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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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秦樾看後桌氣鼓鼓的回來，他沒忍住笑了一下：“看吧，讓你不聽我的建議，倒黴了吧。”
許亦嬌用眼神威脅人，不爽道：“信不信我現在就動手，把你揍一頓？”
氣勢還挺足的，嗯，如果忽略那張毫無殺傷力的臉的話。
“我錯了，”秦樾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你是大哥，你最厲害……”
兩人正拌嘴呢，班長走了過來，“嬌妹，語文老師讓你去辦公室數卷子。”
“啊？”
許亦嬌并不是班幹部，除了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化學課代表，身上沒有任何“官職”，這次是因為學委也是語文課代表請假了老師才讓她去的。
她愣住了，問：“現在嗎？”
“是滴！”
按理說，一般都是在中午或者下午去拿作業卷子，此時沈致铉說：“對了，卷子有點多，你喊個人跟你一起去，不然可能拿不了。”
沈致铉交代完就徑直走了，在後門跟九班的體育生勾肩搭背，聊的甚是開心，這個直男完全沒想過幫助一下以前的同桌。
雖然那是在高一上學期，但再怎麽說也是有着一兩個月的同桌之情的……吧？
許亦嬌掃了一圈，發現玩得好的女生不是在補覺就是在講話，不好去打擾。
過了好幾秒，她才慢吞吞把視線轉向前桌，聲音溫柔似水：“秦樾大哥，能陪我去趟辦公室嗎？”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許亦嬌現在是有事求人伏低做小，問題是裝的還挺像那麽一回事。
事實上，在沈致铉說要去辦公室時，秦樾就轉回去了，假裝自己聽不見。
經常去辦公室的一般有兩種人，成績好的和學習努力的，而秦樾兩者都不屬于，去辦公室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在老師眼皮底下束手束腳的十分尴尬。
他一年也不見得去幾次。
“聽不見，我要睡覺了。”秦樾堅定拒絕。
許亦嬌反駁：“聽得見聽得見！”。
“……”
“前桌陪我去一下嘛……”
“……”
“你忍心讓一個弱小、無助，嬌弱得堪比林黛玉的我，獨自去拿那麽多的卷子嗎……”
“求求了求求了，樂于助人的好前桌就幫我一次吧……”
許亦嬌的聲音雖然說不是蘿莉音，可刻意壓着嗓子賣乖确實有幾分可愛。
平時只有女生才能享受對方的撒嬌賣萌，秦樾此時體驗到了。
他暗道，又來了又來了……生氣就兇，有事就裝乖，他覺得後桌有時候就跟小朋友一樣單純，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
“秦樾，拜托了，你真的忍心讓你可憐柔弱的後桌一個人去拿那麽重的卷子嗎？你真的忍心嗎？你不會坐立不安嗎？求求了……”
“哎，你真是祖宗。”秦樾看着她越演越入戲，嘆了一口氣。
最終秦樾還是沒能拒絕後桌軟磨硬泡，兩個拉拉扯扯進了辦公室。
每層樓都有一間由教室改造的辦公室，在教學樓左側，基本上一個年級的老師在同一個地方辦公，方便學生去問問題。
裏面倒是沒有秦樾想像的那麽嚴肅，只不過進去的那一瞬間，明顯感覺到裏面安靜了許多，有老師在教學生做題，有學生在拿辦公室座機打電話，更多的是各科任老師敲着鍵盤備課。
進門的左側、後面的是一排排櫃子，都塞了不少資料卷子和輔導書。
他們進去的時候沒有看見語文老師，大概是在別的班上課沒有回來，倒是年級主任也在後面，看見許亦嬌主動問：“是來數卷子的吧？後面這些都是，還有答題卡和一些資料。”
許亦嬌瞄了眼那一摞摞A3大的卷子，感覺血壓升高了。
頓了下，她點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沒事，去吧。”
九班的班長和語文課代表恰好也在，他們到的時候人家已經數得差不多了，跟秦樾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許亦嬌邊數卷子邊小聲說：“秦樾，我發現你到哪裏都有認識的人，可以啊……”
自從倆人接觸變多後，許亦嬌無論在哪都能看見別人跟秦樾打招呼，有男生、女生、文科班的、理科班的甚至是初中部的都有。
雖然體育生認識的人可能多一點，但人緣好到這種程度還是有點誇張。
“嗯，萬人迷嘛沒辦法。”秦樾在旁邊數答題卡，開玩笑道。
“……自戀。”許亦嬌白了他一眼，才不會說輕微社恐人表示有一丢丢羨慕。
他們把資料卷子答題卡數齊了，秦樾又去語文老師辦公桌上拿練習冊，今天作業要寫。
倆人一前一後出來，手上都拿了很多東西，許亦嬌正想跟他說些什麽，擡眼就看見顧嶼抱着本子站在辦公室門口，對上許亦嬌的視線，男生張了張口，又看了眼她旁邊的秦樾，自覺閉嘴。
顧嶼的欲言又止太明顯了，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們之間有問題。氣氛有點微妙，秦樾下意識偷偷瞄了眼後桌的表情。
只見許亦嬌嘴角的弧度消失，眼神平靜，腳步都不帶頓一下，默不作聲往教室走。
到了拐角處，離辦公室遠了，秦樾忍不住出聲：“他是——”
“秦樾！”許亦嬌立馬高聲打斷他，下一秒又緩和了語氣：“快上課了，我們走快點吧。”
除了在喊他名字時音量有些高，後面那句話說得很平靜，可是教室就在前面，一分鐘不到的距離，走廊的嬉鬧聲沒有收斂的跡象，預備鈴也還沒響。
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十分抵觸，秦樾沉默了幾秒，順從地點頭：“好。”
回到教室後秦樾忍不住開始觀察後桌，試圖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
可惜那個喜怒哀樂都挂在臉上的後桌和往常一樣，跟他道謝，上課開小差，吃飯依舊積極，吐槽食堂阿姨打菜時又手抖了，周考卷寫到犯困，中午照樣睡半小時，下午洗了頭，晚自習披頭散發的……
一直到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許亦嬌一點異常都沒有。
可是他還是感覺哪裏不對勁，想起那次分手大戲許亦嬌的冷漠，他猛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後桌。
也許許亦嬌沒有表現出的那麽單純，必要時候她表情管理還是可以的。
不管心裏如何波濤洶湧，面上還是冷靜自持，大家認識的她只是她想讓別人看見的，真實她可能連邡嫙都沒沒見過，那聲加大音量的“秦樾”，大概是這次偶遇前男友最大的失态了。
不過誰沒戴個面具呢？
很正常，是吧。
因為位置的原因，秦樾的目光太明顯了，他再一次側身看過來時許亦嬌忍不住問道：“你今天幹嘛總是看我，眼神還這麽奇怪？”
秦樾刻意避開她的視線，淡淡道：“沒有看你，在想事情。”
“行吧。”許亦嬌明顯不相信，不過再上完最後一節課就可以回家了，喜悅的心情沖淡了一切。
英語老師在講中秋節的習俗，什麽團圓月餅傳統節日等一串英文單詞寫在黑板上，字跡有些潦草，她看不懂，許亦嬌抄到一半就放棄了，準備下課去借他們的筆記補。
前桌也沒有在聽課，靠着椅子在發呆，她伸出食指戳了戳秦樾的肩，好奇道：“你喜歡吃什麽餡的月餅？”
秦樾發現許亦嬌很喜歡做這個小動作，像一只貓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試探人類的底線，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我不喜歡吃太甜的。”
“不行，必須選一個。”
“蓮蓉蛋黃吧。”
“這個可以，月餅都好吃，肉松的好吃，豆沙的也好吃……”
秦樾說：“除了五仁月餅，覺得它的味道有點奇怪，除此之外，其他的都能接受。”
“不是，”許亦嬌立馬不同意了，“五仁很好吃啊，裏面有核桃仁、杏仁、花生仁、瓜子仁、芝麻仁多補腦啊！”
“……你不覺得青紅絲很挑戰極限嗎？水果味都比它強。”男生想起之前偶然吃的那一次，表情一言難盡。
許亦嬌瞬間不服，睜圓了眼睛，認真辯解：“啥？水果味才是反人類吧？像化開了水果糖一樣黏糊糊的。”
“你認真的嗎？”
“比三味真火還真。”
許亦嬌大概是水果月餅的黑粉，一直在吐槽這個口味的月餅是何等難吃，你可以不相信五仁，但是你怎麽能喜歡水果味的月餅還對五仁進行攻擊呢。
而秦樾雖然不是水果味月餅的代言人，卻是五仁月餅的受害者，所以批評起來毫不客氣，許亦嬌也不甘示弱。
“……總之，我實在不明白水果味的月餅受衆群體是哪些！”
明明是很小的事情，秦樾完全可以順着她說一兩句水果月餅的壞話，就跳過這個話題了，可是他又想起昨天許亦嬌的那聲“秦樾”，突然不想這樣做了。
沒有為什麽，只是單純不想慣着她。
于是，秦樾說：“五仁月餅的存在，大概是為了證明，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難吃的東西。”
這句話徹底把許同學得罪了，從營養價值杠到市場潛力，最後兩家的祖宗都出來了還在杠。
許同學的語文成績雖然好，可惜還是敵不過經常打游戲的秦樾，畢竟誰讓他有一個罵人不帶髒字的兄弟呢。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結束後，秦樾獲得後桌的怒氣值100，以及草稿本上n個圓，因為後桌說畫個圈圈詛咒他下雨天忘記帶傘。
秦樾還看到許亦嬌把日記本打開了，應該是要在上面記他的賬，他平時偶爾會用手機記一些重要或者有趣的事情，很少會手寫日記，倒是後桌經常寫。
距離放學還有十分鐘，英語老師停止講課，播放一些英語小視頻給大家看。
秦樾下意識轉身去看後桌，發現自己椅子後那條半掌寬的縫隙還在。
上節課許亦嬌扔下一句“你贏了，我閉麥”後把桌子往後移，他當時以為許亦嬌和平時一樣，自己氣一會兒就好了。
然而一節課都過去了，後桌半句話都沒說，平時上課哪怕是自言自語偶爾也會說那麽一兩句的，明顯是真的生氣了，可明明是對方先挑起的話題，感覺自己也沒有說太過分的話啊，突然就氣成這樣了。
好吧，他不應該推卸責任，他也有錯。
秦樾想把前面擡杠的自己踹飛，大過節的還把人家惹生氣了，所以剛才幹嘛非要和對方過不去，現在又要去……
算了算了，男人就要難一點吧，本來就是自己的錯，女孩子哄就哄了。
秦樾從書桌裏摸出一顆不知道誰給的糖，放在後桌的桌子上，輕聲說：“別生氣了，五仁月餅最好吃，行不？明天給你帶個月餅賠罪，什麽餡的都可以，好不好？”
中秋放一個下午和晚上，住校生晚上九點半之前回寝室就可以了，或者明天直接回來上早讀也可以，因為沒有晚自習，見面的話要等到第二天。
“滾。”許亦嬌頭擡都沒擡，不為一個月餅折腰，冷酷道：“不需要。”
這個态度在秦樾意料之中，不過做事情就要有始有終，哄人也是。
“真的不要嗎，廣式月餅也有，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不要。”
“豆沙的？”
“不要。”
“五仁月餅也拒絕嗎？”
“不要。”
“給火腿月餅一個面子吧？行不行？”
“……”
許同學先望了他一眼，而後低頭在課本上重重打了一個叉後，終于擡眼看向秦樾，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兩個。”
“嗯？”
秦樾盯着許亦嬌筆下男生腦門上的大紅叉看，沒反應過來。
“我說——要兩個月餅。”許亦嬌有些不耐煩道，“聽懂了嗎？”
秦樾還沒說什麽，旁觀者先出聲了。
“豬你笑死我了……”坐在左邊的章平朗聽了全過程，人差點笑沒了。
兩個月餅就能哄好了，這也太容易了吧！
許亦嬌把剩下的怒火轉向章平朗：“滾！”
“行行行，兩個就兩個！”秦樾嘴角上揚到極限，眉梢都帶着笑意，“氣消了沒，氣消了就把糖收下吧。”
許亦嬌十分無語地看着桌角上的那顆椰子糖，沒好氣道：“大哥，你知不知道那顆糖是我給你的啊？”
章平朗徹底忍不住了，拍着腿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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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中學心理健康教育》第十條：
“早戀是正常的現象，家長和老師都不必驚慌，給學生一定的自由及空間；判斷自己是否有早戀傾向，要了解早戀是特征，首先第一個特征是排他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