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夜很漫長, 這次賀為聿清醒着,時刻留意她的感受,從浴室轉移到卧室, 處處留下淩亂的痕跡, 許久之後方才盡興。
談畫累得再次昏睡過去, 賀為聿輕車熟路地換了床單,收拾好房間,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進懷裏。
望着四周的黑暗了無睡意, 殘餘的水汽、溫熱的體溫和她綿長的呼吸不是假象, 背後被劃破的皮膚有如灼燒的痛感,賀為聿褪去溫度的唇再一次貼上談畫的額頭。
頭發絲紮得他皮膚發癢, 維持着同樣的動作,到天邊亮出魚肚白,賀為聿才徹底睡了過去。
光線灑進室內形成光柱,照亮空氣中漂浮着的細小灰塵,談畫又一次在渾身散架的感覺中醒來, 賀為聿幫她換好了睡衣,早餐的香味自門縫中滲透。
腿根的酸軟讓她趔趄了一下, 沒有她想象中的不适, 床頭放着一管眼熟的藥膏, 以及□□清涼的感覺,談畫很快猜到了答案。
什麽事沒做過,談畫懶得再計較他給她上藥這種私密的小事,懶洋洋地倚着廚房的門看賀為聿做早餐,同樣的場景出現過好幾次, 她卻像怎麽都看不膩似的。
往常被談畫忽視的細節,讓她産生了異樣的情緒, 夜晚有人暖被窩,早上有人做早餐,要是就一直這麽過下去也不錯。
話說證都領了,也不知道任務進展怎麽樣,愛這種東西沒有固定的衡量标準,全憑心情,沒有系統的協助,只能依靠觀察去猜測賀為聿對她的感情。
系統還未出現,說明沒到時候,欠缺指導,想要改進都無從下手,就像瞎子過河,完全摸不着邊。
它當時沒說清楚,賀為聿的愛要達到100%,是只要一瞬間的峰值,還是要持續一段時間,談畫猜應當是後者,任務布置随意,規則籠統又粗略,越想越覺得系統像個騙子。
事到如今談畫對生活還滿意,順利地和賀為聿領了證,沒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也就只能選擇按部就班地繼續攻略賀為聿。
托着腮認真思考,聽見有敲門的聲音,不是這家,更像是對面傳來的,談畫也沒多想,打開門看到男人背對着她站在她家門口,“請問你是?”
賀為謙轉身,看見令他日思夜想、魂牽夢萦的臉,望了一眼身後這家的門牌號,以為是他敲錯了門,手下的人只給了單元號和樓層,一梯兩戶,并不難找。
“你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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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談畫錯愕的表情和不歡迎的語氣,率先入目的是談畫胸口的紅痕,她穿着分體式睡衣,長袖長褲,其他部位全部被遮擋,唯有衣領稍微下滑。
談畫想要關門,賀為謙伸手阻攔,用身體擠了進去,攔在門和門框中間,想去觸碰她,談畫警覺地後退。
“談畫……”
賀為謙的思緒紛亂如麻,他找了她很久,曾經為自己的能力自負,卻發現沒有談畫的允許,他連遠遠地看上她一眼都困難,強烈的挫敗感襲來。
最後是通過讓人跟蹤談畫的助理才找到這裏,電梯需要刷卡才能上行,沒得到更詳細的住址,只是依據停留的時間來判斷。
既然有所準備,拿到卡不難,賀為謙來碰碰運氣,未曾想真的找到了她,談畫的抵觸讓他清醒過來,要想讓她對他不再抱有敵意,首先得為他犯的錯道歉。
“談畫,你先別急着趕我走,我來是想……”
賀為謙着急解釋,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出于何目的,迫切地想要跟談畫說話。
“畫畫,是誰來了?”
賀為聿的手伸到背後解開圍裙,聽到動靜從廚房裏走出來,擡頭時視線越過談畫看向站在門外的賀為謙,腳步一刻未停。
談畫也反應過來,小跑到賀為聿身邊,牽住他的手,親昵且依賴,一大清早在家門口看見賀為謙,他和從前判若兩人,全程處于很懵的狀态。
“你們……”
賀為謙先是被那道男聲吸引,突然出現在這的賀為聿,他脖子上指甲的劃痕,藍色和粉色的情侶家居服,以及緊握的雙手。
在他面前炸毛的談畫收斂起渾身的刺,乖順得很,露出和賀為謙夢裏相似的神情,如果說有哪裏不同,那就是多了真摯熱誠。
偏偏她面對的人是賀為聿,賀為謙猶如五雷轟頂,“你怎麽在這?”
“你又為什麽跟他在一起?”
賀為謙面目猙獰,幾乎是吼了出來,大步上前想要将他們分開,賀為聿往左一步将談畫護在身後,隔絕他的視線,“你看不出來嗎?”
“我不允許,她是我的未婚妻。”
賀為謙想去把談畫拉到身邊,沒碰到就被她甩開,賀為聿将談畫抱到懷裏安撫,冷靜地說:“那又怎樣,你從未承認過她,畫畫現在是我的妻子,請你自重。”
怒到極致,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妻和孿生弟弟,賀為謙沒有當場發飙,覺得這一切十分荒唐,還有心思笑,“妻……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合法婚姻關系,我們已經領證了,就在昨天,”接下來賀為聿的話無疑增加了真實性,“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爺爺。”
“不可能,爺爺不會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你捅了這麽大的簍子,以為鄒家還會承認你嗎?你臨陣逃脫,爺爺對你失望至極,現在這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用不用我把結婚證拿給你看?”
“夠了!”
賀為謙青筋顯露,面部肌肉抽搐,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他從未想過門後等待他的竟是這樣的“驚喜”,眼皮再睜開時,眼神如鷹一般銳利。
“你搬家是為了他?你們早就搞在一起了?”
談畫不躲不避,半真半假地敷衍:“你剛剛沒敲錯,我原先住在對面,昨天才搬過來,你少胡說。”
倒不怕他跑去賀英韶面前嚼舌根,他們證都領了,再說賀為謙說的話在衆人心目中的可信度并不高。
短時間內接收了這麽多信息,賀為謙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是情場老手,有些痕跡不會認不出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你碰她了?”
賀為謙用盡最後的理智,短暫地抛下尊嚴,問出這個問題,他連面子都不要了,賀為聿不領這份情,“抱歉,這是我們夫妻的私事,無可奉告。”
房子不大,三室兩廳的格局,一眼就能望到頭,主卧床上的被子淩亂,賀為謙不是傻子,新婚之夜發生什麽都理所當然。
長長的引線燃燒完畢,賀為謙忽地暴起,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但他知道談畫該是他的,伴随着電梯“叮”的聲音,保镖趕來将他制住。
是談畫發的消息,他們奉命保護小姐,不管對方是誰,下手毫不留情,賀為謙劇烈地掙紮着,哪怕雙腿跪地。
談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看他如跳梁小醜,“賀為謙,別讓我恨你。”
賀為謙沉默下來被保镖帶走,他被拖到樓下,秘書将他解救出來,到上班時間居民們紛紛出門,賀為謙望着樓上,秘書替他撫平襯衣的褶皺。
他一夜未眠,賀為謙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怒氣在體內游走,有什麽即将掙脫桎梏。
“賀總,賀總,您沒事吧?要不我們下次再來找談小姐?”
秘書大驚失色,以為老板僅僅是被談畫的人趕了出來,賀為謙揪住他的衣領将人提起,“賀為聿和談畫……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什麽?我、我不知道啊。”
直面賀為謙的怒火,秘書吓得直哆嗦,光公司的事情就夠他忙,手怎麽可能伸到賀家內部去,聽他這意思倒像是他們之間有了什麽。
“賀總,我們先回去吧。”
惹人注目的男人和價值千萬的豪車出現在居民區,很容易引起圍觀,談畫站在窗邊看賀為謙在秘書的勸說下乘車離開,出發前擡頭久久地凝視。
“他走了,你快去上班,不用擔心我。”
這場鬧劇讓人猝不及防,又在意料之中,賀為謙遲早會知道,他除了被蒙在鼓裏的震怒,明顯還有更多其他的因素。
其中的原因無從知曉,也沒人在意,人都是賤骨頭,等失去了才會珍惜,談畫有報複的快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替原主感到不值,現在她們是一體,所以到底是為了誰,并不是那麽重要。
“會不開心嗎?”
“不會,”談畫立即回答說,“新婚燕爾,高興着呢,為什麽要不開心?”
她去廚房拿出保溫盒,将做好的早餐打包好一份,“要是涼了,你記得用微波爐熱一熱。”
倒有幾分妻子關心丈夫的自覺,談畫做得有模有樣,賀為聿也釋然,沒忍住又親了親,賀為謙的介入沒對他們造成影響,
“那我去醫院了,今天有安排手術,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晚上會回來得比較晚,不用等我,你早些睡,要是無聊的話就叫穆助理過來陪你。”
賀為聿一切以談畫的意願為主,實在是被她弄怕了,只要人好端端的在他面前,賀為聿什麽都可以不計較。
他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只有他知道談畫要将賀為謙趕走時,心裏緊繃的弦松了松。
賀為聿喜靜,娛樂活動也很單一,在和談畫深入交往前一直一個人住,閑暇時間都在看書,在別人看來枯燥無聊得很,和同胞兄弟賀為謙相比,他清心寡欲得如同一個和尚。
醫院則是另一個極端,永遠吵吵嚷嚷、人聲鼎沸,承載了無數人的悲歡離合,賀為聿原先總覺得作為醫生要時刻保持冷靜客觀,游離在鬧市之外,沉着得過了頭,宛如一個工作機器,不知何時他多了悲憫。
家對他來說不再是單純的住所,現在多了一個人在家裏等他,賀為聿胸口微暖,在手術前破天荒地安慰了病人家屬,他看着年輕,也不會說好聽的話,卻很能讓人信服。
一轉身,雖然戴着口罩将臉遮去大半,但賀為聿還是看出帶的實習生的嘴張成“O”字型,“把你的下巴收一收。”
“啊?噢好。”
他聽說賀醫生專業能力過硬,人也理智鎮定,這還是往好聽了說,難聽的話就是沒什麽人情味,但他覺得這不是全部的事實,賀醫生對病人負責的态度他都看在眼裏。
至于說賀為聿不近人情,他自從跟着賀醫生以來,覺得他也不像傳言那般,明明體貼周到,總之一切對賀為聿不利的話都是謠傳。
事情塵埃落定,談畫閑不住,再在家裏待下去就要發黴了,她開始着手制作成衣,發現了幾款新面料,親自乘車去服裝市場,線下近距離接觸挑選,順帶買了很多白坯布用來打版。
對這次比賽,談畫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她不缺資金、不缺人脈,更不缺好的設計,最重要的是如何打響名頭,讓工作室順利在國內紮根,現在設計師的門檻很低,在市場高飽和的情況下,要想要取得成功,實力、資源、運氣……缺一不可。
備受行業矚目的設計大賽,将機會送到了談畫面前,也是所有新銳設計師不可錯失的良機,她看過其他參賽作品,大家都卯足了勁,她更不會掉以輕心。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許久沒練習,談畫怕自己手生,要确保每個環節都不出錯,就只能早早地作準備。
正如賀為聿說的那樣,他一天都待在醫院,午飯和晚飯是從家裏送過去的,中午賀為聿剛好有空,按時吃了飯,傍晚穆書語沒找見人,他還在手術臺上沒下來,就把飯盒包放在了他辦公桌上。
賀為聿回到辦公室已是晚上九點,餓狠了他反而沒胃口,徑直拎着飯盒包回家,由于今天站的時間太久,小腿肌肉腫脹,他走得有些慢。
來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隔着一定距離,賀為聿拿出鑰匙解鎖,車前面的雙閃燈閃了閃,在不甚明亮的環境下有些刺目,停車場空曠寂靜,有任何響動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左右車位都是空的,賀為聿扶上把手,停在了原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車窗的反光中晃過一道黑影,他甫一偏頭,挨了重重一拳,臉被打得偏過去。
有八九個小時的時間沒進食,手術中途攝入了一點葡萄糖水,甜到發齁,賀為聿口中殘留了一點甜膩的味道,他的體力消耗嚴重,才沒在第一時間躲避。
賀為聿身形不穩,一側身體撞上車,手中牢牢拎着飯盒包,發出“咔嚓”的一聲,他撐着膝蓋,同時倚靠車門站起來,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一步之外的人。
他嘴角破了皮,賀為謙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剛過十二個小時,早上難掩倦色,但至少穿戴整齊,不像現在——
衣領的扣子崩掉幾顆,褲腿上有明顯的髒污,冒出的胡茬和嚴重的黑眼圈,以及側臉的指印,跟平時威風八面的形象大相徑庭。
因為憤怒,頭發根根豎起,賀為聿不懷疑他下一秒會再次撲上來。
溫熱的液體滑落,賀為聿随手一擦,手背上一道血漬,“消氣了嗎?”
“你是故意的。”
賀為謙言之鑿鑿,眼睛快要噴火,他上午在變故中回不過神,和秘書去了公司,董事會的那些老家夥對他近來的表現很不滿意,明裏暗裏敲打了一番,底下的人也十分躁動,賀為謙椅子都沒坐熱,帶着無處發洩的怒氣回到賀家公館。
賀為聿沒騙他,爺爺對他的來意一清二楚,坐在搖椅上,手持蒲扇閉目養神,對他的崩潰視而不見。
關于談畫嫁給賀為聿一事,十分樂見其成。
“憑什麽?那是我的未婚妻,你有什麽資格擅自作主,問過我的意見嗎?”
管家在一旁規勸,章千凝牌都不出去打了,擔心兒子和老爺子硬來,還讓人去叫賀經賦盡快回來,怕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憑什麽,”賀英韶停下了搖扇子的動作,慢慢咀嚼着這三個字,他只是從公司隐退,又不是死了,餘威猶在,“你說憑什麽?你現在擁有的哪一樣不是賀家給你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
“還說我擅自作主,”賀英韶被他這胡攪蠻纏的本事氣笑了,“你一走了之,我帶着你爸上門道歉被攔在門外的時候,你在哪裏?”
“談畫親自過來退婚,給你打電話沒人接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沒什麽天生就屬于你,如果你沒有能力把握,終究會失去,談畫是,公司也是。”
賀經賦進門時剛好聽見最後一句,他二話不說走到賀為謙面前甩了他一個巴掌,把章千凝心疼壞了,瞧見其他人黑沉的臉色,只敢攔在兒子身前。
“逆子,誰叫你這麽跟爺爺說話?道歉!”
他瘋狂給賀為謙使眼色,牽扯到公司,老爺子是真的動了怒,這可不是開玩笑,後者沒有正面看他,小半張臉高高腫起,自知有錯,卻也沒開口服軟。
為了防止局面進一步惡化,賀為謙被拉到一旁,對苦口婆心的說教左耳進右耳出,大致拼湊出事情的全過程,說是爺爺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而他的親弟弟是為了他才甘願犧牲婚姻保全大局,平息鄒家的怒火。
可事實果真如此嗎?
那一瞬賀為謙有過後悔和歉疚,但很快他曾經忽視的細節一一浮上心頭,這在他看來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騙局。
“你是故意的。”
他又重複了一遍,事實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談畫性情大變,從他家樓下搬走,衆目睽睽下邀請賀為聿跳舞,生日宴上向他打聽別的男人的行蹤,非說禮物不是給他的,賀為謙還以為是她嘴硬。
再看賀為聿,他向來獨來獨往的弟弟,對一個女人如此寬待,允許她的接近,在他貶低談畫時百般維護,出事那天在KTV給了他一副冷臉。
如此種種,賀為謙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他們早就有了牽扯,只有他天真地以為談畫只是生他的氣,而賀為聿是因為關心他,才對談畫愛屋及烏。
“你到底想說什麽?”
賀為聿的态度被賀為謙以為是默認,他本來也沒有什麽好辯駁的,賀為謙怒到極致,奇異地冷靜,和他談條件,“把她還給我。”
“談畫不是物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沒有還來還去的說法,也不是我們可以私下裏交易的籌碼。”
“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滿足你,就算是未來公司的股份——我會考慮。”
賀為謙魔怔了,只顧着說自己的,忽地話鋒一轉,“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她同意,你會放棄?”
“不會,”如果是從前,賀為聿會,但現在他想替自己争上一争,那些相處的點滴,讓他覺得或許也不是毫無勝算,“我會争取,哪怕她最後選擇的不是我,也沒關系,只要她開心,但是這個人,絕對不能是你。”
“為什麽?!”賀為謙提起他的衣領,将人推到車上,賀為聿被迫往後仰,他們的身量相差無幾,哪怕到了這份上,他也不顯劣勢,賀為謙顯然被他的态度激怒,“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是你哥!”
“你的身份很重要嗎?是你不珍惜她,和旁人不清不楚,從未承認過她的身份,讓她承受不該承受的诋毀唾罵,現在跑來質問我,是不是太晚了些?”
“不管你們有什麽樣的過去,我和她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哥,”賀為聿突然喚了他聲,賀為謙這才想起已經有很多年沒聽過這個稱呼,這時候叫出來,充滿諷刺的意味,“你現在是在幹什麽?我竟不知你有當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的癖好。”
“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應該不止是說這些吧,你想要我怎麽做?”
“把她還給你,如何還?讓我跟她去辦離婚手續,之後你再娶她嗎?這就是你的想法?”
賀為謙對他的連番發問沒有準備,他受情緒支配,對後路完全沒想清楚,怔愣間也松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