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已經快四點半了，葛瑤現在過去肯定趕不上，小艾已經放學了。
雖然她剛才對着賀靳南時理直氣壯，但其實她一點底氣都沒有。這會兒又趕不上去接小艾，頓時有點煩躁。
她給沈絡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
“沈絡，小艾接到了嗎？”
沈絡沉默半秒，道：“小艾不見了。抱歉。”
“什麽意思？”葛瑤背脊瞬間崩得筆直，“你在哪兒？小艾不可能會亂跑的，怎麽可能不見了？”她瞬間想到賀靳南，剛才賀靳南找她談話是不是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從而帶走小艾？
“老師說，下午的時候有個女人過來自稱是小艾的姑姑，還當着老師的面給你打電話了。老師确認之後，便讓人帶走小艾了。”
女人？那或許不是賀靳南。但是除了賀靳南，還有誰會要帶走小艾？帶走小艾又要幹什麽？
葛瑤簡直要崩潰。
“瑤瑤，你別急，我已經調到監控并且報了警。你先來學校，我在這邊等你。不要擔心，小艾很聰明，不會有事的。”沈絡安慰她，“瑤瑤，不要擔心。”
葛瑤鼻子一酸，脫口道：“賀靳南知道小艾的事了。”
沈絡又沉默了半秒，“我知道了，別擔心。如果要打官司，我會幫你。而且你才是小艾的法定監護人，不要怕。這件事我等等會跟賀靳南談，你不要多想，先過來。”
“嗯。”
她挂了電話，讓司機快一點、再快一點。
葛瑤到校門口的時候，沈絡正好從裏面出來。
“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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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馮安寧。”
葛瑤瞬間黑了臉，拳頭攥得很緊很緊，恨不得捏死馮安寧。她翻出手機給馮安寧打電話。響了一會兒，沒有人接。
“別着急，警察已經循着監控找人了。”沈絡抓住她的手掰開，沒讓她再掐自己的手心，“我開了車。你了解馮安寧嗎，想想她有可能會去哪兒？我們先找找。”
“我不知道，我很久沒有跟她聯系過了。當年也只是同學過兩三年。”
“繼續打電話。”
葛瑤點點頭，繼續打電話。
兩人上了車，準備現在街上無頭目的找找，碰碰運氣。
給馮安寧的電話還在繼續，沈絡的眉心也崩得很緊，他再怎麽安慰葛瑤說小艾聰明，說到底那也只是個孩子，光是聰明沒有用，遇到蠻力也會吃苦頭。更何況是馮安寧那個神經病。
沒多久，撥了幾十遍的馮安寧的電話終于接通了。
“馮安寧，你在哪兒？！”
沈絡瞬間牽住葛瑤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慢慢來。
馮安寧卻是嘿嘿的笑，“葛艾現在在我手裏，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不是很寶貝他麽，我就讓你擔心擔心。”
“他也是你兒子！”
“不是！我沒有生過兒子！”馮安寧幾乎聲嘶力竭的吼起來，“你是不是告訴陸歡了，你是不是告訴他了！葛瑤我告訴你，是你先不讓我好過的！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馮安寧，你先安靜下來。”沈絡輕聲道，幾乎是在安撫。
葛瑤氣得雙眼通紅，但看馮安寧的情緒，她又不敢再說什麽，也不敢接話，怕刺激了馮安寧。
沈絡捏了捏她的手，平靜道：“你吃晚飯了嗎？小艾有沒有和你一起吃？”
他說話像聊天一樣。
“吃了，我帶他吃的肯德基，他還挺喜歡吃的。”
“孩子嘛，都愛吃。不過他最近牙口不好，你別給他吃甜筒或者聖代。你是女生，冬天也不要吃涼的。”
沈絡一邊說一邊手機百度，一家家的找肯德基。
那一端的背景音很雜，聽得出來那邊人很多，馮安寧現在在跟他們打電話，不可能是當着葛艾的面，應該是在店外。店外的人都這麽多，應該是某個廣場之類的。除此之外，還隐約傳來廣告宣傳，應該是有LED屏。
“呵呵，哪有這麽金貴。”
“小孩和女生都是金貴的，不管是小女生還是大女生，都是該捧在手心裏的。現在天色還早，不如你們再吃點別的東西，肯德基肯定填不飽肚子。”
“沈絡，你怎麽這麽細心，就不怕葛瑤吃醋麽？”
沈絡笑笑，車已經在最近的人民廣場停下來了，他示意葛瑤出去看看，與馮安寧道：“瑤瑤跟你是朋友，她不會吃醋的。”
人民廣場的肯德基就在最外圍，一眼就能看清，但葛瑤保險起見，還是跑過去找了一圈，小艾不在。
沈絡又繼續往下一個肯德基去。
“葛瑤可不是這麽大度的人！”
“嗯。”沈絡聽她口吻似乎聽不得他說葛瑤大度，肯定她的話後立即改口，順着她的意思說：“瑤瑤要是小心眼的話也挺好，說不定會吃個醋什麽的。”
馮安寧譏笑，又覺得羨慕。
葛瑤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沈絡的手機響了，他給葛瑤打了個眼神，葛瑤意會的取來手機。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沈絡點點頭，葛瑤便下車接通了。
沈絡這邊安撫着馮安寧套話。
葛瑤下了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那頭的人喊：“沈叔叔，你知道大瑤在哪兒嗎？”
葛瑤瞬間紅了眼睛，“小艾，我在。”
“大瑤！”葛艾瞬間欣喜，又壓低了聲音，說：“大瑤，你今天是不是讓別人來接我了？”
“沒有，你現在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葛艾說完，扯了扯身邊借他電話的小姐姐問：“小姐姐，這裏是哪兒？我媽媽要來接我了。”那人說了個地址，葛艾便跟葛瑤重複了一遍。
“乖，媽媽現在就去接你。”
“嗯，大瑤，我在這兒等你。”
葛瑤上車沒吱聲，沈絡和馮安寧的通話還在繼續，已經到了聊風花雪月的地步了。她将編輯好的短信放在沈絡眼底下，上面說明了葛艾現在的位置。
沈絡神色一松，跟馮安寧的聊天更随意了。
陽光廣場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算遠，開車過去二十分鐘就差不多了。但現在是争分奪秒，沈絡已經将車速提到最高。
十來分鐘後，沈絡不再跟馮安寧扯犢子，挂了電話。
另一頭的馮安寧突然被挂了電話楞了一下，随即譏笑一聲，進去肯德基。她沒多想，這個電話竟打了小一個小時。
電話一斷，沈絡就往裏面跑了。
陽光廣場的肯德基有裏外兩個門，沈絡讓葛瑤從裏面走，進去先找到葛艾，他在外面的大門堵馮安寧。
下車的時候，沈絡順手通知了警察。
沈絡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正往店裏走的馮安寧，奔跑的腳步更快了些。葛瑤也沒去注意，跟沈絡分開了些，往裏頭去。
倒是在餐廳裏頭的葛艾，一下就見到了葛瑤，撇頭又看見馮安寧進來了，連忙走裏面的門出去。
葛艾個子不高，但身體靈活，幾乎在馮安寧看過來的一瞬間就沖着裏面的門跑了。馮安寧拔腿就追，但到底是大人了，沒有葛艾利索。葛艾邊跑還邊喊：“哥哥姐姐們，她是壞人！她是拐小孩的！”
馮安寧更是追不上葛艾。
看見裏面發生騷動的時候，葛瑤心裏突突的，生怕自己又讓馮安寧得逞了。幸好葛艾機靈，直接跑了出來。
她幾乎下意識的蹲下來，将帶着沖勁的葛艾直接撸到懷裏摟着，緊緊地抱着，“對不起。不怕不怕，媽媽來了。”
葛艾也摟着葛瑤，怕怕她的後背，說：“大瑤，我不怕。”
葛瑤笑起來，親了一口葛艾，卻忍不住哭起來。她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擦也擦不掉，只好埋在葛艾的脖頸間，壓抑的啜泣。
她不敢想，如果小艾真的被馮安寧帶走了會怎麽樣。馮安寧瘋了，又抛棄過小艾一次，那麽不擇手段，她想都不敢想。
“大瑤，你不要哭了。”葛艾原本還覺得自己做的很好，但看葛瑤哭成這樣，他又覺得慌，也忍不住有點想哭，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嗯。”
葛瑤忍了忍，止住了心悸，抹了抹眼睛和臉上的淚，笑起來。
肯德基裏面很多看戲的人。
馮安寧已經被迅速趕來的警察制住了，只是情緒非常激動，“沈絡，你這個騙子！你騙我！我沒有錯，我沒犯法，我是葛艾的媽媽，我是葛艾的親生媽媽！我可以和他做親子鑒定！你們放開我，你們不能抓我！我詛咒你們！”
她口不擇言，一邊掙紮一邊大聲辯駁，但警察很強硬，直接拿手铐拷住她，将她帶走了。
葛瑤沒聽見她的胡言亂語，葛艾也沒聽見。
沈絡見人被帶走，提起的一口氣終于完全放了下來。他穿過重重人群，從裏面的門出來，沖站在眼前的母子倆笑，咧出一口大白牙，陽光明媚。
葛艾也跟着笑，“沈叔叔！”
沈絡抱起他，揉揉他的腦袋，說：“我們小艾很聰明，做的很好。但是以後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知道嗎？”
葛艾在他懷裏點頭，又忍不住給自己辯駁，“她說大瑤在這裏等我了，還給我看了短信。可是這裏沒有大瑤，我就不信她了。沈叔叔，對不起。”
“沒關系，以後除了我和大瑤，任何人來接你都不要跟着走，知道嗎？”
“嗯！”
“乖。”
葛瑤看着聽着，又有點想哭。
幸好今天又沈絡在，幸好小艾夠聰明，幸好。
“走吧，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