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潭妖(倒敘結束)

第69章潭妖(倒敘結束)

三百年後,軒轅宗。

謝傾慈猛地驚醒,微微喘着粗氣,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望了眼窗外,陽光明媚,梧桐樹上還有一群不知名小鳥叽叽喳喳的叫着。

他起身,慢慢走出來房間,想要打點水洗澡,剛走近瀑布,就看見瀑布下一具白花花的身體,脊背挺拔,肌肉結識,肩寬腰窄,墨色長發披散着,陽光透過水瀑折射在他身上,極具蠱惑。

謝傾慈沒忍住吞了吞口水。

旋即意識到那是誰,蹑手蹑腳準備離開,剛一轉身就被叫住。

“何事?”

天宮玄的聲音,其實并不一貫是清冷的,有時也會給人一種恨溫柔,很親切的錯覺。

謝傾慈站在原地,感受到陽光灑在身上的溫度和身後那道犀利直視的目光,重生在此刻才徹底變得真實。

他硬着頭皮,慢慢轉身,一場大夢叫那些關于天宮玄的混亂糾纏的塵封的記憶瞬間變得無比清晰,如今,謝傾慈一看到這張臉,這副身材,就下意識臉紅,根本不受控制。

天宮玄不知是刻意還是怎麽,慢慢站起身來,然後……

謝傾慈連忙轉身,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落荒而逃,還十分有禮貌的邊走邊說,“那個,你慢慢洗,我去別處打水。”

他一緊張,什麽都忘了,恍惚以為還是前世。

天宮玄看着他的背影,薄唇微微勾起。

但不近軒就那一處水源,還被天宮玄給占了,謝傾慈只好到軒轅宗的沐浴堂去洗。

好歹之前在軒轅宗帶了那麽久,這些年軒轅宗竟然也沒怎麽變,他很輕易就照到了沐浴堂。

因為各個長老和宗主都有專門的澡堂,所以專供弟子沐浴的沐浴堂就建于弟子峰。

再次來到這兒,謝傾慈心裏卻是毫無波瀾。

三百年都過去了,許多事都過去了,如果說,現在這個世上還有誰能讓他心裏産生那麽一絲波瀾,大概也只有天宮玄了。

謝傾慈正洗着澡,忽然聽見隔間有人在交談,混合着嘩啦啦的水聲。

“诶,你們知道嗎?玄機長老三百年前曾經傾慕過的那個人居然是大魔頭謝傾慈。”

“我也聽說了,你們說,玄機長老怎麽會喜歡那種魔頭,真叫人費解。”

“你不懂,愛情使人迷失自我,要不然,玄機長老怎麽會去弑神淵帶走那魔頭的肉身。”

“別亂說,玄機長老和那魔頭有一腿倒是真的,帶走他的肉身都是被亂傳的。”

小小的浴房內熱氣彌漫,水霧缭繞,謝傾慈感覺每一個毛孔都膨脹了,聽着隔間傳來的話,記憶的閘門終于是被徹底打開。

他的肉身看似被毀了,但只有謝傾慈知道,是天宮玄用縮地術把他帶走了。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死透,但也只剩了一口氣。

天宮玄整個人都混亂不堪,慌亂不已,不停的給他渡靈力,但他沒了浮生滅世之力,又因為禁忌殺了殷如童,已是油盡燈枯,再多的靈力送進身體都是不管用的。

不近是身體,他那個時候連腦子都是殘破的,混沌不堪,沒有理智,沒有意識,像一只應激的小獸,不停的想要推開天宮玄逃離。

那個時候,他似乎也隐隐在擔心,天宮玄跑出鹿神山是會受罰的,所以,他一直推搡着,要他滾回去。

但那個時候,天宮玄似乎哭的很慘,似乎還跟他說了許多話。

“謝傾慈,你冷靜好不好,我帶你回鹿神山,不會有人找到我們的。”

“謝傾慈,你不要鬧了,我給你療傷,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不要再發瘋了。”

“我求你了,跟我走吧,我,我全都想起來了,我們的前世。”

“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你跟我走吧。”

……

太多了,謝傾慈饒是想起了一些也記不完全,很模糊,亦如他此刻對天宮玄的情感,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總也看不真切。

他閉上眼,任憑熱水從頭頂沖刷,仿佛聽不見水聲,只聽得見隔間那些議論。

“不過,這都三百年了,玄機長老就算之前再怎麽傾慕謝傾慈,現在估計也早就忘了。”

“真心喜歡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就忘。”不知是誰,突然出聲打斷道,“若是我,真心愛慕一人,除非我死,否則一輩子也不會忘。”

謝傾慈忽地睜開眼,覺得這聲音格外熟悉,但一時半會兒真的想不起來。

“阿旻,話不要說得這麽絕,若玄機長老真的還惦記着那個魔頭,那他對司無虞那個傻子那麽維護又怎麽解釋。”

謝傾慈一怔,原來是謝旻。

同時,他又有些明所以,從他們的話來看,天宮玄是十分維護司無虞的,但謝傾慈卻完全感受不到。

難道叫須彌給自己送靈果,碰巧在妖獸嘴下救了自己,又答應司月寒照應就叫維護嗎?

怎麽解釋,謝傾慈也有些好奇,豎起耳朵聽。

“能怎麽解釋,那只能說明,說明……”謝旻找不到說辭,鬼使神差地脫口道,“那個傻子蠱惑了玄機長老。”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有道理,有道理,那個傻子看起來傻乎乎的,沒想到還有這手段呢。”

謝傾慈:“……”

他能說什麽,他還能說什麽。

前世他體內有一半的狐族血脈,蠱惑倒也說得過去,這輩子他可是正兒八百的普通凡人,還是傻小子,怎麽就……蠱惑了?

他可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愛好。

要說蠱惑……他想起方才看到的天宮玄,天覺那再叫蠱惑人心好嗎?

洗完澡穿戴整齊走出沐浴堂後,謝傾慈才意識到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他一覺醒來,竟然忘了在天宮玄面前裝成傻子司無虞,不知道他有沒有懷疑,這麽忐忑着慢慢回不近軒,發現那塊曾經刻着禁地的石碑已經不見了。

這裏不再是軒轅宗的的禁地,沒有什麽非意外永世不得外出的守境者,也沒有被封印的上古魔物浮生滅世花。

一切都變了,但是一切又仿佛沒變。

謝傾慈漫步回不近軒,發現天宮軒不在,還以為他閉關了,頓時如釋重負,一蹦一跳的跑去廚房準備那點剩飯剩菜吃,卻沒想到竈臺上,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正用靈力煨着。

仔細一看,有一碗肉糜粥,一碟筍絲鮮肉片,一碟雪酥糕,還有……一只烤兔子。

兔子烤的焦黃酥脆,油滋滋的,厚的地方被切開口子,灑滿了辣椒。

謝傾慈表情凝重,心髒砰砰直跳,撞擊着胸口,好不安生。

一想到這些都是天宮玄準備的,他就有些喘不過氣。一個十分明顯的事實擺在他面前,那就是天宮玄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可怎麽辦。

直接承認?

然後呢?

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天宮玄,兩人前前後後糾葛了兩世,結果都……

這輩子,他不想再去打擾玄機長老的清淨了。

于是,他沒有動那些吃食,随便在櫃子裏拿了幾個昨天剩下的饅頭,邊啃邊傻笑着又一蹦一跳回了房間。

那幾個哪兒夠他吃,,于是,晚上,他就又蹑手蹑腳跑去廚房拿饅頭。

結果翻遍了也沒找到。

“奇怪,明明白天都還剩那麽多的。”

謝傾慈找不到,遂放棄,轉而去尋找一些蔬菜瓜果什麽的,反正吃了死不了的都行,然而依然沒有。

他把視線定額在竈臺上那堆美食上,還是用靈力煨着。

偌大的廚房裏,只剩下這些。

謝傾慈沒辦法,只好拿起來吭哧吭哧的吃完了。

之後,他都很少見到天宮玄,偶爾幾次見到,天宮玄都在瀑布下泡着。

謝傾慈覺得奇怪,那瀑布冷得要死,光是靠近就忍不住直打顫,天宮玄究竟是怎樣在那裏面泡澡的。

莫不是那裏面有什麽玄機?

還是說那瀑布下的潭水不是普通的潭水,而是有什麽特殊功效?

如此揣測了幾天,謝傾慈終于是忍不住好奇,趁着夜色偷偷溜到潭邊,借着月光,三兩下脫了一副,一個鯉魚打擺,嘩啦一聲跳了 進去。

“啊!”

他被冷的低叫一聲,有後悔不已,心道自己怎麽就這麽好奇,學誰不好,非要學天宮玄跑冷水澡,簡直是找罪受。

想着就準備渡回岸邊,誰料,下一秒,一邊腳踝就被什麽纏住,像是一雙手,還是一雙有力的大手,往下一拽,他來不及呼喊,就被整個拉進了水裏。

冰冷的潭水無孔不入,謝傾慈渾身難受,拼了命想逃脫,卻反被纏得更緊,他被迫跌入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緊接着,一雙手控制住他的腦袋,往前一按,雙唇就被堵住了。

簡直要命了,謝傾慈甚至忘了掙紮,就這麽任憑對方親吻着給自己渡氣。

難道是什麽潭妖?

還是個色妖。

謝傾慈在心裏默哀,想自己好歹之前也狂拽酷炫過,重活一世,竟然要被一只潭妖非禮,實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氣煞我也。

這個時候,他多麽希望天宮玄能夠像之前那樣踏竹而來,二話不說拔劍出鞘,拯救他于水活,卻不料,天宮玄就是這非禮他的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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