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貌美
第42章 貌美
利一低頭道:“唐姑娘痊愈後, 便去宮中請安陪皇後娘娘了。”
徐元白手捏緊信件問道:“母後什麽意思?”
利一答道:“皇後娘娘未說什麽,見她無要走的打算,便讓在晨陽宮暫住。”
“晨陽宮?”徐元白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是, 晨陽宮。”利一自聽到消息後,也是愣了片刻,這晨陽宮自那夜的事情後, 便被皇帝下令封了起來, 除卻盛貴妃每年會去祭拜一回, 再無人踏足過。
“那日的事兒, 不是瞞着沒讓母後知道嗎, 好端端的,怎選了那個宮殿。”
利一搖了搖頭道;“屬下也不知, 應當, 應當只是巧合罷了。”
徐元白眼神微眯, 哪裏有這樣巧合的事兒, 莫不知那日的事,母後已經知道了?
“唐亭羽是什麽反應?難不成就這麽住進去了?”徐元白問道。
“唐姑娘已住進了晨陽宮, 對皇後娘娘的安排并未置喙一句。”利一頓了下又道:“興許當時之事, 唐姑娘當真的是冤枉的, 不然怎敢問心無愧的住進那地方?”
徐元白未應, 只是瞳孔裏的幽潭更深了幾分,他嘴角募自嗤笑了一下, 将手中的信件撕成了碎片,随風揚了出去:“由着她去,找人看着, 莫要他近身母妃一分一毫,尤其母後衣食, 讓方姑務必小心着。”
利一有些疑惑,點了便退了出去,剛寫完信要送出去,便遇到了祿二,拉着他便說起心中疑惑。
“你說,這唐姑娘可是清白的?我見她問心無愧,想來當日的事可能真是個冤情,可我與殿下說了說,他卻一句未搭理我。”
祿二眼睛精明的轉了轉,而後不可抑制的翻了他個白眼:“殿下沒怪罪你,你便偷着了吧。”
“怎講?”
祿二走到一旁伸手拿了個蘋果,咬了一口才悠悠的道:“你以為殿下沒有證據便能認定那位是真兇?”
這麽一說,利一更是一頭霧水。
祿二嘆了口氣道:“你可知道,殿下那日早就有所察覺,只不過是想看看那位的心性罷了,卻未想到她不僅默認盛貴妃計謀,手段還更要狠厲些,你知道盛貴妃的侄女是如何死了春濃藥過量,兩人本藥量相當,可她卻将藥盡數倒進了那位杯子裏,唐姑娘自己卻只堪堪抿了一口,還故意拖延了殿下到場的時間,才使得那位生生被熬死,七竅流血而死。”
利一吃了一驚:“這些殿下都知道?”
“知道,那回你不在宮內,自是不知道其中隐晦。”
祿二看了他一眼嘆口氣道:“所以你想想,她明明什麽都知道,怎可能心中無愧,即便如此,也敢入住晨陽宮,可見其心性狠厲,不是更加可怖?”
利一嘴巴張的有拳頭那麽大,震撼的幾乎說不出來,忽然後知後覺,直覺得背後冷汗直冒:“那我方才不是.....”
“你才知道啊,所以弟弟我勸你,以後莫在為那位多說一句好話,殿下何其英明,自然有所打算,要不是因着皇後娘娘個重其母家,唯恐惹她傷心,殿下早将唐姑娘送離長臨了,哪能還給她機會如此作妖。”
利一聞言忙點了點頭,還有幾分後怕的拍了拍胸脯。
翌日一早,船總算緩緩靠岸了,菱星忙小跑這進了船艙內:“姑娘,道尋南了,咱可以下船了。”
趴在船橼邊上的阮瑤清軟趴趴的擡頭看她,秋水的眸子,此刻氤氲一片,一副羸弱不堪的樣子,實在我見猶憐。
菱星剛要上前攙扶住她,身側忽而閃過一人,快她一步,将人攔腰抱起。
待看清是誰,菱星止不住的磕巴:“太子...太子,殿下。”
徐元白只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本想呵斥她不會伺候,可想想懷裏的人,到底是忍了下來,擡腳便往外頭走去。
阮瑤清雖虛弱,卻并非到走不動道地步,她皺着眉頭推卻道:“太子殿下,放開!”
擡頭便能見男人刀削斧刻般的下巴,只是無論她如何鬧着要下來,男人都仿若聞所未聞,直到一腳踏下了船舫,才将她輕緩放下。
手往旁一伸,利一忙地上了一席男子銀白大氅。
徐元白伸手便接過,抖了抖便披蓋在阮瑤清身上,悉心妥帖的替她整理好,那敞篷從上到下将她遮掩的嚴嚴實實,還不忘替她戴好了帽。
徐元白替她整理好後微微側身,聲音微沉道:“天漸冷風寒,娘子要多穿些才好。”
阮瑤清猛然一怔,眼睫微微顫動,正要往後頭退一步,卻被他攔腰又抱了回來,眼神極具侵占意味,灼熱呼吸噴到阮瑤清臉上,讓她面色被灼的微微泛紅。
他靠近她耳邊道:“你昨夜答應我的,莫忘了。”
阮瑤清有些莫名,她是失憶了不成?何時答應過他什麽事了?
眼見着她一臉的疑惑,徐元白伸手碰了碰她的耳铛,喜怒難辨:“昨夜答應的孤,尋南探案需裏配合,不記得了?”
記得是記得,但她何曾要答應他做什麽娘子。
“昨夜你未派人來否認,孤便當你應了。”他頓了一下,捏了捏鼻梁,面上頗有些疲累道:“昨夜孤等你一夜,你都未來,倒是派人來說一句,也不至于苦等至此了。”
阮瑤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眨了眨,極其仔細的辨認男人臉上,這人怎變的這般不要臉,認識他也有一十二載,從未見過他這般厚顏無恥,莫不知被人奪了舍?
徐元白見她一臉的呆萌模樣,癡癡的看着他,莫名覺得好笑,湊近道:“怎麽了?還不走嗎?瞧瞧四下駐足的人,多虧了你,段成楚這風流恣意名聲算是出去了。”
阮瑤清一張小臉被氣的通紅,旁人看來,還真有幾分羞惱模樣,她看了四下越來越多人群,即便此刻想一巴掌扇道他面上,也只得忍下,人撐在他懷上,一用巧勁便見他推開。
微微垂下的腦袋與紅染的小臉,還真頗有幾分撒嬌賣癡的意味。
徐元白看着她耳邊搖晃的木蘭耳铛,伸手便替她摘了下來。
阮瑤清手摸着耳垂愣神,這又是做什麽!
“咕咚”兩聲,那耳铛便被他伸手扔進了水裏,而後甩了甩手,頗嫌棄道:“這東西看着實在廉價,怎配的上娘子的花容月貌,待明日便送來更好的來。”
阮瑤清看着湖面悠悠蕩起的漣漪,實在是有些無語凝噎,這好端端的木蘭耳铛怎又惹着她了。
阮瑤清剛要說話,衆人便都已經上了岸,從人群中出來一中年男子,生的一副書生模樣,
只是人剛到岸上,便不住用那精明的眼神細細的打量着阮瑤清與徐元白,邊笑着迎上來:“可是河東當家少爺段成楚?”
徐元白不知道痕跡的将阮瑤輕攬到了身後,嘴角揚笑的點了點頭道:正是,你是?
那中年男人聞言眉眼笑開了花道:“小人是韓家的掌事汪則,我家老爺一聽段公子要來,早早的別讓小人來此碼頭等着,這舟車勞頓如此辛苦,想來公子與夫人定是累極了,快速與小人前來,以為你們安排好了歇腳的地方。”
徐元白聞言笑了笑,搖着闕扇攬着阮瑤清便跟着他身後。
他們挑選的宅子在尋南街道的中央,是一座兩進兩出的宅子,位置與地段算的上是頂好的,□□院還有個天然的荷塘,汪則笑着介紹道:“這是我家老爺的私産,一貫有專人打理,一聽公子與夫人要來,特地命小人帶您歇在此處。”
徐元白跟着四處打量了一番,未置可否,面上卻有些嫌棄,轉頭問向阮瑤清道:“這地方你可喜歡?若是不喜,那便命阿宅明日去買間你喜歡的如何?”
阮瑤清眉眼一耷拉,看了一眼,無甚興趣道:“也算合住吧,實在是懶得折騰了。”伸手摸了摸鬓邊的釵環後,才慌然驚覺一旁有人,面上有些歉道:“韓老爺實在有心了。”
兩人一嬌一貴,這一副不滿意的樣子,直讓汪則僵了臉,卻只能笑着道:“兩位滿意就好,老爺知公子舟車勞頓辛苦,先歇上一日,待明日再與段公子敘話。”
徐元白聞言道:“韓老爺事忙,成楚自然清楚,無礙,不過一日罷了,成楚等得。”
汪則笑着點了點頭,僵着頭皮便往外頭去。
一見人走,阮瑤清才卸了一聲驕縱模樣,轉頭看向徐元白問道;“這韓老爺是?”
卻未想到,徐元白食指抵住薄唇輕輕“噓”了一聲,眼睛示意的往外頭看了看,湊到她身側小聲道:“隔牆有耳,待晚上再與你說說清楚。”
阮瑤清了然的點了點頭,忽聽見“咕嚕”兩聲,阮瑤清的臉募自便窘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腹部不知所措。
兩人靠的那麽近,徐元白自是聽到了,他眉眼一勾,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往她腹部看了一眼打趣道:“喲,這是餓了?”
阮瑤清撇開了頭,默不作聲。
徐元白知道女兒家面皮極其的薄,也不好再打趣她,只得憋着笑喊來了利一,讓他速速準備好吃食送來。
汪則一出門,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才上了馬車奔馳而去,只是他卻未發現,身後不遠處跟着一道身影,那身影跟着他九彎十八繞的過了三條街市,馬車停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屋宅前,朱紅的牌匾上寫着“韓宅”二字。
門口小厮,一見來人便忙笑臉相迎,祿二人跟到了韓宅門口,便沒再進去,他想起殿下的交代,人便摸到了角門處,門口正停着一駕極不起眼的馬車。
果不其然,半刻中後,韓宅最偏的角門處,探頭探腦出一男子,細細看去,正是不久前才從大門進去的汪則,只見他極其謹慎的四處看了看,見無任何風吹草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進了那輛馬車。
一上馬車,那車夫便駕馬狂奔朝着南邊奔馳而去。
祿二從角落處隐出,擡腳便跟了上去,索性祿二功夫極好,即便跟着飛馳的馬車,也毫不吃力,馬車一處向南,約莫兩刻鐘後才“籲”的停下了馬車,汪則下馬便向着那府內走去,祿二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高懸的牌匾,面色不禁有些複雜,又等了兩個時辰,見人一直都未出來,他才悄聲離去。
天已漸漸擦黑,燈火見亮,連着三日都未好好洗漱的阮瑤清,待清洗好後,忍不出輕松了口氣,邊絞着微濕的頭發邊出了耳房,只是待看見屋內的人,她不禁頓下了腳步,面上又燃起了疏離冷冷道:“天色不早了,殿下還有何事要找三娘,若是無甚大事,可否先讓三娘歇息。”
徐元白倒了杯茶給她,邊示意她坐下邊道;“三娘可是搞錯了?”
“什麽地方錯了?”阮瑤清拉緊了中衣衣領問道。
徐元白輕笑了一聲,一雙深潭似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道:“你我如今是“夫妻”,夫君歇在娘子屋內,實在是天經地義,哪有像你這般趕人的道理。”
阮瑤清皺眉答道:“那都是假的啊!”
徐元白點了點頭:“确實是假的,可目下是在旁人的眼皮底下,唯恐被人瞧出端倪,還需得辛苦你一直陪孤演戲才是”他眉眼一挑,又輕“噓”了一聲才道:“如今你我在旁人的地盤上,還是要當心些才是,你還需多适應适應才是,孤不禁現在會在此,夜裏也會在你這處歇下。”
“那也不必同寝!”阮瑤清幾乎要被逼的理智失去,啞着嗓子駁斥道。
徐元白卻恍若不覺她的怒意,仍舊嬉笑這點了點頭:“自然是需要的,怎麽?孤說的你竟是不信?”
自然是不信!也是懶得在搭理他,起身便要将他趕出去。
方才還嬉笑着的徐元白,忽的面色一沉道:“你方才不是問孤,汪則口中的韓老爺是何人嗎?”
阮瑤清聞言手募自頓下,怎好端端的又說起姓韓的來?
見他神色嚴肅,阮瑤清也不再動作,只是靜等着他說話。
“這韓老爺可是尋南最大的商賈,你可知道在一年前,此人毫無名聲,不過短短一年便發展至此,以至于百裏之內,無人可睥睨。”徐元白頓了一下問道:“你猜猜他到底做的是什麽樣的生意?”
阮瑤清未言,只是搖了搖頭。
“綢緞,瓷器,糧食,但凡掙錢的整個南尋,遍布都是他的産業。”
阮瑤清皺眉道:“這聽來倒也算是正常。”
徐元白輕笑了一聲道:“這些聽着倒是正常,但其中還有一樣。你大約絕對想不到的。”
“是軍火?還是私鹽?”阮瑤清漠然出聲問他。
徐元白聞言倒是吃了一驚,眼裏閃過一道光華問她:“你怎知道的?”
阮瑤卿聳了聳肩頭道:“能讓太子殿下微服私訪親自探案的,左不過是這兩個原因。”
徐元白不禁有些贊賞的點了點頭:“孤收到的消息,這韓昱兩樣都沾,兩樣都犯,不得不說這韓昱的膽子與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下就連阮瑤清都有一些吃驚了,不禁問道:“殿下可是發現其中有什麽不尋常的牽扯?”
徐元白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門被輕聲敲響。
進來的正是匆匆歸來的祿二,他看了眼阮瑤清,見徐元白不甚在意,便跪拜在地道:“果如殿下所言,這汪則進入韓府之後,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從角門出來,屬下跟着他走了一道,親眼見着他進了府衙的門,屬下一直等到直到日落西山也沒見他出來過。”
徐元白聞言毫無意外,眼睛微微一眯道:“果然如此。”
又看向阮瑤清:“你放才不是問其中有什麽牽扯嗎?這便是牽扯,孤倒要看看王邢之到底是哪來這樣大的膽子,是朝廷發的俸祿不夠,還是他貪心不足。父母官不為百姓所想,百姓所勞,竟是與商賈勾結一處!”
阮瑤清聽的明明白白,他話語中的氣氛與失落,不禁嘆了口氣,對着一旁的祿二:“你先下去吧。”
祿二有一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徐元白,才點頭應是退了下去。
直到祿二退出去,徐元白人仍舊坐在那處,雖一言不發,卻似歇斯底裏即将而來的暴風雨,阮瑤清未在打擾他,而是走到了床榻邊坐下,與他拉開了距離才道:“殿下是何打算?這樣的蛀蟲,如何拔除幹淨?蛀蟲既有,扒出了就是,倒不必為此苦惱些什麽。”
徐元白這才被分了神,見她此刻正乖巧的坐在床榻上,眼裏滿是擔憂之色,心不禁一暖,他忽然明白為何前世自己會與她如此恩愛,她卻是個蕙質蘭心極懂他,心疼他的女子。
徐元白有些疲累的笑了笑,唯恐她跟着自己操心,不在意道:“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交由孤來便是,時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你莫要操心才是。”
阮瑤清自然不操心,她聳了聳肩表示了然,見他從那副可怕的脾氣裏抽離出來,便不再怕什麽了,這徐元白一旦似方才那般,便似失控的狼虎一般,脾氣安耐不住一發不可收拾,若不是擔憂會牽怒到自己或者旁人,她才不至于去開解他。
夜漸漸深,屋內燈火漸滅,阮瑤清連着三四日都未睡踏實過,此刻已經困頓的不行,可這屋內僅且只有一個床榻,她不禁有些犯難。”
可讓她跟那狗太子同床共榻,倒不如殺了她好,她四處看了一眼,最後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軟塌上,她的目光在床榻與軟塌只見來回看了幾眼,最終只得無奈的抱着軟被走向額軟塌。
徐元白一想起今夜能與阮瑤清共寝,夜裏能抱着她安眠,心情便止不住的愉悅,他洗漱好腳步輕快的走出了耳房,卻沒在那床榻上看到人,他正差異,四處看去便在不遠處的小書房案牍處找了蜷縮在榻上的阮瑤清。
剎那間,顱頂似有徹骨涼水澆蓋而下,将他凍得透心涼,這屋內好端端的怎有這樣一個軟塌在此,是他大意了。
他自顧自坐到床榻坐着道:“你就這麽安睡了?那處是不是擠了些?若是不舒服,可睡到榻上來。”
阮瑤清頭都未擡,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軟塌大小極合适三娘身型,仿若量身定做一般,睡着剛好,不勞殿下費心,殿下也可安寝了。”
徐元白:“......”
可不是量身定做一般,就是再想塞下一人,都難得很,徐元白都不禁懷疑,她可是特意挑那只能容下一人的軟塌,故意防着他的。
她既如此說,徐元白便不好在勸,不然意圖實在明顯了些,卻難免帶了幾分情緒輕嗤了一聲:“随你便是。”而後便掀起被子,滿含怨念的躺了下去。
他面朝這外頭,看向阮瑤清,本想着即便不能抱着她睡,那就是看着她的睡顏安寝也是好的,怎想,阮瑤清面對牆側躺着,而後用軟被将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除卻被錦被包裹的背影,別說是側顏了,就是後腦勺都看不見。
便要防範他至此?明日便讓利一尋個理由将這軟塌拆了,看你倒是再在哪睡。
徐元白打定了注意,漸漸困意來襲,眼皮微重,很快便呼吸輕緩睡了過去,軟塌上的見沒了動靜,慢慢的松開了被子,環抱坐了起來,面向床榻上睡得正酣的徐元白,眼神是清冷下的複雜,有幾分琢磨不透。
離得有些距離的府衙後院,此刻卻是燃着燈火,汪則在書房前轉悠了片刻,搖晃的燈火伴随着漸停漸止的喘息聲又響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止住,一刻鐘後,門被人從裏頭推開,一陣靡靡霏霏的暧昧味道撲鼻而來,一女子衣着闌珊的身子婀娜的出了房門,眼神輕挑的看了眼汪則,才意興闌珊般的搖着腰肢離去。
“進來!”聞聲汪則才着急忙慌的走了進去。
屋內的頹靡氣味更重,汪則不禁屏住了呼吸,皺了皺眉頭未敢擡頭。
“怎麽,人接到了?”案牍前的男人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裳,坐到了椅子上,不甚在意問道。
汪則點了點頭道:“接到了,小人已将他們安排在了蘭院。”
“你可發現了什麽?此人可真是河東的段成楚?”王邢之皺眉問道。
“□□不離手,小人今日細觀其做派,确實與傳聞中一般無二,桀骜又嚣張,且風流成性,這出門在外,竟還帶着美妻在身,小人将他們帶了蘭亭,他們還一度嫌棄想要令居別處,想來是奢靡慣了,才會如此目中無人。”
王邢之聞言冷哼了一聲:“河東段家,是全蘇州首府,自是花錢如流水,本官這小城小鎮即便是再好的東西,自然也比不上他們見過的。”他頓了一下沉聲又道:“僅憑這些就能斷定他是段成楚?”
汪則有些倉皇的跪倒在地道:“小人已派人去河東問過,這段家嫡子确實于上月便南下談生意了,算其腳程,目下也應當到咱們南尋了。”
他見王邢之仍舊一言不發,忙又道:“小人不如大人慧眼,其中真假自是要大人好好辨一辨,明日大人見了,自能一眼看出真假來。”
王邢之聞言才輕哼一聲,沒再繼續問他,只是道:“你明日去找些貌美的女子來,不是說那位風流成性嗎,既到我南尋,本官為東道主,自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也好讓段公子不虛此行,樂呵樂呵。”
汪則聞言卻是有些犯難。
“怎麽?”王邢之見他久久未動不禁皺眉問道。
汪則道:“若非今日見了段夫人容貌,小人倒也不至于如此犯難,那婦夫人生的碧落仙姿,容貌傾城,這南尋怕是無一人可敵,有如此美人在前,那段成楚怕是難再動摘旁花的心思。”
聞言王邢之倒是來了興致,不禁皺眉道:“能有多美?竟能叫汪則你都如此誇贊,啧啧,你這般說,本官倒有些好奇,心癢難耐了。”
汪則低頭道:“确是個難得的美人。”
王邢之聞言更是越發好奇,摸了摸下巴,輕“啧”一聲道:“那本官便當真要好好見見這位段夫人的仙姿了,明日讓段成楚帶着那位小夫人一起便是。”
眼見着那雙眼睛漸露邪色,汪則不禁垂下了腦袋,嘆了口氣,輕聲應了句“是,小人明白,必安排妥當,不讓大人失望。”