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恐

第10章 驚恐

徐元白無端被奪了酒,在這酒宴上的興致更是缺缺,百無聊奈的看着底下的莺莺歌舞。

他正無趣,忽而瞥見了姍姍來遲的人阮言文,他眸光一轉,想起他來遲的緣由,忽而嘴角帶笑。

他與阮言文不大相熟,阮家初初入朝為官,一月下來,不過見了了數面,連話都未說過幾句,他本是覺得,即便他是阮瑤清兄長,也沒什麽必要深交,可聽方才祿二的消息,他像是也格外厭惡亦生,如此看來,倒是合的很………

唐皇後坐在主位,本就心系着太子妃人選之事,她人坐在高位,往下看去,兩座之人她一目了然。

她看着各家貴女,觀其言行舉止,待看好了幾位,正欲喊徐元白來瞧瞧,卻見他正直勾勾的往一處看着。

她正詫異,忽而,便見他又笑了,嘴角雖只輕輕勾起,卻是顯而易見的心情愉悅。

唐皇後見他募得一笑,當他是瞧上了哪家閨秀,欣喜異常便順着他目光看去,待看清何人,怔的便有些愣住,只見那人不是個纖纖貴女,竟是個倜傥男兒。

她看着那人面容生得很,還在打量着是誰家的,瞥了眼坐在她跟前的阮義舟,才驚覺那人當是他獨一的嫡子,武成侯世子。

她心募得一沉,有些摸不着頭腦,一個極其荒唐的猜測不自覺在心頭緩緩升起,越想着眉頭皺的越緊。

太子身側,目下似是連個侍妾都無……

她穩了穩心神,喊了一聲“太子在笑什麽?”

忽被人點了一聲,徐元白忙回神,斂卻嘴角的笑意,狀似無語的搖了搖頭“無事,只是今兒熱鬧,兒臣眼見着開心,便跟着樂樂。”

這番答複,落在唐皇後耳裏頭卻變成了旁的意思,眼見着開心,是看見了些什麽才能開懷,跟着樂樂?跟着誰?

她又瞥了眼阮言文,不得不說,他生的确實好看,他長得雖像阮義舟,卻無半點武将氣,一雙星眉趁的他格外精神,坐在那處,有匪君子皎如玉樹,似陌上君子般爽朗清舉,訴的是天資自然之韻。

這,生的确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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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皺的厲害,嘴角微微顫抖,越想着越覺得疲累,手摸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後可是累了?”

坐在一旁的皇帝見她似是累極,忙出口問她。

皇後此刻只覺得頭疼欲裂,一刻也坐不下去,再看下去,便遏制不住那荒唐的想法。

她點了點頭道“臣妾忽頭疼不止,應當是舊疾煩了,便告辭先回宮休息,掃了聖上興致,實在臣妾罪過。”

言辭柔然,甚是虛弱,聽到皇帝耳朵便覺得她應當難受非常,哪裏還能耽擱,撫着她忙道“什麽話,你身子不适便是大事!速速回宮,可要朕陪?”

說着便招來內監總管張樣,吩咐着速招禦醫去坤寧宮候着。

他們結發近二十年,成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美,多年夫妻從未有過什麽争執,年少時皇朝不穩,亦是皇後唐氏搖曳風雨中陪着,這頭疼之症便是當年殚精竭慮留下的。

是故便是在新人如花的後宮裏,皇帝待皇後卻是由為不同,更是在徐元白出生那一年,便定下了太子之位。

唐皇後手搭在皇帝膝上,脆弱的搖了搖頭道“今日大宴,怎可無人主事,讓太子陪着臣妾便可,若是有事兒,臣妾在派人來告知聖上可好?”

她一貫如此恪守懂禮,乖巧懂事,皇帝看了眼底下歡快的宴席,到底是點了點頭“皇兒,你母後身有不适,你且陪着她先行回宮,若是有事需得立即着人來報。”

徐元白忽聞言皇後不适,心有焦急,忙起身踱步到她身側,見她眉目緊鎖,唇瓣皆白,心下更是一沉“母後,可要緊?”

唐皇後聞言搖了...搖頭“舊疾犯了,你陪我先回宮罷。”

徐元白聞言應是。

唐皇後端着身子擺起母儀天下的對着下方道了兩聲別話,衆人起身,立送了皇後與太子,見人出去,才緩緩坐下,宴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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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

禦醫齊佰正替皇後唐氏把脈,徐元白便立在一旁守着。

片刻後見他收了手。

徐元白捏了捏扳指聞道“齊大人,我母後何恙?”

齊佰答“皇後這是舊疾發了。”

随後又對着唐皇後道“皇後娘娘,您這頭疼之症乃是頑疾,遇事切記勿躁,放寬心些,微臣這便去下方熬藥,可輕緩疼痛之急。”

唐皇後聞言點了點頭,讓身邊貼身嬷嬷方姑送人出去。

徐元白見她半撐着靠着,甚是貼心的拿了個軟枕,将她慢慢扶着墊靠在她身後。

唐氏靠定後,拿起放在一旁的玉如意細細摩挲着,看了他一眼問道“今兒宴賜,你可敲定了人選?”

徐元白聞言一頓,低頭未言。

唐皇後見狀眉頭皺的更深,她邊看着他邊道“今日宴請,我瞧着李侍郎的閨秀李歡顏倒是不錯,生的貌美,品行也端正。”

徐元白抿嘴道“年歲不大相當,她不似不過才十三。”

明明前日才過了十四生辰……

唐皇後翻了個白眼又道“那姜侍中的千金呢,叫姜雨酌來着,年歲十五,剛過笄禮,年歲倒合婚配。”

只見他嗤笑一聲“年歲雖合适,卻驕縱任性,性情不穩不堪太子妃位。”

驕縱任性?人家是出了名的娴靜端莊,簡直滿口胡言!

唐皇後強耐折着性子深呼了口氣又道“那許宴之女如何?生的貌美,性又賢淑,家世清白,年歲亦是相當,當稱得太子妃之位”

卻見他眉梢輕壓道“是挺合适,唯獨一個不合,不大合兒臣眼緣”

“眼緣?”唐皇後這回要氣笑了,她猛的将那玉如意往旁邊一擱,觑了他一眼諷道“我倒是不知道了,方才你只顧自斟自酌,何時瞧見許家姑娘的臉了?竟是能瞧見合不合眼緣?”

徐元白聞言緘口不言,默不作聲,只是勸慰了一句“母後息怒,是兒臣不是,病中當要寬心才是。”

唐皇後輕哼,眼尾被氣的泛紅“寬心!你讓母後如何寬心?”

她頭回跟太子發這麽大脾氣,可真是怪不得她,實在是被方才所想所看刺激到了,他可是未來的天子啊,若真是,若真是好那什麽……

她越想心越驚,頭越疼,不住手扶着按了按前額。

三危觀落在長臨山的三分之二處,從山底往下瞧,那處正被遮掩的結結實實。

午時,阮言文便将她送到了觀內,本是要與莫須打個照面的,可憾他恰此時往山頂去還未歸,阮言文因着宴賜,耽誤不得,只得囑咐明日會再來,便匆匆下山去了。

亦生選了處清幽的屋子與她,是處單獨的小院子,小牌匾上寫着“清風齋”三字。

院子幽靜幹淨,門口處還有片片綠竹,細細聞來,鼻息是樹草間的清新。

他打開了院門轉頭道“這院子小,姑娘莫要介意。”

阮瑤清聞言笑了笑“怎會,這院子極好,極合我心意,勞先生費心了。”

“你喜歡便好,若是缺什麽什麽,盡管找菱星菱月來問我取,對了,我住在清風齋的左側的小屋裏。”說着還指了指起頭。

阮瑤清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幾人進了屋,見她始終笑臉盈盈,亦生不放心又多交代了幾句,待交代完才道“你身子還未好全,勞累好幾個時辰,可選休息休息,待師傅回了,我再來尋你。”

“多謝!菱月送送先生。”

“先生請。”

菱月領命便請了亦生出去。

菱星抱着包袱,目送着菱月将亦生送了出去,見看不見人才小聲走到阮瑤清身側“姑娘,那丫頭往後與奴婢一道服侍您嗎?”

今日一早,阮言文便領來菱月,道是阮瑤清已經是侯府千金,還是一個貼身丫鬟實不像話。

菱月是他親自挑選的,會些武功是其一,其二為人做事更穩妥些,菱星雖衷心,卻實在是個愚笨的,有着菱月在,他才可全然放心。

既是兄長送的,她是推拒不得的,再者,前世裏這丫頭卻是衷心能幹,她便也笑納了。

阮瑤清看着她認真點了點頭“菱星,菱月既來服侍我,你當與她和睦處些,她人不錯的,莫要欺負人家。”

菱星募自點了點頭,誠然今日第一眼見到她,她便是她有些好感。

她道“姑娘放心,我見着她也是喜歡的,必和睦相處,定不讓姑娘操心。”

阮瑤清輕輕嗯了一聲後,便細細打量着屋子。

這處雖久無人住,卻是常有人打掃的,四下無絲灰塵,她走進了寝屋,一眼便瞧見擺在窗牖下的一把搖椅。

那搖椅正對着一扇雙開的窗牖。

她輕推便打開了那窗,霎時微風徐徐出來,垂落的發絲被風輕拂,為這略炎熱的夏添了幾分涼意。

映入眼簾的是個澄清的小池塘,約莫只有侯府那池子的十分之一大,卻也是蓮片朵朵,流水潺潺。

面前之景,讓阮瑤清方才還有些略是有些空燥的心,忽而便靜了下來。

她默然走到那搖椅上躺下,微微一用力那搖椅便悠悠的晃悠起來,眼瞧着窗下那片片河蓮,耳畔是山間的鳥語聲聲,這些是從未有過的淡致,她想,生活若能一直如此,便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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