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南靈撿起桌子上的油紙打開,裏面抱着幹淨的紙,上面寫着一行字。

沈流年沒有去拿,只是看着上面的字,臉色有些陰沉。

雲丞淮好奇的看過去,求知欲很明顯。

沈流年既然當着她的面打開了包子,就沒有要隐藏的意思,示意南靈把紙條遞給她。

雲丞淮接過紙條,上面的字讓她蹙起了眉頭——王妃可忘記了與本殿下的約定?

落款蓋着北齊特有的私印,要是讓人發現,是會覺得沈流年通敵的。

雖然南秦與北齊的十年合約未到,但不管哪國的國力能完全碾壓對國,十年停戰和約,不過是一紙空談。

兩國只是維持着表面的和諧,有種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一張紙或許證明不了什麽,可人言可畏,肯定免不了一番調查,放在沈流年身上,身為中立的沈家人,則會加倍懷疑。

對方沒有想置沈流年于死地,只想給沈流年找麻煩。

如果雲丞淮還是前身,看到這樣的紙條,恐怕會馬上發作,沈流年包括其身邊的人,都免不了一場災難。

沈流年還好,最多是禁足罰跪,而南靈北竹這些婢女,不死也要脫成皮。

沈家奴婢們,以前身的性格,定是要死上幾個才行。

說不定小說中,前身就是看到了類似的東西,對沈流年變本加厲,惹的沈流年不得不跟李昭賢合作。

“夫人,此人意圖髒你。”雲丞淮認真道。

髒她?盡管雲丞淮用詞奇奇怪怪,沈流年大概明白這個字的意思。

讓她意外的是,雲丞淮居然信她。

“你信我?”

雲丞淮“嗯”了一聲,重重的點頭,“自然。”

“此人應該是北齊太女李昭賢吧,早就知道她來上都了,沒想到居然這麽膽大妄為,膽敢上門挑釁了。”

她輕哼道:“李昭賢該不會以為,我會因此對你心生懷疑吧?”

“不得不說此人心機之深,想要通過我的手逼迫你,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沈流年本就有離開南秦的想法,只不過顧慮太多,沒辦法說走就走。

小說中對方沈流年下定決心離開的原因,一是因為前身的苛待,二是因為李昭賢的給出的承諾。

雙方都在算計沈流年,不斷的逼迫她做選擇。

沒有人比雲丞淮更知道前身陰暗的想法了,前身每天想着,用什麽方法,可以讓沈流年死的悄無聲息。

到那時,沈流年的億萬嫁妝,還有王妃之位的空缺,可謂是一舉兩得。

前身想拿了沈流年的嫁妝,再續娶一個家世好的王妃。

只是她們剛成親,短時間內出事情,要是查出來什麽,那她就完蛋了,所以前身在府中磋磨沈流年,對沈流年身邊的人,動則打罵,板子都打了不少。

在上都城,前身是皇女,在南秦擁有頂級的話語權,豈是遠道而來的沈流年能阻擋的。

前身為人嚣張跋扈,又欺軟怕硬,還足夠的歹毒,經常用沈家奴婢的性命威脅沈流年。

李昭賢的挑撥算不上高明,但給前身找一個懲處沈流年的理由足夠了。

“她不是讓你懷疑我,她是給你一個怪罪我的理由。”沈流年平靜的解答雲丞淮的問題。

李昭賢的陰謀是擺在明面上的,由頭遞給你了,單看你自己用不用。

前身肯定是會用的,雲丞淮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何況她還要抱沈流年大腿。

她幹笑一聲,“怎麽會,我不是這種人。”

你不是,誰是?

不過沈流年沒有打算在這上面過多糾纏,她簡單吃了幾口粥,随後放下了勺子。

“你好像并不驚訝李昭賢在上都,更不驚訝我與她認識。”

雲丞淮還是嫩了點兒,表現的處處是破綻。

有些事情就是說多錯多,不說話遠比說話好,解釋只會越解釋越亂。

她難道能告訴沈流年,她看過小說,再來一波劇透嗎?

她想了想,老老實實道:“昨晚,我聽到你跟北竹說的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并沒有因此要找事的意思。

沈流年挑眉,對此沒有發表看法,北竹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雲丞淮主動解惑,“我剛洗漱完出來,就聽到你們在大聲密謀。”

她洗漱完回房,一路暢通無阻,剛進門就聽到了她們的在說這件事。

沈流年:“......”

雲丞淮忙擺手,她只是開了個小玩笑,“就是意外聽到的,夫人不要多想。”

“意外?”沈流年嗤笑一聲,“你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雲丞淮臉上的笑容一僵,顧不得繼續吃,讪讪求饒道:“夫人,我真的是意外聽見的。”

其實她就是故作求饒,她明白就目前為止,沈流年不會殺她,她對自己的重量有數。

沈流年不管是要留還是要走,暫時都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這樣的話,沈流年也只是吓唬她,也有可能是為了試探,她就配合一下又有何妨。

沈流年一眼就看出她是裝的,冷笑了一聲。

就跟剛剛她沒有把包子裏面的紙條藏出來一樣,她不怕雲丞淮知道。

對沈流年來講,跟李昭賢合作是與虎謀皮,與雲丞淮的合作同樣不是什麽好事。

只能說,她現在的選擇太少,想要改變自身處境,要做的事情太多。

在南秦上都城,她的勢力有限,選擇一方合作,對當下形勢有好處。

但這畢竟是南秦都城,李昭賢的手段再歷害,也會束手束腳的。

“此事,你怎麽看?”沈流年誰都不信,對她來說,跟誰合作最為穩妥,那就是她的選擇。

雲丞淮愣了一瞬,腦袋快速運轉。

沈流年把紙條給她看,雖然她不知沈流年為何沒有避開她,但有一點兒她清楚,對方是不會跟李昭賢合作了。

兩方選擇其一,首尾兩端必定出事。

李昭賢可不是個好相處的,絕不會給人留退路。

所以沈流年在心裏已經選定了她嗎?要麽就是先答應跟她的合作,用來穩住她。

昨晚跟沈流年達成合作,盡管她清楚自己的優勢,可還是心有顧慮,現在的結果表明,兩人合作的開端很好。

“太女知道了李昭賢在上都,必不會輕易放過,不管上都城誰與李昭賢聯系,怕是都要被太女盯上......”

雲丞淮分析到這裏,忽然明悟了,沈流年怕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選定了她吧。

太女雲承繼可不會看着沈流年離開上都城,小說裏面對太女雲承繼沒什麽筆墨,基本是一筆代過,但能穩坐太女之位二十多年的人,定不是一般人。

她如今是在現實的世界,局勢無時無刻不再變化。

雲丞淮想到此處,問道:“要是太女知道你跟李昭賢聯系,會怎麽樣?”

沈流年眸子微眯,雲狗當真是變聰明了。

聰明點兒好,與聰明人合作,總比跟個蠢貨合作安全的多,省得壞她的事情。

若不與雲丞淮合作,她短時間內就要離開南秦。

既然與雲丞淮達成了合作,布局上是得變上一變了。

“所以我把紙條給你看了。”沈流年的話已經算的上直白了。

雲丞淮是太女的親妹妹,她們提前通過氣,就算太女調查到沈流年的身上,這件事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實沈流年在賭,在她看來,雲丞淮與她合作,為的是她的錢,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至少有一點,在孩子出生前,她們的合作,應當是穩定的。

雲丞淮明白了沈流年的意思,心情有點兒沉重。

前身在沈流年的心中,是沒有什麽信譽的,她們的合作,一定是她想要得到些什麽。

誰能知道,她要是只是能自由的活下去,不是囚禁一生。

她想信,以古人的智慧,是不缺娛樂手段的,但那是囚禁,不是禁足那麽簡單的,她現在還只是禁足期間,要是歌舞升平的,皇帝那邊必定有更重的懲罰給他。

王府雖大,一輩子困在其中,直到死亡,哪個正常人能忍受的了,正常人到最後怕也是不正常的了。

雲丞淮的目的很簡單,不要落的跟前身同樣的下場。

沈流年不相信她是正常的,或許跟她合作,也是形勢所迫,太女發現了李昭賢在上都城,很快就會查到她們在接觸的事情,跟她合作能有效避免懷疑。

小說中前身只想拿着沒什麽可信度的“證據”,當作對付沈流年的理由。

沈流年沒有選擇,是讓前身害死,還是等着太女來興師問罪,只得逃離南秦。

随着知道的越多,雲丞淮越能體會到沈流年的被命運推着走的無奈。

一個嬌寵着長大的姑娘,婚後受盡屈辱,逃離後落胎,挖去腺體失去了半條命,再加上家人的陸續去世,失去了太多對她重要的人,其中的一件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幾乎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而沈流年全都受了,每時每刻都在承受着身體心理的雙重打擊。

這一切都是從前身開始的,雲丞淮在想,若她是沈流年,怕也會恨不得殺了前身方能解心頭之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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