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V公告)
第二十二章 (入V公告)
談畫先是驚詫,反應過來後便是拒絕,連手勢都用上了,“不不不,你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你确定?你一個人可以?”
當然不,有情況她可以按鈴叫護士,但她一個人住在醫院會害怕,“我讓書語陪我。”
“我已經跟她說好了,讓她明天早上再過來,還是說你不想讓我在這?”
“也不是,”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樣子,談畫在這時候拒絕他不太妥當,“我是怕你太辛苦了,在這睡肯定沒有家裏舒服。”
“不會,我習慣了。”
賀為聿将枕頭和毛毯放好,打定主意在這過夜,他身高腿長,在沙發上蜷着想想就不好受,本人只差把“吃苦耐勞”寫在臉上,談畫則是有苦難言。
男主向她示好,她該高興,但談畫今晚注定沒心思招待他,她大小姐脾氣上來了誰都不想理會,對她的沉默賀為聿坦然接受,睡前還幫她上了一次藥。
談畫将袖子卷起、領口敞開,賀為聿用棉簽滾了滾,将藥膏均勻地鋪開,冰冰涼涼的,塗完以後賀為聿十分自然地又把扣子解開兩顆,見胸前的痕跡消失,才給她扣上。
他目不斜視,昨夜咬過的部位本來就比較私密,談畫看到了自己內衣的蕾絲邊,像個布娃娃任人擺弄,他們比這更親密的時候不是沒有過,賀為聿關心她、沒碰到不該碰的地方,她要是說點什麽反倒顯得多此一舉。
吃了這個啞巴虧,談畫直到在床上躺下,還是忍不住看向他,賀為聿見她眼裏有某種情緒流淌,隔着發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她的眼睛瞪得更圓了,賀為聿突然臉熱,以為他很好地領會到了她的想法,不自在地說:“給你的晚安吻。”
合着他以為她看他是為了晚安吻?平時她蓄意勾引行不通,眼下得來全不費功夫,談畫卻說不上多興奮,她剛才表露的震驚,簡直就跟沒見過世面似的。
燈“啪”地滅了,賀為聿在沙發上躺下,他聽不到她內心的糾結,用薄毯蓋住肚子,向她道了聲“晚安。”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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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聽都不太情願,談畫的鼻子像被堵住了,她的心理防線比較脆弱,簡單的動作或一句話都能将她攪得心煩意亂,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比起這個,她更不會給自己沒事找事,談畫也就郁悶了一小會,呼吸很快變得平穩。
意識消失前她想的是,賀為聿為什麽會那麽平靜,明明她不是平板身材,還挺有料的,難道她就這麽沒有吸引力?
賀為聿側着身體,望向床的方向,被談畫認為極有自制力的人,在她睡着後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那一抹白始終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直到許久後才回來。
*
翌日談畫是被外邊的聲音吵醒的,這裏不是私人醫院,沒有VIP病房,很難睡得安穩,沙發上已然空了,毛毯被整整齊齊地疊好,和枕頭一起放在一側。
穆書語帶着早餐來看她,見她剛醒,替賀為聿解釋說:“賀醫生上班去了,說等會再來看你。”
“我看賀醫生沒吃早餐,來之前多給賀醫生帶了一份,小姐……”
“好,我叫他過來吃。”
責備的話說不出口,穆書語被她洗腦了,絞盡腦汁地給她和賀為聿創造獨處機會,竭力幫她實現心願,他作為醫生,換他守夜比穆助理自己來要更靠譜,再說也能通過這件事驗證他的人品。
本來就是為了談畫着想,這會貼心地帶了兩份早餐,談畫當然不會再提昨晚的事,她過敏把穆書語吓壞了,又有手傷在前,一個勁地道歉,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讓她回去休息一晚也好。
談畫給賀為聿發完消息就去洗漱吃早飯,沒想到先等到的人不是他,而是賀為謙,他帶着自己的秘書,拎着花、果籃還有一堆禮品上門,在病房門口被保镖攔下。
這裏是醫院不容喧嘩,談畫皺了皺眉,穆助理經過她的同意才将人放進來,看到那一捧新鮮的康乃馨,送的人不對,心想真是可惜了。
“我花粉過敏。”
談畫攪動着碗裏的粥,陽光透過窗棱落在她臉上,白得近乎透明,紅點沒有這麽快消,僅僅是淡了一點,在賀為謙看來像是被針紮出來的出血點,在皮膚上全面鋪開,他看着心也像是被反複碾壓,有一瞬間的疼痛。
被她的話弄得腳步一滞,沒來得及思考真假,談畫欣賞完他的怔愣,小口地嘗了一口粥,“騙你的。”
賀為謙為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咳了咳,他從宿醉中醒來,到接到消息,中間沒有休息過一刻,不然也不會被談畫唬住,她如果對花粉過敏,早在公館時他就會知道。
“有事?”
“我來看看你。”
秘書幫他拿了張椅子坐下,姿态像看望下屬的領導,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客人,曾經對他和顏悅色的穆助理漠然地站在一側,秘書只能自己動手。
“你這消息還真夠靈敏的,要是再來晚點,我過敏都要好了。”
談畫不聲不響地刺他,過敏是昨天上午的事兒,最遲下午也會收到消息,可他過了差不多一天才出現,未免太沒有誠意。
事情因他而起,賀為謙沒計較她的陰陽怪氣,昨天他有朋友過生日,辦泳池party,談畫癢得渾身難受時他正被比基尼美女圍繞着,喝得爛醉如泥,到早上才醒來,愧疚又深了一層。
賀為謙自進公司起很久都沒這麽放縱過,他最近不光在談畫這碰了璧,事業也不大順利,因為丢掉的那塊地和工作表現被老爺子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他來者不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頭到現在還疼着。
“抱歉,我……”
“你不用跟我說,我沒興趣。”
談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又是在哪處溫柔鄉裏,他們早就沒了關系,他的行程不用跟她報備,說出來也是添堵。
幸好在這的不是原主,對和他有關的事談畫心如止水、渾不在意。
“現在你滿意了?放心我還死不了,你要是沒事了就走吧。”
“對了,全天薇你記得帶走,你愛讓她去哪就讓她去哪,只要別在我面前晃悠,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包子油潤,油條酥脆,談畫還想好好地吃一頓早飯,不想被破壞心情。
“談畫,我知道你在生氣,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保證你不會再看到她,希望你能看在我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原諒我,我不知道你過敏……”
“嗯,你不知道,作為我曾經的未婚夫,多年的青梅竹馬,連你家阿姨都清楚的事,你卻一無所知。”
這話應當是充滿怨怼的,但偏偏談畫的語氣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尋常,沒有歇斯底裏的崩潰,更沒有滔天的怒氣,讓賀為謙聽着更不是滋味。
他以為談畫是對他失望透頂,但其實談畫根本就是懶得發火,連恨都沒有,全當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我……你現在告訴我好不好?除了芒果、香蕉和板栗,你還對什麽過敏?我這次一定都會記住。”
“告訴你幹什麽,讓你以後繼續害我?”
一片真心被曲解,賀為謙有口難辯,“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什麽意思,”談畫被念得煩了,把粥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你能不能快點滾啊,非得讓我說得這麽直接嗎?我這不歡迎你,你能不能要點臉?”
“談畫,我好心好意……”
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來了,談畫身上發癢,脾氣也變得暴躁,“誰要你好心好意,你想知道我對什麽過敏是吧,行,我現在告訴你,我對男人過敏,你要是覺得愧疚就離我遠一點。”
“書語,送客!”
醫院人流量大,他堂堂那麽大一個集團的總經理,連人帶東西一起被扔出去,總歸不大好看,傳出去對他也不利,賀為謙和自己的秘書面面相觑,面色難看至極。
對着虛空踹了一腳,一大早吃了閉門羹,賀為謙可想而知有多生氣,面部微微扭曲,和賀為聿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裏,端正嚴肅,襯得暴怒的賀為謙像個小醜,想起賀為聿也在這工作,對他的出現沒有太驚訝,被氣得狠了,甚至沒想過皮膚科和神經外科不在一個樓層,經過他身側時拍了拍他的肩,并未多言。
賀為聿進入病房,談畫見到他換上柔和的神色,招呼他一起吃早餐,好像剛才對賀為謙發火的人不是她。
窗戶被打開一側,給房間內通風換氣,風夾雜着清晨的霧和草木的味道,清新好聞,心髒的不适感随之褪去。
談畫跪坐在床上,把屬于賀為聿的那份早餐拿出來,殷勤周到,算是對他照顧他的回報,吃飽睡足,話也多了些,話題集中在賀為謙身上,将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吐不快,把他的惡行一樁樁一件件都擺了出來,用詞犀利,毫不留情。
整個過程,賀為聿始終默默聽着,充當忠實的聽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