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收到, ”秘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少有的揣測不到他的想法,“那等查到了以後, 您打算……”
談畫不再圍着賀為謙轉, 移情別戀, 和賀為謙心血來潮關注起了這位名不副實的未婚妻,這兩件事哪件傳出去都夠人津津樂道,秘書也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他的職業素養不允許他多問。
老板突然停了下來, 秘書差點不要命地撞上去,賀為謙寧願是一場誤會, 可若是确有其事,他還真的沒想好要怎麽辦。
談畫有鄒家護着,賀為謙想懲罰她也得等把人娶到身邊,至于那個男人他就不會這麽心軟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意識到他冒出了娶她的念頭, 甚至是在她背叛了他的情況下,賀為謙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像直接被架在火上烤, 煩躁地說:“到時候再說。”
賀為謙步子邁得大, 秘書比他矮一些,跟上他有些吃力,他們下了游輪,秘書瞅了一眼一直跟在他們背後的女孩,面色發灰, 一看昨晚就沒休息好。
依着慣例,秘書征求他的意見, 像曾經的那些女人那樣,“賀總,是否要将這位小姐送往淺月灣?”
淺月灣只是賀為謙名下的房産之一,他會将歷任女友帶過去住,偶爾在那過夜,但絕不會把人真正帶到家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身上又都亂糟糟的,秘書也是誤會了什麽。
上前幫他打開車門,賀為謙眯起眼,突然解釋了一句,“我沒碰她。”
賀為謙說一不二,秘書打他進賀氏就跟着他,自以為了解他的行事風格,被他弄得愣了愣,也不知聽進去沒有,木木地點頭,安排人将她送回原處。
這倒是不常見,賀為謙這次空窗期額外的久,他以為老板素了這麽一陣,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肯定會忍不住,結果他想錯了。
難道是近來找的女人不合胃口?不應該啊,聯系他今天的異常,秘書隐約猜到了原因,卻又不敢相信。
賀為謙看這木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心裏更煩了,秘書被盯得一驚,想起他本來要說的話,“賀總。”
“有屁快放,沒有急事就給我閉嘴。”
很急,怎麽不急,秘書汗如雨下,“賀總,我們有幾家達成合作意向或者已經簽過合同的合作商突然反水,說要取消合作,理由是集團旗下的建材公司前幾日爆出産品質檢不達标,願意支付部分違約金,您看……”
Advertisement
這樣的新聞賀氏一年少說有幾十條,确實有一批産品出了問題,但很快就被召回,也彌補了損失,不知道消息被誰放了出去,本來解釋清楚就好,和賀氏合作是多少公司求之不得的事,有人以此為借口發難,顯然并不簡單。
賀氏依靠房地産發家,趕上了黃金時期,近幾年房地産行業不景氣,這部分的版圖縮小,将重心放到了其他領域,但依然占有一定比重,這部分是賀為謙在負責,運作穩定,不用費太多心思。
現在平白無故丢了合作商,有些還是賀氏的老夥伴,屆時和産品問題一同捅到賀英韶面前,賀為謙幾乎會想象到爺爺的臉色。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合作商再找就是,但此前從沒出過這種問題,爺爺本來就因為談畫和地的事對他頗有微詞,賀為謙光想想就頭疼。
“誰做的?”
他冷靜了下來,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若不是有人指點,沒人敢輕易得罪賀家。
“談小姐的表哥,鄒嘉逸鄒總,他幫忙牽線聯系了我們的對家……”
鄒嘉逸做了就不怕他查,壓根沒想要掩飾,鄒家不做房地産,如果要說服這幾個合作商肯定得拿出不小的誠意,但他将矛盾轉嫁就不一樣了,既不用承擔風險,又能惡心人。
和賀家合作固然好,但賀氏體量大,會壓縮盈利空間,小公司也沒什麽話語權,退而求其次未嘗不是更好的選擇,對方沒賀氏有名,在業內也排得上號,更重要的是願意讓利。
鄒家不缺人脈,又有鄒嘉逸打包票,趁賀為謙不察,輕而易舉地撬了他的牆角。
看似不痛不癢,但鄒嘉逸十分清楚他目前的處境,足夠讓他煩上好一陣子。
“很好,又是他。”
賀為謙面上笑着,眼裏冰冷一片,也不管衣服都沒換,胡子拉碴,直接命令道:“去公司。”
*
談畫對賀為謙的麻煩一無所知,醒的時候恰好是八點整,賀為聿替她設好了鬧鐘,用的是很溫柔治愈的純音樂。
她在床上完完整整地聽完一曲才下床,常穿的睡裙被疊好放在床頭,她順手拿起套上,走路的時候手扶上了腰,也沒有特別難受。
浴室裏連牙膏都被擠好,餐桌上放着個保溫桶,裏面是一杯溫熱的牛奶和一個三明治,談畫拿起貼在上面的便簽條,說讓她記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今天注意休息。
字跡遒勁有力,都說字如其人,賀為聿的字其實有些鋒利,和談畫所了解到的他一樣。
她昨天晚上也沒吃什麽東西,着實有些餓了,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端起牛奶在家裏慢慢逛了起來,和上次相比,格外氣定神閑,俨然主人的做派。
屋子很幹淨,打掃得一塵不染,談畫不緊不慢地吃完早餐,給空空如也的保溫桶拍了個照發過去,這次賀為聿回得很快,發過來點贊的表情,看來是把她當小孩哄了。
【你的裙子我疊起來放在單人沙發上,沒有弄壞,你可以去看一下。】
談畫根據他說的找到了那條裙子,被疊得方方正正,她可勁兒鬧騰,說喜歡這條,要是扯壞了就不理他,賀為聿忍得再辛苦,也不嫌麻煩地幫她脫下禮服。
問題在于禮服不能疊,賀為聿沒有經驗,絲綢質地的裙子變得皺巴巴的,談畫用手指挑起,“咔嚓”地拍了張照片。
【這個要挂起來,現在它都皺了,不好看。】
【那要怎麽做?再給你買一條?】
将近七位數的禮服,可不是在公立醫院上班的醫生說買就能買,估摸着他不知道價格,談畫也沒想過讓他賠,他會這麽說讓她很意外。
【不用,用熨鬥熨一下就好。】
【我不會,回去學習。】
談畫給他發了個表情包,沒再回其他,她只是想要一個态度,賀為聿願意認真地和她讨論這個話題她就已經很滿意了,怎麽可能真的讓他動手。
把禮服帶回去,到時候有人會幫她處理好,談畫不會再穿第二次,放在衣櫃裏作為收藏。
也不知道賀為聿和穆助理說了什麽,今早她沒有出現在家裏,避免了可能的尴尬場面,談畫少見地穿了一條淺色牛仔小腳褲,搭配水紅色雪紡上衣,用來遮擋身上的吻痕和指印,稍微顯得有些匆忙,司機開得快,準點到達公司樓下。
談畫是鄒家千金、賀為謙未婚妻一事從未遮掩過,豪車出行、一身奢侈品高定,前臺和同事都習慣了她這麽大陣仗。
過一段時間“雲想霓裳”服裝設計大賽結果公布,不光有豐厚的獎金,還會提供秀場作為作品展示的舞臺,不論談畫最終有沒有獲獎,都會向“映然”遞交辭呈,不會阻礙接下來的計劃。
所以談畫有意在整理手頭上的工作,方便到時候和下一任總監轉接,單寧作為設計助理,在她身邊做事,自然最先察覺到她的意圖。
談畫也沒隐瞞,跟她說了自己的打算,她本來不清楚單寧的态度,漸漸地明白了些,
“你想跟我走嗎?如果你願意的話,到時候開工作室,我不會虧待你。”
“我願意。”
單寧沒有猶豫,她在談畫來之後被招進公司,協助她工作,對公司沒有太多的情懷,相反她從談畫身上學到了很多,對她很信服,也相信以她的實力,前景一片燦爛。
當談畫向她發出邀請,單寧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為了不辜負她的信任,向她保證之後也會好好工作。
談畫擺擺手讓她先去忙,又翻到和賀為聿的聊天界面,想趁熱打鐵繼續好好培養感情,問他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他說過要請她吃燒烤火鍋烤肉,到了該兌現的時候。
不巧的是他晚上有個局,同事兼學弟,也就是她上次見過的牧唐牧醫生生日,吃完飯再去唱歌,要稍微晚些才回來,歉疚地說要等明天。
聽說他要和同事們聚會,這種社交的好機會談畫當然不會阻攔,賀為聿問她要不要一起,談畫想了想都是醫務工作者,她名不正言不順,去了不像話,只問他要了聚餐和唱歌的地點,等結束後去給他個驚喜。
要交接的工作內容有很多,談畫光整理手頭的文件就花了不少時間,她破天荒地主動留下來加班,晚飯由穆助理直接送來公司。
關上電腦時設計部其他人都走了,談畫伸了個懶腰,收拾東西就要離開,手機屏幕亮起,彈出來一條短信:
【嫂子,賀哥喝多了,你來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