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見鐘情的,又何止是他
第17章 一見鐘情的,又何止是他
“至少從我們的情報中看來,這位江大人冷漠孤傲,極難接近,不像會輕易動心之人。”
傳聞裏的江照雪,是上雲京最出名的天之驕子。
人人皆愛他,卻又人人不敢接近他。
唯一一個敢在明面上接近他的二公主,也被拒了婚。
“那是因為你們不了解他。”蕭濯沉聲道,“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他。”
無常忍不住地嘀咕:“您這麽了解他,怎麽一個香囊的事鬧到現在還沒把人哄好……”
蕭濯轉頭,眼底并無太多情緒,卻遠比先前那個把暴戾二字挂在臉上的男人更令人膽寒。
無常猛然單膝跪下,跪在被雨水浸濕的地面上。
“屬下失言。”
這些時日蕭濯狗也不溜了,瘋也不發了,好似一心一意沉浸在與江照雪的糾纏中,還總是鬧出些啼笑皆非的場面,以至于他忘了,自己效忠的主子,從來不是什麽随和仁善之人。
“……”
蕭濯轉過頭,閉上了眼。
喉間艱澀難言。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分明……分明全都是按着一樣的路在走。
他想了千萬種可能,從未想過會是,江照雪從未喜歡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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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
初見時一見鐘情,本就不只是他。
胸腔裏的戾氣橫穿直撞,染紅了雙眼,蕭濯搭在扶欄上的手背青筋逐漸暴起。
偏偏此時隔壁廂房裏還傳來蕭朔與其他人的吵鬧聲。
一牆之隔就是尚在病中的江照雪,大半夜不就寝,吵什麽?
他轉身,一腳踹開門。
廂房中的争執聲戛然而止。
蕭濯陰沉的雙目,與屋中的紅衣女子對上視線。
“你這奴才,連本皇子的屋子也敢闖?你活得不耐煩了?!”蕭朔被他突然闖入的氣勢鎮住,随即反應過來,更是怒不可遏。
紅衣女子把他拽到自己身後,繼而道:“四弟潛伏在阿朔身側,不知有何企圖?”
“企圖?”蕭濯盯着女子妖冶的面容,哼笑一聲,漫不經心攤手,“皇姐什麽企圖,我便是什麽企圖咯。”
整個上雲京的人都知曉二公主蕭寧的企圖是什麽,言外之意已不需要去猜。
“你是蕭濯?”蕭朔瞪大眼睛,看了看尾随自己而來的蕭寧,又看了看還頂着一張平庸臉的男人,氣勢頓時收斂,磕磕絆絆道,“你,你不在府裏逗狗,假裝成我的奴才離京,就是為了和我二姐搶夫婿?”
蕭濯踏着閑散的步子,在紅木圓桌前坐下,捏了個酒杯在指尖把玩,“江大人有名有姓,何時就成皇姐的夫婿了?這話可不太妥。”
“皇子擅自離京,更不妥。”蕭寧冷聲道。
蕭濯掃了眼蕭寧雖窈窕,卻比蕭朔還要略高的身量,眸色漸深,“皇姐知道就好。”
屋中氣氛倏然凝滞。
蕭朔幾乎要煩死了。
他幾日前接到父皇旨意,聽說要監督江照雪時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心煩。
方才自己再三保證不會為難江照雪,眼看就要把二姐這尊佛送回去,結果又來一個!
還是奔着江照雪來的,這下他二姐哪裏還會肯回去?
一個個都想找死,能不能別拉上他!
好在兩人顧忌尚在病中的人,沒再争執,很快陸續離開。
蕭朔想象中拿捏江照雪的雍州之行,尚未到達,便中途崩殂。
*
次日清晨。
江照雪雖喝了藥,但風寒沒那麽容易痊愈,醒來時仍舊渾身無力,只得讓十七背着他上了馬車。
剛挑開車簾,便與三雙眼睛對上。
“江郎,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女子一襲紅衣,身形修長不似尋常姑娘,眼尾的丹蔻明豔又輕佻。
坐在蕭朔身側,喚他的嗓音妩媚中又帶着沙啞。
蕭寧過于癡纏的眼神,曾是前世他在遇見蕭濯之前,最避之不及的存在。
他習慣獨處,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才不會傷了一個姑娘的心。
可死過一次再回頭看,與蕭濯這樣狼子野心的人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江照雪避開了她上前的手,淡聲道:“臣風寒未愈,公主還是離臣遠些,莫被傳染為妙。”
剛走到最裏面坐下,身側便貼來一個人。
江照雪掀起眼皮,冷淡掃了他一眼。
蕭濯還未忘記昨夜兩人不歡而散,扭過臉去,嗤笑:“我可不會被區區風寒感染,不過是看你一個人孤零零坐着,才——”
江照雪打斷他,氣定神閑,“殿下既不怕風寒,不如下了馬車去騎馬罷。馬車內人多氣悶,臣的确有些不适。”
蕭濯猛然回頭,死死盯着他,卻又礙于其他兩人在場,無法發作。
但江照雪卻像察覺不到他壓抑的怒氣,續道:“若殿下只是随口說來哄臣的話,便當臣不曾說過。”
蕭濯閉上眼,胸膛上下起伏,一言不發站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車簾被甩得獵獵作響,足以見他的怒氣。
旁觀完,蕭朔頭一次對江照雪真心敬佩,湊過去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厲害,連他都敢惹。”
江照雪閉目養神,沒說話。
蕭朔不悅擰眉:“喂,本皇子與你說話呢。”
江照雪睜開眼,目不斜視,語調帶着他慣有的刻薄,“三殿下若是也閑不住,不如與四殿下一齊騎馬,想必有手足在側,定不會如昨日那般摔下馬。”
“你——”丢人事被人拿出來嘲諷,蕭朔惱羞成怒,卻被身側的蕭寧拽住後領子。
“不準吵他。”蕭寧低聲道。
不能吵,蕭朔便一直瞪着江照雪。
誰家做的皇子做成他這般憋屈模樣,誰家做臣子的又做成江照雪這般嚣張模樣!
江照雪雖閉着眼,卻能感受到蕭朔惡狠狠的目光。
不必猜,他都知曉對方心裏又在如何謾罵自己。
但他不在乎。
旁人如何看待自己,他通通不在乎。
馬車平穩朝前趕路,江照雪沉下心,開始梳理前世與雍州有關的記憶。
可他一生都困在深宮之中,即便身居高位,能傳入耳中的,都是蕭濯想讓他知道的。
他只記得,廢後前夕,蕭濯的确下了一道旨意,賜端王封地雍州,于年後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