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歸來
九月中旬,天氣宜人,風高氣爽,陽光明媚卻不炎日。
子略村,三面環山一面環水,是個極佳的風水寶地,可就是這樣的地方,鄉親們依舊吃不飽,穿不暖。
山腳下,一戶莊稼院,屋裏,屋外全占滿了人,一個個愁眉不展,唉聲嘆氣,或蹲或站的或是靠牆跟兒,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屋裏,地上跪着一個婦人,身着綢緞的布料,發間斜插着一枚銀簪,從側面看去,年紀越有四十來歲,此時抽抽噎噎的在抹淚,而她身前的一對老者,鬓角已經發白,臉色漲紅,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人。
啪的一聲,石福發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裝着水缺了一角的茶杯顫了顫,最後還是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碎了一地的瓷片。
吓的地上的婦人身子一抖,停止了哭泣,擡頭凝望石福發。
微顫着嘴:“爹,求你了,我可就那一個兒子,雖然傻了點,可還是個活人,可……現在要是不沖喜,那就是一具屍體了呀爹,女兒求求你,就把石甜甜嫁給我兒子沖喜,我保證一定會對侄女好,真的爹,求你了。”
砰砰砰,話還未落,石曼就朝着石福發磕頭,沒一會兒,她那額前就已經紫紅色一片。
“胡鬧,你夫家可是地主,想找一個沖喜的是何等的容易,為何要打你大哥家的女兒,你知道不知道,你大哥家就這麽一個女兒,她可是你親侄女啊,你怎麽能這樣!”痛徹心扉的怒斥道。
“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可寺廟的法師已經算出,只有甜甜沖喜,方能救我兒,爹,女兒從未想你開口求過,只……”
屋外,石甜甜聽的清清楚楚,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心頭湧上無線的悲傷,眼微微濕潤,一頭紮進了屋子,看向地上的親姑姑,蠟黃的小臉,起皮的嘴角,哆嗦的開啓:“姑,爺,奶,我是一定不會去沖喜,絕不。”
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悲傷,嘶聲裂肺的喊了出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噼裏啪啦的往下流,像是絕望的掃了地上的人一眼,轉身的跑了出去,內心只要一個念頭。
那就是她絕對不要嫁給一個傻子,還是一個要死了的傻子。
絕不!
看着石甜跑出去,地上的婦人臉色一變,伸手去抓,卻沒抓住,匍匐在地沖着門口狂喊:“甜甜,回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叫着已經跑出了的人兒,可回應她的,始終是一片寂靜。
沖出院子,耳後傳來那叫聲,更加的讓她心寒,模糊的眼,看着地上的路,腳下不知不覺的跑到了村後的那一條大河,站在河邊的大石上,心灰意冷,一頭紮了進去。
河對面,一白衣男子,背手在後,好看的墨眉微微的擰了起來,自始至終,他将投河自殺的人的表情看在了眼裏,緊抿了嘴,少卿,微嘆。
“啊大,救人。”
他身後的一臉冰霜的男子,聽到主子的話,微怔。
沒想到冷清的主子竟然會這樣多管閑事,不疑有他,雙腳點地,身輕如燕飛入到河面,輕點河面,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寬袖裏擲出一道白绫直入河面,頃刻間卷起了水裏的人,一甩,扔到了對面的河岸上。
收起了白绫,站在主子身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的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人,眉頭輕佻,狐疑,莫非是死了?
“生死有命,随她吧。”
輕飄飄的說了句話,轉身,背手慢悠悠的沿着河岸,繼續的視察,不曾多觀望身後的人一眼。
喉嚨生疼,胸腔發悶,頭很沉重,腦子裏不斷的閃現一些似是電影。
好像是一家人,雖然過的清苦,卻很溫馨,可下一幕卻像是星移鬥轉,傳來投河的畫面,心陡然的一縮,沉重的眼皮揭開。
寝室的頭發黏糊在面上,濕乎乎的水順着發絲留下,模糊了她的眼,只看見一個遠遠走去的背影,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河對面的有人在叫,那一聲聲叫喊,聽起來很焦急。
順着聲音扭頭看過去,岸上一群人在朝着她招手,可入眼的情景讓她一怔,這……這些人怎這樣熟悉?眼四處一望,眼前頓時一花,這分明不是自己潛水的地方,為何……為何會是這樣。
耳邊傳來各種焦急的叫喊聲,眼前閃過一張張擔憂的臉,甚至有的手在她面前晃悠,她依然一眨不眨,目光呆洩的看着一出,眼神沒有焦點,和死去的人一樣。
“哎呀媽呀,這……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
“別胡說,快,送家去,這一定是吓到了。”心裏卻納悶,她怎的一身濕漉漉,好似跳了河一般,可……這岸邊沒人啊?石歡蹙眉。
看到這情況,石雙抱起地上的妹妹,腳不沾地的飛速的上橋,過河,回家,一路上,心機如焚,一張臉吓的刷白,一門心思想着妹妹可不要有點什麽,不然……爹娘會瘋了不可,也沒想妹妹這一身濕是怎麽回事。
直到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她這才緩過神來,眼睛動了動,四處掃了眼,欲哭無淚。
她不就是潛個水,怎麽就潛水潛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閨女咋啦,快,給我看看。”
門口,焦急的聲音響起,緊随其後,一道歪歪扭扭的身子也進了來,驚恐的雙眼瞪的很大,臉色蠟黃,神纖如雁,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人吹走。
“石雙,你妹妹咋啦,可別吓娘啊。”
見娘來了,石雙緊忙迎了上去:“娘,你怎的下床了,妹妹沒事,你快去休息吧。”
把娘堵在了門外的娘,孫桂香心焦的很,眼不見心不安,推開擋在身前的大兒子,跨進房門,見到渾身濕透的閨女躺在床上,心理一緊,忙上去摟着她。
“甜......甜甜這是咋了?怎的成了這個樣子?”
婦人的焦急,石雙的擔憂,以及還有門外的聞聲趕來的石福發,音色裏帶着緊張,瞬間讓床上的石甜感覺到了溫暖,眼眶竟然濕潤起來,心底莫名的一縮,她知道,這是原主的情感。
只是可惜,石甜走了,不會在感受到這個家庭給她帶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