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了馮安寧這事兒，葛瑤一直擔心會給葛艾造成什麽影響，可葛艾一點都沒受影響，以前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葛瑤觀察了幾天，可算是放了心了。
學校裏為這事兒特意跟葛瑤道歉了，葛瑤接受了之後也沒有追求。馮安寧既然能讓老師相信跟她通話的是她，或許是有備而來。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馮安寧被警察帶走之後，沈絡一直去了警局兩三趟，用了些小手段直接讓馮安寧做了幾年牢。聽說，當時馮安寧的父母也去警局了。葛瑤沒有多問，她也不想問，馮安寧能坐牢，她很高興。
這兩天，沈絡忙于賀靳南和其未婚妻的婚紗照，又花了一天的時間精修了全部，叫來二人過來選照片。
之前葛瑤跟他說，賀靳南已經知道小艾的事情了，但最近他一直在忙，也沒時間跟賀靳南好好聊一聊。
賀靳南也沉得住氣。
看了看腕表，已經兩點半了，小艾今天最後一天上學，之後便是寒假了，所以三點鐘有個家長會。葛瑤最近不僅在練琴，還要忙于自考，所以得沈絡去接。
“盒子，羅小姐，我有點事得先走一步，我讓芸姐來陪你們選片。”
羅亭即賀靳南的未婚妻很是落落大方，點頭同意了，賀靳南便也沒說什麽。
沈絡招來鄭佳芸到辦公室裏，并不避諱，說：“芸姐，你陪羅小姐和盒子選一下婚紗照，我去學校接小艾。今天有家長會，我得先走了。”
原本還嬉皮笑臉的賀靳南目光一凜，瞥向沈絡，說不清楚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只能若無其事的跟羅亭一起看照片。沈絡不動聲色的笑，抓起鑰匙，走了。
家長會沒要多少時間，沈絡帶着小艾到公司時不過四點鐘左右。時間還早，他打算再過一個多小時再去接葛瑤。
今天有演出安排，接回葛瑤去吃飯，吃完了正好去演出。
葛艾來的時候，賀靳南和羅亭還沒有選好片子。他跟着沈絡進辦公室的瞬間，後者明顯看到賀靳南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鄭佳芸對此事也知道個大概，輕笑一聲，“沈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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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艾嘴甜，張嘴就喊人，“阿姨好~阿姨今天好漂亮！”
鄭佳芸被他誇得發笑，“你也是小帥哥。”
沈絡哈哈笑起來。
葛艾長得好看，又嘴甜，羅亭看着也喜歡，“沈總，這孩子不會是你兒子吧？怎麽我們都沒聽說過。”
“我女朋友的兒子。”
賀靳南的眼色頓時猙獰了一瞬，驚訝、欣喜、不知所措、懊悔……複雜得無以言狀。他看了眼沈絡，又看着葛艾，胖嘟嘟的臉蛋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就像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小太陽，blingbling的，特別閃耀。他心都化了，卻不敢動，不敢擅自站到他身邊去。
羅亭楞了一下，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将詫異收起來，笑誇：“這小孩子長得很可愛。”
“姐姐好，姐姐也很好看。”
“這小嘴甜的，可真是不得了。”
沈絡哈哈大笑，一點也不謙虛的将葛艾猛誇了一頓，給小艾拿了平板說：“自己在沙發上玩會兒，餓的話讓你鄭阿姨給你拿吃的。或者自己做作業也行。晚一點我們去接大瑤，一起吃晚飯。”
“嗯！”葛艾應下，拿了平板，坐到沙發上默默的玩，很是乖巧。
賀靳南的心又糾結起來，很高興、很驕傲，但又覺得很愧疚、很苦澀，他張了張嘴，說：“小艾很乖啊，怎麽不喊叔叔？”
沈絡輕笑，沒接話，看着他用熾熱的眼神盯着小艾。
葛艾撇撇嘴巴，幹巴巴的喊了句，“叔叔好。”他不喜歡賀靳南，之前他跟着宋循阿姨在酒吧時，那個程骁直接将他帶到酒吧裏頭時，賀靳南也在，他都記得。
沒什麽熱情的問好簡直就是一劑尴尬劑，賀靳南嘴皮子動動，沒再說出話來。
尴尬一秒。
沈絡沒所謂的笑笑，說：“照片選得怎麽樣了？”
羅亭接話道：“已經都選好了，辛苦沈總和鄭經理了。”
“哈哈哈……應該的。盒子是我朋友，盒子結婚，我比誰都高興。盒子能娶到羅小姐是他的福分，我也替盒子高興！”
“那我們結婚的時候，沈總可要帶着女朋友一起來啊。”
“一定一定。”
賀靳南忽然插嘴，說：“我們婚禮上正好缺一對花童，我能請小艾來給我當花童嗎？”
沈絡眼睛一眯，“這事兒我得先問問小艾媽媽，如果瑤瑤同意、小艾也願意的話，那沒問題。”
氛圍有點不對。
賀靳南知道，沈絡知道了，他現在是在跟他表态，葛瑤有他罩着。但他還是掙紮了一下，“不如晚上一起吃頓飯吧，叫上葛瑤。”
羅亭沒什麽意見，“沈總問問葛小姐？”
“瑤瑤晚上還有一場演出，時間上來不及。不如下次吧，下次我做東，請二位一起吃頓飯。”
賀靳南偃息旗鼓，情緒徹底低了下去。
沈絡沒說話，恍若未見。
五點半左右，沈絡帶着小艾去接葛瑤。
這會兒正是下班的時候，車流量不算小，在路口時偶爾會堵個幾分鐘。
小艾坐在副駕駛座，時不時偷看沈絡一眼。
沈絡見他一臉“我有話說”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問：“怎麽了？糾結成這樣，有話要說？”
小艾的小臉擰巴了一下，又好奇又急切又不解的說：“沈叔叔，你剛才跟他們說的意思是大瑤是你女朋友嗎？”
沒想到小艾是在糾結這件事，沈絡思量兩分鐘，說：“嗯，大瑤還沒答應當我女朋友。如果我想跟大瑤在一起，你反對嗎？以後會一輩子在一起、會結婚的那種，小艾，你反對嗎？”
“那你喜歡大瑤嗎？”
“喜歡啊！不喜歡大瑤的話就不會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了。我想把你家大瑤娶回家，成為我們家大瑤。這樣的話，我就是你爸爸了。小艾，我當你爸爸的話，你喜歡嗎？”
“喜歡啊！最重要的是你得喜歡大瑤啊！只要你喜歡大瑤就好了。大瑤吃了很多苦的，都是因為我吃的苦。沈叔叔，你要對大瑤好好的。”
正好是紅燈，沈絡停了車，揉揉他的腦袋瓜，眼底滿是溫柔與心疼。他笑着應說：“我不僅會對我們大瑤很好，也會對我們小艾很好的。”
小艾很開心，片會兒又皺着眉問：“大瑤為什麽不答應跟你在一起啊？她明明很喜歡沈叔叔的。”
沈絡失笑，“你怎麽知道？”
“大瑤遇見沈叔叔之後就很開心，笑得也比以前多了。以前大瑤在家裏很少笑的，可是遇見沈叔叔之後大瑤常常笑。”
“是麽。”沈絡喃喃，輕笑起來。
晚飯後沈絡将葛瑤送到酒店，自己則帶着葛艾逛街。
街逛一半，他接到鄭佳芸的電話，說是賀靳南跟她打聽了葛瑤在哪個酒店演出，估摸着去找葛瑤了。
沈絡挂了電話後便将小艾送回自己家了，喊了保姆過來陪會兒。
他回到酒店的時候，賀靳南也在，只是葛瑤還在演出，他還沒來得及跟葛瑤說點什麽。
酒店有休息室，沈絡問了酒店負責人，知道賀靳南在休息室裏便直接去休息室找人了。
休息室裏，賀靳南正在喝茶，看上去很煩躁。
沈絡笑笑，在他右手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掏出一片綠箭口香糖遞過去，道：“口香糖，吃嗎？”
賀靳南哈哈一笑，接過來拆開了扔到嘴裏，“來接葛瑤？”
“是啊，你呢？”
賀靳南一噎，過了會兒，說：“我來也是見見葛瑤，想跟她談談。”他微頓，“你知道了吧？”
“說說你的打算。”
“沒什麽打算。小艾的事，是我的錯，我辯駁不了。我爸我媽你也知道，不可能接受小艾，否則當年就不會瞞着我趕走馮安寧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只是想……想讓小艾給我當一回花童，算是我一個請求。以後，”他苦笑一聲，“以後，我就不再見他了。”
“這件事不止要看瑤瑤，也要看小艾的意思。我不會插手。如果瑤瑤不同意，或者小艾不願意，我不會替你說話。這件事，不管任何時候，我都站在瑤瑤這一邊。”
賀靳南想扯起嘴角，但難了，“我知道，我沒資格強求。”
得了賀靳南的承諾，沈絡沒再搶扯這事，只問：“你是怎麽知道小艾這事兒的？”
“程骁告訴我的。”賀靳南的笑更苦了些，“我最後一次掙紮告白時，她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她說，葛艾是你兒子。”
沈絡蹙眉。
“你別怪她，她只是、只是……”賀靳南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讷讷的閉了嘴，沒再說話。
外頭的鋼琴曲斷了，沈絡看了眼時間，“結束了。就在這兒說吧，我去喊瑤瑤。”
沈絡說罷，出去宴廳喊葛瑤。
葛瑤穿着禮裙，宴廳裏頭暖氣很足不覺得冷，一出來就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怎麽來了？”
沈絡龇牙笑，給她披上外套，“我來接你。還有，賀靳南想跟你談談。我探過他口風了，不會帶走小艾，你放心。如果他有後招也不怕，我會幫你拆招。”
“那他來做什麽？”
“他想請小艾給他當花童，來請求你的同意。”沈絡道：“主動權在你手裏，如果你不同意，他不會也不能強求。”
葛瑤冷笑。
“當年的事情我不清楚，賀靳南确實很渣，但如果他知道馮安寧會偷偷生下小艾的話，不會真的置之不理。這件事是他的錯，但他也并非有意。小艾給他當花童是他最後的請求，以後他不會再來打擾小艾。”
“我知道了。”
“不如你問問小艾，看他願不願意。”
葛瑤沒再說話。
門被推開的時候，賀靳南瞬間站了起來。他張張嘴，有點緊張的看着站在門口不往裏走的葛瑤，心裏頭急卻無可奈何。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賀靳南眼底滿是期盼。
“我會問小艾的意思。如果他願意的話，我會聯系你。”
賀靳南一喜，“謝謝。”
葛瑤冷着臉，這聲謝她一點都不想承。順手關上門，直接阻隔了賀靳南的殷切，冷若冰霜的跟着沈絡走，甚至都不覺得冷了。
沈絡摟着她，“委屈你了。”
葛瑤耷拉着眼皮。
“小艾在我那邊，應該已經睡了。我送你回去？”
“先去看看小艾吧。”
“行，走吧。”
大約是放寒假了，很晚了，小艾還沒有睡。
沈絡家裏的暖氣很足，穿着夏天的衣服也不覺得冷，他便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保姆做了份水果沙拉在茶幾上，陪着小艾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
門鈴響的時候，是葛艾沖過去開門的，保姆也跟着站起來走過去。
門外站着沈絡和葛瑤。
葛艾瞬間欣喜，“大瑤！沈叔叔！”
沈絡摸摸他的腦袋。
這是葛瑤第一次進沈絡的公寓裏面，寬闊又精致的房間讓她眼前一亮，她沒多打量，只是深呼吸了幾次，也摸了摸葛艾的腦袋，“怎麽還不睡覺？”
“我不困，就想等沈叔叔過去接你過來。”葛艾擡頭問，“大瑤，我們今天晚上還回去嗎？”
那邊，保姆已經被沈絡請走了，聞言轉頭笑望着葛瑤。
“嗯。”
“大瑤，不如我們就在沈叔叔這裏睡一晚上嘛！沈叔叔這裏好多房間的，肯定夠我們睡覺的。”他眨巴眨巴眼，十分天真的說。
沈絡默默點贊葛艾，順便也附和幾句，“小艾說的是，要不來來回回也挺冷的，你穿的又不多，萬一再感冒了。”
葛瑤為難，耳根漸漸燙起來。
“就是啊！大瑤？”
沈絡也跟着湊熱鬧，盯着她看，似撒嬌般：“大瑤？”
葛瑤只好硬着頭皮答應，“嗯。”
葛艾瞬間歡呼。
反正也不走了，葛艾也還精神着，葛瑤想了想，跟他提了給賀靳南當花童的事情。她沒說的太具體，只道：“小艾，有個叔叔想讓你去給他當花童，你願意嗎？”
沈絡從廚房裏端了兩杯茶過來，都放在茶幾上，順手用牙簽叉起一塊水果扔進嘴裏。他跟了一嘴，“就是今天下午你看見的賀叔叔。”
“我不喜歡賀叔叔。”
葛瑤一楞，“為什麽？”
葛艾嗫嚅道：“程骁阿姨讓我進酒吧裏面的時候，賀叔叔也在。他還幫着程骁阿姨說話，所以我不喜歡他。”
沈絡皺起眉頭，“什麽時候的事情？”
“沒關系，你不喜歡我們就不去。”
“沒關系嗎？”
沈絡估摸着不是什麽好事，沒細問，只笑說：“沒關系，不想給他當花童就不去當。你想去婚禮砸場子都沒關系。”
葛瑤瞪他一眼，“嗯，沒關系，不想去就不去。”
“那我不去。”
“嗯。很晚了，洗洗睡覺吧。”
葛艾答：“好的，大瑤。”
沈絡又答：“好的，瑤瑤。”
葛瑤瞪了兩人一眼，但看這一大一小的模樣又噗嗤一聲笑起來。屋頂的吊着的水晶燈在這一瞬間，似乎更亮、更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