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反賊
反賊
行色匆匆地趕回家中,吳淵哲直奔書房提筆寫了封密信。
“現在就把信送出去,不得有誤!”
“是!”見吳淵哲神情嚴肅,侍從連連點頭。“屬下這就去送。”
“不好了!少爺!出事了!”
侍從剛要出門,就被慌慌張張趕來的管家驚得躲閃開。
管家直吆喝,吳淵哲盯着他眉心跳了跳。“何事驚慌?”
“少爺,出事了!”
管家手足無措地擡起胳膊指向大門那方,聲音顫抖着說:“被包圍了—整個屋子都被人牆包圍了!”
“你說什麽?”
“是真的!也不知外頭都是些什麽人--”
吳淵哲暗道不妙,騰地一下站起身匆忙趕過去。
才到前院,就目睹數十個身着王宮侍衛服的人闖入大門。吳淵哲腳下一頓,扭頭小聲對管家說:“去告訴我爹娘別出房門。”
“是!”
話音剛落,那夥侍衛便沖過來将吳淵哲團團圍住。為首的人更拔劍攔住管家去路。
拍拍朝服上莫須有的灰塵,吳淵哲風輕雲淡地上前幾步。
“吳大人。”
“不知諸位如此興師動衆所為何事?”吳淵哲臉上一如既往挂着淺笑,卻不達眼底。
“我等是奉二王子的令,前來抓捕将刺客引入王宮夥同王爺謀害王上的吳大人。還望大人能配合屬下,以免受皮肉之苦。”
“謀害王上?”吳淵哲一時怔住。
秋鈴不過是去王宮找江玉陽的下落,何來的刺客之說!
“吳大人請吧。”
吳淵哲袖中的雙手握拳,他冷聲道:“刺客之說與我何幹?”
侍衛之首眸光沉了沉,随後緊盯吳淵哲說:“吳大人既要裝傻,那就休怪屬下動粗!”
說罷侍衛側臉朝身後衆人一揮手,“把人全都帶走!”
哐當!
侍衛重重合上牢門,命下屬将牢門上鎖。
聽着腳步聲遠去,吳夫人哭喪着臉說:“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為何二王子要抓我們全家?”
吳淵哲父子安撫着吳夫人的情緒。
回想今日的經過,秋鈴入宮後不知去了何處,但他下朝離開玉安門便被勒令不準入宮。
再往前,昨日秋鈴說江玉陽被王後以商議二王子繼位大典一事引入宮消失。
再往前就是秋鈴回絕二王子許的側妃之事。
這一連串的事件全是江盛設的局!
視線餘光中,牢房外有人經過。
對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如既往令吳淵哲生厭。
“你可知你今日所犯之事,足以讓我判你全家的死罪。”
吳淵哲起身擋在雙親前面,嗤笑了聲。“二王子好大一盤棋,只是不知是否控制得了整個棋局。”
江盛不怒反笑,“我知你與王叔相識多年無話不談。”
“你若将父王的下落告知--”
吳淵哲出聲打斷:“二王子該去問那所謂的刺客才是,我從何得知王上的下落?”
江盛聞言面露兇光,怒道:“好,既然你不肯拿父王的下落換你全家性命,那就等着看你全家的人頭如何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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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二王子回來了!”
經宮人一說,王後看向面色不佳的江盛笑臉相迎。“如何?”
拂手命人關上禦書房的門,江盛冷哼一聲,“全都是嘴硬的廢物!老東西究竟藏在何處!”
說罷江盛怒氣沖沖地一拳砸在桌上。
“別拿自己的身體置氣!”
江盛甩開王後的手,“我必須盡快登基!”
“可眼下不光你父王找不到,連王印都還未找到。屆時你如何服衆?”
“我已命工匠另造了一方王印。”
見他心意已決,王後不再多言。“好,傳位诏書母後也為你備好了。你想何時登基?”
“明日早朝我會公布老東西的死訊和死因,後日就辦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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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各處人來人往的鬧市中,告示牌前圍滿了好奇的百姓。待貼告示的官差一走,全都湊了上去。
“這上面說什麽了?”
“怎麽會這樣?”
“發生了什麽?”
“說王上突患不治之症,是被王爺派人下毒!”
聞言中年男子吓得睜大眼,“王爺竟如此歹毒?”
“還不止吶!”
女子右手指着告示上的字說:“二王子查明王爺要篡位!因為昨日王爺及其黨羽私自将刺客帶入王宮殺害了王上!”
“什麽!王爺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是來!”
人群中爆發出陣陣驚呼。
“不過你們都放心,二王子及時抓了王爺等人年後問斬。能及時清除王爺這個大禍害,想必二王子繼位後定是位明君!”
王城的刑場自建成以來已有數百年,只處決昏君貪官。
上一次刑場的栅欄打開供人圍觀。
還是八十多年前,王宮的一位寵妃謀害王上數名子嗣。
全家都被斬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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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刑場內堵得水洩不通,陰沉沉的天自天亮起就小雪不斷。
寒風凜冽,處刑臺上排排跪了二十多人,最先被拎到斷頭臺上的吳淵哲始終垂着頭。
“別說沒給你機會。”
江盛看向牢房內的吳淵哲,故作惋惜道:“你落得今日這下場,只能怪自己。”
“怪王叔跟秋鈴拖你下水。”
吳淵哲并不怪他們,深知幕後黑手是江盛。
以致于不屑擡頭去看臺上的小人。
唯獨後悔沒能将家人保住!
僅僅過去一夜,雙親便愁得黑發變白發。
“時辰到!”
“啊!”
人群中不知從何處忽地爆發出陣陣驚呼,刑場四周竟有上百的黑衣蒙面人從天而降,将處刑臺裏三層外三層地圍堵。
另有一群蒙面人沖上處刑臺将吳家所有人帶走。
刑場內留下的蒙面人毫不戀戰,紛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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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吳家人被安全地帶往一間鬧市中的茶樓。從後門。
待雙親情緒安慰下來休息後,吳淵哲離開房間。
“吳少爺,這邊請。”
來人蒙着面,但吳淵哲毫不懷疑地跟了上去。
穿過街,來到一間客棧內。
蒙面人輕敲房門後推開能經過人的縫隙,“吳少爺請進。”
能夠派出上百個身手不凡的人去劫刑場,吳淵哲認識的沒幾個。
他遲疑着擡手敲敲房門,便側身進入房間。頓時被滿屋彌漫的藥味兒熏得咳嗽了聲。
“你可有受傷?”
吳淵哲聞聲看過去,傳聞中已被就地處決的江玉陽竟在床邊坐着!
他抑制不住興奮地大聲道:“果真是你!你沒事!”
“噓。”江玉陽做出禁聲的手勢。
吳淵哲這才發現床上躺着的人,是秋鈴。
兩人換了間空房詳談。
從江玉陽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愁眉不展地搖頭。“自從你的死訊傳出,江盛就以除叛王黨羽的由頭抓了不少忠臣,生死難料。”
“都在獄中,暫且放心。”
吳淵哲靜靜喝了口熱茶驅除體內的寒意,“你可有王上的下落?”
“王上就在宮中。”
江玉陽神情淡定,若不是知曉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吳淵哲險些不信。
點了點頭,他又忍不住追問:“王上的處境很危險!江盛怕是不出幾日便會繼位。”
“我正要與你商議此事。”
為好友續上一杯熱茶,江玉陽才說:“此事不急,等你休息好明日再談。”
“可時間來不及--”
江玉陽打斷道:“來得及,我已有對策,只是想請你談談細節。”
既然如此,吳淵哲也不再推辭。
畢竟在牢裏待了一天一夜兩眼通紅,“那好,我明日來此地找你。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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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房門被敲得砰砰直響。
下一刻便有侍從闖入,神色驚詫地通報:“王爺,秋姑娘醒了!”
吳淵哲聽了欣喜不已。
再看江玉陽,他早就大步流星地趕了過去。
待吳淵哲跟過來,只瞧見江玉陽小心翼翼摟着秋鈴的情形。
本想轉過身去,卻注意到秋鈴面無血色的臉時擔憂地上前,“大夫怎麽說?可有大礙?”
秋鈴盯着皺眉的吳淵哲勉強勾勾唇角,“我既然醒了就證明沒事。”
“還說沒事!聲音聽着跟蚊子哼似的,好好吃藥。”
正巧有侍女适時地送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秋鈴不用人勸,自己就乖乖趁熱喝了。
“還算有精神,你好好養傷,我明日再來看你。”
眼下口中的苦味,秋鈴虛弱地點了點頭。
她分明記得被困在全是大火的密室,怎麽昏迷的都不知道!當時滿心以為好不容易得來的第二次生命,就要在大火中終結了。
渾身雖無力,多處還有痛感。
秋鈴依然依戀地摟緊江玉陽腰身,從他懷中仰起頭問:“是他救了我們嗎?”
“不是。”
“那是誰?”
江玉陽現在相信秋鈴是真的恢複不少,雖想讓她繼續休息,但也知曉她不問明白睡不着。
便實話實說:“密室中還有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否則王上如何離開?”
“原來如此!王上沒事!”
“你就不擔心自己不擔心我?”
聽出他語氣中的醋意,秋鈴捏住鼻子擰眉,“怎麽一大股酸味兒?你就用醋來壓我嘴裏的苦味嗎?”
江玉陽挑眉,又被她逗笑。“不知你會醒,未準備蜜餞。”
“哦,那說明你對我也并未上心。”
“別冤枉我--”
“對咯!”秋鈴眉眼彎彎地擡手去捏江玉陽僵硬的面頰,“我最擔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