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比他更需要你

第30章 我比他更需要你

他都已經抛下一切架子,忍着脾性,江照雪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

甚至就連所謂的報酬,也只要了一個吻,唯恐吓着那人。

可就算這樣,江照雪仍舊不要他。

……

鮮血一路淌進渭河裏。

方才烏泱泱圍住堤壩的雍州府兵,僅剩三成存活。

江照雪踩在屍體的間隙裏,從壩上從容走下來,污血沾染了白色衣擺。

領頭的西北軍副将是雲有行的親信,見了他,便迎上來,“江大人,可曾受傷?”

“你們來得及時,我無恙。”江照雪将染了血的帕子揣進袖子裏,眉目緩和,“你們少将軍近來如何?”

“嗐,還能如何?日日在軍營裏找人單挑,此次聽聞要來雍州救援,手下的兵恨不得擠破腦袋,能少挨揍幾日都是好的。”副将爽朗笑道。

此刻并非敘舊的好時候,江照雪微微颔首,一轉頭,對上蕭昭的目光。

少年雙手被擒,跪在地上,眉目間盡是忍耐的屈辱。

卻還算冷靜,有幾分蕭霁的影子。

“雍州府兵不過是幌子,餘下精兵都在海上。”江照雪收回視線,淡聲道,“需以蕭昭為餌,引他們入城。”

不過身經百戰的西北軍,也無需他再詳細提點,便能做得比他更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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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雍州城的水已退了許多,恰巧雍州知府大牢便騰了出來,正好将叛軍盡數關進去。

緊接着便去解救了被府兵控制住的三殿下與骁翎衛。

便是被驚動的災民醒來,瞧見來的是西北軍,也放下了心。

有西北軍鎮守,自是不會出什麽大事。

緊繃了數日的精神終于得以松快,江照雪确認無杳十七幾人都不曾受傷後,終于放心回了屋中就寝。

次日醒來,已是日頭高照。

他罕見地醒這樣晚。

“無杳,幾時了?”江照雪撐着身子坐起來,指尖揉了揉眉心。

“大人,已經午時啦。”一道含笑上揚的聲音透過床幔傳來。

“……”

江照雪眉頭動了動,不待他挑開床幔,外頭的人便率先他一步,随手将朦胧的床幔卷成一團扔在角落裏。

擡眸望去,不由怔住。

眼前的少年着一身紅色勁裝,右肩綁着銀色臂膊,劍眉星目,馬尾高束,正笑嘻嘻地沖他眨眼。

“江小雪,別來無恙,有沒有想念本将軍啊?”

“雲有行?”江照雪擰眉道,“擅離北境,腦袋不想要了?”

“還不是因為我苦口婆心寫了那麽多字,某人卻遲遲不肯回信,怕你想不通,要與那蕭濯耗一輩子,這才特意趕來的。”

雲有行說着,順手将他搭在屏風上的衣裳拿下來丢到榻上,“至于擅離北境嘛……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可是确保北境無失才跑來的,陛下不至于這就要砍我的頭吧?”

江照雪冷聲道:“朝中無将,陛下不是不想砍,而是不得不留你一命。”

“唉,我說你這人,怎麽就竟學着蕭覺這愛念叨人的習慣?”雲有行幽怨道,“我知曉其中要害,不會久留,處理完雍州的事便會走。”

見他還是冷着臉不說話,雲有行只好又補了句,“我已經讓田副将替我回去了,後日宰完那群縮在海上的兔崽子我就走,絕不會耽誤北境要事。”

不待江照雪緩和了面色,他又湊近了些,小聲道:“而且,偷偷跑來雍州的不還有蕭濯?他身為皇子擅自離京,也是要砍腦袋的吧?”

江照雪掃了眼他唇邊不顯眼的青紫痕跡,了然,“看來你們已經見過面了。”

“要我說,那蕭濯身手又不在我之下,在上雲京驕奢淫逸這麽久,就該嘗一嘗北境風沙的味道,免得一天到晚什麽人也敢惦記。”雲有行冷哼道。

前世的雲有行在知曉他應下了與蕭濯的婚事時,也曾私自回京,與他大吵了一架。

那時他尚不知,那便是與摯友相見的最後一面,直到後面帝後大婚,雲有行都未曾回京,一生都守在北境。

依稀記得當時因他要去東宮給蕭覺過生辰,蕭濯不願,為了不讓他去,竟用刀捅穿自己腰腹,一字一句道:“阿雪,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比他更需要你。”

江照雪替他包紮好傷口,見他目光始終不離自己,眼巴巴的,就像條見到肉骨肉的狗,心中除卻無奈,也曾有過隐秘的愉悅。

他始終認為,既相愛,便該為對方抛去一切,不死不休,若做不到,他寧願毀掉,也好過失望。

所以他一直很喜歡四皇子府的獒犬,忠誠又聽話,一生只認一個主人。

雲有行便是在那一夜強行闖入四皇子府,打傷的暗衛數不勝數,以為他是被迫,只為強行将他帶走。

最終自然是沒能成功帶他走。

江照雪自幼便執拗,一旦認定的事,誰都拉不回。

後來雲有行私自回京的事被陛下得知,領了五十軍棍,便是身手再好也得皮開肉綻,江照雪也曾去看過他,只是雲有行與他賭氣不願見他,直至離京,都未曾再一面。

“你是不知,蕭濯那厮仿照你的筆跡給自己寫信,還顯擺到我面前。”雲有行看着他不緊不慢穿衣,耐不住寂寞,又開始絮絮叨叨,“真當我瞧不出他的把戲?若不是怕此事連累你,我恨不得當場就削了他。”

江照雪慢條斯理扣好腰封,擡頭斜睨他一眼,“你未必能打贏他。”

若論槍法武藝,雲有行師承名師,自是少有人能及,偏偏蕭濯打起架來都是野路子,一招比一招狠,雲有行若是與他打起來,難免會吃虧。

“江小雪,我才是你的摯友。”雲有行不滿道,“你怎得幫他說話?”

江照雪穿好衣服,束了發,便與他一前一後出了屋子。

此刻正是午膳的時辰,他們走到正堂時,蕭朔幾人都已上了桌。

由于趙全安的人都被關進了大牢,府中事務無人管理,免得麻煩,便幹脆都一起用膳。

江照雪剛落座,便感受到一道難以忽視的目光。

擡眼望去,只見蕭濯又若無其事收回目光,神色散漫,不曾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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