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甜蜜(一)
第112章 小甜蜜(一)
甘甜的泉水從幽深的山林緩緩流淌, 沿着蜿蜒的山脈由遠及近,水流涓涓, 在岸邊的綠色青苔濺起細碎水珠,凝結在青苔表面,一顆接着一顆,晶瑩剔透,遠看宛如銀河。
仍是那間十平米的小型會客室,氣氛卻一掃之前的陰霾,似清澈的山澗将大山裏裏外外清洗一遍,清新透徹,帶着一股花草的芬芳, 忍不住沉溺其中。
門邊,一雙倩影交疊成一體,親密無間地相擁着。
什麽也不做,就那麽歲月靜好地抱着,似乎對方是一個永遠不會耗竭的充電樁。
藍蘇背抵門板, 身前一襲嬌軟, 鼻腔滿是沁心的發香。
“我們這樣抱多久了?”她問。
霍煙把臉往頸窩又埋了一截, 鼻梁貼着發燙的脖頸, 說:
“3分鐘。”
溫熱的氣息在敏[gǎn]的側頸搔刮一陣酥|麻,燙得藍蘇直縮脖子,撐着肩膀将人推遠:
“你幹嘛......”
尾音有點拖, 顫顫的,帶着些許無助,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霍煙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眸底火焰燎燎:“我想吻你。”
藍蘇眼睛一瞪:“還嫌我的嘴不夠破!”
霍煙委屈:“我輕點。”
藍蘇不答應,臉別到一旁, 手用力把這人稍稍推開:
“唉呀,好了,在外面呢,注意點形象。”
右腳往旁邊一跨,把身子從霍煙和門板之間抽出來,繞到後面把輪椅推上前來,拍拍靠背:
“快,回去了。”
霍煙興致缺缺地頹了下去,雙肩一沉,無奈地扶了下金邊眼鏡的鏡框,認命般地走過去,只是,并未像尋常那樣坐下,反而跪上輪椅坐墊,上半身前傾的同時捧起藍蘇的臉龐快速湊近。
啾!
不輕不重,在眼皮印下一吻。
藍蘇只覺得眼皮一燙,心間蕩起漣漪,還沒反應過來,性感的聲音貼着左耳鑽入耳膜:
“回家是不是就可以?”
藍蘇愣了一下,眼簾一擡,落進那雙極致柔情的眸子,才明白這人反問的點是她剛才的那句——在外面呢,注意點形象。
耳尖唰地通紅,唇角揚起,卻又想起自己正在扮演教導員的角色,硬生生把唇壓下,上唇收進齒關,唇角的弧度卻未收斂,反有偷笑的嫌疑,趕緊把口罩戴好,以防自己這不大聰明的樣子被霍煙看了去,以此為把柄日後嘲笑。
只是,露出的那雙眼睛卻全程都彎彎的,似柳梢挂上月牙,勾得人心尖癢。
春天的風,真煩人。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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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的門從裏面打開,二人一前一
後出來,對面單間辦公室裏的董曼扭頭一看,險些沒被這兩人明媚的笑容刺瞎眼睛。
“霍總,挂相了啊。”
辦公室的門敞着,她用筆敲了敲桌子,隔着房間提醒。
霍煙洋洋得意挑眉:“抱歉,人逢喜事。”
妻妻兩個人,總得有一個懂事。
于是藍蘇禮貌地點了下頭,道歉說:“董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
董曼對乖巧懂事的一派小姑娘沒有抵抗力,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跟藍蘇握手:
“藍小姐,別這麽客氣,今天采訪你很開心。”
“嗯,我也開心,采訪的時候很輕松,沒什麽壓力。”
“那就好。采訪稿我寫好之後發你工作室,沒問題我們就發了。”
“好。”
“不過注意一點,你的姓氏,還有你們倆的婚姻狀态,你如果想回應的話,我建議你自己發聲明,不要走媒體雜志。你懂的,新聞的傳播源頭,最好是自己。”
“我知道了,謝謝。董小姐,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些,謝謝你。”
“不客氣。下次想做采訪,歡迎随時聯系我。”
“嗯,好。”
兩人的話似乎一直說不完,聽得一旁的霍煙有些不舒服。适才她跟藍蘇在會客室裏,這人真就惜字如金,要麽故意逗她,說表白的聲音太小。要麽就催她回家。哪有跟董曼說話時這樣你來我往,滔滔不絕?
董曼将某人光速冰封的臉色收進眼底,不動聲色地掠過目光,看向藍蘇:
“藍小姐,有一點我不是很理解。”
藍蘇問:“怎麽了?”
董曼的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你之前跟我說,昨天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你心情很好,是因為霍總。怎麽我看霍總,好像有點不開心?”
昨天?因為她?
眼中劃過流星,眸底的冰霜解凍,春風萬裏。
“喜怒不言于色,這是生意人的常識。”
裝模作樣。
江穎把藍蘇的車開回工作室,回家路上,藍蘇坐了霍煙那輛。艾厘在前面駕車,二人在後面坐着。
就是霍煙的手不怎麽老實,搭着輪椅把手還要來牽藍蘇的手,非要十指相扣。
“你幹嘛?”藍蘇哭笑不得。
雖然牽手她也很開心,但不妨礙她從精明一世的霍煙臉上,看出幾分不大聰明的模樣。
“牽手。”霍煙的回答無比坦蕩。
“你不要那麽明顯了。”藍蘇瞄了眼後視鏡,前方,艾厘正心無旁骛地開車。
“艾厘是自己人。”霍煙不以為意。
“唉呀我是說。”藍蘇的語氣詞變得多了起來,“出了家門,在外面的時候,要僞裝一下。誰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有多少人在監視咱們呢?”
這話頗有道理,霍煙側頭去看她,只從口罩下方看到低垂的眉眼,睫毛忽扇忽扇,在她心口搔刮。
伸手,将口罩繩從耳朵上摘下來,柔聲說:
“別一直戴口罩,對傷口不好。”
氣得藍蘇橫她一眼:“也不知道拜誰所賜。”
霍煙誠然:“我下次輕點。”
駕駛座,艾厘的眉毛一抖——昨晚小蘭煞有介事地沖回房間要給她講的八卦,看來,的确有點勁爆。
藍蘇不說話了,霍煙也沒開口,車艙恢複安靜,微妙的氣氛在無聲之間蔓延。一滴黑色的墨水墜入玻璃杯,很快将純淨水染成深色。
良久良久,霍煙朝她的方向傾了一些,輕聲問:
“你想我怎麽收斂?”
藍蘇的手被捏在溫熱的掌心裏,整個人都軟軟的,可是再軟,也未能淩駕她的理智。
“現在明面上,我們倆正鬧婚變呢。你要是一天到晚都這個表情,鬼才相信。”
霍煙不顧那些:“那就告訴他們,我們不離婚。現在愛得死去活來,如膠似漆。”
這話藍蘇不愛聽:“你是傻的嗎?”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我不想被外界幹擾。”
藍蘇瞪她一眼,柳葉形的眸子亮晶晶的,透着警告:
“那好啊,你就跟爺爺說,你知道我姓蘇之後還要跟我在一起。而且你懷疑當初害你和你父親的不是蘇家人,是另有其人,還很可能就是霍家自己人,你跟他說啊。”
藍蘇賭氣的時候,上嘴唇會翹起,如今下唇腫着,上下一起翹,側面看去,像只抱怨江水太冷的小鴨子。
“之前爆炸,那麽危險,我就不相信,想害你的就霍溫霞一個。要是你繼續跟爺爺對着幹,到時候要是出事,誰下的手都不知道。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怎麽去幫他們翻案?”
一番話冰霜兼顧,過于理智,也過于冰冷。
霍煙愧疚地松開她的手,深陷的眼窩融進一團烏雲,上半身撤回輪椅上坐着,頹然嘆氣:
“你說得對,是我想簡單了。”
藍蘇心裏酸酸的,沒有說話。
霍煙沉默片刻,拇指在食指第二個關節摳了兩下,接着又問:
“所以......我們還要繼續麽?”
照藍蘇的性格,很可能就為了翻案斷絕關系。可憐她霍煙為愛奔赴,剛告白成功就要分手。
藍蘇扭頭,就見這人跟被丢棄的小狗一樣失落地靠着靠背,怕這人多想,只能把話解釋清楚:
“我的意思是,在外面還是得裝離婚的樣子,先把他們都應付過去。私底下,該怎樣就怎樣啊。”
霍煙沒有回應,顯然,表面裝離婚就已經讓她難過了。
藍蘇在心裏咒罵了一句戀愛腦,然後冷冷哼了一聲:
“剛剛還牽手呢,現在就不牽了。嘁,果然就是三分鐘熱度。”
果然,霍煙立馬就不值錢地伸手過來,十指相扣。藍蘇擡起交握的手,在霍煙的手背落下一吻。
啾!
方才還在生悶氣的某人一秒就被哄好,眼尾上揚,把交握着的手拉過來,同樣印下一個吻,然後細細地在臉上摩攃。
艾厘在駕駛座穩重地開着車,心想,還好沒讓小蘭跟來。否則,看到這一幕,這不得上演一出海豚音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