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雲丞淮被兩人的親密接觸給驚了一下,先是擔心沈流年會不會生氣,然後又想抱都抱了,就這樣吧。
她本就沒有什麽乾元,坤澤的自覺,幹脆把人公主抱了起來。
不得不說,沈流年真的好軟,香香軟軟的,抱在懷裏真舒服。
可馬上,她就不胡思亂想了。
她這樣的動作,惹的沈流年抓緊了她的胳膊,把她的胳膊抓的生痛,眼淚差點兒出來,哪有心思再想什麽香軟老婆。
雲丞淮突如起來的動作,驚到了所有人,沈流年沒有驚呼,反倒是旁邊的婢女驚呼出聲。
她沒有搭理,大步走到羅漢床邊,然後把沈流年放在上面。
沈流年聞到雲丞淮身上濃重的柑橘沉香氣息,把自己整個人給包裹起來,她立即繃直了身體,語氣不可思議中帶着憤怒,“雲丞淮?你做什麽?”
雲丞淮只覺得沈流年的聲音很好聽,特別是叫她的名字時,由于嗓音沙啞不能用力,她竟然感受到了一點點溫柔。
要不是後面的質問的話,當真是有點兒動人的。
她被自己的感受笑到了,沈流年怎麽可能對她溫柔。
但她可以溫柔,她先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沈流年的邊上,柔聲道:“夫人先歇息,這件事我來處理。”
她拿起桌上的空杯子,在手上把玩了一下,随即把杯子“砰”的一聲摔到薛嬷嬷的面前。
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把房間裏的婢女吓的都跪在了地上。
薛嬷嬷頭鐵的站的筆直,認為雲丞淮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她冷聲道:“薛嬷嬷,你是在質疑本王的決定嗎?”
雲丞淮心裏輕哼一聲,她絕對不會讓人阻擋自己的求生計劃的。
先不說前身得罪了太多人的,其中還包括自己的母皇,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還是沈流年。
沈流年的離開是她被囚禁的理由,十年後,沈流年還會餓死她。
生殺大權都在沈流年的手裏,別人欺負沈流年,就是在欺負她。
她會讓別人欺負自己嗎?當然不會。
剛好趁此機會,整頓一下楚湘王府上下。
“殿下,老奴不敢。”薛嬷嬷作威作福慣了,沒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雲丞淮一發火,薛嬷嬷就怕了。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奶娘而已,皇家的女兒,不缺奶娘,出生起身邊的奶娘就有三個,她只是不一樣在,自己是先皇後身邊的老人,王上敬的從來都不是她,是看在先皇後的份上,給了她幾分薄面,長此以往,叫她以為自己是王府的主子了。
實際上,她不過就是一個下人。
若是雲丞淮不發火,薛嬷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還沒能找清楚自己的位置呢。
雲丞淮自然不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她緩緩的坐到羅漢床上,倚在上面,眼神幽幽的從那些跪下的婢女臉上掠過。
沉默了半響,眼看房裏的氣氛越來越僵,她不冷不淡道:“薛嬷嬷不敬王妃,以下犯上,即日起禁止進入王府,其女蘭屏,送回家中。”
薛嬷嬷忙磕頭求情道:“這是老奴的錯,與屏兒無關啊。”
蘭屏原本是跪着的,聽到她的話,忙把頭磕在地上哭訴,“殿下,求您不要趕屏兒走。”
“安遠。”雲丞淮沒有要跟她們多言的意思,直接叫人進來。
安遠是她的侍衛長,鎮國公府那邊安排過來的人,能完全的信任。
安遠一襲黑色飛魚服,快步走進來,“諾。”
無論在任何時候,安遠跟她的距離,永遠不會超過她的聲音範圍。
“趕走。”
雲丞淮毫不留情,要想整治王府,就要先從她的身邊開始。
她身邊的婢女太多了,背後的主人更不會少。
至于侍衛不一樣,那是她的親衛隊,一共三十六人,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是當年老鎮國公為前身挑選的,說是死士也不為過。
其實這是雲丞淮現代人的思想,在所有人看來,她已經手下留情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奴仆的生死,僅是上位者的一句話,大多數人處理奴仆,一般是打板子流放,留一條命扔到莊子上。
她只是把人趕回家,一點兒皮肉傷都沒有讓對方受,放在古代就是寬和待人。
因此,安遠一過來,薛嬷嬷跟蘭屏沒敢多待。
安遠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要是讓她丢出王府,她們的臉也就沒了,蘭屏可還沒嫁人呢。
想到此處,她們不敢再說什麽,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雲丞淮輕咳嗽一聲,“以後正院的一切事物由王妃說的算,你們要聽王妃的話,懂了嗎?”
“是,殿下。”剩餘的婢女趕緊應了。
薛嬷嬷跟蘭屏都被趕出去了,她們可沒有一個做奶娘的娘親,敢出言頂撞,恐怕要打板子了。
雲丞淮不清楚下面人的腦補,反正只要王府上下老老實實的,把沈流年當成真正的王妃敬着,對她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沈流年舒心了,她就舒心了。
一旁的沈流年蹙眉,欺負她的人,她肯定是不會放過的,若她離開,滿王府欺辱過她或是她沈家人的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而薛嬷嬷跟蘭屏,前者針對她,後者針對她陪嫁過來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想的是自己處理掉這些人,沒想到雲丞淮突然轉了性子,把自己最信任的嬷嬷跟婢女趕出了王府。
可惜只是趕出去,便宜她們了。
對于雲丞淮的做法,沈流年總覺得她可能在盤算什麽事情。
雲丞淮哪能盤算什麽啊,保命而已,并且有點兒擔心沈流年的腿。
昨晚跪了那麽久,又懷孕了,多虧沈流年身子骨好,否則一番折騰下來,早就受不住了。
沈流年沒風寒沒怎麽樣的,估計跟習武有關。
想到這裏,雲丞淮覺得,自己要早點兒撿起前身的武術底子,古代的醫療環境太差,一個不好是會死人的,有一個好的身體比什麽都強。
不過,雖然沈流年沒有得風寒,但跪了那麽久,膝蓋肯定很嚴重。
起床時,她有聽到沈流年的婢女吸冷氣的聲音,想來是看到對方膝蓋上的傷,才有此反應。
剛起那會兒,婢女還沒給沈流年上藥,她們想的是回到自己的院子上藥,沒想到被留了下來。
想着應該是上藥要把下身的衣服脫掉,有她在不方便。
雲丞淮善解人意道:“南靈,照顧好王妃,記得給王妃上藥,你們伺候好王妃,叫府醫早晚來給王妃請平安脈。”
南靈是沈流年的貼身婢女,比另外兩個更得用。
她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本王去前院了,午膳來陪王妃。”
說了一句,她又溫聲,專門對沈流年道:“夫人,我先去了。”
沈流年:“......”
雲丞淮整理了一下衣服,離開前往邊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沈流年不滿的表情,知道對方不想讓自己陪。
能怎麽辦呢?她的求生欲,可不允許她不陪着。
沒有什麽比陪“老婆”更重要了,哦,古代該叫妻子或者夫人吧?
雲丞淮邁步往院外走去,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道視線,盯着她走了許久。
“你們說,雲狗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屋子裏只剩下沈流年主仆時,她倚在羅漢床上,懶洋洋的擡眸。
南靈将信将疑道:“或許是,因為子嗣?如今陛下乾元女兒衆多,而乾元孫女只有一個,還是......”
還是皇帝最不喜歡的八皇女生的,八皇女的母妃,曾經風光一時,後來母妃用巫蠱謀害帝王,結局賜死。
至此八皇女被厭棄,如今二十二了,也沒有封王。
很多人說,娘親因為有了乾元孩子而貴,事實上,娘親受到主君的寵愛,孩子才有地位。
除非是娘親本身地位不高,又不得主君寵愛,才有了娘親憑乾元而貴的說法。
八皇女的處境,跟娘親息息相關。
不僅是皇家,勳貴世家,乃至普通人家也是這樣。
沈流年不認為,自己懷孕了,就能改變雲丞淮對自己的态度。
兩人成親半年,已成定局,無法更改,以她對雲丞淮的了解,這人絕不可能對皇位死心。
有了孩子,說不定會讓當今聖上改變主意,讓雲狗重獲繼承皇位的機會。
或許雲丞淮就是這樣想的,就格外重視她腹中的孩子。
不光她這麽認為,連她身邊的婢女都是這樣覺得的。
“恐怕,楚湘王就指望着姑娘肚子裏的孩子翻身了。”徐嬷嬷上前一步,沉聲說着。
徐嬷嬷是跟着沈流年陪嫁過來的,從她身邊的人,還一直叫她姑娘,就能聽出來,沈家來的人看到自家姑娘在王府裏面受苦,心中是有氣的。
沈流年冷笑一聲,“翻身?她憑什麽?”
雲狗多麽尊貴的身份,但凡她有點兒腦子,都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這只是開始,沈流年看的很清楚,一旦雲丞淮犯錯,何止禁足一月那麽簡單,搞不好會一直圈禁在王府,再也出不去了。
偏偏雲狗看不清楚,以為是娶了自己,才遠離皇位的。
未婚皇女不止雲丞淮一個,怎麽就是她來娶自己呢?不過是皇帝早就厭棄了她罷了。
徐嬷嬷有些擔憂,“可是姑娘你現在懷有身孕,要是楚湘王達不到自己的目的,我怕......”
“不用擔心,再怎麽樣,結果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短短半年,沈流年從家裏嬌養的坤澤女兒,變成寄人籬下,飽受欺辱且有名無實的王妃。
她早就習慣了,在适應了之後,她自然不會束手就擒。
不管雲丞淮的反常是因為什麽,只要不傷及她跟自己身邊的人就行。
但沈流年不是坐等結果的人,“李昭賢的人,什麽時候過來。”
“姑娘,真的要見北齊太女的人嗎?”南靈有點兒擔心。
“嗯。”
沈流年沒有解釋,她明白身邊人的擔心,在南秦見北齊太女的人,一旦被發現是死罪。
可若別人不讓她活,那大家就一起死好了。
要是她活不了,她一定會把匕首,先一步插進雲丞淮的心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