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糖果
第15章糖果
天宮玄還是覺得自己比較适合生火,看着自己生的火燒熟了一鍋又一鍋的菜,竟然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另一邊,謝傾慈跟着大家夥兒一起清理荷塘,從黎明破曉到日頭正盛,汗水順着脊背流下來,衣服粘在皮膚上,弄得謝傾慈很不舒服。他旁邊的男子們一個個都直接脫掉了上衣,謝傾慈也學得有模有樣,把上衣脫掉了綁在腰上。他肩寬腰窄,膚色很白,在一衆小麥膚色的壯漢當中十分紮眼。
這讓來叫他們吃飯的小姑娘紅了臉頰,輕聲叫了聲就羞怯地往回跑。
謝傾慈自然是沒見着那姑娘的表情,跟着大夥兒一起去吃飯,見他們都是先去洗了身上的污泥,随後穿好了衣服才過去的,謝傾慈本來也準備洗一洗,但看見阿清還在很遠的荷塘裏不停地吐着唾沫,被唾沫沾染過的水域,皆變得清澈,而它身上的濁氣卻會更濃一分。
天宮玄拿着一沓碗出去時,正好和羞跑回來的小姑娘撞了個滿懷,又看見不遠處光着膀子在荷塘裏游走的謝傾慈,陽光灑在他裸露的上半身,十分刺眼。
天宮玄心咯噔了一下,幾乎是立刻移開了視線。
吃飯的地方是在一塊空地上,有桌子,有板凳,但大家大都席地而坐,刨着各自碗中的飯,談論着下午的分工。
此時,謝傾慈和阿清還在荷塘裏。
“阿清,嘿嘿,你要不要去歇會兒,吃點東西再幹活?”
謝傾慈對它露出一個燦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些。
阿清沒有理他,只是轉過身繼續自己的工作。
“ 呃,阿清,先前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了,我請你吃蓮藕行不咯?”
類似的話他說了一上午。
阿清雖然還是沒有理他,但好在沒最開始那麽排斥,他一靠近就躲開。謝傾慈一點不氣餒,繼續跟它說話套近乎。
直到天宮玄出現在他身後的荷塘岸邊,叫道: “ 謝傾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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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傾慈回頭,看見天宮玄正站在岸邊,白色的發帶被風吹得揚起。
沒記錯的話這是“天姑娘”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阿?”他激動到聲音都在發顫。
“吃飯。” 天宮玄平靜地說。
方才衆人提議找個人來叫謝傾慈吃飯,被他攬了下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攬下來。因為阿清不能吃人類的食物,白羽一會兒會單獨給它準備,所以就只叫了謝傾慈。
謝傾慈這才告別了阿清來到天宮玄身邊,眼角眉梢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天宮玄一臉冷漠,有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謝傾慈卻從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些許情緒,雖然他也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麽。
兩人并肩走着,天宮玄忽然開口道: “ 你很熱嗎?”
謝傾慈: “啊?”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天宮玄就再次冷聲道: “ 既然不熱,就把衣服穿好,赤身裸體,成何體統。”
謝傾慈: “……”
他算是明白“天姑娘”臉上的情緒是什麽了,是對自己赤裸裸的看不慣。
恐怕自己現在在人家眼裏已經變成了個不知體統為何物的風流浪蕩子了。
謝傾慈哪敢說什麽,自顧自去洗幹淨,把衣服嚴嚴實實穿好,才去吃飯。
中午休息的間隙,謝傾慈離開了一段時間,是駕着牛車回來的,車上拉着一筐筐白脆的蓮藕,盡數送到了阿清面前,他此時正吃着一些青草,看到面前的蓮藕,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只是一想到謝傾慈之前欺負過自己,還是忍住了不去看,管自己吃草。
謝傾慈嬉笑着拿起一根蓮藕湊到它面前: “ 真的不吃?這可是今早剛挖出來的,新鮮着呢,又香又甜又脆,真的不嘗嘗?”
阿清還是管自己吃草。
此時白羽在一旁噗嗤笑了笑,圓場道: “ 阿清,看在他是誠心跟你道歉的份兒上,就原諒他吧!”
原本阿清就有些禁不住誘惑,經白羽這麽一說,更加禁不住了,拿過謝傾慈遞過來的蓮藕,一口就吃進了肚子,算是原諒了謝傾慈,然後就走到牛車胖大快朵頤起來。
除了蓮藕,謝傾慈還帶來了其他東西,比如一些棉被什麽的,還給這裏的小孩們帶了糕點和糖果,此時,他正被一群小孩圍成一團,蹦蹦跳跳地找他讨糖果。
忽然,他看見了不遠處站在樹下的天宮玄,似乎在看他這邊,被發現後,立馬又假裝在看別處。
謝傾慈打發完孩子們,就小跑到天宮玄面前,揚着臉,沖着他笑。
“天姑娘,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麽?”
天宮玄一愣: “什麽?”
“你猜猜嘛。”
天宮玄躲開他熾熱的目光,心髒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別過臉去強裝鎮定,不知道為什麽,他預感接下來會有超出他招架能力的事兒發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謝傾慈就把藏在身後的手伸到他面前,攤開掌心,裏面正靜靜地躺着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天宮玄疑惑,下意識問: “ 這是何物?”
“……啊?” 謝傾慈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胭脂啊,姑娘不會連胭脂都不知道吧!”
天宮玄卻冷聲道: “為何要知道?”
謝傾慈: “……”
他一時啞口,最後實在不知道怎麽辦,拿過天宮玄的手,将胭脂塞了過去: “ 哎呀,這個胭脂很好用的,你就收下吧。”
他常年生活在後宮的女人堆裏,自然知道那款胭脂最好用。
天宮玄卻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手腳冰涼,在謝傾慈有些滾燙的手抓起他的手時,下意識一驚,正要掙脫,對方卻搶先一步塞了個東西到手裏。
看着手裏的胭脂,天宮玄心裏五味雜陳。
謝傾慈嘻嘻笑了會兒,又攤開另一只手,上面躺着兩顆糖。
“還有這個,我悄悄給你留了兩顆,可甜了,嘗嘗。”
天宮玄只看了一眼,瞬間晃神,心口伴随着記憶一起開始隐隐攢動。
他與兄長自出生起便在不近軒,師尊從不允許他們離開,不過每次外出回來,都會給他們帶些凡間的東西 ,有時是糖糕一類的吃食,有時是撥浪鼓風車這樣的玩意兒。
他幼時喜甜食,每次兄長都會把糖果省下來,等他饞嘴時拿出來哄他。
思及此,天宮玄心田一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一個淺淺的梨渦挂在嘴角上,沒有完全笑開,原本淡漠疏離的眸子也柔和了下來,猶如暖陽初照,冰雪消融。
些傾慈一擡眸就看到天宮玄這副有別于往昔的模樣,瞬間就愣住了。心髒跳動的頻率不似平時,快得有些急促,連帶着手腕都有些顫栗。
鬼使神差的,他剝了顆糖,送到天宮玄嘴裏。
天宮玄: “……”
純白的糖果觸碰到他柔軟的唇,淡淡的甜味滲進口中,叫天宮玄亂了心神,下意識不知所措,連糖果什麽時候被含進了嘴都不知道。直到整個口腔都被濃郁的甜味包裹,才清醒過來。後知後覺把方才謝傾慈的行為定性為冒犯,可看着他逆着光燦笑的臉,卻怎麽都生不起氣來。
“我沒騙你吧,是不是可甜了?”
他舔着臉湊上來問道。
天宮玄看着他,什麽也沒說,徑直離開。
謝傾慈有些摸不着頭腦,把腦袋靠在樹上想了許久,才琢磨出個所以然,莫非是生氣了?
他拍了一下腦門兒,才回過味兒來,自己剛才那樣做有些不妥,人家說不定會覺得自己輕浮。
但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其他龌龊心思,只是不知怎的,看到胭脂就控制不住買回來,看到糖果就忍不住想要剝開喂她。小時候在宮裏,許多嫔妃都喜歡胭脂,他耳濡目染,以為只要是女孩子應該都喜歡。他的母妃安樂王妃總是親自剝開糖果喂他,卻是因為喜愛他,想對他好……謝傾慈猛然一驚。難道,自己是因為喜愛,所以才不受控制地做了這些?
對于向來沒什麽心肺的謝傾慈來說,喜歡這種東西實在是太複雜了,他被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幹脆不想了,跑回去繼續幫着大家夥兒幹活兒。
一整個下午他都心不在焉,眼神時不時就要在天宮玄身上停留兩下,他和白羽在一起,似乎是在談話,看嘴型,謝傾慈猜測大概是關于九塘灣的。
旁邊的一個壯漢見他這個樣子,湊過來問道: “ 怎麽,你喜歡白姑娘?”
謝傾慈差點沒兩眼一黑: “ 才沒有,我怎麽可能。 “
“那就是喜歡天姑娘。” 對方肯定道。
“……我。”
這回謝傾慈卻沒有在辯駁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對天宮玄是怎麽的感情,于是便向身旁的壯漢打探道: “ 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喜歡,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怎樣的?”
對方一副我很懂,你問對人了,讓我好好教教你的樣子,有模有樣地說: “ 這喜歡一個人吧,就是會無時無刻不想她,做什麽事兒都能想到她,會想和她呆在一起,要是一刻見不到她就會渾身難受。 “
謝傾慈想想自己如今的症狀,完全對應上了,然後道: “完了,我喜歡上了……天姑娘。”
旁邊的壯漢嘿嘿直笑,慫恿道: “ 喜歡就去追呗,怕什麽,你長得這麽俊俏,肯定能成。”
謝傾慈呵呵一笑,表示根本不是想的那麽簡單,天姑娘此人,與常的姑娘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