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章

第2章

吵鬧間,一名身着淺藍色休閑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路過尤喜身邊時可疑地停下。

大約兩三秒的停頓,旁人沒察覺,尤喜想開口趕人的時候男人離開了。

到張老頭那邊說了兩句什麽,尤喜沒太聽清,都怪這年老的身體,感覺聽力不如年輕人靈敏了,只聽到後面那句:“沒大問題,扔了就行。”

張老頭笑着握住年輕人的手,“當年你爺爺不但能找出問題,還能順着源頭找到罪魁禍首,你們衍氏一脈果然名不虛傳。”

男人笑笑,“您忙,我走了。”

說完就大步往前走,再次路過尤喜的時候,停了下來,一雙清亮桃花眼泛着亮晶晶的神采,認真端詳了她一眼,然後想起什麽來,恍然大悟說:“您就是盛家的盛老夫人對吧?”

“我奶奶之前的六十壽宴您來過。”

他彎下腰,笑眯了桃花眼,“盛奶奶您好,聽說您出車禍了,現在好些了嗎?”

人越湊越近,尤喜仔仔細細地看見這厮在靠近她的時候,鼻翼不停地翕動,像是在迫切地嗅着什麽。

嘴裏叨叨:“不是香水……桃花味?不對,蘭花?也不對……像什麽呢……棉花糖……也不像。”

尤喜一根手指戳他額頭上,“幹什麽?”

青年無辜眨眼睛,“您怪好聞的,我以為是噴了什麽香水,想問問您,好買來讨好女朋友。”

這個說辭倒也像回事。但是尤喜穿着病號服能噴什麽香水?她身上頂多帶點醫院的消毒水味,什麽桃花蘭花棉花糖丁點沒有。

青年也不需要人解答,摸摸頭說冒犯了,還說下回讓盛奶奶去我家,我讓奶奶招待您。

尤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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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個奶奶的,她還真聽不慣啊,有種身體習慣了,但意識沒習慣的分離感。

她堂堂十八歲美少女……!

“老太太,您該回去吃藥了。”

尤喜:“……走吧。”認命。

推着輪椅往回走,助理叭道:“剛才那位是衍家二少,是個花花公子哥,但卻在圈子裏很混得開,我聽說衍家是搞那什麽風水起家,這位二少估摸着是學會了不少騙人把戲,張老爺子這麽厲害的人也信了呢。”

尤喜對風水玄學其實也不太信的,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在遇上穿越這檔事仍然堅定地認為當時一定是出了什麽她不記得的事情,引起了她和尤溪之間量子力學的反應,導致她的意識跑到了尤溪身上,要不然怎麽解釋她倆在一個時空一個世界?

這個世上哪怕存在無數個平行世界,也一定存在某種未知的科學規律,比起平行世界,穿同一個世界的公式一定簡單得多。

對于衍家記憶裏倒是有,但衍家對外是個像盛家這樣正正經經做生意的豪門家族,比起盛家這種半路子起家的豪門,衍家據說已經傳了好幾代,這一代的掌門人是個年輕人,經歷了上一代破産,父母自殺,爺爺去世,幾乎家破人亡的慘案,然後重新發家,過程曲折離奇堪稱美強慘。

關于衍家風水玄學尤溪的記憶沒有,應該是漠不關心也沒打聽過。助理小道消息忒多,不停叭叭,把知道那點都倒豆子說了:“衍二少要是個江湖騙子,您得離遠點,免得被騙了。要是他真有兩把刷子,那您更得離遠點了,萬一他使法術把您迷暈了,簽下什麽割地合同,不就賠大了?”

尤喜納悶地看了助理一眼。

尤溪女士這種性格的人請這位當助理是本着什麽心态?

什麽衍不衍玄不玄的尤喜不太關心,倒是想了一秒:剛才那年輕人挺俊的。

下一秒不甘心地拍拍自己的臉,把這一口孤寡老人語氣從腦子裏拍出去!

鏡子前——

尤喜久久地沉默。

前兩日起不來床沒仔細看,這會兒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新面孔,免不了一陣磋嘆。

想想當年她那張貌美如花的臉,從幼兒園起就靠臉吃飯騙糖吃,長大後去哪所學校同學都說沒見過她這麽好看的校花,七大姑八大姨每年給她的紅包是整個家族小孩最多的……

想着想着,尤喜又郁住了,她臉長啥樣全忘光了,這些記憶只會在她看現在這張臉時成為一把戳人的尖刀。

想啥想!不想了!

等哪天想起來了,她就麻溜地找辦法換回去!

客觀說,尤溪其實長得不賴,年輕時候應當是個明眸善睐的大美人,一雙歐式大雙眼皮非常漂亮,鼻子尖挺,嘴唇偏薄但唇形不錯,只是顴骨偏高,在年紀大膠原蛋白流失之後,稍顯刻薄,但同樣的高顴骨可以撐住蘋果肌,所以尤溪這長相其實不顯老,六十八看起來像是五十左右的樣子,這還是在醫院沒怎麽保養的結果。

如果皺紋不那麽多就更好了,擡頭紋眼角紋法令紋……什麽時候護膚品公司開發出熨平皺紋的儀器,首富指日可待啊。

……

言歸正傳,在醫院又養兩日後,尤喜準備回家了。

這破醫院哪哪都好,設施豪華,服務到位,把你當皇帝太後伺候着,就是在這“仇人”有億點多。

尤溪女士的性格按照尤喜淺薄的了解,應當是那種不太會招惹事情的人,她低調溫和希望家庭和美,對外脾氣也不差。

但問題出在這裏。

尤喜這兩日又碰見不少有過間隙的熟人,不說大佬,起碼能住進來的背景都不差,這裏面十個有五六個跟她有直接或間接的間隙。

偏偏尤喜記憶正處于混亂中,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就算有個八卦助理在身邊叭叭着,也難免鬧點烏龍,人家大佬還特會做人,不管有啥仇恨,當着面都跟你客客氣氣的,完事祝你健康改天組局吃茶。

往往是回過頭尤喜才知道這人是仇敵。

這些人裏,經助理八卦,有的來自于她那個死去丈夫的恩怨,多是商場上的事,有的是她自個兒招惹的,今天為了大孫子女朋友得罪王家,明天為了孫女得罪陳家,後天被動因為小孫子背上了一口張家的鍋……

富婆的生活總是這樣艱難而有趣!

但要尤喜來說,尤溪女士但凡有點主張,就該把這些造孽的笑子嫌孫通通塞回他媽肚子裏回爐重造,科學上來講這事兒不可行,那就一個個收拾過去,讓他們連招貓遛狗都得想想來自奶奶的拳頭。

準備回去前一天,在公司裏趁着老娘不在争權奪利的大兒子盛世游終于姍姍來遲出現在醫院病房裏。

四十出頭的模樣,西裝革履,長得人模狗樣,進來就親熱地喊聲媽,關心她說“您好了沒?兒子不孝,年底公司事情太多,您又受傷住院,我要忙的事有點多……”關心的話說了一籮筐。

瞅見尤喜面無表情盯着他,一副你編,你繼續編,編多了我就信你的樣子。

這厮終于住嘴了。

開啓正題,“年終的股東大會您今年應該沒法主持了吧?股東們提議由我來代您主持,到時候給您視頻直播,您看怎麽樣?”

從名義上來看,身為公司第一大股東,尤溪擔任着董事長的職位,雖然她這兩年很少管事,幾乎從臺前退下來,公司日常事務由大兒子二兒子在管着,但像一些重要的會議,尤溪都會出席,這代表着一種身份和權威,向股東和員工及外界表明她還沒正式退下,仍然是公司的一把手。

這就是尤喜覺得尤溪矛盾的地方。

一方面對兒孫不斷地妥協,一方面卻沒有完全放棄手上的權利,有點包子中帶點鋼鐵的感覺,又軟又硬,咬了磕牙,不吃可惜。

尤喜已經總結出這幫笑子嫌孫沒啥好事不會找上門來,參考尤溪過往的經驗,但凡他們提出的要求,她肯定得反着來,能拒絕就拒絕。

但是人設不能一下子崩得太徹底,現實不是游戲,游戲她一上來就崩得媽都不認識,只要效果達到,游戲是不會管你的,該給滿分給滿分。

現實不一樣,每個人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就這幫笑子嫌孫智商再低也在平均水平,所以得講究方法,慢慢來。

她便沉默,沒提同不同意,反而問:“其他人呢?都不見人影?”

這厮就來精神了,先是幫着他大兒子開脫,順帶炫耀兒子的出息:“學校裏忙,導師看重咱家希希,讓幫着做點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家。”

然後開始陷害弟弟,尤溪的二兒子,“二弟不是個東西,天天在公司裏閑着沒事幹,也不來看看您,我聽說他最近跟財務趙總監走得特近,您看看要不要管管他?”

至于尤溪嫁出去的女兒在集團只是個中層的小幹部,不值一提,沒有太大競争力,他都懶得陷害。

剛說完曹操,曹操後腳就長耳朵跟來了,尤喜看了好大一出戲,兩人為了股東大會誰主持召開的事情差點就在病房裏打起來。

尤喜饒有興致看戲,這倆在外大小也是豪門貴公子,關起門來打架罵街跟普通人也沒啥兩樣,甚至都不如。

在老媽面前在她病房裏打架罵架也不怕氣死當媽的?

尤喜沒被氣死,樂得皺紋都要少掉好幾條,等戲看得差不多了,就制止他們,拍板說你倆手心手背都是我的肉,給誰都不好,傷害兄弟感情,還是媽自己來吧。

倆兄弟:……

架白打了。

這倆被尤喜撅回去,尤喜準備第二天就回家。

作為一個知名的豪門富婆,上市集團董事長,她準備出院這事兒放出風聲,媒體記者一早就在醫院門口蹲點了。

正是裝逼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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