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手臂搭上她的腰, 輕而易舉地把她往他身邊移了移,火熱的溫度讓談畫困意全無,被子下不着寸縷, 她仿佛被一座火山包圍着, 迅速清醒了過來。

特別是在感覺到某處的變化後, 談畫一動也不敢動,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還沒有完全醒, 心想他現在倒是知道累了,她的腰還酸着呢。

賀為謙充滿着怒氣的聲音傳來, 差點把談畫的耳朵都震聾,連忙拿遠了一點,

“你旁邊是誰?你昨晚和誰在一起?”

語氣很像發現妻子出軌的丈夫,談畫真是奇了怪了,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有什麽資格來質問她,更何況他們之間已經達成共識, 沒有婚約束縛, 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樣的私人行程她沒有義務報備。

“你一大早打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你家住在海邊?”

意思是在罵他管得寬,賀為謙從盛怒中回過神,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不妥,同時瘋狂在心裏給她找借口,可能是他聽錯了, 再者她身邊還有鄒嘉逸,應當是他也說不定。

賀為謙跳過了這個話題, 将那個讓他撓心撓肺的問題說了出來,他沒問她去了哪裏,整得像他多在乎她似的,哪怕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急事能讓她抛下他,“我的禮物呢?”

“什麽禮物?”

“就昨天你帶過來的那些,一個生日蛋糕,還有別的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裝什麽傻,你不是給我的,難道是給賀為聿?”

巧了,被他說中了,還真就是送給賀為聿的,人在她旁邊躺着呢,談畫不想跟他聊這些,賀為謙自戀得可以,他想當然地以為那是送給他的,才好意思來質問。

“反正不是送給你的。”

她囫囵應了,賀為謙不相信,“那要送給誰?有誰和我同一天過生日?”

鄒賀兩家的交際圈差不多,在他已知的範圍內,還真想不到這麽個人,也沒聽說她有要好的朋友,所以賀為謙傾向于談畫是在诓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的弟弟的身上。

這兩人八杆子打不着,唯一的交集就在于他,賀為謙對談畫始終有種盲目的自信,習慣了做被追逐的那個,他又怎麽會肯願意回頭去看,因為他相信她會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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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來了?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

是啊,他為什麽會在乎這個,明明他很讨厭談畫的不是嗎?他會喜歡她?可笑,就是這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賀為謙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麽?賀為謙已經過了界,而種種行為好像只有喜歡她這一條解釋比較合理。

對面不說話了,賀為聿就算睡得再熟也該被吵醒,他在她耳後蹭了蹭,也聽到了那道男聲,眼底清明幾分,“怎麽不說話?”

談畫翻過身面對天花板,同時将腰間的手推下去,“你別鬧。”

“談畫,你……”

那頭又開始吼了,談畫幹脆挂斷,她也是剛醒腦子迷糊,跟賀為謙有什麽好說,看樣子昨晚的電話也是他打的,飛快地将這幾個陌生號碼全拉入黑名單。

耳根清靜了,接下來要解決的是賀為聿,在那道灼灼的視線下,談畫忐忑地說:“是你哥的電話,他以為禮物是給他準備的,問我為什麽不給他,我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你說他是不是太自戀了?”

她和賀為謙之間真的沒什麽,這點她問心無愧,但這不代表賀為聿不會心存芥蒂,特別是經過了昨晚,她不想這麽快體會第二遍。

“賀為謙好像快被氣死了,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嗯,很刺激。”

賀為聿附和她,動作和語言卻不同步,談畫漲紅了臉,腦中警鈴大作,她就不該說話,越描越黑。

男人更懂男人的心理和想法,賀為聿當然清楚賀為謙不是突然來這麽一出,想必是這輩子談畫突然轉移了目标,讓他提前有了危機感,也不排除是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

不管是哪一種,賀為聿既然選擇了談畫,也不畏懼将來會發生的事,任何難題和阻礙他都會一一解決。

談畫生怕他亂來,生硬地轉移話題,“現在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再睡一會?”

時間指向早上六點半,他們睡得很晚,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醫生的工作強度又大,談畫是真心建議,賀為聿卻道:“那你呢?又要趁我不注意逃跑嗎?”

“我不會跑的,”談畫微囧,“都說了上次是意外,我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再說不是給你留了紙條嗎?”

談畫平躺着,用被子裹住身體,這樣才更有安全感,露出光潔的額頭,很乖順,讓賀為聿的心驀地柔軟,他直接連被子一起将她抱住,沒有再計較,輕輕拍了拍,“睡吧。”

她本來就沒睡夠,很快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連賀為聿是什麽時候起床的都不知道,醫院八點上班,賀為聿躺了一會就起了,走之前準備好了早餐。

給她留了便條,怕她匆匆忙忙忘了,賀為聿試圖親口告訴她,談畫眼皮費力地睜開,咂巴了兩下嘴,轉過去背對着他,賀為聿無法,拂開頭發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将空調的溫度往上調了兩度,他沒法看着她,擔心談畫會踢開被子感冒,做好這一切後賀為聿才離開家。

*

另一頭,凱歌號游輪已經靠了岸,游客紛紛走下甲板,其中卻不見主人家的身影。

頂層的豪華套房內光線昏暗、酒氣熏天,沙發正中坐着一個模糊的人影,面前的桌臺和地上躺了一堆酒瓶,還有飛濺的酒液和玻璃碎片,賀為謙拿着手機和酒一動不動。

從接完電話,又或許是更早,早在談畫離開宴會始,賀為謙的情緒就不太對勁,在數分鐘前達到了頂峰,他像瘋了一樣開始砸手邊的東西,不一會就一片狼藉。

可憐的女伴在這熬了一晚上,末了差點被吓得魂飛魄散,裙擺的邊緣洇濕成深色,小腿處被玻璃片劃了一道,滲出血絲,她瑟縮着肩膀,躲在角落裏不出聲。

玩牌到淩晨,賀為謙心情不好,手氣更差,在牌桌上輸了上千萬,結束後各自帶着女人回了房間,賀為謙身邊這位是朋友精心挑選過帶來的,20歲,還是個雛。

膚白貌美,身材也辣,看人的眼神跟小鹿似的,容易激發男人的征服欲和保護欲,她缺錢,而賀為謙最不缺的就是錢,跟他一段時間,只要不是天大的窟窿,都夠她解決自己的麻煩。

可今天的賀為謙沒有這個興致,他只問了她年紀和名字,連碰都沒有碰,一直在悶聲喝酒。

女孩再單純也有基本的眼力見,她坐到身體僵硬,頭一掉一掉的,從沒覺得這麽難熬過,現在這一吓,所有的瞌睡跑了個幹淨,止不住地哆嗦。

從賀為謙在牌桌上豪擲千萬起她就被鎮住了,深刻地意識到她的價值也許還比不上籌碼,她是來賣身,又不是來賣命的,她還想活久一點。

酒精的作用放大了賀為謙暴虐的一面,方才他差點睡着了,腦海中全是談畫的笑,天真的、搞怪的、活潑的……就像為他而作的一副色彩絢麗的畫,談畫的眼中全是自己。

事實截然相反,空蕩冷清的房間将他拉入現實,談畫還是會對他笑,卻是諷刺的、不屑一顧的。

以前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他不記得談畫有對他這麽笑過,畫面卻無比真實,讓他很想要留住。

可賀為謙打電話過去,發現她身邊多出了別的男人,這次他絕對沒有聽錯,男女的調笑像情人間的呢喃,又像是事後的溫存,談畫不曾這麽跟他說過話。

嫉妒如一場海嘯,瞬間淹沒了他。

談畫把他身邊所有人的電話都拉黑了,倒是還有一個,賀為謙淡淡地看向他身邊的女人。

算了,他還要臉,談畫這麽不知檢點,他才不稀罕。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賀為謙的眼眶布滿了紅血絲,談畫和小女孩的交談言猶在耳,她說喜歡一個人要一心一意,那她現在是在做什麽?報複他嗎?

莫名地委屈,這些天他只要閉上眼就全是她,夢境越美好,現實越殘酷,賀為謙忽地對談畫在意了起來,只能勉強地解釋為是胡亂的夢所致。

女孩作勢要過來扶他,被賀為謙一把推開,她身上其實沒什麽香水味,可他本來就不太舒服,被弄得快要吐出來。

跌坐回沙發上,也沒有獲得賀為謙的半分垂憐,他走出房間,擋住灼熱又刺眼的陽光,一夜未睡腳步有些虛浮,提步往電梯的方向走。

天高雲闊,有鳥低飛掠過水面,江面波光粼粼,賀為謙臉上陰雲密布,秘書快速跟上他的步伐,硬着頭皮開口,“賀總……”

“去給我查,”秘書一頭霧水,賀為謙面部肌肉抖動,還是說服不了自己,“談畫身邊的野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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