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4
“傳球啊！留着煲湯嗎？！！！”
“蓋帽！蓋帽！蓋帽！”
“啊！不要啊！”
“……”
許亦嬌發誓，她本來一點也不感興趣的，如果不是邡嫙硬要拽她，她早跑了。
當然從秦樾和譚皙然同時跳起争球起，上面的言論一概不作數。
因為籃球比賽真的太燃了！而且可以正大光明盯着男人看也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跳躍時繃緊的小腿，流暢的腰線，泛着水光的薄薄的腹肌……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秦樾的腿這麽直，還長。
邡嫙滿頭黑線：“……你是來看比賽的，OK？”
不應該點評球技嗎？看身材是幾個意思？
“……”
許亦嬌咽了咽口水，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噓，看比賽呢！”
場上秦樾和對方小前鋒僵持着，楊楠被封死在外邊，譚皙然像牛皮糖一樣死黏他不放，左右夾擊，根本不給他投籃的機會。
秦樾沒有猶豫直接把球傳給三分線位置的沈致铉，沈致铉瞬間調整重心，加速超過對方中鋒，在防守攔截之前側身起跳，手腕手指同時發力，球穩穩進入球框。
寂靜兩秒，全場尖叫。
“沈致铉！”
“啊！！！”
“好帥！”
“……”
這一記球只是開始，隊員多數是籃球隊的，實力相差不大，譚皙然的假動作變化快且多樣，秦樾爆發強空中平衡好，隊友都配合默契，雙方分數你追我趕不相上下。
觀衆扯着嗓子喊加油，投籃時忍不住屏住呼吸，球進了激動歡呼，沒中又忍不住失落。
情緒心跳完全被籃球掌控了，忽上忽下的，飄忽不定。
在秦樾突破緊密的防守拿下第三個三分球後，更是把現場氣氛炒到高潮。
有些人嗓子都喊劈叉了。
中場休息時，楊楠捋了把頭發，扭頭秦樾：“你投籃在想啥？都不看球的嗎？”
別以為拿分了就沒人發現他走神了一下！
更讨厭的是走神了還能拿分！過分！！
秦樾仰脖灌水不說話，沈某長臂一伸，搭在楊楠肩上，也不嫌熱，意有所指道：“怎麽說呢，他不看也投進了，不像有些人眼睛就是用來裝飾的。”
‘沒長眼’說的是譚皙然，他往秦樾身上撞了好幾次，力道還不輕，但是因為動作隐蔽，還不能拿他怎麽樣。
楊楠擡眼看見譚皙然陰沉沉地望着這邊，他想了想，嚣張地沖對方比了個中指。
面對他的挑釁譚皙然當然生氣了，立馬氣沖沖站起來，然後被隊友七手八腳攔下，攔他的還有他女朋友，女生仔細擦汗倒水……
楊楠：“……”
這下輪到楊楠被重創，他往後一仰，長嘆一口氣：“突然覺得比賽秦樾贏了又如何？譚皙然已經贏得了世界。”
沈某拍了拍他手臂作安慰，“看來他的世界挺小的。”
又說：“哎，那個是秦樾同桌吧？”
秦樾剛才就看見了，此時順着沈某的目光又看過去，站在前排角落的果不其然是他同桌——
女生紮着馬尾，飽滿的額頭，以及一雙仿佛會笑的眼眸，紅撲撲的臉頰，揚起的嘴角，手舞足蹈的比畫着什麽。
很鮮活，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對！”楊楠興奮地朝邡嫙的方向用力揮手：“你眼睛真好，全部穿着校服你還能認出來。”
沈某餘光瞥見秦樾上下滾動的喉結，最終還是什麽沒說，他發現那個女生是因為剛才秦樾看向那邊不止一次，并不是因為他眼神好。
秦樾每進一個球都看一次，想不發現都難。
下半場比賽開始，兩邊不約而同把更多機會讓給秦樾和譚皙然，畢竟他們才是這次比賽的主角。
楊楠空中傳球，秦樾提前預測了他的傳球路線，腰腹一挺起跳，反手射球入籃，力度非凡。
“砰”的一聲。
許亦嬌抓着邡嫙激動得嗷嗷叫：“好厲害！好厲害！”
邡嫙連連點頭：“是的！”
下半場簡直就是秦樾的專場，沈某被譚皙然一個大幅度肩晃順走了球，然後沈致铉攔截，差點被蓋帽，幸好最後一刻秦樾趕到拿了分，不過很快又落回對方手中了。
譚皙然騰空而起傳球，他前腳剛落地，後腳秦樾從對方的中控那裏盜球，不做停頓，迅速直奔對方籃框。
楊楠緊跟緊急回防的譚皙然，一邊幹擾一邊暗道：秦樾是吃興奮劑了嗎？投籃就投籃，整什麽花裏胡哨！就他會左手運籃？！
又一次拉杆上籃。
觀衆直接被點燃，喝彩一聲賽過一聲高。
“操！”
“牛逼！！！”
“兄弟有點帥啊！”
“這個23號真牛掰，一直在拿分！”
最後秦樾以一個三分球結束這場比賽，兩隊相差十幾分，楊楠叉腰狂笑。明明只是一場不重要的比賽，秦樾卻覺得心跳比以往都快，特別是和許亦嬌擊掌之後，仿佛能聽見胸腔振動的聲音。
手心的那一塊，說不出的癢，又麻又癢，現在好像順着手傳到心裏去了，怎麽撓都不止癢。
記得她是少數民族來着，難不成她真的會下蠱？
他愣愣的盯着汗涔涔的右手，擊掌前他特意看過了，比左手幹淨很多。
“看啥呢？！”不遠處楊楠大喊：“秦樾別扣手了，快過來聽道歉！”
比賽可是有賭約的，不然誰樂意給譚皙然當陪練，他配嗎？
許亦嬌曬得頭暈沒心情看後續，強行退場，邡嫙挽着她一步三回頭：“不會打起來吧？不會吧？不會吧？”
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說不定真打起來了還會在一旁煽風點火那種。
許亦嬌翻白眼，“你當黑旋風吃素的啊？沒看見教務處的老師早就各站一邊了嗎？”
說完她又低頭看了看手心，擊掌時秦樾太用力了，震得手發麻。
高三高考結束，他們高二的立馬搬到了隔壁這棟離食堂更近的實驗樓，旋轉的樓梯很有設計感，光線充足，而且教室就在三樓。
下午四點，走讀生已經把教室打掃幹淨了，住宿生收拾好寝室也陸續回到班級。
許亦嬌的桌子早就收好了，因為她暑假不補課，她的位置可能會有別人坐，所以她的書全部搬走了，書桌幹幹淨淨，一張紙也沒有。
而同桌的書碼得整整齊齊，強迫症患者看了都覺得舒服，她随手翻了兩頁，筆記整齊，筆力蒼勁，筆風自成一派。
這字她練三年也不一定能練好，秦樾是三歲就握筆寫字了嗎？她懷着羨慕嫉妒的心情把課本歸位，門口傳來聲響。
秦樾身上還穿着球衣，踏着光走進來，楊楠在後面，繪聲繪色地跟人描述譚皙然是怎麽道歉、當時什麽表情。
“譚皙然雖然讨厭了一點，不過願賭服輸，道歉挺幹脆的……下個學期終于不用看見他了，他女朋友？肯定早就離開了啊……”
許亦嬌把一罐可樂遞給同桌，冰的，包裝外面的一層水讓秦樾又想起他的手心，現在還在發燙。
“給你的。”
他接過，“謝謝你的可樂。”
“不客氣，”女生明媚一笑，“今天的比賽很精彩，這個夏天太難忘了。”
“只是夏天難忘嗎？”
“不是。”
“那什麽難忘？”
“夏天的你和你們……”
秦樾語氣平淡：“我覺得第一個‘你’後面的都可以省略掉。”
意思是難忘的有他就可以了，其他人不重要。
“我的天，”許亦嬌真要樂瘋了，笑道：“看不出你是這樣的秦樾！”
秦樾彎着嘴角對她笑：“那你可以再多了解了解我。”
許亦嬌捂着嘴笑半天才停下來，說：“你有沒有發現在大家的印象裏，夏天都是熱烈的？”
她捂嘴的手是右手，剛才擊掌過的。秦樾眼睫輕顫，真奇怪，為什麽又想到擊掌了，右手不自覺蜷縮，那股癢意仿佛又鑽了出來。
秦樾低聲說：“也許，熱烈是這個夏天，不是所有的夏天。”
許亦嬌認真想了想，她點了點頭：“有道理，感覺加了限定詞的夏天，太陽都熾熱了幾分呢。”
“啪嗒”
他熟練地打開可樂，汽水一下往上冒，快溢出來了，一股香甜的氣味鑽進鼻子，是許亦嬌最近經常吃的桃子的清香。
女生遞了包紙，補充道：“上面我擦過。”
“嗯，我知道。”
他絲毫不懷疑，因為他見過很多次了，這次輪到他了。
秦樾灌了一口，感受汽水淡淡的甜味，可樂在舌尖炸開，亦在他心上起舞，心跳如雷，有些東西控制不住了，他說：
“——其實有些比太陽還熾熱。”
“什麽？”
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此時正疑惑地望着他。
“……”
秦樾在她的眼神中清醒過來。
再開學就高三了，所有的東西都要給高考讓路，那麽努力的許亦嬌不應該被任何事影響。
片刻，他搖了搖頭，“不跟你說，免得又搬我文案。”
“切！”
女生自己生氣了一會兒又好了，不計前嫌找秦樾請教籃球知識，因為她下一篇文男主的設定是喜歡打籃球。
秦樾看着她的燦爛的笑容，一下晃了神，下意識應道：“好。”
其實剛才他想說的是——
比太陽還熾熱的是這個夏天的你。
這一刻，他明白了什麽叫襯托，明白了環境描寫的意義。
如果他對許亦嬌的感情是喜歡，那夏天就是暗指感情強烈，夏天是熱烈的，許亦嬌也是。
怪不得看到她受傷時，所有的冷靜消失，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之前和她有關的每一個瞬間在他腦中閃過。
某次市裏聯賽，所有知道他要比賽的人都對他說“加油”，或真誠或客套，除了許亦嬌。
他好奇追問：“你就不擔心我嗎？”
“擔心什麽？”
“擔心我比賽。”
許亦嬌輕笑：“秦樾同學，我覺得真正想贏的人是不會輕易認輸的，我相信你。”
可是比賽那天，桌子上的AD鈣如期而至。
以及——
——秦樾，幾點了，還有多久下課
——秦樾，班主任在後門，醒醒
——秦樾，老師講到哪頁了
——秦樾，我要困死了，幫我看老師
——秦樾，別睡了，起來聽課
——秦樾，吃糖嗎，不是很甜
——秦樾，你怎麽考的啊，我讓你加油，你這是灌水了吧
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秦樾……
“秦樾！你在看什麽呢？看半天了。”
秦樾垂下眼眸，他将喜歡和心動都藏好，才輕聲說：“光落在你臉上了。”
“哪呢，我怎麽沒感覺……”女生茫然四顧。
班主任宣布從今天起放暑假，補課的放五天，不補課的二十五天假期。
八班歡呼，或者說全校歡呼。
人聲鼎沸，許亦嬌偏頭看他，笑靥如花，她開心地說：“秦樾！暑假快樂！”
他說，“假期快樂，許亦嬌。”
——
《行星遇見你》片段
“我一會兒去小賣部，有要帶的東西嗎？”
“那麻煩幫我帶一瓶可樂吧，要……”
“知道了知道了，冰鎮的百事可樂，沒有就要一瓶薄荷水，對不對？”
“……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