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變了又如何?你做的那些事夠人家變心十次, 她都原諒你多少回了,終于看清你是個什麽貨色,現在她幡然醒悟, 你又知道後悔了?”

什麽“幡然醒悟”賀為謙不完全明白, 又聽爺爺道:“馬後炮。”

賀英韶吐槽起來一點不留情, 他知道賀為謙一年到頭聽不到幾句真話,也到了該清醒的時候,“都說我們這種家庭不在乎真心, 相反這才是最可貴的東西, 在外面爾虞我詐久了,要是回家還帶着面具, 累不累啊?”

“就算談不上感情,也要做到相敬如賓,而不是反目成仇,看看你爸媽就知道了,我以為這些你比我明白, 沒想到你還不如……”

“不如什麽?”

“不如你弟弟。”

又關賀為聿什麽事,不過在爺爺眼裏他向來不如他, 從小到大誇獎弟弟的話賀為謙聽得多了, 倒背如流, 這不奇怪。

“要不是你奶奶走得早,還有你們這些小年輕什麽事?”

沒猜錯的話爺爺接下來又要開始回憶往昔,這是老年人的通病,賀為謙冷靜下來,明白話雖難聽, 但不無道理,他回來就是想求得談畫的原諒。

“我準備去跟她道個歉, 那件事是我不對。”

不管他眼下對談畫的态度如何,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談畫比他想的要重要得多,他如果不去做的話,将來一定會後悔。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都說人越老越像小孩,賀為謙這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正主在這,賀英韶得好好發洩一番,他活了這麽大歲數,還要替小輩的事操心,別提有多煩悶。

“您知不知道談畫現在住在哪?”

賀為謙誠心發問,賀英韶咳了咳,手摩挲着拐杖頂端精心雕刻而成的龍頭,拿着手機的手往身後藏,就在二十分鐘前,賀為聿發消息說談畫已經搬到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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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這點能耐都沒有了?我怎麽會知道。”賀英韶繃着臉,望向別處,只要有心,任何問題都能解決,他曾經不是沒給過賀為謙機會,反倒惹了一身騷,現在他不打算再插手。

至于賀為謙知道後會是什麽表情,不在考慮範圍內,他已然仁至義盡。

賀為謙讓秘書查過電話裏出現的陌生男人,結果顯示談畫身邊除了熟悉的親友外,再沒有其他可疑人員,談畫的個人信息被刻意保護,加上他那陣焦頭爛額,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爺爺,今天周幾?”

“周四,怎麽了?”

他靈光一現,一拍腦袋,談畫事業心強,不會抛下工作,估計現在已經回到“映然”安安穩穩地待着,他不用多此一舉,突然就無比慶幸當初沒有幹預,不然連人都找不到。

“爺爺,您……說完了嗎?”

地面很硬,泥土中混合着石子顆粒,硌得皮肉疼,賀為謙緩緩地呼吸,膝蓋傳來鑽心的痛楚,一手撐着地面,自顧自地站起來,身形搖晃了一下。

賀英韶背過身去,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繼續澆花,賀為謙異常情緒化,看到老人家的一頭白發,誠懇地說:“我先走了,您別氣壞了身體,過幾天我再回來陪您吃飯。”

章千凝和貴婦朋友一起打完牌回來,瞧見“失蹤”好幾天的大兒子,往他身後看,緊張地在他周圍繞了一圈,确保全須全尾,“老爺子沒為難你吧?”

“不留下來吃飯,急着上哪裏去?”

“我去找談畫。”

“你去找她幹什麽?!”章千凝嗓音忽地拔高,尖利到刺耳,賀為謙簡要地說了下,她欲言又止,只說讓他別勉強。

偌大的家裏,唯有章千凝喜怒全寫在臉上,賀為謙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路上坐在副駕駛的秘書将平板遞過來,設計比賽入圍名單上,有一列作品的名字,由于尚在公示期,沒有透露對應的作者。

根據小道消息,談畫入圍決賽,除了她,還有一位“映然”的設計師柯洛靈,秘書揣摩他的臉色,說道:“談小姐能力出衆,在公司這些天獲得的成績有目共睹,她還大力發掘培養新的設計師,相信在談小姐這樣的優秀人才的帶領下,‘映然’會更加亮眼。”

賀為謙怪他多嘴,卻沒有真的動怒,點進去查看她的入圍作品,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不置褒貶,人肉眼看着放松了許多。

等到在“映然”設計部沒看到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好心情頃刻間蕩然無存,林铖聽說他來了下來接待,賀為謙大步邁過去,提起對方的衣領,低吼出聲:“談畫呢?”

林铖一米七五,比賀為謙矮了大半個頭,氣勢瞬間被壓下去,“離、離職了。”

“誰允許的?”

“那個談……談小姐說事先跟您打過招呼,我又聯系不上您,我就以為……”林铖欲哭無淚,背後沁出冷汗,依這陣仗來看,壓根不是這麽回事。

賀為謙松開手,被推力推着向後的林铖跌坐在地上,是下屬扶住了他,賀為謙拿起旁邊桌上的水杯往地上猛地一砸,玻璃碎裂的聲音久久回蕩,

“你以為什麽?不是說了等我回來再說?”

秘書見狀讓圍觀的員工散開回到工位,在公共空間,眼睛不敢直視,紛紛豎起耳朵聽。

被他眼底的猩紅一片駭到,林铖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如實道:“您是這麽說了,但您也沒說不讓她離職,我又聯系不上您。”

“談小姐說您讨厭她,不想聽到她的名字,要是她一直留在公司,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林铖終于說不下去了,幹咽着嗓子,聽賀為謙反問:“你也是這麽想的?”

他阖起眼皮,在黑暗中讓情緒冷卻下來,沒聽到回答,向前邁了一步,林铖退無可退,瞪着眼睛看賀為謙的手落在他肩上,“沒你的事了,你忙去吧。”

“……”

玻璃渣子被保潔打掃幹淨,賀為謙很快離開,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他今天過于沖動,事情偏離軌跡,有猜測被印證的慌張。

憤怒像是野獸被困于籠中所做的最後掙紮,賀為謙很清楚,談畫想走誰都攔不住,事已至此,他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更難的事還在後頭,賀為謙被瑣事纏得脫不開身,下屬跟着遭殃,籠罩在低沉的氣氛中,鄒宅這邊卻是其樂融融,鄒世邈的架子端不過三秒,被哄得眉開眼笑。

賀為聿送了外公一套玉石象棋和一本古董棋譜作為贈禮,到這裏還算是投其所好,在聽到每個棋子都是由他親手雕刻後,鄒世邈稀奇地端賞,笑得開懷,

“小聿有心了,你這手藝和誰學的?”

“小時候調皮,爺爺帶我拜過一位老師傅,想讓我學着沉下心來,也是想讓我體會'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後來太忙了不能常去,自己試着雕刻,還挺解壓的。”

“很久沒練有些生疏,您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不嫌棄,”鄒世邈看棋譜十分眼熟,賀為聿解釋說:“這是爺爺讓我轉交給您的禮物。”

“以前讨了那麽多次都不給,這次倒是舍得了。”

他哪能不明白這是老朋友發出的求和信號,翻了翻棋譜,沒表明态度,把東西交給管家收好。

賀為聿給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哪怕是仆人也有份,給鄒嘉逸的則是一枚男士玉石戒指,表妹稀裏糊塗領了證,他沒轉過彎來,

“我一個大男人,戴這些娘們唧唧的東西幹什麽?”

由賀為聿親手制作可見真心,短時間內準備得如此齊全,鄒嘉逸只覺得他用心險惡、早有預謀,到這份上說什麽都晚了,除了收下別無他法。

談畫靜靜地聽他們說話,她知道賀為聿有提前準備,塞了滿滿一後備箱,但沒想到這麽貴重又別出心裁,一向活潑的外孫女變得穩重起來,鄒世邈調侃道:“這就是你着急和人家領證的原因?”

她紅着臉往後面躲,親密地挽住外公的胳膊,說的話更大膽,“這不是想讓您早點抱上重孫嘛?”

“真是不害臊。”

鄒世邈刮她的鼻頭,“身體還沒好全就想那麽遠的事?手術考慮得怎麽樣了?”

以為老人家就愛聽這些,忘了原主的身體狀況,“快了,我心裏有數。”

“孩子不重要,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比什麽都強,小聿你以為呢?”

“嗯,畫畫的健康排在第一位,外公放心,我會和醫生溝通。”

快要忘記賀為聿也是醫生,相處下來他和調查結果上顯示的沒有太大出入,對談畫又上心,給了鄒世邈意外的驚喜,他放心大半,招呼大家去餐廳,邊吃邊聊,途中管家突然進來,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鄒世邈考慮到小輩在才沒破口大罵,沒去找賀為謙算賬,他就敢找上門來了,“讓他滾,別髒了我的地方。”

賀為聿和鄒嘉逸坐在主位的兩側,隐約能聽清那個名字,談畫摸不着頭腦,“外公,發生什麽事了?有客人來了嗎?”

“沒事,就是一個讨厭的人,不用管了,繼續吃飯吧。”

外公是個懂禮的人,不會平白無故與人交惡,誰能讓他有這麽大反應,再看賀為聿和鄒嘉逸一臉了然于心,談畫也猜到了所謂的“客人”。

賀為謙回來的時間,比她想得還要快。

桌子下的手被握住,賀為聿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以示安慰,談畫對他笑,被親人圍繞着,好似周圍築起了銅牆鐵壁,百毒不侵。

她沒什麽好怕的,做錯了事的人不是她,旁邊這位可是自帶光環的男主,夢只是夢,要是被夢牽着鼻子走,反而本末倒置。

吃完飯時間還早,今晚是家宴,鄒世邈早就退居幕後,特意讓鄒嘉逸騰出今晚的時間,談畫因為辭職得空,賀為聿也不需要加班,一家人少見地坐下來聊天。

多了位新成員,話題自然地往賀為聿身上引,傭人問談畫想喝點什麽,因為鄒嘉逸要了杯茶,賀為聿替她作了回答,意識到已經是晚上,改口道:“還是熱牛奶吧,濃茶容易影響睡眠。”

他的自然而然讓所有人為之一愣,極大地取悅了鄒世邈,談畫小聲地問:“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

談畫說過的每句話,他都不會忘記。

小夫妻時不時交頭接耳,今天是新婚夜,鄒世邈沒有留他們太久,站在門口目送,鄒嘉逸勸他,“外公,外面風大,回去休息吧。”

談畫這次離家代表的意義不同,她自小獨立,很早開始在外求學,但今天不一樣,她同賀為聿組建了新的小家庭,會開啓全新的生活。

“孩子長大了,”鄒世邈感慨,望向遠方于黑暗中隐匿的群山,喃喃道:“是好事。”

賀為聿開車回家,談畫照例坐在副駕駛,開了小半個小時到達樓下,下車時談畫蹦蹦跳跳地主動将手放在賀為聿掌心,同他一起走進樓道裏,把藏了一路的事問出口:“連我喜歡喝什麽茶葉這種細節都記得,那時候我們還不熟,你不會是對我一見鐘情吧?”

他罕見地做了個挑眉的動作,沒有賀為謙的輕佻怠慢,眉頭舒展,眼含笑意,“你猜。”

距離第一次見面過去的時間太久,賀為聿想起那時談畫正在和賀為謙說話,忽地轉過頭來,陽光不是很曬,談畫卻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走的是暗黑風格,不像網上說的甜美動人,平時很有距離感,一笑則透着嬌憨。

說不出的生動鮮活,透過裂縫一下照進他心底,留下深刻的烙印,賀為聿很久以後才明白,那種名為心動的情緒。

談畫沒有刨根問底,急忙帶着他往家裏走,原來租的房子沒有退租,以便穆書語時不時過來,空蕩蕩的客廳中央,憑空多出來一架嶄新的鋼琴。

穆書語辦事談畫向來放心,她将蓋在上面的紅綢掀開,表面是鏡面烤漆工藝,極具光澤感,手指拂過烏黑或象牙白的琴鍵,發出的聲音澄淨純澈,沒有雜音,她很滿意。

“說過要單獨彈琴給你聽,我也沒忘記給你的承諾。”

手臂向下形成斜線,做出“請坐”的手勢,談畫挺直腰杆,趁着不到休息時間,在鋼琴前坐下,開始彈奏《少女的祈禱》。

這首鋼琴曲整體很輕盈,時而歡快時而感傷,談畫彈得很順暢,将少女的心境和情感表達得酣暢淋漓。

接下來談畫又彈了另外幾首曲子,她的手法和技巧娴熟,讓人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滿滿的幸福感,很适合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

哪怕談畫沒有穿華麗的禮服、周邊的環境相對簡陋,也會讓聽衆覺得身處大禮堂,賀為聿全心全意地注視她,眸中全是欣賞。

結束時談畫很有儀式感地微微鞠了一躬,羞赧地抱住他,像剛結束兒童節表演的幼兒園小朋友,賀為聿順勢将她抱到腿上,精準地說出了所有曲目的名字,包括其中很小衆但談畫特別喜歡的一首,還點評了一番。

“很棒。”

三四歲談畫就擁有了第一位鋼琴老師,這不光是她無聊時的消遣,亦是必須要學會的技能,顯然他也掌握得很好。

賀為聿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談畫用力要抽回,被他握得更緊,“躲什麽?”

四目相對,明明賀為聿語調平緩,沒有質疑的意思,卻因為彼此的目光有了別樣的含義,談畫的手虛握了握,“我突然想起來,我剛剛沒有洗手。”

“沒事,等會一起洗,”說實話,他的大腿肌肉有些硬,談畫坐的不太舒服,賀為聿不讓她亂動,語不驚人死不休,“再說了,你有哪裏我沒親過?”

挑逗的話語,被賀為聿低沉暗啞的嗓音襯得有了幾分認真。

像青春期習慣逗弄少女的少年,他透露的那點壞不惹人反感,相反放下了僞裝和防備的賀為聿讓人很是心動。

如果說前一句話談畫還不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那麽後一句就實錘沒跑了,賀為聿不給她躲的機會,将她摟在懷中,鬓邊的發被拂到耳後,露出一張純潔又妖豔的臉。

談畫因他的話甫一擡頭,擦過他的唇邊,沒看清上揚的弧度,将自己送上門,驀地被他吻住。

因為情況特殊,賀為聿最近穿西裝的頻率額外高,平時看他穿白大褂和休閑服居多,談畫見慣了穿着各種西服的男人,但每次看到賀為聿,還是會眼前一亮。

他穿着談畫縫制的襯衫,潔白如新,搭配黑色西裝褲,一雙長腿逆天,順滑的面料包裹着緊實的身材,一出現就是一道絕美的風景。

白天是翩翩如玉的貴公子,現在他領口的扣子開了幾顆,雙腿繃緊,喉結滾動,将談畫抱在懷裏肆意親吻,性感的長睫緊緊閉着,是截然不同的模樣。

談畫一緊張就想攥點東西,賀為聿将襯衫從她的手下解救出來,和她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攬着她的腰,這樣一來賀為聿就沒有多餘的工夫讓她緊貼着他,談畫不斷地向後躲,賀為聿則微微仰頭,以仰視的姿态追逐着她的唇舌,有種信徒般的虔誠。

就在談畫快掉下去時,賀為聿将她撈了回來,聲音裏像是帶了把鈎子,第一次對她叫出她的小名,“畫畫,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情緒飽滿到快要溢出來,賀為聿曾經以為永遠只能躲在角落裏旁觀她的幸福,當他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只說出了最基本的事實。

“嗯。”談畫今天同樣是白上衣,底下是黑裙子,青春洋溢,怕一發不可收拾,制住了要伸進她裙子裏作亂的手,紅着臉喘氣,連音調都變了,“還沒洗澡。”

“好。”

在外邊奔波了一天,賀為聿不想讓他和談畫在草率倉促中結束,将人打橫抱起去了對面,想到什麽調笑道:“今晚去我那,試試床夠不夠軟。”

抱起談畫不費吹灰之力,畫面一轉,浴室裏蒸汽彌漫,談畫坐在洗漱臺上,屁股下墊着厚厚的毛巾,她被胸前的腦袋拱得偏過頭去,餘光裏模糊的鏡面上映照出大片裸、露的背。

除了刺目的冷白,餘下便是無處不在的紅,像牆面被潑上鮮豔的顏料,賀為聿眼神晦暗,似愉悅又似痛苦,一旦觸及情、欲,冷靜和嚴肅都不複存在,唯餘本能的索取。

“畫畫……”

又喊她的名字,還非得要她的回應,不然寧願停下來用執拗的眼神望着她,今天的前奏額外地長,就好像面對心愛的禮物舍不得拆開,等待的時間更久,也許歡愉的情感也能長久地延續。

賀為聿努力地取悅她,談畫的手扶不住濕滑的牆壁,一股腦兒地往旁邊躲,偏偏他的眼神那麽認真,唇角沾着晶瑩,讓她瞬間失聲,“你、你……”

“不是你說選擇我是因為我活好,那我肯定不能讓你吃虧。”

明明從未做過這些事,說得像流連花叢的老手,談畫沒想過曾經的玩笑話會報應到她身上。

甚至讓談畫在想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賀為聿,竟然還會說這些話來逗她,是他又仿佛不是他,如果說不是的話,他的隐忍與渴望,明明是那麽熟悉。

衣物散落一地,一直延續到浴室門口,傳來的聲音如顆顆石子被投入湖面,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一切,熱烈的情愫充斥着這一方空間。

談畫嘴唇發麻,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腫了,對方隐忍到極致才開始一點點地釋放,談畫很清楚沒有還手之力,與他交換氣息,感受他身上清涼冷冽的味道。

汗水從下巴處滑落,眉頭擰得死緊,他們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面對面,距離極近,談畫站在懸崖邊緣,一眼便淪陷。

慢慢靠近他,替他擦去快要落到眼睛裏的汗珠,迷蒙地盯着充血的紅,正要咬上去,這次賀為聿幹脆沒有逗留,直接探入。

瞬間充盈的感覺讓他們彼此都有些不穩,從平緩到激烈,談畫的主動讓賀為聿每個細胞都興奮起來,靈魂為之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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