹿予言:“有。”
寧厭:“我什麽也沒發過,也沒多少粉絲。”
“唔。”
鹿予言道:“我發過,是我弟給我剪輯的操作視頻,好像還有一部分粉絲。”
紀一渝:“多少粉?”
鹿予言思考了兩秒:“大概......三四十萬?”
紀一渝:“?”
紀一渝:“帥。”
“哦對,還有游戲博主的認證。”
鹿予言接着道:“都是我弟給我弄的,我不太清楚。”
“帥呆了。”
紀一渝驚嘆:“你微博名叫什麽,我去問問pr是用這個號還是開一個新的。”
“就用這個吧。”
司馬淮插話:“至少粉絲不會覺得我們是在擺爛,而且戰隊粉噴你的時候,你原先那些粉絲就可以和他們互罵。”
紀一渝瞥了他一眼:“你很懂啊司馬淮。”
司馬淮:“哈哈。”
紀一渝于是道:“那行,明天拍完宣傳照後你改下微博名,我讓pr給你弄個新的認證。小厭子也用這個號吧,反正你什麽也沒發過。”
寧厭:“行。”
鹿予言:“好的。”
叮囑完兩人後,紀一渝溜出了訓練室。
每年這個轉會期是最忙的,既要官宣大名單哄好粉絲,又要幫新隊員處理微博、直播平臺等各種社交媒體的信息。
電子競技沒有假期,對選手來說也是一樣,1月初S14春季賽就開賽了,元旦他們得拍定妝照和新賽季宣傳片。
1月1日吃完午飯後,TRG幾人來到了DPL主場館。
畢竟一共16個戰隊不能全堆一塊拍,官方就按時間排了順序。
在TRG前拍攝的是SEA。
工作人員把他們帶到休息室時,SEA的下野輔正圍成一圈在手機上鬥地主。
聽到腳步聲,xixi下意識擡起頭。
他表情一怔,而後揚起了笑靥:“稀客啊,好久不見郁淺燼。”
本來目光亂飄四處好奇的寧厭,倏地轉回了臉。
他雖然不關注電競圈,但畢竟是資深玩家,還是對冠軍打野xixi的長相有那麽點印象的。
......這人居然比記憶裏長得帥。
也可能是因為拍照化了妝的緣故,他的眉目十分英俊,雙眼微彎,渾身都透着陽光開朗的氣息。
而且xixi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直直朝郁淺燼迎了上去。
寧厭就看着他伸出了手,似乎是要去摟郁淺燼。
“?”
寧厭眼疾手快,直接擡起右手,跟xixi握上了。
xixi:“?”
寧厭也被自己這個下意識行為給整愣住了,但越尴尬的情況他腦子反應越快,當即開口:“久仰大名曦王,那個,我是郁神的新打野,我叫寧厭。”
xixi一怔,這才注意到郁淺燼身邊一直跟着個人。
原來就是這哥們。
他側眸,開始認真觀察起寧厭。
長得還挺帥,發尾挑染不錯,耷拉個眼,自帶一種厭世氣質。
也不知道給郁淺燼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他連着說了兩次比自己厲害。
兩人眼神只碰撞了短短幾秒,就好像進行了一場世紀大戰。
“你好。”
xixi目露深意看向寧厭:“我是夏月溪。”
他就要松開和寧厭相握的手,繼續去摟郁淺燼,卻沒想到寧厭手勁更重了一分,仍然緊握着自己的手。
“那個......我特別佩服你的紫靈皇蛛,有時間能請教一下嗎?”
xixi:“?”
xixi:“可以。”
但你他媽先松開我的手。
然而面前這人臉上挂着再友善不過的笑容,甚至有點像傻笑,絲毫看不出正暗暗使着大勁。
xixi:“???”
郁淺燼也感到十分莫名其妙,瞥了眼自己身前這兩人能握一輩子的手,繞過他們直接走去了沙發。
“hello啊郁神!”
SEA ad沈橋站起來打招呼:“好久不見!”
因為xixi和郁淺燼的關系,加上兩隊之間經常約訓練賽,SEA這幾人和郁淺燼也都挺熟。
輔助Sheng喊:“隊長!該你出牌了,別忘了你是地主啊!”
“牌給了。”
xixi走過來:“玩啥啊,家都被偷了。”
Sheng:“?”
郁淺燼:“?”
Sheng也把手機關了:“郁神好!”
“嗯。”
郁淺燼:“你好。”
他向來話少,但季溪是個話痨,一屁股坐在SEA下路組中間:“你們拍完了?”
“拍完了。”
Sheng道:“等中上拍定妝照。哦對,隊長還得拍個宣傳片片段,但不在一個影棚,所以不影響你們拍定妝照。”
沈橋擡頭:“郁神也得拍宣傳片吧。”
DPL的宣傳片一般都是2-3分鐘,每個戰隊會選人氣最高或話題度最高的隊員,SEA和TRG毫無疑問是xixi和郁淺燼。
“對。”
xixi接話:“我和他有互動,所以要一起。”
寧厭:“?”
寧厭:“???”
不是,你跟哥哥有互動,你看我幹什麽?
不是,你他媽為什麽能和哥哥有互動??
急了。
寧厭急死了。
“你們新打野和ad真帥。”
沈橋給季溪嘀咕:“一會兒化了個妝肯定更帥,怎麽着,你們今年陣容是按顏值選人的啊?”
“哈哈。”
季溪自豪:“那可不,我們就是男模隊!”
沈橋咂巴了一下,覺得這話怎麽怪怪的。
但他沒問出口,因為工作人員來喊TRG去化妝了。
畢竟是電競選手不是娛樂圈,不需要很濃的妝容,簡單打底加修容就可以。
但寧厭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跟臉上糊了層油似的。
他更加面無表情了。
沒想到這卻十分符合攝影師小姐姐的口味。
“诶!就是這樣,不要帶任何表情,看這邊看這邊!”
“微低下頭,然後擡眼,沒錯,很有氣質!”
“這邊有打野英雄的道具,貓女的标槍、魔術師的卡牌,你選一個拿着。”
寧厭:“?”
還有這要求呢。
他去挑了一個。
诶,隔壁有中單英雄的道具。
寧厭眼睛一亮,他突然就有些期待郁淺燼拍定妝照時的畫面。
終于熬過了自己的環節,寧厭擱旁邊一蹲,眼巴巴看着郁淺燼。
工作人員小姐姐過來:“是在等郁神嗎?這邊可以坐。”
“噢噢。”
寧厭趕緊起來:“好的,謝謝。”
作為DPL目前算是人氣最高的選手,郁淺燼對拍照已經免疫了。
官方的非官方的,給贊助商的給粉絲作福利的,全都找他。
反正也不需要做表情,他就冷着張臉,根據攝影師的指揮來擺動作。
就是今天......自己多了個“觀衆”。
寧厭這孩子的目光就沒從自己身上離開過,還時不時摸出手機偷拍一張,那眼神專注的,跟看愛人都有一拼。
郁淺燼真怕他一會兒直接當衆給ing了。
拍完定妝照,到拍宣傳片的時候這孩子總算是跟不進去了。
“晚上要不要吃個飯?我開車了。”
xixi問:“再叫上裴宴之,跟他也好久沒見了,咱聚聚。”
S12的冠軍陣容。
郁淺燼本來想拒絕,但聽到xixi說叫了裴宴之,自從一個月前那一頓飯他還再沒見過他,于是答應了。
等化妝師小姐姐幫他們卸完妝後,郁淺燼給紀一渝說晚上不回基地吃飯了。
他還刻意找了一下寧厭,沒看見這孩子,估計上廁所去了。
适逢xixi披上外套走了出來,郁淺燼就跟他一起離開了。
兩人聯系了裴宴之,但後者晚上有事,于是改約了明天。
想着都給紀一渝說過了,郁淺燼就在外面和xixi簡單吃了點。
回到基地,一打開大門,郁淺燼就聽到“南風!”“四條!”“我糊了!”的聲音響徹客廳。
“?”
他走進去。
“隊長你回來啦!”
季溪眼尖,揮手:“今兒是元旦嘛,教練給咱放了一晚上假。你也別打排位了,來休息休息。”
郁淺燼看了下人頭。
打麻将的四個,季溪、鹿予言、司馬淮、還有紀一渝。
“寧厭呢?”
他問。
“樓上嘞。”
季溪道:“他說他不打麻将,然後去打了兩把排位就上樓了。”
郁淺燼:“行。”
季溪:“隊長打嗎?”
郁淺燼:“不打。”
他走上樓。
房間燈暗着,這孩子沒在?
郁淺燼開了個小燈,換好家居服。
他走出房間,上到三樓。
健身房也沒有、會客廳也沒有。
“?”
這孩子蹲哪個野區草叢去了?
等一下。
“蹲”這個字眼突然就提醒到了郁淺燼,他原地思考了會兒,轉身,又下樓回到了房間。
打開陽臺門。
果然。
這孩子擱這兒守着呢。
——背靠着牆坐在地面,下巴擱在膝蓋上,靜靜地眺望前方。
夜風吹起鬓角的發絲,聽到開門聲,他側過了臉。
“在這裏幹什麽?”
郁淺燼彎下腰,手背碰了一下寧厭的胳膊:“這麽冷。”
“噢。”
“哥哥騙我,哥哥壓根沒有和裴宴之一起吃飯。”
男生的瞳色很淡,雖然語氣毫無起伏,郁淺燼卻莫名聽出一絲委屈。
“但我又沒有資格去責怪哥哥,那就只能凍死自己,讓哥哥心疼。”
郁淺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