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信我
第63章相信我
殷如童沒想到謝傾慈居然還活着,居然還能僅憑一只手就從自己手裏搶走浮生滅世。
他看着死命護着花的謝傾慈,惱羞成怒。
咬着牙,不知是在恨自己剛才的大意還是恨謝傾慈生命力的頑強。
不過,無論是哪一點,都足以将他惹怒。
一開始還有些慌張,一腳将謝傾慈踹飛,忽然想到連自己都沒辦法立馬吸收浮生滅世之力,謝傾慈如今這個模樣又怎麽可能。
正打算再跟他磨磨,誰料不過轉瞬間,浮生滅世花就融入了謝傾慈殘破的身體。
他慢慢從地上升騰起,被一圈強大的靈力包裹,周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謝傾慈只覺身體一瞬間湧入了大量的靈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如同滔滔江水,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輕盈空靈,強大的靈流直沖腦門,讓他直觀的感受到這股可以毀天滅地的能量究竟是怎樣的強悍。
望着自己僅存的一只手,經絡裏也流淌着魔力,謝傾慈握緊拳頭,睜眼看向一臉驚恐不知所措的殷如童,殺氣騰騰。
“殷如童,我要你死。”
話音未落,一掌就先朝目标襲去。
殷如童實實在在擊中,直接從洞內飛到了洞外。
這一擊太快太狠戾,殷如童那些不甘憤怒統統來不及表達,就險些被一擊斃命。
他吸收了無數修士的修為,甚至連天奉轍那樣的上神的修為都被他吸收了一大半,卻不料這些在浮生滅世之力面前,全都不堪一擊。
殷如童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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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恍惚間明白,浮生滅世認主。
都是魔神,甚至自己還比謝傾慈多了一魂,但浮生滅世偏偏只認謝傾慈而不認自己。
難怪他沒法吸收,謝傾慈卻能輕而易舉。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連你都要偏心。”他悲憤的質問着,宣洩着自己的不滿。
“其他東西,都是別人的,我不争,可是為什麽,連我自己的東西都是別人的,都不要我,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給我回來。”
這巨大的憤怒,他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乍一看,活像是走火入魔
不多時,謝傾慈倏地來到他面前,周身黑壓壓的,殺氣很重,肅殺的氣息在這片區域蔓延。
殷如童身體一顫,有些打怵。
但謝傾慈顯然不像他剛才那麽多廢話,手中魔氣凝結,下一刻就要直取他性命,千鈞一發之際,殷如童突然道:“天宮玄,天宮玄還在我手上,你要是不想他有事,最好……啊……”
謝傾慈根本不聽,直接又是一掌,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量,殷如童如一片落葉,很輕易就被打飛。
不知道飛了多久,在半空中被天奉轍接住,否則大概是要飛到天邊去。
他狂吐鮮血,面對趕來的天奉轍,命令道:“去,殺了他,殺了謝……傾……慈。”
發號完命令,他就踉跄着逃走了。
天奉轍把人放在地上,緊接着一個箭步猛地劃拉到謝傾慈面前,面無表情,身體僵硬,但出手卻狠,盡管被殷如童吸走了一半神力,但好歹是個神,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面對如此強大的浮生滅世之力,竟然都能應對自如。
可惜,只應對了三招,三招過後,謝傾慈就一掌貫穿了這個傀儡的腹部。
傀儡應該是活着的時候就被制成了傀儡,受傷後流出的血竟然還是鮮紅的,冒着熱氣兒。
天宮玄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的兄長被一掌貫穿,而那貫穿之人,渾身散發着濃濃魔氣,方圓百裏全部被這股魔氣侵占,強悍,血腥,可怖,所有類似于此的詞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場景。
謝傾慈注意到了那個染上血的白衣身影,與之隔空對視。
一雙布滿殺氣的眼對上一雙驚恐無措的眼。
天宮玄一個踉跄,剛走動兩步,謝傾慈就扔下天奉轍的身體轉瞬消失了。
他逃走了,沒有說一句話。
再次相見,一個成了魔神轉世,重拾浮生滅世之力後不僅沒有堕魔,反而一朝飛升的仙京新貴,一個成了因為看管浮生滅世花不力,而被鹿神山受罰的罪人。
謝傾慈走在仙京的路上,望着這裏的一切,和記憶中的別有差別,一牆一瓦,一階一梯,都和夢境中的重疊。
前世今生,恍如一瞬。
那日離開後,他帶着巨大的痛苦和無措來去到了中州,看到的卻是滿地瘡痍,血流漂杵,戰火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樂很多,不僅是中州,整個九州都陷入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中,毫無征兆。
謝傾慈走在戰火破壞的中州皇城,心情複雜,如果說一定要找個形容,那就是沉重,心如死灰的沉重。
皇宮裏,再也沒了往日的繁華,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白,像是在為誰發喪。
謝傾慈很艱難的挪動腳步,那些宮人見了他,瞬間露出驚恐的表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眼圓睜,啞然失語,活像是白日見鬼。
謝傾慈還沒有說什麽,就被一群士兵舉劍圍攻起來,個個臉上都是害怕和憤恨糅雜。
被調來的士兵越來越多,卻始終無人敢真的動手。
謝傾慈面無表情,其實,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想要殺他,他大概也不會還手。
可直到謝留溫被擁護着一步步來到他面前,他才受了第一劍。
冰冷的劍刃捅進火熱的血肉裏,再抽出來,又是一劍,只是沒有第一劍那麽深,然後是第三劍,第四劍……
謝傾慈其實都知道,他知道謝留溫恨自己,中州人也很自己,還有,或許,天宮玄也恨自己。
可他能解釋嗎?
謝傾慈想了想,可能解釋了也不會有人信。
他還是想要再努力一下,萬一謝留溫信呢,畢竟從小自己說什麽他都信。
但今日不同往日,謝留溫不信他了。
他渾身被血染透,嘴角也不受控制的流着血,對上謝留溫怨毒恨不得将自己千刀萬剮的眼神,緩緩開口解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另一個我,不,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我們不是一個人,你相信我,我回來,跟你一起,一起抵禦……丹,丹州!”
他的語氣似像懇求。
謝留溫冷笑,又對着他的心口狠狠刺了一劍,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該死的魔頭,真當我是瞎了蠢了嗎?連你都不認得,現在知道求饒了,你當初殘忍殺害我父王母妃還有安樂王妃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有今天。”
謝傾慈大概知道無論怎麽解釋都不管用了。
他和殷如童本質是一人,殷如童要扮成他的樣子,活着他要扮成殷如童的樣子,根本不會有任何破綻。
謝傾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只是望着謝留溫的眼睛,一遍遍說:“你相信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那麽做,那不是我,你讓我進去見一見我母妃好不好?求你了,讓我再見一面。”
他說到此處,突然有些哽咽,誰料,卻激怒了謝留溫。
又是一劍,直直刺穿了謝傾慈的喉嚨,讓他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
然後,他就感受到謝留溫的握劍的手在不受控的顫抖,連帶着還刺入他喉嚨的劍也在顫抖。
謝留溫傳入他耳中的聲音竟然也哽咽得比他更厲害。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把他們碎屍萬段了你不知道嗎?”
“……你那天,究竟為什麽會那樣瘋,別告訴我那不是你,我見過的,我他媽見過的,你就是個發起瘋來殺人如麻,沒有感情的魔頭。”
謝傾慈隐約間記起來了,那天晚上,他因為此前去了不近軒,又意外找到了封印浮生滅世花的山洞,受魔神之力的影響,時常會不受控制的魔化,甚至魔化後險些殺了謝留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