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第37章 37℃
由于體力虧空的原因, 謝仃睡眠質量頗好地一夜無夢。
她中途醒了一段,睡眼惺忪地想辨清時間,但暖風吹拂發絲的感受太舒适, 她擡手捉了下, 很快又睡過去。
恍惚中似乎有人接住她垂落的手, 很輕地扣下, 以免她磕碰到。這段記憶太模糊,很快被她抹去。
意識随卧室倦暖的光線漸漸蘇醒,謝仃将被角扯高, 蒙在眉眼适應片刻,才困意惺忪地睜開雙眼。
身體清爽幹淨, 衣服也被換過,她掀起薄被, 才支手将身體撐起,腰間腿間便傳遞來不同程度的酸軟,她蹙眉啧了聲。
這一覺睡眠質量不錯,謝仃簡單抻了抻手臂, 坐在床邊緩過片刻,終于算是恢複了身體的完整掌控權。
她擡手按過窗簾中控, 讓澄淨日光完整地傾灑入室, 視線點水循過那扇落地窗, 又飛速地收回。
……雖然早就對溫珩昱這方面的風格有所猜測,但回想起昨晚那些片段, 還是有些耳熱。
但某些意義上的确挺合拍, 謝仃不再去想, 鑽入洗漱間洗漱,然而剛看清楚鏡子中的自己, 就愣在原地。
平整的睡袍衣領之下,袒露在空氣中的那部分肌膚遍布吻痕,頸側、鎖骨、耳尖,她匪夷所思地挽起衣袖,果然手腕上也有。
只不過,被手铐遺留的痕跡襯淡了些許。
溫珩昱真是狗吧。謝仃有理有據地懷疑。
乍看起來就像遭遇了什麽非人待遇,她簡直不忍直視,無語地拎了拎衣襟,低頭鞠水洗漱。
耳畔落下熟悉的腳步聲,疏懈從容,漸行漸近。謝仃懶得回頭,待結束手中工作,再次擡起臉,便從鏡中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溫珩昱閑然倚在門扉,薄衫西褲沉斂雅致,鼻梁架一副銀絲框鏡,閑逸地淺呷手中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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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敗類。
謝仃從心底如實評價,她面上不顯,走近上前拿過那杯咖啡,抵在唇邊輕抿一口,稍有意外地挑眉。
“你也開始喝美式了?”她問。
“試用你買的滴濾壺。”他淡聲。
謝仃似笑非笑噢了聲,随他怎麽說,溫珩昱的習慣因自己改變是事實,她心情姑且不錯,錯身去卧室換衣服。
溫珩昱的人辦事果然缜密周到,衣物置備很齊全,她垂眸挑選着,忽然想起某事,向他算賬:“才來倫敦多久,那手铐哪來的?”
溫珩昱眉梢輕擡,疏懈應她:“昨天。”
那就是打賭的時候。但當時兩人從馬場回來還去了餐廳,他哪來的時間去買那個東西?
才想到這點,謝仃就遲緩反應過來——既然衣物可以置備,那特殊用品也可以。
……她閉了閉眼,調整呼吸,平靜地開口:“我姑且問一句,只準備了一副手铐?”
溫珩昱不答,斂目淺呷咖啡,随後散漫地放回杯托。他掀起眼簾,遞向她的目光玩味淺薄。
“想試試別的?”他懶然反問。
謝仃:“……”她就知道。
“之後再說。”她尚且還算從容,但人在心虛的時候總喜歡假裝自己很忙,于是她轉頭開始挑選衣服,“看你服務态度。”
溫珩昱低哂一聲,未置可否。
-
用過早餐,謝仃百無聊賴地從宅子裏遛逛,終于決定安排上此行最重要的事:學槍。
溫珩昱名下的私人獵場在溫徹斯特,車程僅一小時左右,由繁華市中駛入山脈小鎮,沿途景致安谧寧靜。
英國現在正值冬獵時節,謝仃許久之前就對此地的狩獵活動感興趣,但由于時間成本問題遲遲沒有實踐,這次機會難得,既來之總要玩夠本。
溫珩昱是獵場的實際擁有者,但僅為私人便捷,全權交予代理獵場主打理。六十餘公頃山林坪地,圍于綿延川脈之間,天幕之下廣闊無垠。
代理獵場主見到久違的老板,忙不疊趕來照應,謝仃正新鮮地打量獵場環境,沒在意溫珩昱同對方吩咐什麽,總歸再回過頭時,那名代理獵場主已經回了住處,将場地交給二人。
謝仃這次沒再裝,她對槍.械的确一竅不通,言聽計從地随溫珩昱去槍.械室挑選,衆多型號版式目不暇接。
她來了些興致,從展示櫃中逐一擺弄研究。基礎的端槍姿勢她還是知道的,認真嘗試哪款用着最順手,免得稍後實操受影響。
狩獵常用步.槍,但展示櫃旁另置一屋暗室,手槍沖鋒霰.彈槍盡在其中,森冷規整地羅列。謝仃頗為震撼地打量一番,确認這肯定是溫珩昱的藏室。
她雖然不懂槍術,但對槍.械略有了解,想了想,便從外面拎了把較為順手的M94,才離開房間。
剛踏出幾步,謝仃擡首,卻發現溫珩昱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一人,似在閑言交談。
能來這裏狩獵,應該是溫珩昱的熟人。她想着,漫不經意地向那邊走去,然而下一瞬便頓在原地。
男人側影挺拔修颀,眉目深邃矜雅,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卻延出薄情寡性的倨淡。似有所覺,他閑然向這邊循過一眼,微微挑眉。
靠。謝仃暗罵,地球怎麽這麽小。
居然是程靖森。
早前協助林未光跑路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謝仃勉強壓下心虛,對這位沉谙莫測的“長輩”敬而遠之,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朝溫珩昱身邊站了站。
“小叔,這位是你朋友嗎?”她問。
溫珩昱眉梢輕擡,也并不拆穿,示掌向她介紹:“程靖森。”
謝仃原本還思考對方不認識自己的可能性,但随即,對面的男人便向她微一颔首,從容問候:“謝小姐,許久不見。”
……那可真是太久了。
“我家小孩的高中同桌。”程靖森似笑非笑,同溫珩昱道,“見面不多,應該是不記得我了。”
謝仃默了默,晏然自若地打起哈哈:“想起來了,您是未光的叔叔?”
“她大概是不認我。”程靖森輕笑,漫不經心應她,“曼城林氏風頭正盛,想來過得不錯。”
謝仃心說要不我現在給林未光打電話,你們兩個慢聊吧,但這樣的話林未光可能會不遠萬裏來刀了自己。
于是她依舊從容颔首:“是挺不錯。事業蒸蒸日上,可惜比較忙,沒什麽私人時間。”
言下之意是感情生活暫缺,她仁至義盡,該推波助瀾的都到位了。
程靖森明晰她言下之意,未置可否地挑眉。他風度周至地向她颔首,随後扣回手中槍支保險,向溫珩昱懶聲作別:“不打擾你們二位,改日見。”
總算送走這尊大佛,謝仃心下微松,忍不住诽道:“地球怎麽這麽小,你們兩個居然認識?”
“校友。”溫珩昱淡然解釋,說她,“你倒是很會牽線搭橋。”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謝仃重新端起槍,理所應當,“要不是看林未光真的喜歡,我才懶得管。”
溫珩昱輕哂一聲,評價:“護短。”
謝仃覺得很合理:“朋友啊,而且是至交。你沒有嗎?”
他疏淡循過她一眼。
謝仃于是反應過來,彼此對于人際關系的距離感天壤地別,按照她的情感投入程度作标準,溫珩昱估計的确沒有。
也不錯,謝仃就覺得這點很好。他所有動搖與考慮的首位都是她,只此一名,再無旁人。
抛去某些因素而言,他們的确般配。
漫不經心地想過,謝仃掐斷思緒,言笑晏晏地仰起臉,步入正題:“不說別人了。溫老師,現在能教我用槍了吧?”
溫珩昱擡眉,接過她懷中那把M94,落手帶起一旁的彈藥帶,替她填充子彈。
M94是杠杆式步.槍,操作流程較其他更為繁瑣。男人疏懈斂目,上彈推膛複驗槍支,流暢且利落,調試後抛回她懷中,“別按扳機。”
槍有外露擊錘,稍有不慎容易走火,謝仃知道這個,端槍研究了下,忽然問:“你平時用步.槍多?”
溫珩昱不答,從槍套取出一把格.洛.克,算作回應。
手槍狩獵的失誤率遠超步.槍,謝仃算是對這人的槍術有了基本概念,不疾不徐地随他進入狩獵區,并沒有深入山林。
步.槍采用抵肩立射,謝仃學着将姿勢擺好,還在思索是否有遺漏,右側鞋沿便被人從後抵過。
她怔了怔,還沒回頭問詢,耳畔便傳來溫珩昱低淡嗓音:“腿。再張開點。”
謝仃十分好好學生地聽從,稍稍改變了姿勢,但依然存在錯誤。身後人似是耐性告罄,擡膝頂進她腿間,右腳被後側方抵去,她下意識重心前傾,随後就被扣過腰身,朝後一帶。
溫珩昱扶在她腰側,懶聲提醒:“重心後移。”
距離過近,她抵在身後男人的懷中,這句話像是吻在耳畔一般,溫熱氣息似有若無地拂過,無端牽起她耳尖酥麻癢意。
溫珩昱以後最好別教別人。謝仃莫名生出這個想法。
有人親手教導,學習進程得到了質的飛躍,她很快就學會用槍安全與上膛卸彈,接受能力也超群,她認真時向來能辦好所有事。
彼此的距離不像教練與學員,但氣氛又的确平靜專注,與二人耳鬓相抵的暧昧互生抵牾。溫珩昱托起她持槍的手腕,掌心覆在她手背,引導着搭落扳機,五指并入她指縫。
子彈出膛,倏然刮起獵獵飓風,埋入遼闊川野之間,餘震未消。
後坐力的确不俗,謝仃扣動扳機前已經做好準備,肩頭還是被震得些許酸麻。她不以為意地按了按那處,利落地拉杆換彈,認真知會身後人:“繼續教,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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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還是很好學的。
脫離親手教導,謝仃自行實操幾輪,就已經大致适應過來,換彈上膛也找到了竅門,輕而易舉從新手階級更上一層。
她饒有興致地開始測試瞄準鏡,适應視線校準與射擊準确度,溫珩昱閑于管她,倚在樹下銜一支煙,随她自行探索。
接受新事物很簡單,熟練運用總歸沒那麽輕易,但謝仃全神貫注,也不覺時間流逝枯燥,勢必要在今日拿出一個漂亮的成果。
狩獵對動态視力與嗅覺靈敏的能力考驗極強,她瞄準天際盤旋掠過的飛禽,安靜等候,最終成功擊落一只鹧鸪。
雖然也有運氣成分在內,但無疑是巨大的進步。
謝仃滿意地收槍,依照溫珩昱之前所教,安全地對手中M94完成退膛,驗槍無誤後,她放低槍支,回首望向樹下那抹身影。
林間樹影斑駁陸離,流淌半影半光的碎陽。溫珩昱疏懈倚站,眉目矜峻深邃,眼潭如淡墨,其中描摹着她的身影。
不知看了她多久,也或許僅僅只是恰好與她對視。
川野相缪的天地之間,疾風飛掠,謝仃望着他,忽然輕笑。
她勾過槍支拉杆,帶着他所教授出的娴熟,從腕間稀松一挽,踏着光與風而來,眉眼佻姣,任情恣意。
——是走入他世界的,最後一塊拼圖。
溫珩昱淡然斂目,按了煙:“學會了?”
“學會了。”謝仃将步.槍放在一旁,松懈活動着手腕,“難怪你喜歡玩槍,的确有意思。”
步.槍不夠盡興,她準備回去報個槍術課,把溫珩昱藏室中的那些都學個遍。
謝仃走近了些,從他腰側槍套中取出那支格.洛.克,扶在槍身把玩打量:“那手槍呢,這個怎麽用?”
她似乎真的對這些産生興趣,今天問不完的問題。溫珩昱眉梢輕擡,并未直起身,只示意,“過來。”
謝仃今天是好學生,對他的祈使句也無甚所謂,聞言聽話地靠近。她毫不設防,手中槍支自然地持在身前,溫珩昱微一眯眸,在她邁近的前一刻,擡手将槍托錯開。
逆轉發生在瞬息之間,謝仃沒能反應,便被男人掐起腰身,調轉方向朝向曠野。
她背抵他胸膛,腰際桎梏的力道沉緩,持槍的那只手也被他自下而上地反扣,游刃有餘,卻不容置喙。
溫珩昱微一偏首,覆在她耳畔:“別做危險的事。”
嗓音溫和低潤,看似提醒,又似乎延出幾分警告的意味。
謝仃挑眉,倒也無辜解釋:“第一次摸手槍,不好意思。”
溫珩昱未置可否,不知信與不信。他從後固定住她持槍的手腕,淡聲教導她操作方式,簡潔且明晰。
槍與槍之間都有不同程度的相似,很輕易便能觸類旁通。謝仃若有所思地聽過,忽然問:“你為什麽喜歡用手槍?”
“輕便。”溫珩昱擡起她手腕,語意疏懈,“不會驚動獵物。”
謝仃唔了聲,似乎是聽明白。他收起輔助的力道,下一瞬,便聽懷中人平靜開口——
“的确。”謝仃說,“如果我現在要殺你,就很方便。”
話音未落。
謝仃倏然擡臂按槍,行雲流水不過半秒,在四目相對之前,冰冷槍口已經穩穩抵在他額角。
溫珩昱眸色稍沉。
謝仃拿槍的手很穩,做着此等性命攸關的危險行徑,她眉眼依舊純然無辜,似乎只是出于有趣。
俯仰之間,她輕輕擡首,看他疏淡斂目,眼底清晰盛入她身影,沉谙莫辨。
“确實很輕便。”謝仃依然像個好學生,拿槍抵着自己的教導者,認真提問,“這算‘危險的事’嗎?”
槍口冰寒,她食指嚴絲合縫地抵在扳機,似是噙起些許無害的玩性,施力向他額間頂了頂。
分明是受人掣制的生死境地,溫珩昱望着她,卻似不覺冒犯,眼底循過極淡的笑意,玩味稍縱即逝。
反制輕而易舉,但他不作動作,垂目聽她緩聲:“你猜,我剛才動保險了嗎?”
彼此目光與呼吸一同糾纏,沒有誰錯開,清晰地将距離寸寸抵消。謝仃笑了笑,近到唇息交纏的距離,她悄聲給出答案——
“我忘記了。”
扳機扣下。
槍膛回彈的同時,她下颚被人扳起,氣息一瞬纏繞交織。
那是掠奪一切的吻。
唇與唇相貼,吮咬糾纏,不留分毫喘息間隙。殺意與欲.望在吊橋時刻倏然相融,燃得烈烈,他們有更輕易容納兩者的方式,在彼此唇齒之間。
锢在她腰間的手臂勁銳有力,身軀緊貼,不是溫情逗弄的吻法,倒像要将人拆吃入腹。謝仃很輕地眯眸,齒尖抵在他下唇厮磨,嘗見隐隐血氣,難分究竟屬于誰。
持槍的那只手輕易被溫珩昱制住,卻是從額間落向頸側,他教導她如何舉槍,如何用槍,以及——如何殺他。
手背桎梏的力道不容置喙,謝仃不得不依從于他,指端被溫珩昱扣住,嚴密地禁锢在扳機之上,蓄勢待發。
扳機扣在她手中,槍口抵在他頸側,子彈随時将要出膛,而他們在接吻。
謝仃心跳得很快,呼吸不經意亂了,溫珩昱便徹底将主導權奪走。一切都是混亂的,糾纏、給予、承受,他們彼此始終指尖交疊,按在那枚扳機上。
真瘋。謝仃抵住扳機,如是想到。
——他們也彼此彼此。
對峙片刻,她呼吸不穩地錯開,力道也從槍柄松懈,任由溫珩昱将那支格.洛.克取走。
謝仃擡眸,見男人依舊疏懈閑逸,他指間把玩着槍支,重新将套筒複位,仿佛對剛才生死一線的威脅毫無在意。
“我上保險了。”她拈起指尖,好像仍殘留着克制的感受,懶懶問道,“還想讓我按第二次扳機,你真不怕死?”
溫珩昱未置可否,閑然反問:“怎麽不按?”
“不好吧。”謝仃無辜地看他,“殺人比較危險。”
她又恢複尋常的散漫,剛才那些鋒銳的冷感全然不見,連殺意都半真半假。
說的是“不好”,而不是“沒想殺”。
溫珩昱輕哂,懶聲:“不是舍不得我死麽。”
關于這句話的真實性,其實謝仃本人也難說答案。
回憶剛才手槍扳機的觸感,謝仃拈過指腹,那些荒唐的心驚與猶豫揮之不去,她眼底一瞬循過暗色。
将槍口指向溫珩昱的瞬間,她無端回想起那晚。限時一根煙的真心冒險,荒謬卻坦誠,她曾默問自己是否至今依然有恨。
答案是當然。
溫珩昱給她的感覺就像羅織密網,緊緊纏繞束縛着她,在将要墜落的時刻,卻又如安全港那般庇護她,時常讓她又亂又煩,恰如此刻。
原本只是隔岸觀火的消遣,卻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的人生已經纏繞糾葛至此,全然難分彼此。
那她呢?時至今日,是否還真的問心無愧。
可謝仃随心慣了,懶得問心。她收起思緒,情緒轉變輕松自如,對溫珩昱笑了笑,模棱兩可地回應:“你猜?反正估計你也沒信過。”
有些虛情假意她自己都分不清,問題留給他吧,她才懶得去想。
“下手的機會一直都有。”溫珩昱眉梢輕擡,懶聲應她,“好好把握。”
……這人倒是無謂将危險放在身邊。謝仃從前覺得是輕視,現在了解後覺得,其實并非如此。
他們的确是同類,對危險置若罔聞,只對馴服本身有所興致。
“是嗎。”謝仃挑眉,不以為意地走近,玩味打量,“你當初高高在上,看我落魄難堪的時候,肯定想不到今天自己會拿命來跟我賭。”
“——不過我很喜歡。”
她說着,眼底笑意浸深:“溫珩昱,我們來日方長。”
似挑釁似承諾的話語落在耳畔,溫珩昱斂目垂視,少頃,很輕地笑了聲。
“記住你說的。”他撫過她後頸,語意溫緩,“如果失信,我就派人封鎖消息,把你鎖起來。”
似乎真的具有可行性。
謝仃彎唇,順勢在他唇間落下一吻,散漫又狡黠:“來啊,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