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陳姨，”邱淼然站姿僵硬了一瞬，手指蜷緊成拳又松開，“她不是…”

紀佳魚輕輕笑了笑，杏眼半眯着，眉眼中更添幾分媚意，

“其實我姓紀，也可以叫我佳魚。”

“不好意思，紀小姐，我離得遠，剛才沒看清，”陳姨扯起唇角，笑得尴尬，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聲音越來越小，

“你們其實不像的…”

她的長相，其實并不像林小姐，遠遠一看，只是有幾分神似。

而且，陳姨第一次見到邱總帶人回家，難免會多想。

邱淼然站在水晶吊燈下，金絲眼鏡上閃過光，半張臉匿在陰影裏，白色燈光打在高挺的鼻梁上，留下剪影，

她此刻微微側頭，并未對所謂的“林小姐”做出解釋，“紀小姐，這是陳姨，她休假回來了，以後一起住的。”

“既然一起住，陳姨以後叫我佳魚就行，邱總也是…”

邱淼然叫她“紀小姐”，好生疏，又回到了兩人剛認識的稱呼，仿佛紀佳魚之前的“追求”都白費了般。

至于“林小姐”是誰？

顯然，邱淼然有事情瞞着，但紀佳魚并沒有繼續追問，

也沒有追問的必要。

她并不在意邱淼然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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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舊情人，理應很多，這很正常。

陳姨向兩人問了好，獨自上樓，回自己房間裏去。

紀佳魚也向旋轉樓梯的方向走去，

“紀小姐…”

紀佳魚緩緩回頭，“怎麽了，邱總？”

邱淼然喉間一癢，莫名吞了口水，瘦弱嬌小的女孩披着屬于她的貼身絲巾，站在紅木樓梯上，就像是一副油畫，

這個角度能看清楚，吊帶裙子緊緊貼着紀佳魚的腰，她的腰那麽窄，綢面的衣料勾勒出腿部線條，

再向下，露出圓.潤的膝蓋，雪白纖細的小腿，引人遐想。

邱淼然頓了頓，想起紀佳魚之前說得話，便改口，“佳魚，我剛才不是那種意思，我是說…”

“邱總，”紀佳魚手指輕輕捏了捏絲巾，

“是我太主動，吓着你了？”

聲音還是那樣甜軟，有些懵懂，帶着不知所措的味道。

比起故作引.誘的姿态，她現在更誘人了。

紀佳魚睫毛緩慢地眨動着 ，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今天有點晚了，邱總想說什麽…不如明天再說？”

邱淼然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是那種意思，我只是想不清楚，我們的關系，似乎發展得太快了，”

“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邱淼然的聲音從樓梯下方傳來。

“邱總救過我的命，”紀佳魚靠着欄杆向下看去，一縷發絲被她輕輕撩到耳後，指尖染了鮮紅的蔻丹，襯得她的臉又白，又很嬌小，

“我喜歡邱總，所以…您不必道歉，”

“那晚如果不睡您，才是我的損失。”

言語火辣，聽起來，似屬于小女生的炙熱告白，充滿對于敬愛之人的滿腔愛意。

影大科班出身，紀佳魚的臺詞功底很好。

邱淼然眉頭跳了跳，鼻尖蓄了幾滴細小的汗滴，喉頭莫名發緊，腦子裏仿佛禮花炸開般，亂哄哄的，

喜歡…

喜歡是種怎麽樣的心情？

她喜歡我…

她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偌大的廳堂裏，紀佳魚的聲音輕輕緩緩，傳到耳邊很清晰：“我不是那種輕浮的女人，”

“我只對你這樣。”

她只對我這樣。

被人告白過，不止一次。

邱淼然身處高位，不少人願意投懷送抱，有男有女，

但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刻，

似乎在某個瞬間，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怦怦——”

很響。

邱淼然突然側過頭，修長的脖頸似乎變得更僵硬了，她掩飾性地咳了一聲，避開紀佳魚的目光，

視線下移，

紀佳魚纖細的腳腕白得晃眼，一下下輕輕踩在樓梯上，發出“嗒嗒”的輕響，像是小狐貍在夜晚輕悄地漫步。

邱淼然站在樓梯下方，推了推細細的金色鏡框，緩緩擡眼，

直到少女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樓梯盡頭。

……

一覺醒來，紀佳魚從床上坐起來，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恭喜宿主，續命值+5】，漲幅甚至超過了和邱淼然do.的那晚。

女生主動，通常不是直來直去的主動，而是要引.誘對方，讓對方主動，

但邱淼然不适合那樣攻略，邱淼然太悶了，也太正經，

不打直球，她甚至都不知道，紀佳魚在追她。

有時候，甜言蜜語和春宵一度，簡單的直球更會讓鐵樹開花，讓鋼鐵直女心動。

紀佳魚洗漱完，走進卧室通往的衣帽間，一排排裝着燈光的鞋櫃，還有塞了許多新衣服的衣櫃，

觸目皆是Balenciaga、Louis vuittion、christin dior、prada、miumiu…琳琅滿目，像是從商場剛進的批發貨，

當然，還有高定手工禮服，

似乎是堆成堆的大白菜。

哦，昨晚沒注意到，給她準備的塑料拖鞋是Chanel的。

李特助給準備的日常用品似乎有些誇張，

不喜歡那些logo太明顯，太誇張的…

有時候，衣服鞋子太多，難以抉擇，也一種痛苦。

好在紀佳魚沒有選擇困難症，對這些品牌，沒有固定的追求。

她挑了些衣服，又搭配好鞋子，慢條斯理地走下樓梯。

“紀小姐，這是邱總留給你的。”

紀佳魚在餐桌前坐下，接過文件，

早餐有中式的豆漿、油條、雞蛋，也有西式的牛肉三明治和蔬菜沙拉。

紀佳魚用餐紙捏着一塊牛肉三明治，咬了一小口，土司片被煎得很脆，牛肉片是嫩的，還有汁.水，很鮮香。

紀佳魚用另一只手翻開了文件夾，裏面是合同書，一式兩份。

同居協議。

甲方是邱淼然，乙方是紀佳魚，甲方雇傭乙方作為女伴，然後是甲乙雙方的權利義務，甚至還有保密條款，乙方應當保密，不得對外宣揚作為邱淼然女伴的身份……

乙方被錄用後，雙方共同約定的收入為XXXXXX/月，包含五險一金及其他國.家規定的福利。

……

用錢來買“女伴”，還要保密，

做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看起來有點渣。

邱淼然想要一個排遣寂寞的女伴，而她需要靠邱淼然刷系統的續命值，

是等價交換。

耳邊傳來椅子輕輕拖動的聲音，輕微的咔吱聲，

有人落了座。

紀佳魚仔細研讀着合同，吃完了牛肉三明治，拿起玻璃杯，裏面牛奶是溫熱的，隔着杯壁還能試到溫度，

“邱淼然。”

她突然叫她姓名，

不是“邱總”，也沒用“您”。

“嗯？”邱淼然放下手裏的玻璃杯，她拿起紙巾的一角，緩慢地擦拭着唇角，即使是吃飯的時候，也是斯文的，

“怎麽？不想簽嗎？”

工資待遇高過一線城市985本碩的研究生；而且“女伴”，這詞用得很含蓄，已經對她展示了充分的尊重…

面對這種合同，應該沒有人想要拒絕。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錢，”

“是你的人。”

空氣裏傳來筆尖滑動，刮擦過紙張的聲音。

“簽好了。”

文件夾被遞過來，裏面的合同抽走了一張。

餐桌之下，穿着熱褲的腿靠了過去…

邱淼然挺直的脊背僵了一瞬，金絲眼鏡的細細鏈條跟着顫了顫，漆黑的睫毛垂下來，掩着漸漸發暗的眼眸，默默移開了腿，

腳腕內側還殘留着，被腳尖劃碰過的感覺，

癢得，有點難受，

像是心尖被撓了一下。

邱淼然眼皮戰栗着，緩緩撩起，視線掃過去，

紀佳魚揚起尖瘦下颌，陽光在她發頂落下柔光，細碎發絲在額角留下微晃的陰影，她櫻唇淺笑，睫毛輕輕掃動，

像蝴蝶停下，在人心尖顫了顫，

“不公開可以…我要補償，”

“邱總要怎麽補償我啊？”

她看着邱淼然，淺栗色眼眸映着陽光，很透亮，是漂亮的顏色。

桌面下，紀佳魚踢掉了拖鞋，足弓繃起，再次靠了過去，隔着長褲熨帖的面料，腳尖輕輕刮過，

能感受到對方的小腿，有薄薄的肌肉，很緊。

下一刻，紀佳魚的腳被人握住，邱淼然指節修長，在她纖細的腳腕上捏了捏。

“叮”得一聲，筷子撞到盤子，又滾到地上。

坐在一旁吃早餐的陳姨立即起身，繞到餐桌的另一側，彎腰去撿筷子，

“邱總，我去幫您換一雙。”

“嗯。”邱淼然應道。

與此同時，握在腳腕上的手指松開了。

在被陳姨發現前，紀佳魚連忙縮回腳，

有種近似于偷.情的快.感。

手機屏幕亮起來，紀佳魚收到一條新信息——

【邱淼然】：別鬧。

紀佳魚抿唇笑，嫣紅色唇角沾了些牛奶，小舌探出來一點尖，輕輕舔掉奶漬，

【續命值+2】

邱總其實是愉悅的啊…

別鬧？差點真的相信了呢。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

【續命值累計+34】

【恭喜宿主即将進入下一階段，總裁的契約情人】

當然，總裁的契約情人，也是需要上班的。

“我還是想演戲，就算是情人，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吧？”

紀佳魚提了這個要求。

“當然，你有自己的工作，沒人限制你的自由…”

“但玩得再晚，晚上也要記得回家。”

她要求追逐事業，在邱淼然嘴裏卻只是“玩”，

——是輕蔑。

紀佳魚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又緩緩松開，徒留下指尖在掌心的刺痛感。

“嗯，謝謝邱總，我先走了，”她垂眸，掩住眼底的一絲冷意，站起身準備離開，“今天我有幾個經紀公司的面試。”

“你等等。”邱淼然止住她，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十分鐘後，李特助帶着一個文件夾趕過來，

“這裏都是秋水文娛旗下的金牌經紀人，紀小姐看看想挑哪一個？”

秋水文娛，是秋水風投集團控股的娛樂經紀類子公司，

——是屬于上位者的支配欲。

她似乎失去了選擇其他經紀公司的權利，必須在邱淼然的掌控之中。

如同夜莺得到了純金鳥籠，

同時，也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