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雲丞淮是早早的感受到人情冷暖的,父母意外去世的時候,她還沒有成年,需要監護人。
家裏的親戚,沒有人想要她這個麻煩。
當時她十五歲,剛讀高中的年紀,幾乎是一夜之間長大,對沒人願意做自己監護人這件事,并沒有多傷心。
父母的去世,她已經傷心夠了,沒有人管這件事情,她并不在乎。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對方願意不願意的問題,未成年必須要有監護人,還是必須執行的那種。
她被迫住進了,跟她血緣關系最近的姑姑家,天知道,她的姑姑只有二十二歲,剛畢業的年紀,還要帶她一個拖油瓶,一個月工資完全不夠用。
姑姑對她不冷不熱的,但從不缺她什麽,不親近,也不苛待。
提供一處住所,給足她一天的夥食費,平時話都不多說一句,她們的關系也就這這樣了。
還好,她十八歲之後,父母的賠償金打到了她的賬戶中,她把姑姑的錢,翻倍還了回去。
大學後她就搬進了宿舍,放假出去打工,聽說姑姑買房搬家了,她發了一句恭喜,對方沒有回複,更沒有跟她說新地址。
她當時就知道,姑姑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新地址,恐怕是覺得,她們至此兩清了。
得虧了兩人沒什麽感情,不然她穿書後,恐怕要難過很久了。
正是因為沒什麽可留戀的,她才能很快的進入惡毒女配這個角色裏面。
盡管,她要的是改變形象,不再做這個惡毒女配。
來到小說中世界的第一天,雲丞淮依然是女主眼中的惡女。
她目前的處境,改變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首先就是沈流年眼中的她。
而性格大變,一定會引起別人的猜疑,何況奪嫡之中,前身的那些阿姊阿娣都盯着呢,有一點點不對,就會讓人抓住攻擊。
正好,沈流年懷孕了,她完全可以用老婆懷孕,來解釋自己的變化。
無論是這個時代,還是她所在的現代,一直認為,一個人可以在有了孩子後成熟。
這樣的人是有,可一個是否幼稚,真不是因為孩子,但她可以用這個借口。
雲丞淮不自在的穿衣打扮完,發現沈流年不善的眼神,露出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把沈流年氣的夠嗆。
誰想有她的孩子啊,懷孕這件事,沈流年本來就是被算計,才跟前身圓房的。
沈流年只覺得惡心,恨不得一碗落胎藥,馬上打掉這個孩子。
哪怕因此,身體出現不可挽回的後果。
雲丞淮見慣了人情冷暖,再加上小說的內容,自然能明白沈流年眼睛裏面,對她有多麽痛恨。
小說中,沈流年懷着孕逃到了北齊,路上颠簸太過,沒能保住孩子。
沈流年的身體落下了病根,後來去異人谷解除标記,更是體弱多病。
哪怕數年後得了南秦的大半江山,當了史上第一位坤澤皇帝,最終由于身體太差,落的歌短命的下場,為別人做了嫁衣。
前身害沈流年受了那麽多苦,恨她是應該的,誰叫她繼承了這副身體呢。
雲丞淮看見沈流年對自己的态度,暗自嘆氣,她才過來第一天,又能如何。
三天肯定不能改變沈流年對她的看法的,她要做的是,留沈流年在王府裏面,等打消了對方殺自己的心思,再說日後的事。
她故作看不懂沈流年的眼神,擔憂的吩咐道:“王妃的膝上有傷,叫她的貼身婢女來服侍。”
“還有,王妃以後就搬到正院來住,叫她的那些丫鬟婆子都過來,好好照顧王妃。”
正院本就是王妃的院子,前身把人趕去了別的院子,自己霸占着正院。
古代主君,是沒有自己的卧室的,要是不去正院,或是別的妾室的院子裏,基本就是在書房歇下了。
前身熱衷于争奪皇位,每天腦子想的就是炫耀自己,和怎麽能在太女死後,自己當這個太女,身邊沒什麽側室通房的,勉強算的上潔身自好。
也是南秦規矩嚴謹,沒有正妻之前,哪怕身邊有那麽兩個通房,也絕對不能有妾室。
通房也不能超過三個,超過三個,外面就要考慮,是否把自己家的女兒嫁過來了。
清流世家培養出來的乾元嫡女,向來是四十無後才納妾的。
勳貴家族稍寬松些,當然了,要是未婚先納妾,也是沒人敢嫁的,最後只能跟低門戶的結親。
南秦重禮,哪怕是皇族也要守禮,前身想有一個能幫自己的岳家,身邊幹淨是必須的。
雲丞淮難得認可前身的一個點,就是身邊沒有什麽小妾通房,省的自己還要打發那些人。
只是,前身院子裏的婢女也太多了,莺莺燕燕的,看着就頭疼。
畢竟前身只是一個惡毒女配,身邊只描寫了重要人物,就是跟着前身一起刁難過女主的人,別的什麽,完全要靠前身的記憶。
而前身的記憶,對自己身邊的人,根本不能有一個明确的認識。
基本上,雲丞淮只能靠前身的記憶認人,多餘的,靠的還是自己。
有空她可以梳理一下前身的記憶,從中發現一些線索。
不過她是王上,身為王上,一句話吩咐下去,就算身邊的人背後有別的主子,表面上是不敢違抗的。
她的叮囑吩咐下去,沈流年的嬷嬷跟貼身婢女都來了。
這些人本就在正院外侯着,只要裏面沈流年喊一聲,她們闖也要闖進來。
沈流年有一個嬷嬷,三個貼身婢女。
得虧了房間夠大,十幾個人在裏面,也不顯得擁擠。
雲丞淮讓自己的婢女出去,自己坐在美人塌,看着沈流年的婢女幫對方梳洗。
院子外面幾十號人,各司其職,一點兒聲響不敢發出。
沒一會兒,蘭屏端了茶水過來,她倚在美人踏上喝着茶水,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沈流年的嬷嬷在一旁站着,餘光時不時的看向她,目光裏面有恐懼,還有疑惑。
應該是聽了她之前的吩咐,開始懷疑她的用意,也擔心自家姑娘的處境。
她們剛剛得知沈流年懷孕的消息,完全被驚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應對。
雲丞淮收回視線,往美人塌上靠了靠,她的頭發全部束起,跟丸子頭一樣,又用發冠跟簪子固定,一手撐着身體,一手端着茶水,高貴清爽中,又顯潇灑不羁。
她在想,除了粘着沈流年,還要做些什麽。
“殿下,該用飯了。”
她正想着,蘭屏提醒道。
雲丞淮看向沈流年,對方還沒收拾好,“等王妃一起。”
“多準備些王妃愛吃的,府中廚子不清楚,就問王妃身邊的。”
蘭屏沉默了一瞬,還是道:“是。”
雲丞淮不管蘭屏怎麽想,對着另外的婢女吩咐着,“讓人跟魏嬷嬷一起,把王妃的東西全搬到正院來,這裏以後就是王妃的院子。”
魏嬷嬷是沈流年身邊的,很是忠心護主。
她又道:“把本王的庫房打開,從裏面挑些好的東西出來,送到王妃這裏來。”
她一句接一句的吩咐,把沈流年身邊的幾個吓的夠嗆。
王上什麽時候這麽體貼了?該不會又要折磨自家姑娘吧?
誰讓前身的惡毒,已經深入人心了呢。
沈流年洗漱完,精神已經清醒了,日後能以坤澤之身登上皇位的人,自然不是什麽庸人。
只是雲丞淮的變化太突然,讓她震驚了一下,等震驚過後,恢複了平靜,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不管雲丞淮究竟要做什麽,一個失了勢的皇女,怕是只能在自家的王府耍耍威風了。
等她給身邊的人謀得了生路,雲丞淮在她的面前,就是紙老虎。
她倒要看看雲丞淮要唱的是哪出戲,戲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