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是被盯上了?
第10章 第七章這是被盯上了?
翌日,謝傾慈倒是十分自覺的去了戒律堂領罰。
天宮玄不出意外,已經早早的就去了那裏。
見他嚴肅刻板地盯着自己,謝傾慈有些迷惑,湊上去小聲問道:“小道長,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我這不是來了嗎。”
天宮玄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謝傾慈又厚着臉皮貼上去,卻被天宮玄用劍擋住。
謝傾慈嘿嘿笑了笑:“道長,你昨晚抓到那個蒙面人沒有?”
“否。”
言簡意赅。
“什麽!?” 謝傾慈這可就不幹了,嘟囔道:“為什麽沒抓到?憑什麽我要被打他卻不用,也太不公平了,我不管,一定要抓到他,戒鞭加倍。”
等他一通發洩完,才發現天宮玄正用一種十分耐人尋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謝傾慈最不喜歡這樣擰巴,直接開門見山。
“道長,你要是有什麽話就直說,要不然,你這樣看着我,我會懷疑你對我別有所圖的。”
他說着嘟嘟嘴,眼睛骨碌碌轉。
此時戒律長老還沒有來,兩人才得以說話。
天宮玄看着他一副吊兒郎當,全然不在意的模樣,就莫名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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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 ,冷聲道:“你當真不認識那蒙面人?”
謝傾慈瞪大了雙眼,合着天宮玄這是懷疑自己。
“我我我怎麽可能認識他,我要是認識他,就不會讓你去追他了。”
天宮玄細細一想,确實如此。
謝傾慈也看出了不對勁兒,問道: “是你的不近軒丢什麽東西了嗎?”
此話一出,天宮玄忽然擡眸。
他的眼神仿佛在說“正是如此”。
謝傾慈了然: “那不知丢了什麽?”
天宮玄抿了抿唇,不說話。
不近軒後面的山洞內封印了一件上古魔物,名為浮生滅世,有結界守護,一旦有所異動,他都能及時感應到。
他昨夜趕回不近軒時,結界完好無損,只是那蒙面人的目的似乎不在魔物上,而是他的財物。
不近軒裏,凡是值錢的都被盜走,其中也包括他的浮生鈴。
浮生鈴是作為守境者的憑證,于他而言十分重要。雖然比不上守護的魔物,但也是決不能弄丢的。
他當時就已經猜出了那蒙面人的身份。
修為不佳,卻擅長逃跑,還好盜取他人財物。
不是九州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大盜江問喬還能是誰?
天宮玄聽說過此人膽子極大,卻不想這麽大,居然偷到了自己頭上。
他又氣又無奈,作為守境者,浮生鈴是決不能弄丢的。
正糾結苦惱之際,忽然聽到謝傾慈正一邊哀嚎一邊油嘴滑舌。
“哎!戒律長老,你下次行刑之前能不能先別吃飯 ,怪疼的。”
“哎呦喂,疼疼疼疼…”
相比起第一次,謝傾慈現在變聰明了,悄悄地用靈力抵擋了一些,叫的很慘,但實際傷害并不大。
打完後,他還能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路 。
天宮玄與之一前一後走着,時不時微微偏過腦袋往後看。
終于在要分開的岔路口,出言提醒: “既然知道戒鞭打在身上疼,以後就不要罔顧門規。”
謝傾慈瞬間又樂呵呵地貼上去: “小道長,我就知道你并非像看起來這樣冷漠無情,看在你關心我的份上,你告訴我弄丢了什麽東西,我幫你找回來。”
天宮玄忽地轉身,眼睛裏的驚喜一閃而過,像是煙花般,瞬間消失,恢複成了以往的平靜落寞。
“你找不到的。” 他語氣肯定。
謝傾慈不服氣: “你怎麽知道我找不到?你都沒告訴我是什麽?怎麽知道我找不到?”
他看起來十分自信。
天宮玄心裏瞬間又燃起了一點點希望。
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不用。”
他說完這兩個字就離去了。
謝傾慈還想追上去問清楚,耳邊忽然炸開一道罵聲。
“狗東西,你跑到戒律堂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自己能走回去嗎?”
是謝留溫。
謝傾慈一把勾住他的肩,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不能,所以還得麻煩哥哥你扶我回去喽。”
他語氣狎昵,謝留溫果然被他惡心到,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差點沒把他摔死。
天宮玄在轉角的時候撇了身後一眼,方才還與自己笑眯眯說話的人,此時正和其他人勾肩搭背。
他沒來由的加快了腳步。
晚上,謝傾慈趴在床上,遲遲無法閉眼入睡。
不由自主的想,天宮玄究竟丢了什麽東西,能讓他如此在意。
同時,也在想那個蒙面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很顯然,他是刻意引自己進不近軒然後挨鞭子的。
軒轅宗裏,他最大的仇家就是那位丹州的太子宋子達 。
有了方向,他第二日晚上就去攔住了宋子達的去路 。
“喲,這不是宋小王子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人走夜路很不安全嗎?”
他故作關心,笑得格外狎昵。
宋子達一臉嫌棄,吼道: “滾。”
謝傾慈依然笑着,只是死死盯着對方,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迫于壓力,宋子達氣焰一下就熄了下去,但仍不肯放低姿态,語氣沒那麽劍拔弩張,卻也透露着傲慢。
“你究竟想幹什麽?”
謝傾慈露出一個燦笑: “好說,就是想跟你打聽個人。”
“誰?”
“大盜江問喬, 想必你很熟悉吧!”
在聽到江問喬三個字時 ,他眼神明顯閃躲了一下,旋即裝作若無其事,矢口否認。
“誰?什麽大盜,我不認識。”
謝傾慈也不跟他廢話,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轉手就将宋子達拽進了小樹林。
緊接着便傳來一陣拳打腳踢和撕心裂肺的哀嚎。
“別打了,我說,我說。”
謝傾慈這才停手,頗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笑着聽下去。
“我只是花錢雇他把你引到禁地去,至于他後面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拳頭就跟着下來,他連忙抱着腦袋蜷縮在一起。
“我信你才有鬼,快點說,我耐心有限,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
他威脅着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個抹殺的動作。
這可把宋子達吓得不輕,他平日裏擠兌謝傾慈也是仗着人多勢衆,現在一個人落單,完全不是對手 ,說話都有些哆嗦。
“我真真真的不知道,不過他是青州人,或許回了青州也說不定。”
謝傾慈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
“很好,你可以滾了。”
話音未落,宋子達就屁滾尿流的落荒而逃。
傳言大盜江問喬家在青州的某個偏遠小鎮的某個小村莊,因為當地有九個大小不一的荷塘連在一起, 所以也叫九塘灣。
謝傾慈此刻正在禁地門口徘徊,他剛才給天宮玄送了一只傳音紙鴿。
天宮玄收到的時候正像往常一樣坐在書房裏鑽研術法,安靜得落針可聞。
忽然闖進來這麽一只“活物”,一下就撥動了他的心弦。
是謝傾慈的聲音。
“小道長在幹嘛,睡了嗎?有事詳談,禁地外等 ,速來。”
将紙鴿攥在手裏,幾乎是立刻動身。
裙帶翻飛,仙氣飄飄。
一路上莫名有此沒來由的興奮,在看見那個玄色身影時立馬壓了下去,整理了一下儀态和表情,拿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慢慢走過去 ,淡聲道: “何事?”
謝傾慈看見他就雙眼放光,很熱情地湊上去額燦笑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
天宮玄掀了掀眼皮 十分寡淡地吐出兩個字。
“無聊。”
謝傾慈有些恹恹: “呃,既然你不選,那就先說好消息吧。”
天宮玄不自覺豎起了耳朵。
“偷拿你東西的蒙面人是江湖大盜江問喬,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已經回青州了。”
天宮玄冷聲: “我知。”
言外之意這不算什麽好消息。
謝傾慈嘻嘻笑道: “我說的好消息自然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謝傾慈輕咳兩聲玩,十分自豪地對他說: “我決定親自去幫你把東西搶回來。”
天宮玄: “……”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這個消息倒是讓他有些吃驚。
注意到他的眼申請,謝傾慈十分不要臉地又湊近了些: “嘿嘿,是不是很感動啊!不用太感動,反正你東西被偷我也有責任的。”
主要是他見那被盜的東西對天宮似乎很重要,才這樣決定的。
饒是天宮玄再清冷,此時也有些感動。
能很明顯的感受到謝傾慈的熱情和誠意,不似作僞。
思忖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多謝。”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此刻又飽含連感激之情,謝傾慈不覺耳根發燙。
“嗨,謝什麽,大家都是朋友嘛,互相幫助應該的。”
他向來灑脫,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問題吃了虧,雖然嘴上說着報仇,但都是過過嘴瘾,心裏其實早忘了。
只要傷一好,這事就算翻篇兒。
他的笑很有感染力,嘴角天生微微上揚,杏眼微圓,笑起來時會彎成月牙,裏面盛滿了星星。
天宮玄不受控制地跟着笑了笑,朋友二字更是新鮮又滾燙,叫他無處安放 。
忽然,謝傾慈爆發出一陣清朗的笑聲,然後說: “你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笑呢!”
他從來不吝啬誇贊,當然,也從來不吝啬诋毀。
天宮玄瞬間恢複原樣,周身再次被冰霜籠罩,打死不認。
“沒有。”
謝傾慈不理解,但他堅信自己沒看錯。
“你就是笑了,幹什麽不承認,笑一笑,十年少,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兒。而且你笑起來那麽好看,不多笑笑簡直是浪費了你這張臉。”
天宮玄耳尖染上一層薄紅,半晌,才從緊閉的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沒有。”
“有,我說有就是有。”
天宮玄: “……”
他冷冷地看着謝傾慈,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仿佛會說話。
謝傾慈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還以為是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
“小道長,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謝傾慈說着,也算是腦回路清奇,驚呼出聲: “莫非,你也覺得我英俊潇灑,所以很崇拜我?”
直到天宮玄的眼神逐漸無語,他才嘿嘿一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壞消息。” 天宮玄輕聲道。
“哦!”
謝傾慈煞有介事地湊到他面前: “ 壞消息是我背上的傷疼得很,你得哄哄我。”
他語氣跳脫,尾音上挑,一臉不正經,天宮玄就知道他是在沒事找事,白了他一眼便飛身進了禁地。
獨留謝傾慈一個人在風中飄零,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夜色裏,腦子裏卻還是天宮玄剛才那個白眼。
他從小見過的白眼實在太多,能分辨出好壞,比如宮裏的那些趨炎附勢的下人和欺負他的王子翻的白眼充滿了嫌惡和不屑,而他的好兄弟謝留溫雖然也喜歡沖他翻白眼,但那個白眼卻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算是好的。
方才天宮玄的那個白眼,謝傾慈卻看不清了。
沒有厭惡,但也沒有恨鐵不成鋼,更像是一個老師盯上了一個壞學生後發出的信號。想到這點,謝傾慈心口一震。
他這是,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